面对林予墨亮起的眼睛,颇有点深藏功与名的淡定。
翌日, 出差小团体机场准时碰头,一起的有陈丝丝,以及两位男下属, 中午飞机落地,双方见面, 因为之前合作过,洽谈的时候还算顺利。
结束时是下午,一行人都没怎么吃飞机餐,这会儿饥肠辘辘,在晚上接待那顿前,先找个餐厅垫肚子。
有林予墨在,餐标提到定格,刚好合作顺利心情不错,用特权去了家人均四位数的餐厅,引得三人齐声欢呼。
菜品送上来,精致摆盘,跟上等食材,几个人默契地先拿手机出来拍。
陈丝丝平时最腼腆,这会儿拍完照,大概是分享出去,跟着手指忙碌敲起字来,嘴角抿唇浅浅的笑意。
林予墨在她对面,刚好看到,问:“聊什么高兴?”
“没什么,我在夸小林总人美心善,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现在是休息时间,比工作时要放松些,陈丝丝笑意止不住。
话没说完,又有消息提示音。
旁边的男同事搭话:“肯定是在跟男朋友报备,陈助跟男朋友感情真好,上次还没碰见,见你们那么甜蜜,还不太好意思打扰。”
“我也见过,上班还一块来呢,手牵着手。”
林予墨笑:“丝丝谈恋爱了。”
陈丝丝报以羞赧的笑,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是大学同学,谈了三年了,他们公司就在我们附近,有时候会一起上下班,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他老板整天压榨他们,我给他看看,我们老板有多好。”
林予墨感受到她恋爱的甜蜜,皱皱鼻尖:“那叫他跳槽到我们公司,你给他推内招。”
“他就是程序员,做不来我们这行。”
“让他转行,毕竟跟女朋友一起上班更重要。”同事打趣,跟着又问林予墨:“小林总,这么说,我们公司可以办公室恋情吗?”
“我同意是一回事,你能不能找到女朋友又是另一回事。”林予墨慢悠悠道。
“这种事心里要有数啊。”
饭桌上气氛很好,林予墨素来没老板架子。
只是她从陈丝丝这里看到情侣相处模式,是分隔开,也会分享彼此生活吗?她没有这个意识,飞机落地,如果不是傅砚礼问她到了没有的消息,她甚至都没有想过主动说一声。
她要不要也分享一下?
想到这里,林予墨点开两人的聊天框,将刚拍的照片发过去,发完,倒不知道说什么,不过是吃饭,能聊什么啊?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健谈的,到这里竟然卡壳。
在想要不要撤回来时,傅砚礼回了消息。
傅砚礼:【你生理期快到了,海鲜性寒,少吃一些。】
林予墨怔愣,再看自己的照片,能发现有海鲜应该是点开放大看过,不是敷衍一句多吃些,她心情不错,有些聊天的欲望。
回:【好。】
又跟着一条:【晚上还有接待,垫垫肚子。】
傅砚礼:【会喝酒吗?】
林予墨:【会吧,多多少少,不过放心,带了能喝酒的男士。】
傅砚礼:【好,在外面注意安全。】
林予墨回好。
放下手机,注意到其余三人都看向自己,她不自然轻咳一声,道:“回几条工作消息。”
“什么工作消息回得这么开心?”男同事好奇问。
林予墨:“吃饭吃饭!”
晚上是对方订的地方,喝酒避免不了,林予墨象征性喝一点,陈丝丝年纪小,还是个小姑娘,她也不会让她出面,只得两位男士顶上。
饭局结束,其中一个醉得厉害,闹了一些笑话。
跟他同房间的搀扶着他,林予墨跟陈丝丝在后,拿着两人的衣服跟手机,好不容易将人送回房间。
“照顾好他,等会儿会有人来送醒酒汤跟药,你们两个都喝一点再睡,今天晚上辛苦你们了。”林予墨将东西递过去。
“应该的,小林总,陈助,这里有我,放心吧。”
陈丝丝的房间在林予墨隔壁,到门口,林予墨免不了叮嘱她酒店的房间门锁好。
“好,小林总早点休息。”
“晚安,辛苦。”
林予墨刷卡进看房间,先换掉高跟,进浴室先卸妆,因为酒精脸还是红扑扑的,她习以为常,拿换洗的睡衣洗澡,等洗完澡出来,迫不及待将自己瘫在床上的。
在床上滚了两圈,闻到被子里洁净的味道,酒店是自家的,星级高,在卫生这一块是放心的,只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正经躺进床里,才找到原因。
床好大,好空,缺了个人,也缺少他的味道。
林予墨忍不住将自己团起来,突然觉得很丢脸,很没出息,怎么才分开一晚,她就一个人躺在床上哪哪都不习惯?
