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男上次见识过叶慕的能力,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叶慕说的做。
“什么都没有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车宿突然开口,眼底写满了蔑视和不耐烦,“交流会是用来共同进步的,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卡牌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
车宿的话就是风向标,大家立刻附和:“没错,赶紧让下一位来吧。”
吵吵嚷嚷中,床单男忽然“咦”了一声,他忽地眼睛发光看向叶慕:“你这是!”
叶慕会心一笑:“感受到了?”
床单男立刻走到车宿面前,眼神兴奋地推荐:“小宿,你来试试这张卡牌。”
“二叔,这是干什么?”车宿没有去接卡牌,而是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床单男,眼神中还带着对卡牌的嫌弃。
床单男固执的把卡牌塞到车宿手里,语气肯定:“你试试就知道了,五分钟。”
车宿勉为其难地接过卡牌,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不给二叔面子,他想好了,只要五分钟一到,他就立刻把这张卡牌扔到一边。
但没想到的是,时间刚跨入第四分钟,他就忽然察觉出了一丝异常。
他虽然没有看到任何幻象,但在这一刻,他非常清晰的感受自己的精神力流失了,虽然流失的量非常微小,但确确实实是流失了没有错。
“这!”车宿面带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卡牌,他打消了扔掉卡牌的念头,甚至难得耐心的又等了五分钟,这次他确定了,他的精神力的确在流失,而且后几分钟的流失速度要比刚开始那几分钟快上一些。
车宿惊诧不已,他狐疑地看向叶慕:“这是你做的?”
换做别人能得到车宿这一句问话必定会抓住机会给车宿留下印象,可叶慕没有趁机向他大肆介绍自己的思路来显示自己多么聪明,也没有说哪怕一句谄媚的话语,就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车宿被人众星捧月惯了,冷不丁见到叶慕这种,顿觉对方看不懂眼色形式,无非是在故作清高,碰上这种人他是不会自降身份再去多问一句的。
不过,他二叔倒是毫不介意叶慕的态度,很是积极地询问:“快来说说你这张卡牌的思路!”
“以我现在的能力并不能看懂刚刚的A级卡牌,所以我只选取了一个关键点,就是反吸精神力这一特性。”叶慕把A级卡牌和自己刚刚制出的卡牌放在一起,让人能够一眼看清,“我这张卡牌的纹路要简单许多,是因为我并没有制作致幻部分的纹路,只设计了反吸精神力的纹路,所以使用者才会觉得面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
叶慕在A级卡牌上圈出一部分纹路:“这里的纹路作用就是反吸精神力。”
旁边一个人突然说道:“可是你圈出来的这部分纹路和你制作出卡牌上的纹路看起来似乎有点不一样。”
“是有点不一样。”叶慕直接道,“A级卡牌在反吸精神力的时候速度是均匀持续的,我这张卡牌在反吸精神力的时候速度是先慢后快,在刚使用卡牌的前几分钟内,使用者几乎察觉不到精神力在流逝。”
“这是个弊端。”刚刚那个人立刻指出问题所在,“你这张卡牌无疑是浪费了前几分钟的时间,真正在战斗中每一秒钟都至关重要,更别提几分钟了。”
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叶慕点头说道:“在战况紧急的危急时刻这张卡牌确实可能不适合使用,不过大多数战斗都不是几分钟内能分出胜负的。”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心:“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会绘制致幻纹路,也没有办法将致幻作用的纹路和反吸精神力的纹路结合在同一张卡牌上,这两种功能的纹路连接太复杂,触点有十几个,节点也有五六个,不然的话这张卡牌还有一个更好的设计。”
