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知不知道书有多金贵,啊?当初你福生哥念书的时候,咱家紧吃紧用的啊!”周余氏火气蹭得就起来了,心想这丫头倒是敢说实话,“再者说,你哪来的余钱?”
“婶母消消火…我买的两本书是关于绣法的,是那瞿娘子,也就是如意布庄的掌柜推荐的。”周艾叶把一早想好的说辞说给了周余氏,“至于钱,是我问叔父要的。”
周艾叶确实事先问了周大勇要了五百文,就是防备周余氏的拷问。不过,她现下有些愧疚,觉着自己坑害了老实巴交的叔父。
周艾叶前半段话,让周余氏气消了大半,可当听见那句“问叔父要的”,她脸色又骤然一变。
“什么?!”
周余氏起身就要冲出去找自家那口子,却突然顿住了脚步,折返回去。
“我等下再找你叔父算账。”
周艾叶拿着两本书递给了周余氏,周余氏不识字,只随便翻了翻上边的那一本,见是各种传统绣样的插图,便安心了。
“那后来呢,今日的绣样可赚了钱?”
“不敢欺瞒婶母,今日绣样照常赚了三两,而后买了汇丰斋各式的果脯蜜饯,花了一两银子…”周艾叶低声回道。
“你这不是又糟蹋钱!”周余氏刚想发作,周苗苗便毫无预兆地走进了屋子。
“娘,周艾叶新做的枣泥山药糕特别好吃,你不去尝尝?”周苗苗直接坐到了废柴堂姐的身边,下巴顺势搭在了人家的肩膀上。
周余氏不愿理会周苗苗,只盯着周艾叶。
周艾叶握了握周苗苗的手,对周余氏说道,“婶母,我问过哥哥,他的聘礼您已经给送过去了。可他说还想要为刘家姐姐添些小食,我便擅自做主,买了些蜜饯果脯…”
“哎呦我的天爷啊!那刘家的丫头莫不是把我儿的魂儿都勾走了。这丧良心的父子俩啊!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哩!”周余氏愤恨地骂道 ,“还有你!怎就敢这般乱花钱!”
看周余氏的架势,险些就要打周艾叶了。
周苗苗直接倾身拽住了她娘。
36527:老妖婆,退!退!退!
周艾叶:?!
“婶母莫气,家中近日花销虽大,但是进账颇多,花销与之相比,并不算什么。”周艾叶温吞地说着,眼底难免有些畏惧。
周余氏闻言,气倒是顺了不少。近日家中的收益足以让她挺直腰板,适才所言难免小家子气了,自己将来可是要住到镇上的。
不过,那蜜饯果脯,她最多给刘家送去一小半…
“婶母,我还买了三斤鲜肉,花了三百六十文。此外,给你和苗苗买了两盒香粉,花了四百文,算上其余零零散散,还剩下一两银子,二百四十文钱。”
周艾叶说罢,便找来荷包,取出了里边的余钱。
周余氏很不客气地把钱全都拿走了,“嗯,这些还是继续放到婶母这里保管吧。”
这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香粉怎么用了。
没多久,周艾叶终于送走了周余氏这尊难缠的大佛。
此时,女孩坐在床榻上,抬手解开衣衫。隐隐听到隔壁正屋传来周余氏怒骂周大勇的声音。
周艾叶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五百文呐,叔父没怎么犹豫便从婶母藏钱的地方找了出来…
36527:你糊弄老妖婆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周艾叶:这么说会不会太粗鄙了些…
36527:你清高!你讲礼貌!
女孩聪慧通透,又有现代人的思维,虽然过于胆小敏感,可糊弄个乡下的无知村妇,倒还是没问题的。
周艾叶不再去留意隔壁的骂声,脱去衣衫后,将厚厚的棉布解开…
被束缚了一天的柔嫩雪.峰,娇俏地弹出。白皙的皮肤上难免泛起红痕。
每每见此景象,周艾叶都忍不住地红了脸颊。这副身子,实在是太让人羞赧。
女孩拧干放在塌边水盆里的毛巾,稍稍擦拭这一片柔软。
许是毛巾太过粗糙,红痕越发清晰,可真是个娇娇。
昏黄的灯光下,此处是未被他人见过的风景。
—
梦里一夜旖旎的涂四,郁闷地起了床。他换下被弄脏的亵裤后,又抱着被褥套.子去院中清洗。
男人依旧打着赤膊,在大水盆前,暴力地搓着大片的脏污。
妈的,这玩意儿咋洗不干净呢?
嘶拉!
涂四力气太大,竟直接搓烂了被褥套.子。他脸色骤然一黑,将面前残破的布料随意塞入水中,而后无奈地浅闭双眸。
此时,涂四脑中再次跳出梦中的画面,下.腹瞬间窜出一股子奇异的燥热。
艹!老子以后眼睛都不能闭了么?
