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多,拆到她手酸。
大部分跟她没关系,是傅砚礼的那边的,一些挺陌生,她连名字都没见过,猜想是商业上的朋友。
云杉又发来消息:【春宵一刻值千金在这时候有了实感。不是,新婚夜你就准备拆礼物到天亮,我们傅总在做什么?】
林予墨:【他处理婚礼后续。】
云杉:【这时候还有心思工作呢?】
林予墨:【你在想什么?】
云杉:【想你们这会该做的事。】
林予墨:【别想了,不可能,我们只是纯洁的夫妻关系。】
说完就被云杉给嘲了,这婚结得什么意思,不过夫妻生活的还算是夫妻吗?改日她登门来拜拜,有现成的庙在这,用不着往山里钻。
林予墨拆礼物也拆累了,盘腿坐着跟云杉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
傅砚礼结束掉手上的事,看时间,早已凌晨一点,他合上电脑,提醒她该洗澡睡了。
林予墨道:“你先洗。”
“好。”
傅砚礼上楼,林予墨也懒得敲字,直接发语音过去:“没有性生活怎么了,二十六年都这么过,以后还过不了了?”
“你别用你的污秽思想污染我。”
云杉好奇:【哦,你确定你对他一点想法也没有。】
林予墨回答坚定:“当然,他就算什么都不穿站我面前,我也照样心如止水,没有一点邪念好吗?”
也不是没有一点。
傅砚礼洗完出来,穿得是长辈准备的红色丝质睡衣,扣子已经系在第一颗,但位置偏低,到锁骨往下一小寸的位置,隐约可见胸廓的肌肉线条。
肤色冷白,肌肉紧致。
可见有时候穿比不穿更能引人遐想。
温度有些高,她悄悄移开视线。
“别弄了,去洗。”傅砚礼道。
“哦。”
林予墨撑着地毯爬起来,慢吞吞上楼,拿来自己的那套睡衣,将自己关进浴室里,浴室刚用过,镜面上还有水汽,地面是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清爽香气。
杜绝自己多想,倒上卸妆油往脸上抹去,打滑转圈,闭着眼,在眼窝那细细按压着,台面上大部分都是她的瓶瓶罐罐,柜子里也多是她囤积的面膜,她东西多,衣服更是,跟傅砚礼共用一个衣帽间是不够的,次卧的也被她拿来使用,塞得满满当当,极具安全感。
相比较下,傅砚礼东西很少,而眼前,也就是牙刷剃须刀以及男士洗面奶漱口水什么的。
就这么点东西,皮肤是怎么做到那么好的?
意识到自己思绪好像又转回去,一捧清水往脸上浇,脱掉衣服,洗澡去了。
她觉得有那么点别扭,这种别扭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罪魁祸首是云杉,如果不是她挑起话题,自己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以至于现在,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洗完出来,傅砚礼已经靠躺在床上,手里拿了本书在看。
洗过的黑发已经被吹干,额前是细碎短发,鼻梁高挺,抿着唇,看书的样子很斯文。
前段时间,她开玩笑问他要不要同床共枕彻夜长谈,没想到时间跳转,眼下他们共处一室,即将盖一个被子睡觉。
那时候,谁又能预料到后面的事,
要不要同床是他们讨论过的。
傅砚礼态度是尊重她,她觉得没必要,既然已经结婚,没必要刻意分床睡,毕竟往后很长,难道一直分房住?另外,无论他们之前抱着什么样的想法结婚,结婚都已经是事实,如果在一张床上睡不出男女之情无所谓,睡出了也算是好事。
虽然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但不强求,发展到哪步算哪步。
林予墨掀开被子一角,在旁边躺下。
傅砚礼放下书。
“关灯?”