明明一个人睡那么多年,这下两人睡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成习惯。
手机响了声,是消息提示音。
傅砚礼发来的,问她回酒店没有。
林予墨坐起来,准备回消息,敲字的手却停住,鬼使神差打了个视频过去,那边大概没预料到,两秒后才接听,镜头出现他的脸,刚洗完澡,吹干的头发显得蓬松乌黑,脸干干净净的,目光更是。
洗完澡的时候是最好闻的,她叹气,可惜人不在自己旁边,闻不到。
“你洗完了?”傅砚礼问,注意到她脸上的红晕,又问:“喝酒了?”
林予墨吹干的头发垂在两边,巴掌大的脸,唇红齿白,不化妆的时候跟十八岁时并没多大区别,有时候他也会生出一些错觉,她还是在念大学,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是怎么交出一份令教授满意的论文。
“只喝了一点点。”
林予墨跟他聊起今晚的事,两边都有人喝醉酒,两人互相抱着,哭着嚎着说要结拜当兄弟,他们好不容易才将人拉开。
傅砚礼安静听着,淡笑。
虽然只是听,但并不是敷衍,他的眼睛始终是注视着屏幕的。
林予墨说一大堆话,叽叽喳喳,顺便自我表扬,说这次的合作她起到不小的作用,至于具体是什么作用,便是暂时按下不表,以后会不会表两人都心知肚明。
跟平时一样,大部分时候她在说,他负责听。
林予墨说着说着,视线下移,不着痕迹瞥了眼领口的位置,锁骨一小片皮肤,很白,很细腻,叫人移不开眼。
刚洗完澡,新鲜的肉/体……是一种致命吸引力。
尤其是最近傅砚礼的手臂充当起枕头,她靠在他怀里,感受到那里的温度跟弹性,扫兴的点的是隔着衣服。
看得着碰不着。
傅砚礼没发觉她眼神不对劲,只说等一下,便将手机放置,镜头对着天花板,从那边传来的声音,显示他应该在归置东西,一分钟左右,他拿回手机,回到床上,说好了。
林予墨在那短短一分钟里,冒出了一个大胆念头。
傅砚礼问她明天有什么行程,需要几点起,言外之意是需不需要早睡。
“约在十点,现在还早。”
“嗯。”
林予墨小声问:“你要睡了吗?”
镜头里的傅砚礼好像被单独开滤镜一般,眼睛格外明亮,说没有,他可以陪她聊。
林予墨便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企图,镜头往上移,只露出小半张脸,睫毛眨了眨,问:“傅砚礼,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要求?”
“什么要求?”他问。
还没开始问,脸已经烧红,她自顾自道:“你先回答我能不能。”
说出来他肯定不会同意。
傅砚礼一时哑然,却也不上当:“我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回答呢。”
林予墨抿抿唇,一咬牙,以极快语速说了一遍。
但声音含糊,傅砚礼没听明白,只好问:“没听清楚,你刚说什么?”
林予墨拉过被子已经遮住脸,拉到鼻尖的位置,眼神闪避,道:“我说,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关灯的。”
她也知道这话有多流氓,也知道不好意思,但色心明显战胜羞耻心,只是说出来的话,从被子里传出来,听着瓮声瓮气的。
“……”
听清楚她说什么,傅砚礼明显一顿,脸上迅速染上颜色,不自然,又别扭的表情,再也没有平时的平静。
“林予墨。”手机那端传来低沉又正经的声音,带有批评的意味。
“让我看看能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林予墨不理解,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脱个衣服怎么了。
“我又不会做什么?!”