“说来听听!”车宿眼看着他二叔越听眼睛越亮,满脸迫不及待的神情。
叶慕大致说了下:“只是有一个想法,如果能绘制出可以让敌人麻痹大意的致幻纹路和反吸精神力的纹路相结合的话,那么在战斗过程中就可以让敌人不知不觉中被吸走精神力,等到敌人察觉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就已经被吸走大半,就算他想反抗也为时已晚。”
车宿本来是持着随耳听听的态度听叶慕讲思路的,但听着听着便跟着叶慕的思绪陷入了思索,下意识发表言论,“你所说的致幻纹路倒是也不算太难,我记得有一个B级制卡师就会这种类型的纹路。”
“那正好,”他二叔对卡牌的痴迷不亚于他,一听便提起了兴趣,“我们拜托他看能不能制出一张卡牌。”
车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接了叶慕的话茬,心里顿时有点后悔,态度也瞬间变回爱答不理的样子,扫了眼叶慕道:“既然是二叔感兴趣的,那我就去问问那位制卡师。”
他说这话是想表明他的态度——他是看在他二叔的面子上,绝不是认同或者欣赏叶慕的思路。
这么一会儿功夫,叶慕算是出了大风头,下面宫莱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要不是车宿的二叔出来捣乱,现在拿着卡牌站在上面万众瞩目的人就是她了,太可惜了!她本可以靠着这张卡牌让车宿对她刮目相看的。
一直到交流会结束,她都没有心情再和叶慕装姐妹情深,态度冷冷的,把不高兴全都写在脸上。
“叶慕小姐,请等一下。”
从交流会离开,宫莱和叶慕刚走到车前便听见后面急急传来一道声音。
宫莱立即蹙眉回头,认出跑来的这名少年是一位上校的儿子。
“叶慕小姐,我申请添加你为好友,你通过一下好吗?”少年害羞地指了下叶慕的手环,“我在直播上看了你参加考试的全称,那时候我就想和你交流,但是担心太冒昧就没有做什么,今天这么巧遇到你,我想……”
少年越说连越红,叶慕可以想象到如果她现在拒绝了他那他会有多窘迫,于是直接点开手环对少年道:“好了,通过了。”
少年很开心,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骚扰你的,只是探讨交流。”
叶慕点头,开玩笑似的说道:“知道,骚扰我的人都被我删了。”
宫莱在车里语气不是很好的催促道:“叶慕。”
另一边,最后从大楼里走出来的车宿刚出门就看见不远处正要上车的叶慕。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用怀疑的语气对走在他旁边的二叔道:“二叔,那个叫叶慕的是跟着宫莱一起来的,宫莱小姐是个对卡牌很有想法的人,刚才叶慕侃侃而谈的那些想法会不会是从宫莱小姐那儿听来的?”
“你是这么想的?”二叔用不甚理解的目光看了他好一会,摇摇头道,“算了,你还小,有些东西看不懂也算正常。”
车宿被他看得不自在:“难道你真觉得叶慕有真才实学?我刚刚可是听说她先天精神力缺陷,脾气古怪偏执,甚至还因为成绩太差被退了学。”
“难道你不知道她在制卡师等级评定考试上取得总成绩第十的名次吗?”
车宿回想起刚刚小跟班的话:“知道啊,但我身边的人说她好像是通过攀附将军在考试中作弊了才取得那个名次。”
“你……”二叔欲言又止,皱眉叹道,“你要记得不要从其他人的口中去认识另一个人,你……算了,等你再长大些或许就懂了。”
说完,二叔便摇摇头走了,把没能理解他话的车宿留在原地,车宿看了看二叔的背影,又看了看叶慕离开前最后站着的地方,站在那里皱了会儿眉后才离开。
叶慕上了车,便听宫莱阴阳道:“今天你心情很好吧,不仅大出风头,还收获了小迷弟。”
叶慕反问:“难道你心情不好?你回答了车宿的问题,车宿会满足你一个要求,想好向他提什么要求了吗?”