“嗯。”
林予墨躺好,那点别扭还没消散,关上灯,没了视角其他感官又敏感细腻起来,身边细小声响都被捕捉,气息也一样,那是属于傅砚礼的味道,靠近他的肩感觉到热源,烘烤着她,薄被下温度在升高。
不对劲,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努力想要纠正过来,抿了下唇,语气故作轻松感叹,问他记不记得小时候,她吵着要跟他一起睡。
“记得。”黑暗里声音要更低沉。
还是三四岁的时候吧。
林予墨虽然不是独生子女,但林晋慎从小就很严肃,没有半点作为哥哥的温情,她自然不会吵着跟大哥睡,傅砚礼就不一样,是她半夜饿了,会去给她找小零食的主,她很黏他,一定要跟他一块睡,父母怎么劝都没用。
还是傅砚礼说:“秦阿姨,墨墨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睡一张床。
很快傅砚礼就后悔了,林予墨睡相不太好,晚上睡得好好的,白天醒来四仰八叉,从床头滚去床尾,这只是其中一点,更难熬的是,她睡觉跟人,喜欢搂着人睡,他半夜被脖颈边的呼吸声弄醒,推开她,没一会又会靠过来。
到她六岁,长高一些,他也九岁,男女有别,再没睡过一张床。
“我当时是不是很烦?”林予墨笑笑,问。
傅砚礼嗯了声,说:“是很烦。”
林予墨笑出声,其实她特别能理解为什么大哥不跟自己玩,两人相差七岁,而小时候,谁都不愿意跟比自己小的孩子玩,那是小屁孩,都乐意跟在比自己大的孩子屁股后面,即便不受待见,仍然乐呵呵的。
傅砚礼对自己,已很难得,要知道那会,乔珩一行人就特别嫌弃她这只拖油瓶,明里暗里表示,要将她抛下。
但没有,一次都没有,她跑再慢,他都会停下回头等她跑来。
聊到往事,两人之间自然得多,这才对嘛,这才是她想象中他们结婚的样子。
林予墨越聊越起劲,困意全无,要问他接吻的事,问完又道:“不能不说,我快好奇死了,你就当是送我的新婚礼物。”
事实上,他送得礼物过多了。
片刻后,傅砚礼问:“你想知道什么?”
“亲过几次?”
“一次。”
“谁先主动?”
“她。”
一问一答,她问得激动死了,他答得格外平静。
林予墨好奇心达到顶峰,她接着问:“那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们没谈吗?”
“没有,她不认账。”
“还有这回事?她怎么想的啊。”她激动翻过身,太想知道是哪位这么厉害,亲完还能不认账,对方是傅砚礼,又不是阿猫阿狗,她脑补出一场大戏,傅砚礼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或许正是因为这次情伤。
亲完还不认账。
好像有点伤自尊。
“她不一定是嫌弃你的吻技,可能有难言之隐。”
这事林予墨有发言权,她亲过,没感觉到不舒服,唇很软,有那么点烫,不过她也没有跟别人接过,比较不了。
傅砚礼躺得很平,双手放在身侧,压住被子。
记忆里是在潮热夏夜。
他回国过暑假,有人眼泪婆娑控诉着自己哥哥的暴行,再这样下去,一只长尺恐将打在她手心,精神跟身体承受双倍痛苦,她让他给自己补习,抽抽搭搭擦着眼泪,他点头同意,眼泪擦干,雨过天晴,开开心心去挑他带回来的礼物。
补习没那么顺利。
她知道他心软,期间总是走神,一会问他要不要看电影,一会要不要吃水果,只有她哥来抽查时装装样子。
他叹气说这样下去不行,开学后考试就露馅。
她不以为意,说在学了,高低会有些进步的。
该睡觉时熬夜跟同学打游戏,以至于第二天一张试卷没做完,她说眯一会,就将整个下午睡掉,他看着天渐黑下来,没叫醒她,他翻看自己下学期教材,心是静的,夜风吹进来,书页哗啦啦翻动,他抬眼,入目是少女侧脸,软肉被挤压,长睫卷翘,投下小片阴影,鬓边,一小缕碎发掉下来。
心再也静不下来。
他忍不住靠近,伸手去拨开。
天气燥热,他焦燥的像是渴了许久,越接近,症状越严重。
已经很近了。
近到闻到她的气息,他心里在想,好像要死掉了。
明知道不对偏偏被吸引。
他靠近,她睁开眼,眼里惺忪无辜。
唇近在咫尺。
本该到这里戛然而止的,就像无疾而终的风,唇却贴过来,出乎意料的柔软。
……
“傅砚礼,你很好的,那是她的损失。”林予墨绞尽脑汁想出安慰的话,没再好意思问是谁,至少现在不问。
“没你想的那么好。”他道。
“谁说的,你从小到大都那么优秀,”
“……”
暂时没人再说话,默认到睡觉时间。
旁边突然多躺一个人,她实在很难睡着,不舒服地左右调整着姿势,手臂跟腿弯曲程度都在调整范围,傅砚礼出声,问她做什么。
“睡不着,我玩会手机。”说着要去拿枕头下的手机。
“我开灯。”
“不用,你别管我。”
“会伤眼。”
灯还是被打开,傅砚礼坐起,眉眼清明,看起来跟他一样睡不着。
两个人坐着,一个玩起手机,一个继续看书,中间界限分明,暂时互不打扰。
林予墨百无聊赖刷视频,没多大意思,她瞥过旁边的傅砚礼,神情认真,比她投入,她只好给自己找点事做,视线落在床头柜边的台灯,打开又关掉,最后去翻抽屉,抽屉有整整齐齐摆放的盒子,她随手拿起来看了眼。
只一眼就开始后悔。
超薄、空气、快感的字样,让她瞬时明白这是什么,神经倏地收紧,眉心皱起,上次教育傅砚礼不要谈性/色变的声音还在耳边,于是,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多看了眼。
她还记得跟云杉说这个牌子的广告词,写得跟诗一样——
到处都是咬耳交谈的人,我和你应当只咬耳,不交谈,像一颗石子沉默地沉入水底,沉默地感受你。
林予墨莫名作了个极细微的吞咽动作。
余光里,傅砚礼已经看过来,但看不清神情,只听到他更加紧绷的语气:“这不是我准备的。”
婚房里日常用品都是由其他人采购,而底下人知道新婚意味着什么,因此,分量买得足够,装满整个抽屉。
林予墨嗯了声,她想得到,自然地展展眉,用种自认诙谐语气揶揄道:“他们怎么想的,一盒十六只装,就算一个星期一个,这一抽屉,要用到什么时候去,这种也会过期吧?”
