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程率先站起来背锅道歉,说是跟别人喝酒打赌输了才被罚骗她来看聂潇的,聂潇并不知情。
这时再赶回去参加音乐比赛,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打赌,又是打赌。
偏偏她还傻乎乎的信了,以为聂潇真的不知道这场闹剧,没有怪他。
随后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玩游戏打扑克,她发着低烧在角落里被晾了半天。
再次回忆当初,绕是江雨葵教养再好,也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一声傻.逼。
重生回来,她要是再重蹈覆辙就吃屎。
*
整理好情绪,傍晚收拾衣服时,江雨葵才发现兜里多了十块钱。
原本谢默雪只需给她四十五,对方却给了五十五,满减优惠的二十块钱额度都让给她了。
而自己当时也没想着清点数额,就这么全部收下了。
江雨葵轻轻皱眉,她记得谢默雪上高中时似乎很贫困。
听其他女生小道八卦,谢默雪经常不能及时上交午餐费,父母也从没出席过家长会。
但他家中具体是什么情况,江雨葵就不得而知了。
高二下学期,谢默雪还在班主任家里寄住了一个月,后来留校住宿,学校又因为他成绩优异特意免除了住宿费和伙食费。
多年后的老同学聚会上,韩锦程曾提起过,谢默雪给荣城一中捐了一百万。
虽然只是十块钱,江雨葵也不愿意占他这份便宜。
手里没有谢默雪的联系方式,那就开学之后再把钱还给他吧。
开学报道领书这天,高二要举办文理科分班考试。
一个脸上带几点雀斑的女孩看见江雨葵,怔了怔道:“瓜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还把头发扎起来了,要不是戴着口罩,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雀斑女孩叫牧亭亭,是江雨葵的前桌,军训时两人在隔壁铺,也是江雨葵为数不多走的较近的女生。
因为名字里有个葵字,三班学生总开玩笑喊她向日葵,牧亭亭更是喜欢称呼她为“瓜子”。
江雨葵藏在口罩下的唇角弯了弯,“两个月减掉十七斤,厉害吧?”
“卧槽十七斤!”牧亭亭瞪大双眼,神色中透出几分沮丧,“我也在减肥,然后一暑假倒减了六斤……”
她确是比上学期胖点,小脸都有些圆润了。
反观江雨葵瘦了一大截不说,马尾辫也梳了起来,露出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轮廓。
那厚的像锅盖似的刘海也消失不见,碎刘海下隐约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纤细轻盈许多。
这次开学回来,总觉得江雨葵给她的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
具体变化说不上来,也许是减肥能带给人自信吧。
牧亭亭忍不住多看了江雨葵两眼,其实她一直都不觉得江雨葵丑。
学校里很多学生只是因为她从来不摘口摘,所以以讹传讹把她描述成了妖魔鬼怪般的“丑女。”
但牧亭亭是见过江雨葵晒伤前的样子的。
平心而论,当时的她比秦笙还要漂亮许多。
军训的第一天,她就是看江雨葵长的漂亮,才死皮赖脸的要跟人家睡隔壁床铺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江雨葵会留下那么严重的晒伤。
军训的后几天,她的脸像火烧似的红,还一直在脱皮,看起来和毁容无异,真的很可怕。
开学以后,江雨葵就一直带着口罩了。
大家说她脸上一定留了疤,但谁也没见过。
江雨葵没能和牧亭亭聊上几句,分班考试就匆匆开始了。
拼命学了一暑假,她总算是把几乎遗忘的知识都补了回来。偶尔会遇到拿不准的题,但终于不是看到题目就亮眼一抹黑了。
分班考试是一张集合六个学科的综合卷,整整考了三小时。
考试结束后,江雨葵在六班门口绕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谢默雪的身影,对方许是已经走了。
“江雨葵?”
身后响起轻柔温和的呼唤,带着几丝熟悉。
江雨葵顿了顿,神情无波地转过身,没有说话。
“真的是你呀?”
秦笙抬手轻掩嘴唇,似是很惊讶。
江雨葵点了点头,神情淡淡道:“嗯,叫我有事么?”