“儿啊?怎得不多睡会儿?”涂四娘从正屋走了出来,“你咋大清早就洗衣服呢,水是不是撒了一地?”
涂四娘眼睛坏了,但是心眼透亮,啥也瞒不住她。
涂四暗暗提了一口气,看着一地的水渍,还有盆里破碎的…
“娘,我洗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儿就收拾干净。”
涂四娘侧着耳朵听着,继而摇了摇头,“儿啊,你不会洗衣裳就不洗,娘帮你呗…”
涂四神色微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委屈,“娘,我会洗…”
只不过不知今儿个怎么了,给那玩意儿洗坏了。
涂四娘杵着拐杖,坚定地说道,“儿,你有些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四哥:娘,我真的会洗衣裳。今天是个意外。
艾叶:每天舌战婶母,真是累死个人。
第19章 陷害(修)
◎千年的和尚?◎
周艾叶这几日在家休养脚踝上的伤,倒也是没一直闲着。不是画新的绣样,就是研究一下话本子。
该说不说,这话本子里写的爱情比之后世更加有趣。
36527:你这几天是不是有点闲?你忘记买话本子是做什么的了?
周艾叶:我…这不是攒了不少…
36527:生命值余额8.5。
周艾叶:可,哎呀,这话本子太好看了。
36527:好看归好看,却也没什么用。
周艾叶:QAQ
周艾叶无奈地靠在柜子上,透过微微支起的窗户,看着剪喜字的周余氏和周苗苗。
周福生和刘淑兰的八字特别合,婚期就定在下个月的初三,左右不过十几天的时间了。最近,周余氏都在筹办周福生的婚事,什么好东西都往周福生的屋子里塞…
“哎呦,周苗苗,你这喜字剪得也忒丑了些!”周余氏十分嫌弃地说道,“走走走,还得我自己来!”
说罢,便拿走了周苗苗手中的半截红纸儿。
周苗苗像是故意不好好剪一样,撇了撇嘴,就从院中跑了出去。
此时,周艾叶顺着周苗苗的背影,神思逐渐飘远。
周福生要成亲了,成亲就能每天都和新娘子在一起。
对啊,每天!
周艾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子朝前一顿,眼底闪过羞怯的喜悦。
若是自己嫁给涂四,也能和涂四天天在一处,那便不愁生命值不够了。
36527:你终于意识到了。
周艾叶:不对啊!我如何嫁给他?我总不能走到他面前,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36527:我可能不太理解。
周艾叶倒也没指望这讨人厌的低配系统能给她指出什么明路。
窗外是周余氏剪纸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周艾叶蜷缩着腿,将下颌搭在了膝盖上。
涂四不是传言那般不堪的人,相反是个正人君子。若是能嫁给他,也不算太坏。
这,这,哎呀,我在想什么?
思及此,女孩慌张地埋下了发烫的脸颊,堪堪露出一对充血的耳尖。而束缚在棉布下的心跳也越发清晰起来。真真是令人羞赧。
周艾叶缓了许久,才将头抬了起来。精致娇嫩的脸颊上绯红未消,实在是妩媚至极。
36527:你脚好了吧。
周艾叶:???好了啊。
36527:不如出门去找涂四,问他愿不愿意娶你?
周艾叶:!!!
周艾叶的脸瞬间烫得像煮熟的虾一样,这系统,还真是…
—
近些日子,金昌盛的打手们越发和涂四保持距离。
原因无他,这人全身都散发着很冷的低气压。除了齐斌,真就没谁敢跟他说话的。
眼下,涂四坐在金昌盛二楼的看台,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手里的茶盏。
齐斌就在他旁边的座位,瞧着桌上撒出去的大片茶汤,目瞪口呆。
四哥这几天的行为很是异常,一脸的欲.求不满。渍,莫非是千年的和尚要犯.色.戒?
涂四若知道齐斌脑子里想的东西,非把手里的茶盏塞到他嘴里不可。
“四哥,你这脸色瞧着不太好,不如找个大夫看看?”齐斌试探性地问道。
涂四闻言,手中的茶盏一顿,眯着眼睛看向了齐斌。
齐斌瞬间向后挪了挪,汕汕地说道,“哥们儿瞧你,确实有些憋…”
“妈的?谁憋?”涂四手中的茶盏盖子倏然裂开,“我只是休沐期间,没有休息好罢了。”
齐斌头铁地继续说道,“哦?那这几天在金昌盛的板房也没睡好?”
