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大楼是一座高科技大楼,因此受到了重点控制。
这个往返AS大楼的人名叫刘西,他的这份文件涉及一些机密,他必须要回来拿。
刘西没想到自己进来容易出去难,门外的戒备会一下子变得这么森严。
他双腿颤抖,满头大汗地躲在5楼的杂物间。刘西的手机没电了,他只能不停尝试让自己的手机开机。
也正是这微弱的信号,让岑野他们找到了他。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刘西见到岑野他们的时候,才把自己憋着的一口大气呼出来,声音带着哭腔。
岑野把自己身上的防弹衣脱了下来,给刘西穿上,“等会跟我们走,听从指挥,千万不要乱叫,也不要乱跑。”
“好的好的。”刘西重重地点头。
就这样,岑野在前,刘西在中间,林度和李勉在后面,他们潜着身体小心翼翼往楼下撤。
这里的戒备十分森严,他们必须保证每一步都不出错才行,一旦开枪引起注意,就很难逃离。
可就在从二楼到一楼的拐角处,刘西见到二楼门口躺着的几个尸体,浑身是血,其中一个的手臂几乎要断开了,他吓得惊出了声,“啊——”
伴随他尖叫声同时出来的是他脚下的动作。人的自我保护本能被激发,他快速地往一楼冲。
可问题是一楼情况尚未明确,他这突然的动作完全打破了岑野的计划。
岑野低骂了一声,也箭步往楼下冲。
一楼楼梯口出口有三个武装分子,听到动静,往这边跑,正好见到跑出楼道的刘西,拿起枪就打算狙杀他。
岑野跨过楼梯一跃而下,大步冲出去挡在了刘西的面前。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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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国的两天,云栀都失眠,有时候一闭眼就会看到那天奇特夫街道惨不忍睹的情景。她做了点心理治疗,这几天才好点。
可今天自己心悸得厉害,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云栀只好安慰自己,只是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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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流逝,直到隔天撤侨成功的新闻出来,云栀这心才落下一点。
状态调整好以后,她总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云栀把自己在奇特夫拍的照片整理了一下,做了一个摄影展《文明遗迹》,所有收益都捐给加得亚的一个机构,用于灾后救援。
这场摄影展记录了奇特夫古城完整存在的最后风貌,千年历史在炮火之下成为灰烬,引得唏嘘和愤懑一片。
另一边,锋鹰联手配合,刘西被成功救出,而岑野中枪伤,死里逃生。
锋鹰突击队和大使馆、各部门携手,成功撤侨,让每一个中国人安全回家。
第7章 晋江文学城
撤侨结束后的两个月,清鸣寺。
“阿祁,我们走吧。”
云祁看了一眼对面挺拔傲然又满脸淡漠的男人,又侧眼看向自己的妹妹,他几乎能确定,刚刚云栀口中的“混蛋”指的是谁。
他配合地回答,“好。”
两个人虚牵着手,从岑野边上走过去。
云栀和岑野擦肩而过。他就如一樽定住的雕像,一动不动,银杏落叶飘到了岑野的肩头,停留须臾。
岑野转身,看着两道极其般配的背影从侧门离开,垂落的双手紧紧握拳,青筋突出,骨节泛白。
黄色墙面将视线遮挡之际,男人凑近云栀,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这么一个简单亲昵的动作,彻底打翻了岑野心里面的醋坛。醋意包裹他的内心,不断压缩收紧。
云栀和云祁走过了侧门,松开了手,继续往后院走。
“不好意思啊哥,刚刚情况特殊。”
“那个男人是谁?”云祁问道。
“前男友,大学时候谈的。”
云祁听着妹妹语气不太好,“是你祈福的那个混蛋?”
