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呼吸凌乱间,应纯分神去听歌词。
I don't know you.
But I want you.
我不了解你。
但我爱你。
仿佛一阵细小的电流从她的脊柱一路向上,噼里啪啦点燃她脑海中沉寂的神经。
电流烧到心口最难撬开的位置,往里面送着细小火花。
门扉松动,里面的柔软渐渐倾巢而出。
应纯眼底漫上一抹温柔,搂着靳逸嘉的脖子更紧了些。
“靳逸嘉。”
“嗯?”
“你吻得没劲。”
应纯红着脸朝他挑衅,脚趾轻轻蜷缩。
靳逸嘉没有半分被质疑的恼怒,反而兴味盎然地看她,喉咙里溢出笑声,连胸膛都在微微震动。
“行,那我们就比比,谁更有劲。”
“……”
You've made it now.
Falling slowly sing your melody.
I'll sing along.
你仍有机会选择。
慢慢下降,唱你的旋律。
我将一同吟唱。
夜晚好像才刚开始。
有些人的爱恋好像也并未迟到。
暗处滋生漫长的爱意,一点也不比明面上献到面前上的少。
可如果有一日,当暗处的爱不再躲闪,不再隐藏。
那我很确定,我就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第49章
周六中午, 应纯假装淡定地正常起床——
维持这份淡定的时间足足花了她十几分钟。
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她都还记得,唇齿间酒意弥漫到上头的时候,应纯很清楚地感受到了靳逸嘉身体上的变化。
像是突然清醒, 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沉沦, 她为了从靳逸嘉的怀里退出来, 把他的嘴唇咬破。
丝丝血迹漫在唇上,配上那张冷白的脸, 有种和他外表反差极强的妖冶。
应纯感觉到嘴唇上的麻木, 仓促丢下一句晚安就重新回到卧室里。
门板合上, 应纯靠在上面兀自喘息,左胸口处的位置, 心脏在剧烈跳动, 她从未感觉过情感这样浓烈, 在她体内不知疲倦地冲击着。
一阵之前从未有过的心悸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应纯默默消化心口这股突如其来的悸动, 然后不知怎的, 她突然想起柴越夏那一句“初恋的脸,渣女的心”。
好像说得还挺对。
不过初恋脸谈不上,渣倒是实打实真的。
肚子实在太饿,打破她正在回忆的思绪, 应纯想了下还是决定先去洗漱。
盯着镜子里头发凌乱的自己和过分红肿的嘴唇,应纯没忍住伸出手指碰了一下。
疼痛感还没有消失。
就还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事情。
现在闭上眼睛还是靳逸嘉意乱情迷亲她的样子, 每次将她胸腔里的氧气全部轻松掠夺走之后就挑衅问她:“到底是谁有劲?”
一开始应纯还强吊着神经,死活不肯承认对方比她有劲,她不肯服输, 靳逸嘉自然乐意奉陪到底。
反正在吻她这件事上, 靳逸嘉多的是耐心。
两个人在“谁有劲”这个问题上反复博弈,死命较真。
应纯想装死不回答他的问话, 靳逸嘉也不着急,半含着她的嘴唇:“喜喜,到底是谁有劲?”