聊起这个,宫莱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眼底甚至露出点期待的喜色:“不急,晾着他两天再向他提要求,这样效果最好。”
说完,宫莱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有些过了,毕竟这次提要求的机会也算叶慕帮她得到的,她便又拉起叶慕的手,笑着说道:“好了,我也满足你一个要求怎么样?你想要什么东西就和我说,我给你买。”
叶慕也不客气:“花费就不用了,我听说将军府里有一个书房不对外人开放,里面有很多制卡相关的书籍都是外面读不到的,我可以去看看吗?”
“这个……”宫莱把叶慕的手松开了,神色迟疑。
叶慕继续道:“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我对致幻类卡牌多一点了解的话,也能更好的帮助你,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应该尽快提升自己,你觉得呢?”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宫莱犹豫着点了下头,但她回家后还得向父亲确认一遍才能行,好在将军今天心情不错,并没有拒绝女儿这个小小的请求。
“你只有今天一晚上的时间阅读,这已经是额外的优待了。”宫莱站在书房门口,对只拎着一个保温杯和坐垫的叶慕强调道,“我父亲很爱收集一些古书,都锁在那边的柜子里,柜子里的东西你一本都不许碰。”
叶慕对柜子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她其实对于整个书房都不感兴趣,她真正的目标是隔壁。
十二点一过,灯火通明的将军府熄灭了大半灯光。
叶慕看向窗外,巡逻兵刚走过她便悄无声息的起身。
她用精神力连接了一张卡牌,力气顿时变大,靠在墙边的书柜被她轻松移走。
她敲了敲墙壁,将军府的墙很厚,叶慕曾想过购买卡牌来帮助她穿墙而过,就像上次荆安对她用的那张卡一样。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有心探查,她发现将军府的安保等级很高,每一堵墙在建造的时候都被植入了异能感应装置,如果有人妄图用异能卡牌穿墙而入或者损毁墙壁,那么下一秒警报声就响彻整个将军府。
所以只剩下了一个办法——挖墙。
不使用任何卡牌,全靠肢体劳动。
将军可能从来没想过会有贼人在将军府内采用挖墙这种低级方式,毕竟挖墙是一个需要消耗很长时间的事,早在外面的贼人把墙挖穿之前将军府的巡逻安保就已经把贼人抓住了。
可惜将军还是大意了,家贼难防。
叶慕看准时间从保温杯里掏出一个微型光波电锯,这是她去黑市的时候斥巨资购买的好东西,既静音又方便携带,巡逻队每十五分钟就会从窗外经过一次,她抓住时机开始对墙壁下手。
以铁杵磨针的毅力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后,叶慕终于把三十公分厚的墙壁挖出一个勉强能通过她的豁口。
到了隔壁,她一分钟都没耽误,忍着肩膀胳膊的酸痛便开始从头找起。
这个房间是一个档案室,所有机密重要的文件都会被将军放在这里。
叶慕要找的是和叶父生意有关的一些文件,叶父不过是个中尉,为了敛财他这些年一直在暗地经营一些严重违背基地原则的生意,叶慕笃定他的那些生意将军都知情,否则凭他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搞定基地层层关卡。
无利不起早,将军不可能平白帮他,叶慕猜想他生意盈利的大部分应该都进了将军口袋。
既然如此,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要想搞垮叶父,拿到他违矩做事的证据至关重要,叶慕在家住的那几晚就曾去叶父房间里翻找过,她的确找到了一些证据还拍了下来,但这远远不够。
她手中不能仅仅有叶父违规的证据,必须还得有将军违规做事的证据。
只有把将军一起拖下水,才没有人做叶父的保护神,否则有将军这座屹然不倒的靠山在,叶父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黑夜中,叶慕视线掠过一份份文件,眼神冰冷,这次的事既然做了她就要做绝,要是给对方留下反扑的机会,以她现在一无所有的处境,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忽然,她翻找的动作顿了一下,从面前的文件里抽出一张检测单,她倏而挑眉,视线在这张纸上停了许久。
她忽然勾了下唇,自己的运气真是有点好,还能有这个意外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