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有状况，白礼卿和叶凌似乎都不太对劲。
她看了白礼卿一会儿，有点好奇，很想问问，但是……她以往也不关心他私人问题，所以她还真没什么立场问他。
见苏若盯着自己看，白礼卿有些紧张，问道：“怎么了？”
“没事。”苏若摇了摇头，解开了手上的红线，“走了。”
天色已晚，苏若回到叶凌识海的时候，叶凌吓了一跳，然后和苏若说了一声想睡觉，就在床上躺下了。
苏若：“……”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对她都这么冷淡？
她做错了什么？
这俩人弄的她差点产生自我怀疑。她也乐不起来了。
没办法跟叶凌闲聊，苏若在她识海中百无聊赖，慢慢的也闭上眼睡觉去了。
等她睡熟，叶凌在黑暗中睁开了眼，悄悄地在识海中喊了她两声，确定师祖睡着了之后，起身下了床，沿着走廊的灯笼光芒，走到了白礼卿的房门口。
但又犹豫了起来，觉得自己太过冒失，刚要转身离开，房门开了。
“进来。”白礼卿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叶凌不敢违抗，连忙走了进去。
屋内的蜡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照亮了在桌边的身影。
第71章 不可能的可能
那次花厌妖尊问过白礼卿后，叶凌就一直十分好奇，她师尊这样的人，心中钟情之人是谁。
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师尊动心？
叶凌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
但在那晚之后，叶凌骤然明白了。
师尊钟情之人，不是师祖是谁？
特地收徒和她做交易，让她献舍换师祖回来。
之前总觉得师尊对师祖的态度有些许奇怪，太恭敬了，言听计从。
后来又感觉师祖和师尊之间相处，与她听闻过得师徒都不同。
加上在师祖身边，师尊总是……更温柔和高兴。
尤其是，之前有时候她总觉得师尊在师祖面前似乎有些羞涩。
曾经被她忽略的异常，瞬间在此时彼此关联，得出答案。
师尊他心上之人是他的师尊。
作为徒弟，他喜欢了自己的师尊。
叶凌脑子已经乱了一天了，虽然看过类似的话本小说，亦或是连师祖都看过这种话本小说，还曾经跟她讲过。
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时，仍旧觉得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甚至有点，难以接受。
她以为师尊对师祖是尊敬爱戴的，可师尊其实是有别的心思，对师祖有男女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想问问师尊是怎么想的。
如若是旁人知道了这样事情，定然会大骂师尊，包括师祖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这是违背人伦，为人所不齿的事情。
但叶凌没有办法用这样的态度和厌弃的目光去看自己的师尊，她有些迷惘。
“想说什么？”白礼卿看她一脸犹豫，直接开口道。
只要能稳住叶凌，其他都好说。
除了苏若，他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看法。
认为他大逆不道，无耻下流还是德行有失，他不在乎。
浮名于他而言本就毫无意义。
叶凌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斟酌了一下词句，才试探着开口问：
“师尊，你……你对师祖，是不是有恋慕之情？”
说完，她便警惕的看着白礼卿，生怕他露出那晚上的神情。
冰冷的像是要杀人灭口。
“是。”白礼卿知道这件事情在叶凌这里瞒不住，就算他否认也不能打消叶凌的疑虑，倒不如承认，再劝说她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
回答在意料之中，叶凌没有太吃惊，垂眸想了想，问道：“师尊不是自幼就在师祖身边吗？”
“师祖说师尊你七岁的时候还很调皮，那……师尊还对师祖……不是像乱、乱……”
她说不出那两个字，只好闭上嘴，但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白礼卿忍不住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这个徒弟。
被师尊三言两语便哄住了。
“我若是七岁便在她身边，受她教导抚养，那她与我的父母有何不同？”白礼卿微微挑眉问。
叶凌连忙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白礼卿解释道：“我入门时，与你同岁。”
叶凌：“……”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她又被师祖骗了。
不对，是师祖最开始就在骗她。