小名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过分暧昧,应纯咬咬牙还是没说话,靳逸嘉就像是对她的羞耻了如指掌,一边亲吻她,一边喊她的小名。
乐此不疲,好像还有点上瘾。
最后应纯实在是要呼吸不过来了,眼角沁出泪水,嗓音颤抖承认自己输了。
靳逸嘉这人,平时在哪让着她就行,可是一遇到这种问题他就格外认真,拿出学霸那一套来对付她,完全是带着必胜她的念头辗转每一次亲吻。
而她也并非是根木头。
应纯打开水龙头,任凭冰凉的水从指缝间流淌,她强自镇定地搓了搓脸,原本干燥的头发粘在脸侧,她抬头,看见镜子里那张脸有点发白,嘴唇却很红。
照常用抓夹束起头发,应纯推开卧室门,和同样裸着上半身的靳逸嘉直接打了个照面。
应纯往外走的动作像是故意被人叫停,眼神尽管想要拼命躲闪,却还是抵不过下意识的反应黏在他身上。
昨晚夜色深,加上客厅没有开灯,尽管T恤布料隐隐勾出他腹部的轮廓,却还是没有这一幕更加清晰。
靳逸嘉似乎是刚洗完澡,白色毛巾半围在脖子上,上身看着清瘦却不失力量感,腹部肌肉线条分明,整整齐齐的腹肌排列堪比Excel表格,因为不常暴露在阳光下,颜色比脸还要白上几分。
下身穿着灰色抽绳运动裤,从双孔垂下的绳子一长一短,耷拉在裤腰下面,欲盖弥彰掩饰中间隐隐凸显的轮廓。
可是最明显的,还是他嘴唇上被应纯咬破皮的伤口。
一想到这个,应纯心虚地垂下视线,就恨不得直接掉头甩上卧室门。
这样还能有几分装x的潇洒。
靳逸嘉看出了女孩的窘迫,自然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耳廓处又开始发烫,下意识摸了下脖子,率先开口:“你饿了吗?我去做饭。”
应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很轻嗯了一声。
感觉对方正要去厨房的脚步,应纯抬起头,盯着他那件灰裤子:“你这裤子挺好看的……”
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提什么不好,非得从裤子开始。
靳逸嘉没想到她突然提起自己的裤子,像是突然从她这番话里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一样,颇有兴致地往她这边走:“这就是昨晚那件。”
应纯从他嘴里听到“昨晚”两个字,整个人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想要逃避,心里慌得不行,嘴上却还在打马虎眼:“你没换裤子啊?”
靳逸嘉盯着她,“你觉得我应该换吗?”
“你刚不洗澡了吗?”
“噢。”
“好像也是。”
靳逸嘉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应纯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挑逗,心里一阵气闷。
昨晚的事情就像是一连串的烟花接连不断在脑中循环往复地燃放,让她说什么话都感觉是在放哑炮。
她总觉得丢下靳逸嘉是自己理亏。
靳逸嘉走到应纯的对面,身上刚沐浴之后的残存水汽像是能把空气濡湿,应纯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和昨晚的记忆渐渐重合,那些亲密像潮水一样涌来,喉咙顿时被什么硬物卡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衣柜里都是灰裤子。”
“改天挑一件你喜欢的穿。”
?
应纯拧眉看向靳逸嘉。
谁想知道你衣柜里有什么裤子。
这人一定是有什么毛病。
“可是昨晚我忘了点事情。”靳逸嘉作懊恼状,甩给她一个略带迷茫的眼神。
应纯狐疑地盯着他,猜测这番话几分真假,如果要演戏,她也可以奉陪。
昨晚那场失意算她大意,今天她可不能再输。
“忘了什么?”
靳逸嘉指了指嘴唇上的伤口:“你还记得我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应纯作思考状凑近他嘴唇,好像真的是在回忆:“这个啊——”
她语气拉得很长,有点故弄玄虚的味道:“是你昨天晚上做梦和小狗抢食物,然后没抢过。”
靳逸嘉倒是饶有兴致听她把话讲下去:“然后被小狗咬的?”
应纯粲然一笑:“不啊,是他自己觉得不争气,自己狠咬自己一口,发誓下一次绝不再被同类打败。”
“……”
靳逸嘉唇边笑容敛了几分。
他、就、知、道。
所以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现在这样算不算自讨苦吃。
小狗心里的郁闷又加深几分。
……
叉子卷上挂着肉酱的意面,应纯盯着对面靳逸嘉唇上的伤口,心里的心虚更加燃烧旺盛。
看着靳逸嘉都快把整盘意面全部卷在叉子上,但自己一点却也没有吃的意思,应纯犹豫着问他:“嘴上那个位置,现在还疼吗?”
她一开口,靳逸嘉就像上发条一样抬起头,目光含了几分未退去的幽怨情绪,仿佛在无声控诉她刚才的行为。
靳逸嘉松开银色叉子的把儿,落下时和桌布碰撞出闷声,他装出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说的表情,拿出那套管会蛊惑人的路子,开始感慨起来。
“唉,我真是太惨了。”
“明明是被人咬破了嘴唇,结果对方还不承认了。”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唉,罢了,说起来还是不爱了。”
“……”
“停停停!”
应纯见他似乎还能从张受伤的嘴里飙出一百句控诉她的话来,就觉得十分头疼,连忙叫停。
“靳逸嘉,你几岁了?”应纯戳了一叉子意面送入口中,“怎么还这么幼稚……”
被说幼稚的某人没有半分羞愧之心,甚至还能慢悠悠地继续输出:“咬破我嘴唇,还说我幼稚,咱俩到底是谁占理?”
