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应碎就和他们挥了挥手告别。
而云栀和岑野再次踏上了去九香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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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入住了之前的同一家酒店。
对于云栀而言,她出门习惯先做好大致的规划,很少有这样毫无准备的说走就走。但是现在因为身边有岑野,她可以不费心思地旅行。
天气晴好,浮云流动于蔚蓝色的天空。山顶的空气新鲜,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们登上了山顶,站在了那座灯塔之下。
岑野看向云栀,“这次,能带你男朋友上去了吗?”
云栀抿嘴,“这次可以了。”
岑野的唇弯出弧度,拉着她的手拾步而上。
五月份并不是这里的旅游旺季,巧的是这个点又正好没有什么人。
他们站在了塔顶,瞭望山河壮阔,山脉绵延起伏。
云栀和岑野的十指相扣,她突然感慨,“阿野,这就是你和战友们守护的土地。”
无数像岑野一样的人守在这绵绵无际的疆土,保卫家国太平,河清海晏。
岑野侧过头,望向云栀的侧脸,握着她的手收紧,“军人穿上戎装,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但最容易疏忽的就是自己的家人。阿栀,跟我在一起,辛苦你了。”
云栀也偏头与他对望,眉眼如画,眸眼中淡淡的笑意如春风闯入夏天的主场,常让人心生欢喜,“不辛苦。”
岑野盯着云栀的脸,他的喉结轻缓滚动,“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啊?”
岑野笑着摇了摇头。
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叠信封一样的东西,放在云栀的手中。
“这是什么?”
“阿栀,你之前说,我在队里,距离那么远,又不能经常联系,你不了解我的生活。这是我用空闲时间写的信,除了出任务写不了,其他时候一天一封。里面都是些能写的日常和我每天想对你说的话。”
云栀盯着手里面厚厚的一沓信,顿时觉得感动得不行。
每一封信上都有时间,从他上次离开的那一天开始。
她拆开了第一封也就是离开那天的信:
阿栀:
见字如晤。
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看着你一个人睡觉的样子怪心疼的。一路上都在想你,希望你之后的每个夜晚都不要再有噩梦了。
在一起之后,分别好像成了一件家常便饭了,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这种分开的时候,对你的愧疚大概也会越来越多。以后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
怎么办,才刚走没多久,就已经好想你了。
谢谢你从来没有抱怨过我的常常缺席和总是分离。
下次见面,可能已是入夏,照顾好自己。
爱你。
云栀看着岑野写的信,眼泪已经滴了下来。他从高中就不喜欢写字,八百字的作文写到四五百就觉得够累了,字体也是潦草得不行。
而如今这字端正有力,看得出每一笔一划都是认真写下来的。
云栀撇着嘴,带着鼻音抱怨,“岑野你故意的,你故意让我掉眼泪。”
岑野笑了一声,伸手擦掉她眼尾的泪珠,“哪有。”
云栀又低头继续看信,过了一会才不舍地把信仔仔细细收好,“剩下的我要以后慢慢拆。”
在他不在的时候,在自己极度想念的时候,再拆开他写的信,以纾思念。
“行。”
“以后我可以把信寄回来,让你早点收到。”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不过阿栀,”岑野的声音有些紧,“把最后一封信拆开看看吧。”
云栀一顿。
她抽出压在最下面的那个信封。
修长细白的指节轻轻将信抽出,看着折叠的信纸有些鼓起,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似乎猜到了里面有什么东西。
果然,信纸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云栀的瞳孔缩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失声。
她看向信纸上写的:
阿栀:
今天要回来了,想和你求婚。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从十八岁,就想让你嫁给我了。
岑野见云栀这呆住的样子,弯着唇将信指中间的戒指拿过去,紧接着单膝跪地。
“从十八岁,就想让你嫁给我了。但是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有良好的物质条件,甚至不算是看得见未来。”
“云栀,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谢谢你让久在暗巷的我看到光。”
“那时候我时常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甚至担心会不会耽误了你,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和你表白。可是当你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该那样隐藏我的心意,我应该更勇敢才对。”
岑野低头兀自笑了笑,“即使是现在,我也觉得我能给你带来的太少了,甚至在过去这些年,让你难过失望那么久。可是我想——
他重新抬头,看向云栀,“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云栀,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此时此刻,云栀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掉落,她的眼眶红了一圈,只觉得自己大脑酸胀。大概是等这一刻,她也等了很久了。
此刻如愿,满心欢喜,又觉得历程不易。
“我愿意。”
她把手伸过去。
岑野将戒指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仔细看,他那手还有些颤抖。
戒指戴上了手。
岑野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云栀一边哭一边笑,声音也带着浓浓的哭腔,“你快点起来吧。”
岑野站起来。
双手握住她的手,此刻也无言。
有太多话想说,但竟然一个字都没办法说出来。他几次张口,却都无声,只是嘴角的笑容完全压不住。
岑野将云栀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拥住她。
“傻子,不会说话了啊。”云栀对他说。
“嗯。太激动了,感觉像做梦一样。”
“岑野,不是做梦,是真的。”
“那你再说一遍好不好?”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膀。
“岑野,我愿意嫁给你。而且我这辈子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嫁人,只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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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雪山下去,回到酒店以后两个人就开始了一场又一场酣战。