她竟然真的信了当时师祖的话，明明知道没几句真的。
“师尊……那师祖她知道…吗？”叶凌又问道。
难道师祖那么讨厌师尊，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
这下子，叶凌觉得可能师祖和师尊一辈子都不能和好了。
他们对她而言都很重要。
她说到了白礼卿想说的事情上，白礼卿沉默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微微摇头道：
“如果你不想我被逐出师门，那就不能让她知道。”
叶凌愣住了，张了张嘴而后又闭上。
她有些说不出话来，白礼卿的话中带了太多的含义，甚至还有着几分隐忍。
让叶凌想起了平时他在苏若身边，那温柔体贴的模样。
如果没有那天晚上，她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她也能猜到白礼卿在顾忌什么，想起苏若曾经的话，忍不住道：
“也许，师祖不会介意呢？”
白礼卿抬眸看她，叶凌支支吾吾的说：
“之前……师祖提过一些小说话本，写师徒的……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讨厌。”
明明之前脑子还一团乱，现在看见师尊为难的样子，叶凌却觉得师尊或许是有机会的。
如果师祖和师尊真的成了道侣……
叶凌想起早上在破庙里的那一幕，他们坐在一起看着地图，又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她，说着让她进去烤火的话。
师祖脸上带着几分笑，眼里是关心，师尊的神情虽然有些冷，却也还是顺着师祖的话说。
尤其是，她还听到师祖说要陪她过年的话。
那一刻，她真的觉得他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白礼卿愣了一下，却没如同她一样乐观，道：
“她看这样的话本，倒是在我意料之中。”
毕竟师尊的性子和旁人有些不同，她很多时候甚至是可以说混不吝。
“不过是看乐子罢了。不能当真。”
许多事情都是如此，事不关己，自然能潇洒自如的看热闹。
会愿意为故事中的人物满腔愤怒，义愤填膺，又或者是心生怜悯。
但真正能够接受这般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人，是极少的。
更何况，被自己的徒弟觊觎，又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会被世人厌弃，会遭人恶语相向，会让宗门蒙羞。
叶凌还是把事情想到太过单纯了。
“你若是懂了，那就回去歇下吧。”白礼卿摸清了叶凌的心思，不再担心她会将事情告诉苏若。
只要叶凌不想让他们三师徒之间变成仇人，那就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叶凌点了点头，对白礼卿行礼道：
“师尊请放心，弟子一定不会告诉师祖。”
师尊说的对，就算是她自己，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不也乱了一天吗？
她觉得不可置信，若是师祖知道了，就算是看过再多的话本，也只怕是难以接受。
话本小说终究是假的。
有她这句话，白礼卿算是彻底放心了，白礼卿点了点头，在她出门后关上了门。
回到床上躺下，在黑暗中叶凌的话仍旧在他脑海中盘旋着。
不可否认的是，听到叶凌说苏若看过这类话本，并且不讨厌时，他是……有过心动的。
但那样的可能微乎其微，他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几乎不可能的可能去冒险。
那样的代价太大了，稍有差错他和苏若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更别说如现在这般，能和她同行，和睦融洽的相谈，彼此之间还有不可分割的红线。
真希望离魂镜能慢点找到，就这样一辈子也好。
第72章 新娘子
因为这两天叶凌都没休息好，叶凌第二天罕见的起晚了，她起床时，苏若无聊的都快在她识海长蘑菇了。
“醒了？休息好了吗？”她一坐起身，还没彻底清醒，苏若就出声问道。
看她睡得那么熟，苏若就算醒了也没有操控她的身体出门，叶凌那黑眼圈多明显，她没那么没良心，趁着叶凌睡觉，带着她的身体出门玩。
叶凌一番洗漱后去给白礼卿请安，实际上是去让苏若从她识海中出来。
虽然昨天才回来，但叶凌觉得师尊肯定已经准备好了新的傀儡了。
谁不想和自己的心上人时刻待在一起？
而且知道白礼卿对苏若的心思后，叶凌也觉得师祖在自己体内，十分的怪异。
让她不太敢面对白礼卿，等苏若离开自己的身体，叶凌才松了一口气。
“这就开始讨厌我了？”苏若瞅着她一脸放松，和刚刚那凝重的表情可完全不一样，忍不住调侃她。
叶凌连忙摇头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师祖你呢！！只是，让你一直被禁锢在我身体里，我也挺愧疚的。”
苏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道：
