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舟那边口口声声说,就最后探班一次,把该说的说清楚,以后见到就只是陌生人。喻景想着这也方便,便答应了。
宁之舟来的时候,喻景差点没认出她来。
他皱着眉,说:“你怎么回事?”
宁之舟惨白着脸,笑了一下:“喻景,你不知道失恋的女人都会这样吗?”
喻景耸耸肩,说:“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一会还要去补特写。”
宁之舟手里紧紧攥着云清给她的符纸,就好像攥着什么宝贝。
宁之舟:“越棠呢?”
喻景警惕地看她:“你找她干什么?”
宁之舟说:“怎么,你还要护着她?”
她冷笑一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和她在这里闹起来的,没什么意思——如果不说的话大不了我自己去找,只是人家问起来,我就说是你让我去的了。”
喻景从来没这么厌恶过宁之舟,他嫌恶地说:“越棠现在应该和谢红红在一起,你往那边走就行了。”
宁之舟笑起来,说:“谢谢。”
喻景看着她脸上诡异的笑,心里一咯噔,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但是这里这么多人,宁之舟难不成能和越棠当众撕逼?想想不大符合她的性格,喻景安慰自己大概是他多想了。
宁之舟确实没和越棠当众撕逼。
她戴上墨镜帽子,找到一个群演,塞给他几张钞票,请他叫一下越棠。
那群演以为这是个通过黄牛进来的粉丝,想来帮个忙也没什么问题,点了点头过去了。
越棠一只手拿着炸鸡,一只手心不在焉地和池先生聊天。
忽然跳出来一条短信息,她手一抖,炸鸡差点掉地上。
旁边谢红红看她忽然动静这么大,懵逼地过来看了眼,惊呼道:“季迟想来探班?为什么啊?”
越棠也懵逼道:“我不知道啊。”
她和季迟顶多算得上普通朋友,怎么想都不值得人家季影帝专门来探班。
谢红红眯了眯眼,难不成这也是个觊觎他们老祖宗的狗男人?
谢红红暗暗打听:“棠棠,你觉得季迟这人怎么样?”
之前她问过同样的问题,只不过名字是“喻景”,那时候越棠一脸随便道:“还行,不算很讨厌,不过撞装腔作势这一点我不喜欢。”——总的来说还是讨厌。
然而这次,越棠却犹豫了,过了好一会才说:“他挺好的。”
谢红红:“......”
谢红红脑子里拉响了一级警报。
越棠刚发出去答应的回复,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过来叫她,说:“越老师,副导演叫你去A区拍几张花絮照片,你现在方便吗?”
越棠不疑有他,点头跟他过去。
工作人员带她拐过几个角落,然后说:“越老师,你在这里等一下,副导演他们马上来。”
越棠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放在发信键上的手指顿了顿,重新打了一行字。
打完,还没发送,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越棠抬起头,看到眼前站了一个人。
那人摘下墨镜帽子,笑得一脸得意。
越棠警惕地说:“宁之舟。”
宁之舟甜甜地道:“你没想到是我吧?”
越棠悄悄将拿着手机的手往后缩了点,说:“你找我干什么?”
宁之舟拿着那张符纸,心里又紧张,又痛快。
满脑子都是越棠马上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说话也口不择栏起来:“我真没想到,越棠你竟然连人类都不是——怪不得之前宋可告诉我你差点死了,还能突然活过来。”
越棠一愣,随即心里一慌。
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能这样暴露,偏偏还是暴露在最讨厌她的宁之舟面前。越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你怕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我不是人类还能是什么,鬼吗?”
宁之舟冷笑一声:“你就嘴硬吧。”
她看了一脸手表,喃喃道:“怎么还没起效?”
越棠耳朵灵,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正纳闷她在说什么,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上某个地方不住地发热。
她往那个发热的地方看去,发现自己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上了一张符纸。
那张符纸上的咒文有些眼熟,似乎是道士用来降妖伏魔的——越棠以为这咒文早就失传了呢,居然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宁之舟见她脸色惨白,放下一半心,笑意更甚:“你放心,不会让你就死在这个地方的。”
云清告诉她,符咒杀妖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越棠会原地蒸发。
但是宁之舟并没有完全信任云清,况且越棠忽然消失了,喻景又知道她来了这个地方,她宁之舟不是会被第一个怀疑?