她说完,就看傅砚礼用种复杂神情望着自己,一种想要说点什么,但他性格跟受过的教育,教他说不出来,到最后叫她名字。
“林予墨。”
“嗯?”
“别骂人。”
第10章
林予墨睁眼,反应许久才意识她骂什么了。
一个星期一个就算骂人了吗?按照她以前,非要问问傅砚礼多少次,看他绷着脸叫自己名字,但现在,躺在同一张床上,尴尬起来她也有份。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回来,关上抽屉,也不敢再乱碰,怕还有什么惊喜等着自己。
“睡吧睡吧。”放下手机。
傅砚礼问:“能睡着吗?”
“尽量吧,明天还要回去不是吗?几点合适?”林予墨问。
按照规矩,她该回趟自己家。
“如果起不来,可以中午过去。”
“行,睡觉!”
灯再次关掉,两人躺下来,房间里安静下来,她睁着眼,视线逐渐适应微弱光线,脑子里闪过千奇百怪想法,想她跟傅砚礼的关系,朋友之外多层关系,相处起来再也没办法像以前自然,最后想到那一抽屉套上,注定只能等到过期扔掉。
旁边的人似乎睡了,她闭着眼,意识清醒,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睡意模糊间,腹部隐隐有坠痛。
起初不在意,眼下这么晚,想着忍忍过去了。
天色渐白,疼痛加剧,她疼得手脚蜷缩起来,唇边禁不住溢出声轻嘶。
傅砚礼被吵醒发现她的不对劲,坐起握住她的手臂,她转过来看,脸色惨白没血色,额头到肩颈处汗涔涔,额间碎发被濡湿贴着皮肤,她闭着眼,眉头紧蹙,痛成一团。
她抱着肚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无,轻不可闻:“傅砚礼,肚子,肚子好疼。”
傅砚礼已经从床上起来,说:“可能是生理期到了。”
林予墨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忙着结婚,因为各种原因下,姨妈提前,她想着时间没到,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先去洗手间。”
傅砚礼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进洗手间,放在马桶上,迟疑下,问:“你,自己可以吗?”
林予墨摁着肚子,这时候也顾不上羞耻,点头说可以。
傅砚礼出去,将门带上。
林予墨低头查看,看到暗色血迹,的确是生理期到了,痛经是老毛病,前两天总要难受,吃点止痛药,症状要好得多。
但搬新家,她一些东西也没来得及搬过来,也不记得有没有备止痛药,眼下还有个问题,姨妈巾。
洗手间门被敲响,玻璃上印着傅砚礼模糊身影,他问是不是。
“是。”腹部抽疼,她低着头缓缓。
“我把东西给你放洗手台,你能取吗?”
林予墨从喉咙里溢出声:“嗯。”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开出一条缝,傅砚礼伸手进来,在洗手台放下后便抽回来,门又合上,洗手台上,是干净的内裤跟一包姨妈巾。
换的过程有些艰难,她倒抽几口冷气,出去时,脚步浮软,拧开卫生间的门,傅砚礼等在外面,已经换好衣服,她的一件长外套,以及她的包。
她错愕,问:“去哪?”
“医院。”
不字还没说出口,林予墨被抱起来,傅砚礼抬步,下楼,到车库,放她到副驾的位置,拉来安全带系上,他绕过另一边上驾驶座,打开扶手的箱盖,是布洛芬,矿泉水拧开瓶盖一并递过来,他让她先吃一粒缓解症状。
疼痛让神经也一并被麻痹,她吃掉药,才想起车里怎么会有止痛药。
“一直有。”傅砚礼发动车子,从车库开出去,天已经大亮。
林予墨挪动下身子调整舒服些的姿势,这一早上她只记得疼,傅砚礼将一切安排好,条理清晰,以至于有种刚睁开眼,就已经坐上车去医院的错觉。
车速很快,抢在绿灯变红前一秒开过,她缓了缓,道:“我吃药了,没准开去医院的路上就好了。”
“现在怎么样?”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