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丈夫和弟弟,赵婉晨这才说出她的担心:“我一来担心将军功高震主,二来担心将军为了给我请封县主而让他的利益蒙受损失,如果真是那样,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现在从贾公公处得知我受封一事,对将军是好的,就放心了。”说明,她这个县主的封号让皇帝和叶怀仁之间的利益得到某种平衡。
只要皇帝和叶怀仁之间的利益是平衡的,那么她们这些和叶怀仁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人就是安全的。
“你怎么不和我说?”知道妻子竟然怀着这样大的心事,杨清泉拉着她的小手说道。
“跟你说了,不是徒增担心吗?你又不能跑到皇宫去问皇上。”赵婉晨好笑地说道。
赵文平则是在细细品味着赵婉晨的担心,原本他以为身为臣子,为皇上分忧,努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赢得百姓的认可是好事,可现在听他姐这么说,也不像是什么大好事啊!可要怎么做才能既合皇上的心意,又能合百姓的心意呢?赵文平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听到赵文平的问题,赵婉晨一时间给怔住了,这个她还真不好回答,毕竟她没当过官儿,前世也因为对中药的热爱,连爱情剧都很少年,更不用说这种烧脑的权谋剧了,想了想后才说道:“这个君臣之道,你可以跟将军学习,这样吧,以后将军找我的时候,我带着你一起,你公务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将军。”嗯,等她把新品做出来,再跟将军说这事,或许将军会更愿意帮这个忙。
说做就做,赵婉晨转身对杨清泉说道:“我还有事要做,你到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手,买几个回来,不然来人了,连个沏茶的都没有。”
“嗯。”杨清泉点头轻应,这本来就是他身为一家之主该做的。
“文平你今晚留下来吃晚饭。”赵婉晨对弟弟说道。
“知道了,姐。”
家里的事都已经安排好,赵婉晨走到一直守在前厅门口的叶国面前笑道:“一会儿还要麻烦叶大哥陪我上一趟街。”
“是,姑娘。”叶国拱手应下,他本就是将军留在姑娘身边的人,现在姑妈又是将军认下的妹妹,他对赵婉晨的事自然是更加上心。
赵婉晨将圣旨交给杨清泉收好,才带着银子和叶国一起出门。
半个时辰后,叶国看着马车上的饭甑、蒸甑、竹席和坛子疑惑地问道:“姑娘,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反正是能让我这个县主名副其实的好东西,好了,我还有东西没买,你带我去卖米糠的铺子。”赵婉晨没有正面回答叶国的问题,笑着让他继续带自己去买东西。
“姑娘,你买米糠做什么?”叶国听后疑惑地问道,以姑娘现在的收入,就算没有将军,也不用靠吃米糠度日啊?
“自是有用,而且还有大用,走吧。”赵婉晨依然不说出她买米糠的用处。
“是。”叶国纵使心中有许多疑惑,但现在赵婉晨不但是将军的义妹,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按理他应该喊一声县主,但喊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一时间还真改不过来,看姑娘的样子,也不在意他是叫她姑娘还是县主,所幸他也不改了。
当天晚上,赵文平也住了下来,家人都在这边,他原来住的那边只有他和叶国两个人,冷冷清清的,所幸就叫叶国回去拿了换洗衣服过来,吃晚饭的时候,因着赵婉晨封了县主,又有了县主府,大家就商量着,现在这座大宅子就给赵文平兄弟五个住,赵婉晨夫妻和杨母则搬到县主府住,赵文平原来住的那个小院就租出去,也能多一个进项。
能住县主府那是多荣耀的事情,杨母对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再一个,儿媳妇和儿子每个月都俸禄,杨母对银钱也没有以前看得那么重。
他原来住的院子自然跟现在的这座宅子无法比的,兄弟五个住这里可以一人一个房间,活动空间也大,离县主府也只隔了三条街,赵家五兄弟齐齐举双手赞成。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第二天吃过早餐,赵婉晨和杨清泉带着杨母前往东三街六号看看县主府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就添置上,三人到了以后,发现县主府无论是下人,还是一切需用物品全都备齐了,他们三人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县主府的下人并下人,虽然知道赵婉晨出身农家,但也知道她是彪骑将军的义妹,自然是不敢怠慢,全都恭恭敬敬出来行礼认主子,赵婉晨自然是十分满意,相比他们之前住的宅子,县主府自然还要大上许多,前院的厢房比之前的宅子多了三间,中庭足有十三间厢房,大小丫鬟仆妇就有十个,小厮加厨子足有十三人,再加上管家,她们需要养的下人就有二十四人,赵婉晨光是想想都觉得头大,心想回头问问叶怀仁,能不能削减些?
