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想起他上次的表白,再次面对他,感觉好尴尬啊,她笑笑,简单解释道:“去吃饭。”
彭智博明明是被拒绝的那个,但他却一点尴尬的神情都没有,还直言不讳地提起拒绝的事,笑道:“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我对你没别的心思了,可以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做个朋友吗?”
他的态度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夏语也不扭捏,笑道:“可以。”
彭智博朝江远川和林和宇看了眼,对她挥手,“那不打扰你了,再见。”
在彭智博和夏语说话的时候,林和宇笑晲着江远川,小声问道:“你和夏语是怎么回事?你不像在追她,她也不像在追你,但又感觉你们很熟。”
江远川回晲他,“你不是会看微表情吗,你看不出来?”
林和宇笑骂道:“我是心理专家,不是神算子。”
江远川直接朝他扔下一枚炸弹,“法律上的老婆。”
林和宇知他不开玩笑,更不会拿一个女性的声誉开玩笑,好奇道:“你不是刚从非洲回来没多久,闪婚?”
江远川看了眼站在彭智博对面的夏语,“去非洲前领的证。”
林和宇惊了,咂舌道:“啧啧啧,你这操作,家族联姻?”
江远川淡淡道:“嗯。”
林和宇推了推他胳膊,“夏语面前那个男老师的表情告诉我,他喜欢夏语。”
江远川调侃他,“你不是说你不会看微表情吗?”
林和宇:“他那哪是微表情,简直就是在脸上写着‘我喜欢夏语’。”
江远川突然有点想抽烟,但他很快就把这股冲动压下了。
夏语和彭智博聊完,快走了几步,来到他们面前,“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
夏语今天穿的是绑带的小白鞋,在她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江远川留意到她的鞋带松了,朝她伸手,说道:“包给我,绑一下你鞋带。”
夏语低头一看,左脚的鞋带的确松开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包给了江远川,蹲下来把松了的鞋带绑紧,不习惯让人等的她,绑好鞋带后,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急,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的她,站起来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
林和宇急声道:“小心!”
而江远川已经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没事吧?”
过了两秒,那阵眩晕过去,夏语微摇了摇头,“没事,我没吃早餐,应该是低血糖了。”
江远川的职业习惯却警醒了,问道:“之前有没有过这样的症状?”
夏语身体从小都挺好的,很少生病,而且夏谚每年都会安排她和夏爸爸夏妈妈体检。
夏语:“没有。”
江远川看她确实没事了,放开扶着她胳膊的手,“走吧。”
夏语跟在他和林和宇身后,悄悄伸手摸了摸江远川刚才扶着的胳膊,她感觉那个胳膊有点麻,有点热。
江远川驾车带他们去了江家旗下的一家中餐厅,经理看到江远川,恭敬地迎上来,“江先生,还是老位子吗?”
江远川常来这家餐厅吃饭,每次都坐转角靠窗的位置,考虑到夏语一会要采访林和宇,江远川对经理回道:“找一个包间吧。”
经理走在前面,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布置很典雅的包间,很快就有服务员进来给他们点菜,江远川把菜单给了夏语和林和宇,“你们看看想吃什么。”
夏语看经理对江远川很熟稔,猜他应该经常来这里吃饭,把菜单递回给他,“你常来,你点吧。”
江远川接过菜单,问她:“除了葱,你还有什么忌口?”
夏语听得一愣,没想到他记得她不吃葱,心好像被羽毛扫了一下,麻麻的,轻声道:“没有了。”
江远川快速地点了三个菜,林和宇也很干脆地点了三个,江远川在服务员写单的时候叮嘱了一句,“这些菜都不要葱,还有,我点的三个菜不要放辣椒。”
林和宇插话道:“你不是能吃葱,也能吃辣吗?”
江远川看了眼夏语的右手,“夏语右手有伤,不能吃辣。”
林和宇笑着问夏语,“不喜欢吃葱?”
夏语回道:“吃了后胃会不舒服。”
林和宇职业反应,脱口而出:“葱应该不会引起胃的不适,你是对葱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吗?”
夏语看着桌布,想起那个昏暗、肮脏、堆满大葱的破旧木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江远川倒了杯茶放她面前,对林和宇道:“你在燕城待几天?”
林和宇也看到了夏语的反应,对夏语说:“抱歉!我职业反应过度了。”
夏语对他笑笑,“没事,我对葱的确有些不好的印象,林老师一下子就看出问题,很专业。”
江远川闲闲地搭话道:“他追女孩子更专业,把她们的心理揣摩得透透的。”
林和宇笑骂道:“哎哎哎,我不要面子的?”
