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听完,思路悄悄打了岔,原来郑承濯不是只针对她啊,这样看起来她好像也没那么惨了?
她真的是一个太坏的妈妈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庆幸不是自己一个人倒霉……
谴责!必须强烈谴责!
像她这种思想道德满分的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及时修正自己的错误,于是她立刻站到正义的一边,帮女鹅一起对付郑承濯:“你干嘛笑话糖宝?”
她左手叉腰,右手指着男人,身后燃烧着代表正义的熊熊烈火,气势相当足。
郑承濯看了她一眼,眼底浮上几分轻松的笑意,然后不紧不慢把女鹅的淑女小皮鞋脱下来,又拿出她的粉色拖鞋放在她脚下。
做完这一步后,他才从半蹲的状态站起来,姿态十分从容优雅。
男人一米八几的身高压迫感极强,包枝枝什么都没做,气势就自动弱了一半,眼神闪烁地强撑质问:“你……你到底笑话糖宝什么了?”
“不是笑话,”郑承濯语气淡淡,“是实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枝枝目瞪口呆,等到男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才反应过来他究竟说了什么。
过分!真的太过分!他居然说“是实话”,这比笑话还要侮辱人一百倍,呜呜呜她可怜的女鹅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毒舌的爹?
糖宝小脸暴怒,穿上拖鞋追上去:“坏蛋爸爸坏蛋爸爸!全天下最坏的爸爸!”
父女俩进客厅,包枝枝也转身走过去。
郑承濯把女鹅的粉紫色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冲着糖宝抬了抬下巴:“自己把试卷拿给妈妈看。”
枝枝一听也记起糖宝上周五的考试,难道说成绩不好,可这跟改名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大师说现在这个名字考运不行?
糖宝不情不愿地打开书包,把试卷从里面掏出来,然后在郑承濯的眼神催促下,才瘪着小嘴把试卷递给包枝枝。
枝枝接过,眼睛自动锁定分数的位置——100。
嗯,100?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啊,确实是100,大大的红红的100就在试卷右上角,这不是棒到不能再棒了吗,还是说满分是120、150?
她面色疑惑:“一百分很好啊,怎么了?”
郑承濯缓缓开口:“你看下名字那栏。”
枝枝再次定睛一看,然后就看见上面的1.几个字……
【郑?氵】
郑棠漓三个字,除了“郑”字写完整了,其他的字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糖宝其实除了考试很少有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开学发新课本的时候,她的名字是用郑父给她刻的印章印上去的,作业本则是她对照着楷体字一笔一划可以说是画上去的,所以这次考试就忘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包枝枝忍不住一笑,和女鹅不可置信的受伤的眼睛对视后赶紧收起表情,义正言辞地为她说话:“糖宝现在才一年级,棠漓两个字太复杂,她不会写也正常。”
糖宝像遇到知音一样激动地点头,然后奶声奶气地撒娇道:“就是很难嘛,我们班的其他同学也不会写,他们还不知道怎么读呢,我已经很厉害了。妈妈,我要改名字,我要改一个容易写的名字。”
枝枝轻笑一声,好奇女鹅有什么神奇的想法,问:“那你想改成什么?”
糖宝扬起小下巴,神气十足地说:“我已经想好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叫郑一一。”
“郑yiyi?哪个yi?”枝枝脑海里冒出依、伊、漪、祎……
然后就听见糖宝说:“一二三四的那个一!”
噗!这确实够简单的,但很少有人会这么起名吧?
但说出异议显然会得罪女鹅,于是她灵机一动,让郑承濯来做这个坏人,反正他本来在糖宝心里的分数也不高,再低一点也没什么差别。
“听听爸爸的意见。”她毫不犹豫地祸水东引。
却不料郑承濯轻描淡写地点了下头,随意道:“可以啊。”
这怎么就可以了?枝枝心里捉急……
终于不用被写名字“折磨”,糖宝开心地笑了起来。
郑承濯从她书包里拿出一本草稿纸,又拿出一支笔在上面写了写,然后将本子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又果断:“练一百遍你的新名字。”
糖宝骄傲地说:“我不用练,我会写的。”
郑承濯将本子推到她面前,然后慢条斯理地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
糖宝困惑地低头一看,然后激动地大喊:“我不要,这不是我要的名字!”
郑承濯淡淡转身:“壹贰叁肆的壹,不是吗?”
糖宝慌乱地求助她最信任的妈妈:“妈妈,爸爸他说谎对不对?”
包枝枝看着纸上笔势遒劲的“郑壹壹”三个大字,无力反驳…
“宝贝,爸爸他确实没有说谎……”
糖宝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壹”,急得要哭起来。
这看起来比她原来的名字还难写呢,她不要!不要!
第36章
吃了瘪的糖宝可怜巴巴地趴在包枝枝怀里, 平缓完情绪后,气鼓鼓地拿出一只显而易见已经黑化的黑笔,然后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写到日记本里,作为以后写“我的爸爸”的作文素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枝枝目光落在女鹅歪歪扭扭的字上, 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
「我的爸爸是一个再坏不过的爸爸, 今天他chao笑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等女鹅写完, 气消了大半后, 她捏捏糖宝的小手说:“糖宝,妈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
糖宝皱起脸,大大的眼睛充满质疑:“妈妈,你也觉得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很傻吗?”