“没有没有,我就是叫你一声,看看是不是认错了。”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秦笙点点头,她跟江雨葵不在一个班,军训过后也不算很熟。
对方会出现在这里,江雨葵不由多留意了几分,秦笙选的是文科,而六班是理科分班考场。
秦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似是寻人无果,面色有几分失望。
江雨葵猜她或许是在找聂潇,但是今天分班考试聂潇根本没有来,当初他是直接以垫底的成绩被分进理科七班的。
*
忆起分班考试,江雨葵不由走神。
遥想当初她为了和聂潇在一个班级,愚蠢的故意做错许多题,最后以末流的成绩进了七班。
当时的江雨葵没有想到,这个举动会间接带来那样的后果。
她的分数明显没有考出自己的水平,因此牧亭亭在内的很多同学都感到讶异。
聂潇的死党韩锦程是个超级大嘴巴,他就是在生日聚会上说漏嘴聂潇和秦笙见面的人。
当初也是他私下聊天的时候口无遮拦,透露江雨葵是为了聂潇才这样做,从而让许多学生知道了他们的恋情。
消息如惊雷落地炸晕了所有人,聂潇竟然会看上一个“丑女”。
后来某日放学路上,江雨葵被几个不认识的男生堵住,对方抢走了她的口罩。
几个男生都是校外的,和聂潇有过节,故意来找她的茬,讽刺聂潇的审美,嘲笑她脸上的红印。
那是江雨葵因脸上的印记第一次受到如此折辱,回家后她偷偷哭了很久,也因为聂潇而不敢和父母提起。
同个星期五的傍晚,聂潇冷着脸把她带到了学校远处的公园。
当着她的面,聂潇把几个人打的爬不起来。
“再敢动她一下,老子废了你们的腿。”他面色狠戾地说道。
江雨葵吓得面色发白,快速跳动的心却是为聂潇。
少女的她那时还不了解异性的想法,不理解男人们将女朋友与面子挂钩的思维逻辑。
她以为被欺负是因为脸上的红印,以为聂潇出手是为了保护她。
可实际上,那几个男生是为了羞辱聂潇而欺负她,聂潇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颜面被冒犯而怒火中烧罢了。
多傻的姑娘啊。
江雨葵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地往脸上涂抹黑绿色的膏药。
镜中少女的眼神似波澜微漾,双眸宛如春水,动人心弦。
脸红印几乎已经全部褪去,只留左颊还剩几处指甲盖大小的淡粉印记,看起来叫人心生几分怜意。
作者有话说:
虚假的校花:秦笙
真正的校花:瓜子妹妹
渣男当初越作,以后就越惨^_^
(谢同学:你前女友很不错,以后就是我老婆了)
(聂潇:???)
第5章 劲爆消息
傍晚时分,年级主任把排名和分班情况发布在了企鹅群里。
荣城一中有七个理科班和五个文科班,因为教室不大,每个班也只有三十六名学生,
江雨葵迅速翻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考了三十六名,险险的踩着垫底的尾巴被分进了理一班。
她松了口气,又在前几栏看见考了三十二名的牧亭亭。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右下角已经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消息提示音,牧亭亭的头像框正疯狂地在闪动。
亭亭玉立不住:啊啊啊啊瓜子我们还在一个班!!
亭亭玉立不住:我看到座位表了,你在我前面,咱俩前后换了下还挨在一起!!
江雨葵弯起唇角,给牧亭亭发了个比心的表情。
牧亭亭算是她高中时关系最好的女生,可惜当初分班后,她们便慢慢没什么交流了。
后来她因为和聂潇恋爱的关系,遭受过许多排挤与非议,再没有过任何交心的朋友。
表情包刚发出去,牧亭亭又开始了消息轰炸。
亭亭玉立不住:妈耶我看到了什么
泡椒炒瓜子:?