涂四脸色骤然一黑。他想到近日梦里旖旎无限,不免弄脏了好些亵裤和褥子,实在是令人烦躁不堪。
艹,真是憋太多年了?罢了,想来过些时日便好了。
齐斌虽说很好奇涂四为何这般奇怪,但是也不敢多问。他可不想和四哥手里的茶盏盖子一个下场。
半晌,涂四揉了揉眉心,心道这家伙总算不问了。
男人倚着椅子,闲适地看着楼下的赌桌…
不曾想,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丧尽天良啊!涂四你个畜牲!给老子滚出来!”金昌盛外突然出现一男子大声喧闹,“还有没有公道了啊!涂四猥亵未出阁的姑娘啊!”
赌坊的人闻言,均是震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二楼的涂四。
涂四见状,眉心不由得紧缩起来,手里的东西瞬间被捻成了碎末。
现如今,造谣都敢直接造到我面前了?
齐斌的脸色也是一变,“妈的,往日在背地里构陷四哥,今时今日,竟有人敢打上门来了!”
涂四咬了咬后槽牙,当即从腰间取出短鞭,抬脚踏着围栏,就从二楼飞身而下。
男人稳稳落地,眼底布满阴狠。
在场人无不惊呼其身手了得。
那喧闹的人适才走进金昌盛,便被跳下来的涂四吓得腿脚一软。
“牛杠子,你在这胡说什么?”而匆匆从二楼跑下来的齐斌,愤恨地说道。
此人齐斌是认得的,镇上的牛氏豆腐坊就是他家开的。
牛杠子很是害怕涂四,哆哆嗦嗦得开口,“你个畜牲!别以为你本事好我就怕你!你,你轻薄了我家姑娘!她现在寻死觅活的!你必须得,得给我一个说法!”
牛杠子察觉到涂四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此时,涂四唇角一抿,二话不说地抬脚踹上了牛杠子。
男人这一脚力气之大,直接将牛杠子踢到了金昌盛的门外。
牛杠子的哀嚎声当即响彻西街。
“四哥,莫不会把人踢坏?”齐斌还算淡定地问道。
涂四紧了紧手中的短鞭,朝着门口走去,“有数。”
涂四不想在金昌盛里边闹事,自然得把人弄出去。且他脚上的力气很大,心里却是有数的。
齐斌紧跟着涂四出了金昌盛,门口全都是人。
只见涂四一手邻起哀嚎的牛杠子,朝着西街断桥走去,那里没有门店,自然不会妨碍到任何一家的生意。
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便聚集在断桥。
涂四静静地看着地上哭喊的牛杠子,神色阴涔地打量着四周。他知道这事绝不是一个牛杠子敢做主弄出来的。
“哎呦,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牲喂!轻薄了我家姑娘不说!还光天下日打伤了我!”牛杠子呜呜咽咽地说着,没什么气力,别人也听不真切。
可涂四的耳力太好了,当即收回了搜寻的视线,低头看向牛杠子。
一旁的齐斌正巧发觉了人群中的熟悉面孔。
“捕快来了!捕快来了!”
这时,一个身着干净粗衣的人领着一众衙役跑了过来。
“大人,涂四在那!”
因着杨捕头一行人的到来,围观的人群稍稍疏散开来。
“汾阳村涂四,有人报官,状告你轻薄牛家的大女儿牛芬芬,跟我们走一趟吧。”杨捕头抬手拉起了地上的牛杠子,看向涂四说道。
“杨捕头啊,你可要为小人做主啊!哎呦,疼死我哩!”牛杠子借着杨捕头的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涂四瞥向了带着捕快过来的人,心下了然。
杨捕头见涂四连个眼风也不给自己,并没有太多不悦,只示意自己的两个手下捉拿涂四。
“王贵,张春来。”
齐斌见状,欲要阻拦,却被涂四淡然推开。
彼时,两个捕快恰巧迎上了涂四的目光,当即吓得不敢动弹。
“走吧。”涂四冷声说道,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作者有话说:
搞事情了搞事情了
第20章 公堂
◎于私,他有些无颜见那姑娘◎
曲阳县的县衙便坐落在曲阳镇。
涂四被几个捕快带走的事情,整个西街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很快就在镇上传开了。
彼时,金昌盛的东家冯丹贵不顾家中阻拦,带着齐斌一道去了衙门。
甭说他信极了涂四的人品,就是涂四真犯了事,他也得把涂四给捞出来。
涂四,不仅是金昌盛的定心丸,还是他冯丹贵的救命恩人。
二人匆匆赶到现场,挤进了人群,污人清听的议论逐渐清晰。
“哎呦,这涂四凶名在外,今日被捕,也是活该!”
“可不么,我家二郎,半年前不知怎的得罪了他,被他揍得是鼻青脸肿的!”
“真是晦气呦!”
衙门外众人的喧闹声,气得齐斌脸色发黑。
而堂后被人看守着的涂四,向来耳力极好,自然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可他似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已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涂四不善交际,更不喜理会这些蠢人。从小到大,他都习惯用拳头说话,不知何时起,他成了凶名在外的曲阳恶霸,甚至能止小儿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