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但是触及越棠目光时，对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弹幕静止几秒，随即轰然炸开。
【雾草！雾草！季迟！】
【我的妈组委会故意的吧？我已经预感到今晚热搜会是啥了。】
不出网友所料。
#季迟越棠再次同框#的话题，在群众们瓜掉满地的惊叹中，瞬间冲上了热搜。
作者有话说：
狐狸的第一个热搜！激不激动！
日常三百六十五度旋转跳跃求留言！
第6章 六条尾巴
黎梨是季迟的一个小粉头。
自从知道越棠也要参加这次金花奖开始，她每天都无数次叮嘱赤豆（季迟粉丝）们：到时候就当越棠不存在，千万别被她蹭热度。
结果，越棠演的那部电影不仅跌破所有人眼镜成了匹大黑马，颁奖嘉宾还正是季迟。
黎梨手指颤抖地打开微博，不出她所料，这个消息已经爬上了热搜。
话题不知道是谁取的，损得要命——季迟和越棠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用“再次同框”这个词，不就是为了提醒路人他们上次同框是什么情况吗！
果不其然，看到这个热搜时，大部分人都猜测是不是越棠又作妖了，结果一点进去，瓜掉满地。
【卧槽？越棠演的电影得金花奖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微博，进来之前我还以为是低配艳照门2.0，没想到这居然是个正面热搜。】
也有人提出质疑：
【不都说很多奖是可以买的嘛，为什么你们这么惊讶？】
【上面的你一看就不关注娱乐圈，金花奖可是国内最严格的电影奖项之一，绝对买不来。】
【况且想买也要人肯给她买啊，越棠背后要是有那种资本，能眼睁睁看着那张照片在热搜上挂那么久？】
这个热搜眼见着一路飙升，其他小花小生的艳压通稿都被压在了下面——毕竟路人可以不认识那些年轻演员是谁，但是谁不认识黑料出圈的越棠？
黎梨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升高了。
她切开企鹅群，下发任务：【先不管热搜了，你们手里有站子的多发点哥哥今天的现场图，尽量把这件事的热度引过去。】
上热搜的时候，很多路人会对当事人产生兴趣，这也是个吸粉的好机会。
然而，没多久，有个去了现场的站姐回复：
【梨梨，我们想发的时候已经晚了——越棠那边不知道哪冒出来了一个站子，热搜刚上就发了几十张精修图，现在已经几千转发了！】
黎梨点开了站姐发来的链接。
那个名为“越棠第一个人站”的微博号下面，一连发了几个九宫图。
拍得是真好，下面评论一众都是【虽然越棠风评不好，但是不得不说，长得真好看。】
怎么可能？
黎梨一脸不可思议——她们和越棠撕了这么久，都知道越棠压根儿没几个活粉，更别说会为了她去现场，还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图片修好上传的粉丝了。
这个站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
银狐娱乐董事长办公室。
看着微博底下不断增加的转发评论数，傅.站子创建者.银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虽说老祖宗一直没有联系他，但是作为唯一一只知道老祖宗低调进娱乐圈的狐狸，傅银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老祖宗没有粉丝，没有站子？那他不就是老祖宗的死忠铁粉嘛！
于是不仅提供了全套服装和豪车，还早在一周前就联系好了站姐拍现场图，趁着热搜，将精修图放出，正好蹭一波热度。
端着咖啡进来，打眼就看到董事长对着越棠背影图傻笑的助理：“......”