她一个月的俸禄才三十两,就要养二十四个人,还让不让人活了?她是个商人,从来不养闲人,至于门面什么的,除非生意上需要,不然她是绝计不会多养一个闲人的。
杨母看到有这么多下人,自然很是欢喜,却没想过,这些下人不但要包吃包住,每个月还要按工种发放工钱,这些一笔笔的支出加起来可是不小的支出。
马厩里已经配备了一辆和县主身份相当的马车,还有一辆普通的马车,那辆普通的马车,赵婉晨觉得应该是用来拉东西的。
主院也从之前的要大,除主卧外,还有一间正厅,外加三间厢房,两间耳房,并小厨房和洗浴房,除主院左右两边的客院外,还有一个跨院,只她们三人住,赵婉晨觉得简直就是浪费加奢侈,也不知道百年之后,阎王会不会跟她算这笔账?因为还有事情要做,赵婉晨又想和弟弟们多住几天,就和杨清泉商量七天后再搬到县主府住,最重要的是,那边宅子没有下人,靠几个弟弟打扫根本就不现实,他们夫妻还要帮着买几个下人回来。
五个弟弟,也就只有赵文平能主事,但赵文平已经开始上衙,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这些细节,只能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多担待,好在她现在不光是身份,还是实力都摆在那儿,杨母也不敢多说什么。
从县主府回来,赵婉晨立即开始投入到她要做的事情中,这一忙就是一整个下午,连晚饭都顾不上做,好在有赵文顺、杨清泉和叶国在,不过她做的事一个下午也忙完了,接下来就是静心等待。
做完自己的事,第二天赵婉晨和杨清泉由叶国赶马车前往京城中的牙行看人手,夫妻俩商量过了,因为要照顾五个男子,有三个还是小娃,需要找一个四十左右的嬷嬷,厨子也要找一个,洒扫丫鬟和小厮各两名,然后赶车的马车夫一名,还要给赵文平找一名小厮,也就是八个人,这一通下来,就花了夫妻俩五十两。
至于管家,家里也就五个弟弟,赵文平官职也不高,人情来往什么的,在外边就能完成,无须把人领回家,由她这个姐姐暂时管着也成,收入的话,也就只有赵文平的俸禄。
下人都找好了,接下来就是为四个小的找学堂,京城东区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北区住的是皇亲国戚,皇宫就在北区的正中,南区多是商人居住,西区则是平民区和贫民区,最繁花的街道便是北街,然后是东街,再下来就是南街,这三条街的物价都比西街要贵上很多。
想要给四个弟弟找好的学堂,还需得问问叶怀仁夫妻,她们夫妻初到京城什么都不懂,不像无头苍蝇一样,叶怀仁夫妻就不同了,他们不但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认识的也都是达官显贵,他们对东区一片最是了解。
求人办事总不好空手去,赵婉晨打算等她做的新品出来了,再去将军府,离新品出来还有四天时间,而这时,杨清泉已经到了回营时间,虽然营地在亲郊外,但因着叶怀仁给他配有马匹,杨清泉可以当天去当天回,但因为他是军医,虽然不用打仗,但将士们每天都少不了操练,总会有人受伤,他也不好天天往家里跑,得和他师傅轮着上夜班。
在等待的日子里,赵婉晨带着四个弟弟在东区逛了一圈后,又到南区逛,北区她不打算去逛,因为那里的人代表着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她们连东区的人都惹不起,北区的更加不敢靠近,就怕冲撞了哪个脾气不好的,丢了性命。
东区的话,就算不小心撞上了,有叶怀仁出面还能搞得定,但北区,就是叶怀仁也不一定能搞得定了,她和赵文顺肯定是不会惹事,但赵婉晨担心三个小的不懂,虽然私下也叮嘱让他们出门在外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可凡事总有万一,在她和赵文平强大之前,还是避开为好。
带弟弟们逛了两天街后,还有两天空闲时间,赵婉晨就让小厮帮着把不急用的行礼先搬到县主府,也好减轻两天后的负担。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眼就到了出新品的日子,赵婉晨用小坛子装好,就坐上马车直奔将军府,此时晌午刚过,也不知道叶怀仁在不在府中?