宁之舟重新戴上帽子墨镜,悄然离开。
越棠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晕,剩下仅存的意识只够她勉强发送那条短信。
这符咒的效果不足以杀死她,但是一时间越棠变得非常非常虚弱,好在宁之舟已经走了,缓一缓应该还能站得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捂上了她的嘴。
越棠下意识地躲,那只手直接把她扛了起来,走了几步路,然后把她塞进了一辆车里。
手机掉到泥土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季迟刚刚杀青,看到越棠答应自己探班的要求,心里正偷着乐。
虽说他的马甲正在和越棠网恋,但是网恋自然比不上奔现,况且季迟总有种我绿我自己的感觉。
解白看着自家艺人一向冷冰冰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感觉非常心累。
完了,迟哥真的陷进去了,也不知道越棠到底有什么魔力,迟哥这一颗不近女色的金刚石心都被捂化了。
季迟问:“探班需要做什么准备?”
解白说:“迟哥你不看看自己的咖位,你人去了就够了,还要带礼物吗?”
季迟说:“那不是一回事。”
他只是想看到越棠开心而已。
解白叹了口气,帮他出主意:“越棠除了炸鸡也没什么别的喜欢的东西,你带两盒炸鸡过去保准她高兴得要命。”
季迟嫌弃地看他,正想说这也太过草率。
短信忽然又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看到是越棠发来的,嘴角上扬,然而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深棕色的瞳孔狠狠一缩。
【救命。】
季迟:“解白,越棠现在在哪?”
解白:“啊?应该在剧组吧,怎么了?”
季迟将手机转过来给他看,解白一看清楚,就“卧槽”一声:“不会是开玩笑吧?或者再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之类?”
季迟摇头:“越棠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他感觉自己心里没来由的发慌,拿着手机的手冰冰凉凉,还在不停发抖。
解白在路边停下车:“迟哥,现在怎么办?”
季迟说:“我去报警,你赶紧联系她经纪人和傅银——告诉他们,越棠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w=
第73章 五条尾巴
报完警,季迟拨打越棠的电话,只有盲音。
那边解白效率很快,秦恕刚才在买炸鸡,听他说完脸都白了,“蹭”地站起来,旁边谢红红问:“怎么了?”
秦恕整个人都在抖,抖着抖着眼泪下来了:“棠棠,棠棠可能出事了。”
谢红红:“怎么回事?你冷静下来慢慢说。”
秦恕将事情说了,谢红红脸色也变得惨白,带着她找上梁导。
梁导手里茶杯都打翻了,他不可置信道:“去找过没?”
秦恕说:“我和谢老师刚才找了一圈没找到,手机也打不通。”
梁导紧急停下拍摄进程,让所有人去找:“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全剧组的人找了一圈,只找到了越棠掉在地上,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
秦恕捧着那个手机,跪在地上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之前领越棠过去这地方的群演脸色煞白。这事警察也来了,一个个查探下来,群演漏了馅。
“戴着白色有字母N的帽子和茶色墨镜的女人?”导演愣住,“我们剧组有这样的人?”
喻景听着这个形容,瞳孔微缩。
*****
越棠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在一辆摇摇晃晃的车里。
头上套着麻袋,手用绳子绑着。
前面两个绑匪正在说话。
“那个女人的要求是什么来着?把这人丢到河里?”
“哥,真要干啊,这可是杀人哦!”
“不干又能怎么办,妈的医药费你来付吗?我查过了,我们这是协助杀人,几年就能出来了,到时候罪责都我来扛,你拿了钱去照顾妈。”
越棠暗暗听着,心里叹息可恨之人总有可怜之处。
但是她不至于圣母到去同情要害自己性命的绑匪。
越棠有些庆幸,这两个绑匪大概觉得她只是个弱女子,所以只是用麻绳绑住她的手。要是是看过她无数视频的人来,不上铁链就拐了,那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几条麻绳,她现在就算虚弱得很,也能轻易断开。
解开束缚之后,越棠并没有马上动作,她装作还昏迷着的样子,听两个绑匪对话。
从他们的话中,越棠分析出宁之舟似乎觉得她只要到了河里就会死——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搞来的这个符咒,但是要越棠说,这也太天真了。
要说害怕,越棠是完全不怕的,区区两个绑匪罢了。
车缓缓停下,一个绑匪开了车门,要来抓越棠。
麻袋拿开,越棠忽然睁开了眼睛,冷冷道:“你确定要这么干?”