她只是想看看,饱饱眼福。
傅砚礼明显将重点听错,他问:“能做什么?”
“唔……”
林予墨一下子就想到网上关于裸/聊诈骗的消息,她睁大眼,下意识要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她反应太大,很可疑,傅砚礼皱眉,轻声问:“你想到哪里去了?”
第23章
隔着屏幕, 都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有多干净,古板保守,没什么杂念, 反倒自己满脑子的污秽思想,这样不好。
林予墨随便扯出其他话题,聊天又回到正轨。
视频打得很晚,谁都没有挂,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 只知道醒来时发现视频还开着, 她有些惊讶, 试着叫了下他的名字, 过半秒,手机那端传来回复。
“我在。”
声音是刚睡醒时的低沉,有些哑。
她很喜欢傅砚礼的一点,是他无论睡眠浅,有次半夜醒来想喝水, 才掀开被子他就已经醒来,问清楚缘由,起身下楼给她倒水。
虽然是小事,但需求被及时满足的感觉很好。
林予墨抱着手机, 感觉有地方正在被填满,她勾唇, 什么嘛,又不是念书时候谈恋爱,能煲一晚上电话粥的年纪。
镜头里横过一只手来, 将手机拿起来,入境的是整张脸, 近得像脸部特写,他眼睛惺忪,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乱糟糟,有一缕不服管束地翘起。
也只有这时候,他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没那么完美,也会有普通人的困扰。
他懒懒掀起眼皮看过来。
林予墨抿唇笑,道:“早,傅先生。”
—
合同在白天签完,出差小分队已经买好返程的票,林予墨没跟他们一起回去,而是顺道见了云杉,她这两天休息,两个人约着一起吃饭。
吃的是某人心心念念的火锅。
锅里油锅开始沸腾,云杉迫不及待地放毛肚,闻到香醇牛油味道,感叹:“我现在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这几天吃草吃的我生无可恋。”
“那你今晚多吃点。”
云杉将毛肚蘸上油碟放进嘴里,香辣在舌尖上跳舞,她闭眼陶醉状。
林予墨已经习惯,她拍戏时候都是这个状态,任谁连续吃段时间水煮青菜跟鸡蛋都会不大正常。
“我也很久没吃过了。”她负责往锅里涮菜,热气腾腾,两人之间有白雾,冷天吃暖乎乎的火锅,是绝配。
云杉吃着,不理解:“为什么,你又不需要控制饮食。”
林予墨下意识答:“有人不爱吃,认为重油重盐,不健康。”
这位有人,云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轻啧一声,说他活着就没什么乐趣。
“是吧,我也是这样说的。”
火锅吃到快结束,云杉停住筷子,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总会提到傅砚礼?就这一顿火锅,你提他几次了,三四次。”
好在不是全程谈一个男人,不然她真的要怀疑自己闺蜜可能是个恋爱脑。
“没那么夸张,”林予墨嘴硬,“再说,我每天跟他同吃同住,一天二十小时,有十四小时都跟他在一起,多聊一点不是很正常?”
没谈过恋爱的云杉真诚问:“一天十四小时,你们不腻吗?”
“……”
林予墨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问起,下意识想的也是挺有意思的,但她没说,只小声哼哼:“结婚不就是这样子。”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到底是学表演的,云杉将林予墨学个九分像,之前的豪言壮语都在耳边,这会儿听着噼啪作响的打脸声。
什么婚后清心寡欲,戴发修行,哪位修行的人,有她这么馋人家肉/体的?
什么结婚就是多张纸,一切还跟以前一样,他们亲亲抱抱,做许多亲密恋人做的事,哦,怕是不止多一张纸。
……
云杉继续道:“我现在只觉得你全身上下都冒着恋爱的酸臭味。”
“?”
“你嗅觉出现问题了。”
“不正常,你很不正常。”
林予墨懒得理她,吃得差不多,拿纸巾擦嘴。
又听云杉邀请她明天去邻市游玩,她想也没想拒绝,问及原因,她只说自己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