也许是赵婉晨运气好,刚在将军府门口下马车,就看到叶怀仁从里面出来,看到赵婉晨来叶怀仁也很惊讶。
“小晨怎么有空过来了?是找你嫂子吗?”叶怀仁快走两步上前笑问。
“大哥,我是来找你的,大哥是有事要出去吗?”赵婉晨先说明来意,又问道,就怕自己说迟了,叶怀仁就走了。
“嗯,有点事。”叶怀仁点头道。
“那能不能听我说完再去?”赵婉晨希冀地看着他问道。
“好。”看着赵婉晨希冀的双眸,叶怀仁无法拒绝,笑着答应后,便转身又进了将军府。
赵婉晨抱着她的坛子赶紧跟上,到了前厅,赵婉晨便将坛子摆放到叶怀仁面前说道:“大哥,我今天来是想让大哥尝尝我新酿的米糠酒。”
“米糠酒?用米糠酿的酒?”叶怀仁惊讶地问道,米糠不就是农家用来喂猪喂鸡的吗?那个也能酿酒?
“是的,大哥先尝尝。”赵婉晨说着,便打开了坛子,一阵浓郁而清冽的酒香便扑鼻而来。
叶怀仁一闻,便蹭地站起来不敢相信地问道:“这酒真是用米糠酿造的?”
“当然了,我骗大哥做什么?”赵婉晨重重点头答道。
要不是赵婉晨说这是用米糠酿造的酒,他还以为是赵婉晨从哪个酒楼买来的烈酒呢,而且这个酒香与他以往在酒楼里喝的那些酒的香味完全不一样,这个酒的香味更加浓郁醇香,对,就是醇香。
“你这个酒是在半月村就已经开始酿的?”叶怀仁问道,要不这香味怎么会这么醇?
“不是,我是七天前才酿的。”赵婉晨笑答。
这时管家已经拿了一个酒杯过来,赵婉晨接过,可是酒杯的口太小,她不好倒,只得又让管家去拿碗来。
“七天前才酿的?”这下用震惊都无法形容叶怀仁此刻的心情,要不是他经历的事多,怕是心态都已经炸了。
“是啊。”赵婉晨笑着点头,这米糠酒是她前世高中的一个同学村里的特产,她去见过,因着制作简单,她就记下了,听同学说,别看这个酒是用不值钱的米糠做的,但这个酒的度数可是达到四十七之高,赵婉晨没喝过这里的酒,但她买过这里的酒炒菜,多是低度酒,这里的高度酒她也见过,并没有前世的清澈甘醇,低度酒更是浓浊,有时还有米粒沉淀,可想而知,这里的酿酒技术是多么的落后。
叶怀仁脑子里却在快事算着一笔账,米糠不值钱,但用来酿酒,不但味道醇正,时间还短,只七天就能出成品,这,这可比市面上那些时间长,还浓浊,价钱还高的酒利润高多了。如果能大量酿造,那利润岂不是......光是想想,叶怀仁就激动不已,端酒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先是小小抿了一口,入口浓烈就像是烈火烧过咽喉,随着酒夜往下滑,连胃都热起来来,慢慢向四肢蔓延,一个字:爽!叶怀仁仰头一饮而尽,酒碗往茶几上一放说道。
“再来一碗。”
赵婉晨是给他倒了一碗,却说道:“大哥莫要贪杯,这酒我酿造法子妹子我也写下来了,想让大哥转交给皇上。”
叶怀仁端碗的手一顿:“这酒的酿造法子,你不打算自己留着?”
“不留,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子我只会卖药材。”赵婉晨摇头说道。
叶怀仁:“......”你只会卖药材,那之前的精盐和现在的米糠酒又怎么解释?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大哥,如果皇上这次又有赏赐,你能不能让皇上赏个铺子给我,妹子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开药铺。”赵婉晨笑眯眯地说道。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叶怀仁嘴上却说道:“好!大哥这就进宫找皇上。”说着,便朝赵婉晨伸出手。
赵婉晨很是识趣地把写好的米糠酒酿造方法的纸张双手放到叶怀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