“逗你的，愧疚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要愧疚也是身边这个罪魁祸首愧疚。
三人下楼吃饭，那昨天晚上就在讲故事的两人，又在那大大咧咧的说着。
他们起的晚，这是楼下没多少人吃饭了，苏若好奇的去了他们邻桌。
那两人转头看了看苏若，然后声音小了些，但还是能听见。
“……我估计除妖司很快就会让人加强巡逻了，我刚刚在外面打听了一圈才回来，听说原本定下这几日成亲的人，全都把日子往后推了。”
“影响这么大？”那小白脸倒吸一口冷气，“难怪今天一早，除妖司的人就去了洛家。”
“是啊，昨晚可是死了两个新娘子，都是这样－－咔嚓，没手了。”
“那魏家公子倒是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吓得有些疯癫了。”
“韩家那个公子，自幼就是弹琴的，手也不见了！这妖怪，莫不是喜欢弹琴之人？”
那圆饼脸的男人猜测着，在他对面的小白脸摇头：
“那不一定，弹琴之人，手大多有力，且好看。”他说着说着，视线慢慢的落到了邻桌正拿着筷子夹菜的苏若手上，眼神一亮，道，“那妖怪，没准是喜欢好看的手。”
苏若被他那视线看的心里毛毛的，仿佛下一刻就有人要提着刀来砍了自己的手一样。
叶凌和白礼卿也发现了他的视线，有些生气的看向那小白脸男子：
“你看什么？如此无无礼！”
白礼卿直接起身到了苏若身边道：
“我坐您身旁。”
他很不喜欢其他男子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在下胡十九乃是这十九客栈的大掌柜，这是我的好友郑大钱，我也只是看姑娘的手如此好看，没准会被那妖怪盯上。”
郑大钱？挣大钱！
苏若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她淡定地夹了一筷子菜，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昨晚你们说的是新娘子，今天你们说的还是新娘子，我又不是新娘子。”
胡十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忍不住跑到他们桌上的空位上坐下，捉摸着道：
“你说这妖怪只要新婚之夜，新郎新娘的手，到底是为何？”
这人可真是自来熟，苏若对自来熟的人也能自来熟，当即顺着他的话道：
“也许是被人类男子伤了心，心爱的男人在成婚当夜将她抛弃，她由此恨上了成亲之人。”
“因此，开始报复。”
“那不可能，报复就报复，为什么要砍手呢！”郑大钱跟着胡十九转移阵地，大嗓门一喊店中不多的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这个嘛，没准是她心中爱慕的男子有一双好看的手？”
“那不该砍了男子的手，怎么反而砍女子的手？”郑大钱又问。
苏若道：“那就是个男妖呗，我刚刚惯性思维想错了。”
惯性思维？
胡十九琢磨着，这个词倒是有趣。
叶凌默默的吃着饭，听完话，不由得问：“不可能是人做的吗？”
桌上几人都是一愣，而后沉思了起来，胡十九道：
“此事十分诡异，我也惯性思维认为是妖所为。但也并非不可能是人为。得看除妖司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然后他看向苏若，忍不住又看了几眼她的手道：
“这位姑娘，看你们是行走江湖之人，不知可愿试一试，将这歹徒绳之以法。”
“姑娘这一双好手，定然能引来那凶手的注目。”
苏若还没开口，白礼卿便道：“小姐她没空，二位还是打消这个心思吧。”
苏若看了白礼卿一眼，白礼卿对她笑了笑道：“我们在这过完年就该启程，这些事情不论是人为还是妖为，都是衙门和除妖司的事。”
苏若点头，没有邀请，他们最好是不要随便插手官府正在处理的事情。
若真是妖所为，除妖司解决不了，自然会向城中的能人求助，同时去仙门请人帮忙。
虽说仙门和朝廷是合作关系，但实际上也有彼此提防。
他们手伸太长了，可就不好了。
“你这也太胆小了些，还行走江湖呢？我看你娘子都没说话，你就先替她拒绝了。”
“万一女侠想行侠仗义呢？！”胡十九十分不平，看着白礼卿数落起来。
他自幼就爱听这些故事，也喜欢帮衙门和除妖司查办这些事情。
但奈何他身体不适合练武，也没办法入仙门修行，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毫无所获。
胡家在阳州城也是大家，衙门和除妖司对胡十九的“热情帮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近两年胡十九被打发来掌管了客栈，家里对他也看管得严，他不自由了不能亲自去参与了，只得叫郑大钱四处打听。
全当个故事听听，今天是恰好看见了苏若这双手，人又是他客栈里的住客，他便忍不住提了提。
苏若先前没什么反应，听见胡十九一句“娘子”猛的一下被呛住，咳嗽不止。
叶凌连忙倒了一杯茶，瞪了胡十九一眼，白礼卿把茶水接了过去递给苏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