她们的菜上来得很快,夏语一边吃饭,一边听江远川和林和宇聊在英国留学时的事,从林和宇的口中,她听到了很多江远川留学时的事。
第13章 第13章
◎交通事故◎
林和宇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转头对夏语道:“我追女孩靠的是心理,江远川什么都不干,都有一堆人追他。他在留学的时候可受欢迎了,好多外国女孩都喜欢他,可是他一个都不答应,大家就猜他可能是gay,然后开始换一些热情的男生向他表白,可是他还是一个都没答应。然后大家就猜他心里有一个得不到的白月光,被情伤得太重,不敢再爱了。天知道,他只是觉得谈恋爱要陪对方看电影、逛街,太无聊了,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哎呀,太搞笑了!”
夏语听得也抿着嘴笑,这的确会是江远川的思维。
江远川在低头回实习医生的消息,也不阻止,任由林和宇说。
林和宇对着夏语继续说:“他的故事可多了,医学院的同学说他,平时一副高度洁癖的样子,可是上到病理实验课,面对一些溃烂或有脓肿的器官,所有同学,一个个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只有他没有任何反应,边观察边淡定地做笔记,有时还戴上手套动手摸。他啊,天生就是学医的!上解剖课,第一次给大体老师解剖,他组里的同学怕得不行,害怕自己技术不过关,冒犯了大体老师。他呢,下刀快、准,犹如没有情感的机器人,脸上的神情却无比虔诚......”
林和宇说这些的时候,江远川脸上的神情很柔和,夏语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放弃继承家业,坚持要做医生了。
林和宇还在继续回忆,“说到解剖,远川,你给你老师做助手那次,害怕吗?”
江远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眸光一暗,“怕,也不怕。”
怕的是自己会感染,不怕是要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死亡真相。
夏语不解地看着林和宇,林和宇对她说道:“有一次,他老师带他去外地出差,中途,当地的警察在一个码头查到一艘货轮有偷渡客,三十多个非洲偷渡客被装在一个货厢里,因为在海上时间太久了,警察打开货厢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还有气,三十多个人死亡时间都不一样,有的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急需解剖。当地警局法医人手不够,就让远川老师帮忙,远川给他老师做助手。他们解剖到一半的的时候,检验出死亡的人中有三个死于埃博拉病毒......”
夏语听到这里,瞳孔一缩,倏地看向江远川,江远川屈指在桌上轻扣了两下,对林和宇道:“吃饭呢,你又是脓肿,又是病毒的,夏语一会该吐了。”
夏语小声道:“可是我想听......”
林和宇:“哈哈哈......”
夏语看江远川不反对,对林和宇追问道:“后来呢?”
林和宇故意为难江远川,对夏语道:“后来的事我不知道了,你问他。”
江远川看夏语定定地侧头看着他,她的眼神相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过于纯真,让他不忍拒绝,简单道:“我老师被感染了,但治愈了,我没有感染,我们很幸运。”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夏语知道当时的情况肯定很惊心动魄,他和他老师被隔离的时候,死神和他们就是一线之隔!
夏语没有了吃饭的心思,吃了两口蟹黄豆腐后,放下了筷子。江远川看了眼她面前还剩着一大半饭的碗,拿起她的汤碗帮她舀了一碗山菌鸡汤,“喝点汤。”
夏语拿起汤勺,把一碗鸡汤都喝完了。
吃完饭,服务员把饭桌上的碗碟收拾干净后,林和宇看了眼腕表,对夏语道:“我一个小时后要拜访一位前辈,就在这里采访可以吗?”
夏语点点头,“可以的,林老师,你介意我录音吗?”
林和宇:“没事,录吧。”
夏语对邓涵的采访大纲已经记在了心里,她拿出录音笔,和林和宇在包厢的沙发上坐下后,对林和宇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林老师,非常感谢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首先想问你:很多人都觉得大学生活是自由又美好的,但调查数据显示,很多大学生心理压力很大,林老师,对此,你怎么看?”
一聊到专业,林和宇没了刚才聊天时的随意,认真道:“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都会有不同的压力,大学生的压力主要来自学业、人际交往、恋爱、就业等方面,
有的同学学着学着发现不喜欢现在的专业,担心专业就业前景不好,有的和舍友因为作息时间、生活习惯的差异闹矛盾......当发现自己无法自我调解自己的负面情绪时,要学会寻求帮助,我的团队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前段时间,我们组织了一个免费的心理咨询热线,有需要的同学可以拨打热线倾诉。当然,学校这边也要做好心理辅导、心理咨询的工作。”
夏语:“林老师,你刚才提到自我调解,你有什么好的自我调解建议吗?”
林和宇:“我个人建议可以多看看心理学的书,去了解自己各种心理产生的原因,很多时候,我们是因为无知才会无措......”
夏语:“那林老师可以推荐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单吗?”
......