亭亭玉立不住:卧槽谢默雪是你同桌啊瓜子
泡椒炒瓜子:……
亭亭玉立不住: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突然感觉压力好大
亭亭玉立不住:没想到我也可以近距离围观校草了嘤嘤嘤
电脑前的江雨葵微愣了一瞬,随后失笑,还真是缘分。
真的和曾经不一样了,这次她不会再误入聂潇的世界里。
江雨葵相信,今后的一切会变的更好。
*
清晨,初秋的风还带着暖意。
江雨葵脚步轻快地走进理一班,她来的还算早,班里已经有了几个同学。
有个面生的女孩儿捏着粉笔在黑板左侧写下星期一的课表,余下的学生在座位上小声私语。
谢默雪正坐在椅子上整理各科暑假作业。
江雨葵扫了一眼,他每项作业都写得很认真,知识梳理之类的小报图册厚厚一沓。
一中的教室都不大,为了方便学生做值日草除,课桌都是两两并在一起的。
见她来了,谢默雪将作业往右侧一挪,把不小心占用的课桌面积还给她。
“早。”江雨葵冲他点头,从书包里摸出十块钱放在他桌子上,“上次买书你多给了我十块钱,当时我没数,抱歉。”
谢默雪摇头,神色无波地道:“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用再特地给我。”
“说好平分优惠的,我不能占你便宜,十块钱也不行。”
见她坚持要给,谢默雪没有再推辞,将那十块钱折好放进了书包里。
“谢谢。”
听见他反过来向自己道谢,江雨葵有几分好笑。
习惯了聂潇的张扬,她竟觉得这少年礼貌的可爱。
谢默雪是一个与聂潇完全相反的人。
很多学生都说,同为荣中的“男神”,谢默雪完全不如聂潇那样容易打成一片。
他素来不多话,光是听名字就很容易给人留下高冷的印象,连礼貌都有种疏离的感觉。
如果不是那晚被谢默雪送回家,江雨葵也会那样认为。
眼前的少年笑容不多,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而聂潇不同,他看似一团炙热的火,心却冷的能够冻伤人。
谢默雪很安静,上课也异常专注,他几乎不会主动聊起学习之外的话题,但也不会游离在团体之外。
牧亭亭是个话痨属性的自来熟女生,谢默雪被她问东问西的时候也十分耐心,很少主动结束话题。
换做是聂潇的话,可能已经极度不耐烦地吼她了。
聂潇不喜欢聒噪的女生,他就吃秦笙那种温柔细语的淑女款。
江雨葵曾经恰好也是那种乖软的性子,这或许是聂潇能够和她长期交往下去的原因之一。
说起聂潇,开学第一天他似乎没有来学校,否则课间时的楼道走廊不会那么安静。
江雨葵没有去想他,午休的时候倒反被聂潇的死党给堵在了图书馆里。
当初脸上红印没有消褪的两年里,她一度自卑到了一定境界,连吃饭喝水都躲着别人。
每天中午,江雨葵都会独自一人抱着盒饭躲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将自己藏在高高的书架背后。
久而久之,她也慢慢养成了习惯,喜欢上了这里的清静。
江雨葵戴好口罩,擦干净桌子正准备将饭盒送回去,韩锦程就突然从过道里冒了出来。
“江雨葵,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江雨葵咳了几声,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她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两天着了凉,一直在咳嗽。
教室里的座位又是紧紧挨在一起的,她怕不卫生,便还没有摘口罩。
“哟!一暑假不见,你看起来瘦了挺多啊。”
韩锦程打量完她,又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潇哥考一个班么,怎么现在跑一班去了?”
“昨天在□□上问你,你还不理我。”
韩锦程语气中略带不满,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感觉。换做曾经的江雨葵,在他面前肯定紧张的像个小白兔。
但这厮后来做了她好久的狗腿子,江雨葵当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考哪个班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韩锦程愣了一下,嘀咕道:“我就问问而已,突然这么凶干嘛……而且是你说要去七班的,现在又出尔反尔抛弃哥几个。”
“对了,今天有没有曲奇吃啊?”韩锦程伸出脑袋看了看江雨葵身后的桌子,“学校的破盒饭难吃死了,一个破食堂八百年了还没建起来。”
江雨葵家庭条件好,虞雅怡平时没事儿就喜欢倒腾西点,她也跟妈妈学了不少手艺。
和聂潇交往的时候,她每天上学都会给聂潇带手工饼干或其他甜点。
当然,大部分都进了韩锦程的肚子里。
一听这话,江雨葵就知道韩锦程其实是来找她蹭零食的。
她面无表情地推开对方,冷淡地道:“没有,以后都不会有了。”
“啥意思啊?”
见她态度冷淡,韩锦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跟聂潇已经分手了,你以后也不要总是来缠着我。”
“分手?”韩锦程面色惊讶,下意识地道:“潇哥不是说还没……”
说到一半,他又硬生生把话给拐了个弯,“咳我是说,潇哥跟你提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早上不是说过几天再和江雨葵分手吗?
江雨葵双眼无波,早已习惯了韩锦程的大嘴巴。
她知道对方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目的达成后,聂潇本是想在这学期找个理由跟她分手的。
没想到他们两个恋爱的关系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年级,让她被外校男生欺负。
原本打算分手的聂潇看她可怜又那么黏他,大约是出于些许愧疚心理,最终没有提分手二字。
后来她看见聂潇和秦笙在角落里争执什么,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自那以后聂潇莫名变得对她很好,且十分高调,过一阵子后又冷淡下去。
如此周而复始,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那是聂潇在拿她气秦笙呢。
或许不该问这话,韩锦程感觉江雨葵的眼神突然变冷了许多,让他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