完了，傅董追星追傻了。
傅银好不容易才收敛笑容，在助理一言难尽的目光中拿起咖啡灌了几口，然后打开了越棠的官方后援会账号。
——越棠之前的后援会都是些乌合之众，在勾引事件后脱粉脱得差不多，傅银花了些钱，就把账号收了过来。
后援会会长一般都有艺人经纪人的联系方式，他想了想，将精心挑选的几张图发给于文，提醒他让越棠发条获奖感言。
*****
于文还不知道自家后援会会长换了人。
看到那几张图，他还惊讶会长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不过今晚令人惊讶的事也不差这么一件。
获奖名单一出，他的电话瞬间被打爆，之前一直推诿的几个合作方一改态度，主动得不行。
于文从最开始的喜形于色，逐渐心如止水。
这些合作方都是他走投无路时找的，也不是什么好通告，现在越棠好不容易有点成绩了，自然不可能再去演这些三无雷剧，于是都婉拒了。
挂上电话，他继续坐在保姆车里拿流量看直播。
弹幕里大部分还是惊讶以及酸越棠何德何能的，但是也有一小部分，在感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越棠这么好看”。
确实，舞台上明亮的灯光打下来，大部分人的缺陷都会一览无遗，但是越棠却不一样——脸上却一点瑕疵都没有，整个人白得发光，举手投足间裙子上的金玉兰忽闪忽闪，仿佛仙子落入人间。
这里到底不是越棠的主场，获奖感言时间都留给了韦树康——年过半百的人在台上哭得不成人样，越棠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韦导，奖杯。”
韦树康打了个哭嗝，抬起头，从季迟手里接过了奖杯。
【感觉越棠还挺尊重导演的，也没刻意和季迟有什么接触。】
【她也知道自己轻举妄动会被全网嘲吧？作秀罢了。】
这时候镜头一转，切到了在场其他演员脸上。
大部分人，不管是装得还是真情实感，都是一脸感动的模样。
【我感觉宁之舟笑得很甜哎，听说她和越棠是好姐妹？】
【不是吧？有这么一个好姐妹可真是emmm】
【那她以后要是谈恋爱可得小心点，可别让男朋友被勾引走了】
于文看着这些弹幕，翻了个白眼，打字道：【有吗，我怎么感觉她笑得很僵？】
后面跟了一串嘲讽，说他是不是眼睛坏了，差点把于文给气死。
台上，韦树康终于断断续续地把感言说完，准备下台。
越棠搀着韦树康从季迟身边略过的时候，听到他轻声说了声“恭喜”。
越棠一愣，往周围扫了一眼，发现只有她听到了这句话，连韦树康都不曾注意。
于是笑了起来，也轻声说了句“谢谢”。
颁奖仪式结束，外面已经围了一圈媒体，没有打点，想也知道他们不会替越棠说什么好话，于是和韦树康告别后，按照于文说的从后门溜出，坐上保姆车往家里开。
路上于文让她发获奖感言，越棠正在编辑，电话响了，接起来一看，是瑞星的艺人总监杨真。
越棠对这人没什么记忆，小说中提到她的次数也不多，但不知为何就有种恶感，便只是冷淡地叫了声杨姐。
没想到杨真比她还冷淡，甚至充满了不耐烦：“有人跟我说你接了《徐后传》，谁让你私自接戏的？”
越棠一愣：“不是于哥他——”
“于文是于文，公司是公司，”杨真说，“你是公司的人不是他的人，他给你接这个戏，你跟公司报备了吗？”
越棠有些啼笑皆非。
要是跟公司报备，以瑞星那个德行，肯定会把她这个角色换给别人，虽然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徐后传》好歹是大导戏。
瑞星惯常会把艺人分成三六九等，对于越棠这种没权没势的小透明，那是能压榨就压榨。
以前黑料没出的时候还会不考虑后续发展地营销，偶尔施舍般地给个角色，自从越棠变成全网黑以后，就基本被瑞星放弃了。
杨真还在继续：“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可以算违约的，现在这个情况如果解约了谁会要你？”
说罢，她停顿了一下，等越棠反应。
越棠这个人她还不知道吗，又蠢又胆小，从来就是说什么听什么，上次那件事就是——这次敲打一下，保准不敢再犯。
越棠那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好啊。”
杨真：“知道错就好……等等，你说什么？”
越棠语气中带上了点笑意：“我说，好啊。”
“谁稀罕你们这个破公司——我要和瑞星解约。”
作者有话说：
粉头：顾名思义，一群粉丝的头头
站子：一般是微博号，管理它的是一个或者几个站姐（有时候也会有不拍照的专职管理），用来发明星的美图
*
昨天看到一位老爷提到时间轴的问题，回答一下：这就好像开封菜的宣传画和汉堡本身总归有些出入一样（...），总之一切以正文为准
第7章 七条尾巴
坐在副驾驶的于文猛地回头，差点把脖子扭断。
连司机都在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越棠，纳闷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刚了。
杨真以为越棠说的是气话，没多想，说：“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我只是来告诉你以后接戏要和公司说——”
越棠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要解约。”
“......”