江远川坐在另一边,拿着手机回消息,他的升职公告下来了,同事们都在群里祝贺他,江远川在群里统一谢了同事们,在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并主动提出请他们吃饭,大家都在群里欢呼。
回完消息,他抬头,看到夏语柔美的侧脸,工作中的她很认真、专注。
夏语对林和宇采访结束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往外走,到了门口,林和宇问夏语,“夏语,你怎么回去?”
夏语:“我自己打车就好,你们忙你们的。”
说完朝他们挥挥手,就要到对面打车,江远川拉了她一下,“上车吧,我送完和宇也回家。”
不是说不要对外公布他们的关系吗,那他为什么在林和宇面前说也回家啊?这不是承认他和她住一起吗?夏语看向林和宇,林和宇却对她眨眨眼。
把林和宇送到他要拜访的那位前辈家,江远川调转方向往回开。
刚才林和宇手快脚快,先上了后座,他下车后,夏语坐在副驾,旁边是沉默着开车的江远川,夏语感觉有点不自在,于是没话找话,“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前面绿灯还剩2秒,江远川没有加速通过,而是缓缓把车停下,“今天轮休。”
夏语:“你开车好稳啊。”
江远川笑了,侧头看向她,“夏语,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感觉很尴尬?”
江远川很少笑,他一笑,脸上刚毅的线条,深邃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夏语和他对视了两秒就移开了目光,“呃,有一点。”
江远川看她反应,估计不是有一点,而是很多点。
“夏语,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用那么拘谨,我比你大7岁,你把我当......邻家大哥就行。”江远川本来想说你把我当一个哥哥就行,想到夏谚对夏语的在乎,改口为邻家大哥。
江远川主动把话说开,夏语没那么拘束了,“好。”
前方信号灯显示红灯还有5秒,就在这时,一辆中型货车,突然从他们车最右边的车道,无视红灯,急速往前驶过。
夏语看向那辆货车,当看到车门上的情景时,头皮都麻了,高声道:“江远川,那车门上有一个交警!”
江远川也看到了,他发动车子,眼睛紧盯着前方,一边追那辆货车,一边对夏语说:“我在前面路口停车,你做好下车准备。”
夏语从包里翻手机,“别停车,别浪费时间了,我不下车,你开你的,我报警。”
夏语先拨了122,“你好,一辆车牌为xxxxxxx,车身颜色为红棕色的中型货车在燕山路硬闯红灯,它右边车门上站着一位扒着车窗的交警,情况十分危险,它正往德瑞路开,你们快拦截救人!”
拨完122,夏语又先后拨了110,120。
江远川一直开车跟着那辆货车,夏语打完电话,一眼不眨地盯着扒着车门,随时会摔下来的交警,双手紧握成拳,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江远川,怎么办?”
江远川今天开的车是他上班开的车,一辆雷克萨斯,但就算他开的是悍马也无法逼停一辆行驶中的中型货车。
江远川瞄了眼路标,前面是高架桥,货车司机一看就精神不正常,不然绝对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公然在闹市蔑视交警性命。要是让他把货车开上高架桥,桥上桥下,车都川流不息,如果发生侧翻,后果将不堪设想。
江远川一边往路边开,一边对夏语说,“夏语,下车。”
夏语也看到了路标,她明白江远川要干什么,“江远川,别,太危险了。”
江远川:“扒着车门的交警更危险,夏语,听话,下车!”
夏语想阻止他,但是江远川的语气带着毋容置疑的命令,他车一停,夏语只好用最快的速度下车,“江远川,你一定要小心!”
她话还没说完,江远川已经加速开走。下车后,夏语立马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它跟上去。
夏语下车后,江远川不用分心注意她的安全后,加速开到货车前面,多次试着别停货车,车屁股被撞凹了一块,但是货车就是不停。另一辆越野车看到江远川的举动后,也试着去别停货车,货车依然不停。
在夏语给122打电话的时候,监控就已经抓拍到这辆货车上扒着一位交警,警务系统立即响应,在江远川和另一位越野车车主再次试图逼停货车的时候,交警、警察、特警从各个路口快速赶了过来。
各式警车和警笛声终于让货车司机恢复了一丝理智,把车停了下来,但是他把车停下后,却试图逃跑,罔顾扒着他驾驶门的交警的安全,一把推开驾驶门就往下跳,结果,逃出不到50米就被警察们扑倒。
而扒着车门的交警,被货车司机这么一推,本就快脱力的他从高高的车门边摔到地上,后脑勺着地,地上马上流了很多血。
江远川跳下车,推开围着受伤交警的警察们,“我是医生,让我进去。”
江远川跪在地上检查伤势,当他看到受伤交警双侧瞳孔不等大,迅速出现意识障碍,心一沉,确认伤者口腔无呕吐物后,他把他的头偏向一侧,防止呕吐误吸,造成气道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