大概是因为求婚成功,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彼此之间更加大胆地互诉情意,更别说又是分开了这么久。
像是两块互相吸引的磁铁,黏在一起就分不开了一样。
而在这个过程中,云栀也不知道“迫于威胁”多少次,被他要求喊他老公。
这两个字对云栀来说有些羞于出口,于是岑野就变着法子地使坏,偏要听她喊出来。
本就动情,嗓音婉转柔软,喊出来的这两个字更是让岑野理智脱轨。
都说岑队对自己自律且克制,又有谁知道他的“不知节制”全部都只关于一个人呢。
浴室。
他的手按着她的手,抵在那起了水雾的透明玻璃上,他附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
“阿栀,阿栀。”
“我爱你。”
淅淅沥沥的水声遮掩了一切,只有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声音,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声音。
行李箱的衣服被翻乱,里层的那件被云栀穿上,后来又不知道挂在了哪里。
战场翻天覆地。
他的背/脊,除了伤疤,还有一道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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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岑野放假时间紧,所以两个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回去,约着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岑野的爷爷奶奶、小姑,云栀的父母和哥哥都在。
饭桌上两家人相谈甚欢,一切都十分顺利,只是岑野那还需要提交申请,不过就是时间问题,云栀不着急,其他人自然也顺着云栀的意思来。
吃完饭以后,云祁把父母送回家,岑野的小姑把爷爷送回去。云栀和岑野自然也是要珍惜这有限的时间,单独相处在一起。
两个人正牵着手沿湖散步。
“明天要不要去试婚纱?趁你回去之前。”云栀突然问岑野,“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做独立设计的,每一件婚纱都独一无二。”
岑野顿住了脚步,想象着云栀穿上婚纱的样子。
该得多美。
云栀摇了摇岑野的手,“去不去啊,怎么不吱声。”
“去,当然去。”
他又想到什么,“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样太赶了,我是说,你总是得迁就我的时间。”
“不会啊。”云栀抱住岑野的手臂,“你有空的时候呢,我们就一起把要做的事情尽快做一下。虽然看上去很赶,但是我又没有不情愿。”
“我也很期待啊。”
岑野捏了一下云栀的脸,“我会尽快把结婚申请申下来,到时候请到婚假,能好好陪你。”
“没事,不着急,工作重要。”
“嗯,你放心,我有数。”
“嗯,你当然有数。反正老婆又跑不了。”云栀自己说着,自己的脸反而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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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婚纱店。
这家婚纱店是云栀朋友开的,设计师的名字叫温迪。
温迪见到云栀和她抱了一下,“好久没见啊,阿栀。”
“好久没见,你现在越来越好看了。”
“你也是。”温迪拉着云栀的手,脸上全是笑意,“要结婚啦?”
云栀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一脸幸福地点了点头,“对,这是我的爱人,岑野。”
温迪朝着岑野点了点头,“你好。”
岑野礼貌回答,“你好。”
温迪把手放在下巴处,装作思考的样子,视线扫着两个人。
“怎么了啊?”云栀问。
“嘶——”温迪打了个响指,“我之前设计了一套婚纱和礼服,但是我一直不太愿意卖出去,也没给别人看过。因为我想给这套衣服找一对最合适的新人。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
云栀眼底也涌现雀跃,“真的吗?”
“快带我们去看看。”
“走走走。”温迪搂着云栀的肩膀,和她走在前面,还不忘小声八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你这未来老公还挺帅的,而且感觉他满眼都是你。”
云栀轻轻肘了下温迪,“晚点和你慢慢说。”
“呦呦呦,我们小阿栀还害羞了。”
走在后面的岑野隐约能听到一点前面两人的对话,他瞧着云栀有些发红的耳垂,眼底露出宠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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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帘幕拉起,顶灯炽白,照耀着展示台中间的黑色西服和白色婚纱裙。
“好好看。”云栀忍不住感叹。
岑野看了一眼婚纱,也觉得惊艳,又转头看向云栀,此刻她的眼睛像是浩瀚的星河,亮晶晶的。
云栀也朝着岑野看过去,彼此对视。
一旁的温迪刚要转头说话,就见到两个人之间那种旁若无人的状态,她咳了一声,“两位,我还在呢。”
云栀羞赧地收回了视线。
“阿栀,你的身材好,能撑得起这套婚纱,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在裙摆上为你再用银线绣一朵栀子花。”
“而男士西装款,最独特的地方在于我在心口位置留了一块,本来是打算做一个logo的,但打算根据新人的名字,将名字字母绣上去。”
“要不你们二位去试试?”
“好啊。”云栀点头,其实她一眼就觉得这套礼服很合心意,更别说再加上这些小巧的设计。
岑野换衣服比较方便,所以换好以后提前在沙发上等云栀。
而云栀这个纱裙穿起来就比较麻烦,温迪又给她做了一个发型。
半个小时以后,云栀从化妆间出来。
她扎了一个公主头,披散在在肩头,妆容淡雅精致,配上了白色的吊坠。
她的手轻轻提着裙摆,帘子拉开那一刻,岑野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云栀一身洁白婚纱站在他面前的样子。
岑野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薄唇微张,盯着云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温迪凑近云栀,低声说,“你男人看呆了啊这是。”
云栀抿嘴笑,对岑野开口,问他,“好看吗?”
“好看。”
“就好看啊,没有别的想说的吗?”她想听他多夸几句呢。
“像仙女,感觉更配不上你了。”岑野勾唇,眼睛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温迪一副吃了一大把狗粮的感觉,“行了行了,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温迪离开,整个房间就剩下云栀和岑野两个人。
岑野走到她的面前,“刚刚其实还想说,美到我好想吻你。”
“嘴贫。”
她也盯着岑野看。
其实平时岑野很少穿西装,如今长身直立,肩宽腰窄,西装版型完全撑起来了,再加上这张五官立体,眉目锋利的脸。
“你也挺帅的。所以我们还是很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