杨真的呼吸变得粗重，显然是气到了，她讥讽道：“你当解约是说解就能解的？光是违约金你就够你吃一壶了！”
越棠还真不了解这些，愣了下，问：“要多少？”
杨真：“签合同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吗？违约金是按签约年限算的，具体数字我不清楚，但是把你卖了都不一定付得起。”
越棠沉默了。
杨真有些犹疑，怕自己巴掌打得太狠，兔子急了跳墙，刚要给个甜枣，就听到越棠说：“杨姐，你就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在杨真耳朵里，这话简直阴恻恻的，她心霎时一跳，但想想对方也没证据，便只是冷硬地道：
“之前那件事是杨姐对不起你，可你现在身上热度可是实打实的，加上这次又拿了个奖，公司以后不会亏待你的。收收心，别再说这种疯话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越棠盯着黑屏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秒，然后抬头问于文：“我和瑞星签了多少年？”
于文以为她气得脑子都不灵光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三十年。”
“你说多少年！？”越棠瞪直了眼。
——这是艺人合同还是丫鬟的卖身契啊？
怪不得杨真说把她卖了都付不起——就算公司一年只能从她身上赚十万，那她也得一口气出三百万，而现在越棠穷得叮当响，别说三百万，零头她都拿不出来。
一路上都愁云惨淡，好不容易到了公寓楼下，于文担心越棠心情，便送她上楼。
电梯里，越棠问他：“我以前存款都到哪去了？”
她虽然不出名，但好歹一直有戏演，怎么都不至于穷成这样。
于文掰着手指头给她算：“公司要分掉四成，剩下六成本来不算少，但是你以前一个月至少给家里打几万回去，自然存不下钱。”
他还是顾及越棠心情没多说——除了定期打的钱，她还要给弟弟的各种新奇玩意付款，和人肉ATM没两样。
越棠听出了于文的言下之意，原主吸血的家人肯定要了不少，而现在想把这些钱拿回来，那可比登天还难——总不能用妖力偷来他们的银行卡。
电梯停下，于文看越棠脸色不大好，又安慰了她几句，叮嘱她收好衣服等他拿去还，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越棠在门口站了会，才拿钥匙进屋，关门打开灯，想了想，打开手机，依着模糊的记忆从云盘里找出了一个加密的录音文件。
越棠得到的原主记忆里，“勾引季迟”这件事基本是模糊的，她原来没多想，以为就像是小说里描写的一样，是原主是喝断片加上宋可诱导，才被拍下了照片，却没想到记忆模糊还有种可能——原主自己就不想记住这事。
刚才被杨真一刺激，那部分记忆反倒是清晰了。
越棠深呼吸了一下，点开了录音。
开始一段杂音过后，人声出现：“越棠，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干不干？”
这个声音很耳熟，正是杨真。
“越棠”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杨姐，我真的不能干这种事，这不是害人家季影帝嘛？”
杨真吼道：“男人你不知道？有美人投怀送抱心里偷乐都来不及，而且就算没成，别人又不知道你勾引过他。”
“越棠”还想拒绝，杨真便拿出了最后杀器：“不干也可以，只要你接受得了被雪藏，以后于文也用不着带你了——”
后面的话被原主的哭声盖住了。
越棠按下暂停，叹了口气。
她想起小说中，似乎有个被宁之舟举荐到银狐的经纪人也叫杨真，这就清楚了——大概是宁之舟让杨真逼越棠去投怀送抱，自己再买通宋可拍下照片。
如果季迟真看上越棠了，恐怕她也会让宋可去阻止，毕竟宁之舟要的是越棠出丑闻，不可能真让她得到好处。
这一环扣一环的，还真是好心机。
越棠眯着狐狸眼，还好原主没有蠢到家，好歹想起来要录音，只是这录音还没派上用场，人已经没了。
枉死之人是进不了轮回的，既然她穿到了这具身体上，也是她们有缘。
越棠想，等她成了仙，一定要买通阎王，让原主投个好胎。
*****
第二天早上。
于文来找越棠的时候发现她脸色好了很多，奇怪地问道：“放弃解约了？”
“怎么可能，”越棠笑道，“只是心里有了点底——倒是于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昨天走的时候，还说要等到下午。
于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越棠：“你看看。”
越棠拿起来，看到题目一愣：“综艺？”
“杨真昨天好像被你吓到了，居然主动送了通告过来，”于文一脸不可思议，“叫《明星大冒险》，你看过没？”
见越棠一脸茫然，于文就给她解释到：“这个综艺一般会邀请几个艺人，分成两组体验不同的职业，热度还挺高——就是这次邀请的嘉宾比较尴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谁？”
“你认识的就两个，”于文说，“宁之舟，还有喻景。”
不仅认识，还熟的很。
越棠翻了一下那沓资料，这个节目以“无台本”闻名，送到嘉宾手上的只不过是基本流程，卖点就是明星遇到不熟悉领域时闹出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