云栀闷闷点了点头,没打算隐瞒,“嗯。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以后不会做这种事了。”
素面馆在寺院后山庭院。
两人落坐以后,云栀突然想到刚刚忘记给她母亲买一串檀香手串了。“哥,我去买一下檀香手串,马上回来。”
她寻思着买手串的地方在侧门,应该不至于遇到岑野吧。
可越不想遇到,越会遇到。
她沿着曲径小路走,刚拐了一个角,就看到了岑野。云栀刚平复几分的情绪又哗一下被带出来,心里烦躁腾升,她只好盯着路,视若无睹闷头往前走。
两人再次擦肩之际,岑野突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云栀猛地看向岑野,手下意识地挣脱,可她那点力气怎么和岑野比。
“佛家圣地,你这样不好吧?”云栀面色清冷,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待见。
“你谈恋爱了?”岑野微敛着眸,问她。
他心底明白自己不该问这些,但就是失控,嘴也好手也好,没一个能听自己的。
“岑队管得未免也太多了。”云栀语气凝着冷。
“分了吧。”
你看,他又在说什么浑话,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那张嘴。
云栀哼了一声,觉得过于可笑,连口都懒得张。
“你不爱他。”岑野直白地告诉她。
“你又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云栀爱一个人,是什么模样的。”他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些年你望向我的每一次,那双盛满爱意的眼,胜过宇宙的浩瀚。
云栀怔愣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扯唇,“人都会变的,我已经不是十八九岁的女孩了。”
“不,我的阿栀不会变的。”
岑野眼底固执,下意识急切地反驳她。可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从四年前他失约,云栀早已经不属于他了。
云栀显然也被这句话刺到。
她正着面向他,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看,目光里盛满了质问和匪夷所思,声音像是透过冰块传向他的耳朵,“岑野你搞搞清楚,我们谈恋爱到大二,此后我又等了你三年,我一直等你回来找我……”
“距离那个约定已经过去四年了……整整七年,你就这么自大地觉得,我还属于你吗?”
她越说越激动,堆积在心底的委屈早就经年成了一座山,今天他的话就像是爆破的火药,顷刻致使山体崩塌,支离破碎,“是,在加得亚我说了让你回宜北找我,可撤侨结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她不相信这两个月他一天假都没有。就算没有,不能发信息告诉她吗,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改变。
凭什么等待的人总是她。
云栀哽咽了一下,自嘲一笑,“我等够了。岑野,就这样吧。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纠葛了。”
岑野握着云栀的手力道越来越小。是啊,他凭什么去管她有没有谈恋爱,又有什么资格呢。
云栀抽回自己的手。她再也没多看他一眼,径直离开。
岑野看向她离开的方向,桀骜的眉眼此刻难掩落寞,可他竟然连告诉她实话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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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云栀和云祁回云宅吃饭。
他们的父亲云成这几年已经开始养老了,没有那么多操心的事,身体状况好很多,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帮云祁参考公司扩大规模的事。
云栀坐在一边帮她母亲选出席晚宴的衣服。
邹苒选着选着,突然聊到了相亲的事,“阿栀,妈妈帮你找了一门很好的相亲,对方是言情书网,男方是做翻译的,比你大一岁,长得也很俊朗,你要不要去相个亲?”
云栀就知道母亲会提相亲的事。
偏偏邹苒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你是女孩子,和阿祁不一样,最好是要早点结婚,正好也能让你收收心。你说说,你上次一个人跑到了加得亚,多危险,你要是出了事儿,我们该怎么办。”
“结婚了就好,结婚了就有牵挂,稳定下来,就不会想着到处乱跑了。”
云栀的眉心轻轻皱了一下,“妈,我不着急结婚,您能不能别催我了?”
“不催你?你现在27岁了,姑娘,你已经老大不小了,等你30岁,再想挑好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邹苒觑了一眼云栀,见她脸上毫无被说动的痕迹,继续加火,“你当初不要学跳舞,和我闹了这么久,我和你妥协了。这件事,你不管怎么样也要听我的。”
云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云祁注意到对面云栀的面色,想到这白天她才见到自己的前男友,本就心烦,马上接住邹苒的话尾,“苒姨,现在像阿栀这样优秀独立又有能力的女孩子都结婚晚,您不用着急。”
云栀朝着云祁投以感谢的眼神。
邹苒却固执,“结婚晚了,好男人都被捡走了。我们云家现在家大业大,又不需要你去开工作室赚钱养家,你又何必一心扑在你的摄影上。”
云栀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被消磨透了,本来白天遇到岑野就够心烦意乱的。她胡乱答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去去去,去还不行吗?”
她站了起来,“爸妈,哥,我突然想到我晚上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拎起手上的包,大步离开。
邹苒放下手机,“真是年纪越大,脾气越大。”
她又看向云成,“都是你给惯的。”
云成反对,“我哪惯她了?明明是你,姑娘一回来你就提相亲,我耳朵都起茧了。你看我刚刚说一句话了吗?”
邹苒白了他一眼,“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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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有没有谈男朋友?”