应纯嚼食物的动作放慢,简直快要把无语挂在脸上。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靳逸嘉瞬间把耷拉的嘴角重新提起来,动作迅速却扯到了嘴唇上的伤口,眉毛不禁蹙了一下。
见他确实有点疼的样子,应纯那点刚才被忽略的愧疚感再次涌了上来,补了一句:“我尽量满足。”
靳逸嘉闻言,内心的愉悦情绪都快扬到眉梢上,就差把那夹着的尾巴直接提溜出来一下下摇晃了。
“那就每天一个早安吻,一个晚安吻。直到我嘴上的伤口好为止。”
“……”
应纯艰难咽下那一口意面,只觉得卡嗓子眼:“啊?”
某只小狗已经去咬缠在叉子上的意面,一脸餍足。
仿佛已经默认她要这样做。
应纯彻底没了食欲,双手无声捂上脸。
她现在后悔说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明明她已经感觉自己很精明,还是会一不注意就落进小狗的圈套。
-
在鸿彩国际的实习期彻底结束,又临近寒假,应纯寻思跑一趟学校收拾下东西,毕竟还有一个学期就要搬走,现在差不多应该往回倒腾倒腾。
不过在把东西搬回来以前,应纯还是和靳逸嘉说了这事。
毕竟她住在这里,一点房租没交,和靳逸嘉完全称不上是合租。
是她单方面“霸占”他的房子。
结果这家伙竟然意外地好说话,没有提什么要求,欣然同意。
应纯保持着怀疑心态,眼睛一眨不眨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到晚上,她照常出来履行之前和靳逸嘉定下的约定,才知道对方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靳逸嘉像小狗一样生涩地按照原始的本能在她的唇上又啃又咬,力度刚好维持在不造成伤口的范围内,辗转反侧,让她每次都感觉自己要被憋死。
一段呼吸反复被截断,又通气,像被海浪冲到沙滩上搁浅的鱼,拼命地挣扎呼吸。
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应纯在想,自己当初怎么就答应了这么要命的条件。
见他又缠吻上来,应纯推了他几下肩膀,没推动。
她愤愤想,亲这么用力,小心唇上的伤口再次裂开。
应纯诅咒完之后才发现不对。
他要是一直好不了,那她岂不是一直逃不过“窒息”的命运。
想到这,应纯绝望在心里呢喃:自己真是走上了一条死路。
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生物钟自动叫醒她,应纯起床的时候靳逸嘉已经离开,她自己坐地铁正常回澈大。
应纯宿舍里的东西比较少,她带一个行李箱去,先把放在书桌木架上的书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本子拿走,搬动到末尾还有几本精装的国外名著,应纯把最后一本罗伯特·麦基的《故事》塞到行李箱,有一个浅绿色的信封从里面掉出来。
她一直有往书里夹纸条的习惯,所以闻声便把那个信封从地上拾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困惑。
信封上没有笔迹,而应纯也没有印象这是谁给她的。
“空白”一向用白色信封给她寄信,应纯在脑海里排除掉他也没想起来还有谁,因为着急收拾东西,她便随手塞到行李箱的一角,没再重新夹回书里。
从学校拖着行李箱往地铁站走的过程中,也许是因为里面的书太沉,直接把一边的轮子压坏。
应纯见碎成几瓣的滚轮,在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眼神里一寸寸染上绝望。
好不容易拖上地铁,然后从闸机口出来的时候,她盯着几十阶楼梯,再次陷入沉思。
“……”
看来今天出门也没看黄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应纯抬起手火速解开大门的指纹锁,刚把行李箱放到门口靠边的位置,便脱了脚下的鞋径直往沙发上一躺。
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尤其是手臂,刚才摁指纹锁的时候都差点没抬起来。
应纯只觉得眼皮在疯狂打架,一躺在沙发上就开始打哈欠。
客厅里没开灯,正当她迷迷糊糊陷入困倦的时候,一双手抚上她的脸,含笑的声音无比清晰:“困了?”
应纯眯起眼看坐在她旁边的人,已经没力气和他打招呼:“嗯。”
像只正在小憩的矮脚猫,靳逸嘉手背蹭着女孩的脸,见她没有抗拒,又没忍住低下头,用湿润的嘴唇去触碰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