绑匪吓了一跳,越棠继续道:“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你母亲需要的钱。”
绑匪中的弟弟有些犹豫,但是哥哥却道:“你已经看到我们的脸,谁知道你会不会转身就去报警?”
弟弟见状也狠下心:“哥,别听她的,到时候别什么都捞不到!”
越棠心中叹了口气。
本来还想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看来可恨之人的本质还是可恨。
哥哥先察觉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个女明星和他想想的不同,似乎没有半点害怕的感觉,她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夜色中微微发着光,诡异得要命。哥哥安慰自己大概是太过紧张眼花了,正要去搬她,弟弟忽然叫道:“哥,她手上的绳子呢?”
哥哥一愣。
下一秒,越棠忽然跳起,一脚踹到了哥哥的头上,那一脚把哥哥踢出去了一米多远,弟弟“卧槽”一声,腿一软,跪到了地上。越棠现在其实虚弱得要命,这一脚就花费了她大部分力气,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云淡风轻道:“你身上有手机吗?”
弟弟吓得半死,抖抖索索道:“有的,有的,女侠饶命啊!”
越棠拿过手机,就一手劈晕了弟弟,随即报警。
报完警,身上力气全没了,她咬着牙将两个绑匪绑起来,塞进车里,拿钥匙把门锁上,随即倒在路边,晕了过去。
*****
越棠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大梁,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越棠有些迷茫地坐在洞府中间,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怎么回事?她是又穿回来了吗?
旁边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越棠看过去。
是她的蛋。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酸涩,在那边的生活是不错,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蛋不在了。
越棠一开始一直想找到自己的蛋,但是应该怎么找呢?
且不说蛋可能已经变成了人,如果没变成人,说不定已经在什么地方,被人煮了吃了。
越棠戳着那个灰扑扑的蛋,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怎么不来找我呢?”
蛋动了一下,然后朝她的方向滚了过来。
越棠愣了愣,她记忆中这个蛋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的——充其量就是晃一晃而已。
随即她意识到,洞府里分明有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比如一看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书,比如很现代的衣服。
这个洞府里充满了现代的痕迹。
越棠有些迟疑,是她穿书后的记忆和洞府的记忆混在一起了吗?
她化成狐狸,走到一面镜子旁边打量自己。
看到自己的样子时,越棠愣住了——她身后,分明有九条整整齐齐、蓬松柔软的尾巴。
她现在的模样,和季迟在羊国的别墅里那幅油画,一模一样。
灰扑扑的蛋滚了过来。
越棠记得自己是还没给它起名字的,但是此时,一个名字却脱口而出。
“这个梦也太奇怪了,你说是不是——”
“迟迟。”
*****
谢红红倒水回来的时候,病房里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秦恕已经哭得眼泪都没有了,于文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偶尔擦一下眼睛。
越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胸脯几乎没有起伏。
谢红红倒了杯水给季迟:“季老师,好歹喝一点?”
季迟摇了摇头,说:“不用。”
线索一度断在了那个群演那边,直到警方接到报案,郊外一条河边有,有人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年轻女人。
拍了照片回来,正是越棠。
警方安慰他们道:“越小姐很勇敢,也很厉害,一路上悄悄把绑着手的绳子割断了,然后制服了绑匪。”
他顿了顿,又说:“绑匪已经醒过来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醒来就全都招供。”
但是这一点没安慰到大家。
谢红红红着眼睛说:“那两个杀千刀的绑匪都醒过来了,棠棠为什么还昏迷着?”
警察一脸为难。
医生说:“我们初步怀疑是越小姐受了太大刺激——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外伤,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什么叫很快?”谢红红吼道,“都躺了一天一夜了,这叫很快?”
谢红红的经纪人连忙拉住她。
谢红红捂住脸,安静了一会,随即打开微信群。
“美丽狐狸一家亲”里现在一片混乱,傅银和洛北极恰巧都在国外出差,现在疯了一样往回赶。
傅银:“那两个绑匪招了吗,为什么要绑架老祖宗?”
谢红红:“说是有人指使,但是对方用了变声器,打款的时候是经过国外银行,查不到。”
谢红红:“唯一的线索是一个戴白色帽子和茶色墨镜的女人,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