岑野和应碎坐在沙哥烧烤店。是岑野叫应碎出来的,他这几年因为自己的工作性质特殊,和应碎也没太多联系。
所以见到岑野,应碎也挺惊讶的,惊讶于他身上收敛的不羁,整个人成熟了很多。
应碎从牛肉串上咬了一口肉下来,不急不缓地回答,“你想知道问她不就行了,阿栀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变。”
岑野抿了抿唇,不太爽地开口,“我今天在清鸣寺遇到她了,她拉着一个男的手,看样子像是谈恋爱了。”
应碎微愣,眼底划过疑惑,云栀什么时候谈了?
岑野说完以后盯着她的脸看,观察她的微表情,“没谈是不是?”
应碎眯了眯自己的桃花眼,本没设防,不服气,“岑野,你他妈观察我?”
“看来我说对了。”岑野淡淡地收回视线。
应碎把手里的串扔在铁盘上,语气染着不悦,“她谈没谈,其实和你都没关系吧。”
“我们所有人都能理解你为什么去当兵。”
岑野高考以后和云栀都在宜北读大学,他成绩是最后一阶段努力上来的,比云栀差了不少,所以没能在同一个学校。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横跨城市的出租车,无数次恋恋不舍的告别,还有宜北的四季,全都是他们感情的见证。
大二快结束的时候,他被季家找回去。这才知道他父母是缉毒警察,双双为国牺牲。
他小时候挺混的,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所以不上进,也没什么抱负。直到他立于父母的英雄丰碑之前,沉静肃穆之中,他像是拨开迷雾的跋涉者,方才清楚自己的方向。
英雄的衣钵,他该好好继承。
当兵入伍的事情云栀是赞同的。用她的话来说,人不该为了情情爱爱就抛弃理想,尤其是他有这样伟大无私的父母,他更该成为他们的骄傲。
入伍第一年无法探亲。
岑野知道自己的选择一定对云栀有所亏欠,云栀也看出他的犹疑不决。
所以她和岑野定下了三年之约。
她会等他三年。这三年,可以没有联系,可以奔波于各自的理想,都没关系。但是分开的第三年,他必须要回来找她。
岑野又改了这个约定——云栀在这三年期间,不喜欢他了或者喜欢上任何人,都不再被这约定束缚,她可以奔赴更值得她珍惜的人。
“但问题是,你失约了。”
“噢——现在你们都七年没见了,一见面你又开始问她有没有谈恋爱。”应碎拿起一瓶啤酒,在桌沿边上熟练地撬开,没好气用力地放在岑野的桌边,“岑野,你早几年干嘛去了?”
“你知不知道,云栀对你的感情有多坚定,她这么多年从来不缺追求者,其中不乏比你更好的,但是她眼里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应该说清楚,逃避就是最笨的方法。”这个道理,应碎最懂了,毕竟她和陆京尧之间,就是因为她的逃避,错过了整整六年。
岑野靠在塑料椅背上,长腿曲着,敛着眸陷入沉思。
从前和她怼天怼地没个正形的岑野,现在竟然如此落寞安静,倒是应碎没想到的。
她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放轻了语气,“这次回来多久啊?”
“还有一个月的假。”
“休这么久?”
“嗯。”
应碎视线上下扫在岑野身上,试探着问,“不会是什么病假吧?”
岑野勾着唇,用开玩笑的语气轻慢说着,“对啊,差点死了的那种。”
第8章 晋江文学城
应碎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岑野,把酒瓶从他边上推开,“真的假的,那你别喝酒了。”
就在这时,这家烧烤店的主人沙哥走过,停在他们桌旁边,指着应碎思考了一下说,“应碎。”
他又看向岑野,“岑野哇。”
“哎呀,你们现在长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我记性差了,差点没认出来。”沙哥咧着嘴笑。
应碎朝着老板笑了笑,“沙哥,你还是这么帅,一点都没变。”
沙哥摆了摆手,“老了,我已经老了。”
应碎和岑野以前经常来吃这家烧烤,后来又加入了陆京尧,也是应碎现在的丈夫。
“你们都好几年没来了吧,长大了都忙。今天沙哥送你们一盘小龙虾,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们了。”沙哥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午2四9〇81九2
“怎么就看不到我们了?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害,我打算把这店转让了。换一笔钱陪我媳妇去旅游。她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等会给你们上菜啊。”
说完,沙哥就摆摆手离开了。
曾经送烧烤健步如飞的沙哥,如今的背影也略显佝偻,手脚没以前那么灵活。时间这虚空的东西,就这样藏在了日益弯曲的脊骨之间。
应碎看着沙哥的背影,意有所指,“还好来得及时,不然以后可能都吃不到了。”
她的视线落在岑野身上,“有时候你担心的问题,其实对于另一个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要是晚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没有人会一直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