“不是,绝对不是!”枝枝立刻发誓状, 然后对症下药夸道, “妈妈是觉得糖宝特别聪明,不会写是因为不想写,只要我们糖宝想学,五分钟都不需要就写出来了。”
糖宝满脸意气洋洋地说:“妈妈,还是你了解我。”
“那当然了!”枝枝投射一个wink,然后拿过桌上的草稿本, 翻过写着“郑壹壹”的一页, 慢慢一笔一划地教糖宝, “宝宝你看啊,棠就是一竖、一点、一撇……”
糖宝打起十分精神,为了自己一不留神夸下的海口,她怎么都得在五分钟之内把名字学会。
包枝枝在一旁看着女鹅努力认字的模样, 心中十分欣慰,不愧是她的女鹅, 就是聪明,就是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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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糖宝拿着刚学会的名字去书房和郑承濯炫耀。
她将草稿本一把拍在桌上,傲气十足地抬起下巴:“看,我已经学会了,只用了五分钟哦。”
郑承濯脸上带着几分清浅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拿起草稿本,然后就看见上面两道完全不同的笔迹写着“郑棠漓”,一道很幼稚,另一道也不太成熟。
他不禁挑了下眉,抬眼看向包枝枝:“你写的?”
啊?枝枝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就听见糖宝着急地指着草稿本上的名字说:“是我写的,我自己写的,妈妈只是教了我,才不是帮我写呢,不信我现在再写一次你看看!”
她说做就做,小肉爪握着黄色的胖胖铅笔,翻开一页空白的纸默写出自己的名字。
歪歪斜斜的字躺在纸中央,看得郑承濯嘴角轻轻上扬,然后赞道:“看来是真的会写了,挺快的嘛。”
糖宝得意地哼了一声,小嘴翘起:“那当然了!”
证明了自己实力的糖宝心满意足地离开书房,包枝枝也跟着她出去,坐在客厅里过了好一会才get到郑承濯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居然是在笑她的字和糖宝一样幼稚,她的字写得是一般,那是因为她靠画画吃饭好吧,她学的是美术又不是书法,写字不好看很正常的好不好,他居然嘲笑她,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不行!她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从她失忆以来,郑承濯明里暗里不知道嘲笑她多少次了,再这样下去她颜面何存?
她必须让他看看她的厉害才行!
包枝枝在心里立下雄心壮志,然后决定从现在开始一句闲话都不和郑承濯说,能用一个字解决的对话绝不用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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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郑承濯就发现了老婆的不对劲,看来这次逗过头了。
“生气了?”他一边给女鹅剥橘子一边低声问,深邃的目光落在枝枝的脸上。
枝枝故作若无其事:“啊?没有啊,生什么气?”
看着她炸毛的样子,郑承濯眼神温柔,薄唇微扬了下,把本该送往女鹅口中的橘子送向她的嘴边。
张着嘴却没吃到橘子的糖宝:“?”
橘子的清香在鼻尖诱惑着包枝枝,她差点就绷不住一口吃掉了,但是绝对不行,她怎么可以因为一瓣橘子就原谅郑承濯?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冷淡地瞥了一眼诱人的橘子:“我不要。”
糖宝贪吃地扒拉郑承濯的衣袖:“我要我要!”
男人的手立刻转了个方向,把橘子送进女鹅的嘴巴里,糖宝吃得一脸满足。
看着空空如也的嘴边,枝枝心里的气更大了,她说不要他就真不给她吃了,都不知道再坚持一下吗?
接下去的时间,郑承濯都在专注喂女鹅,再没有一瓣橘子送到枝枝嘴边……
枝枝偷偷地瞪了男人一眼,心里疯狂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说不要,她哪怕说句她自己来呢,现在想吃都吃不了……
她假装不在意地看电视,用电视剧来转移注意力。一集结束,她不经意地回头,然后就看见茶几上一盘剥好的橘子,正正好摆在她的面前。
?
看着她呆呆愣愣的傻样,郑承濯忍住胸腔里的笑意,简单解释:“糖宝吃不了太多。”
糖宝吃不了太多,所以拜托、麻烦善解人意的她解决掉剩下的橘子,不然就只能浪费。
枝枝立刻替他补充完后面的内容,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谁叫她人好呢,既乐于助人又珍惜粮食~
“好吧。”她语气淡淡,表情淡淡,然后克制地每次只拿一瓣橘子。
郑承濯打量着她故作镇定的神情,然后嘴角微扬。
深夜,包枝枝依旧保持着这股不好惹的气质进入卧室。
洗完澡出来,突然发现床头的金包子变成金橘子了…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金橘子?
她拿起金橘子看来看去,又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没看错,然后冷漠地抬着下巴问:“你……你换的?”
男人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掌心摸上她柔软的脑袋。
男人突如其来的触摸让枝枝思维一瞬顿住,不等她回神,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她倏地心脏漏跳一拍,紧接着耳边落下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抱歉,原谅我。”
他这是在……为了下午的事跟她道歉吗……
第37章
枝枝愣在原地, 瞳孔地震。
两秒后她才不得不承认他亲了她这个事实,额头被他亲到的那块似乎还是烫的。不,是她整张脸、整个人都是烫的啊啊啊啊!
郑承濯干什么呀,道歉就道歉, 干嘛亲她?
面对趁机占她便宜的老流氓, 包枝枝完全无法招架, 然后……逃走了……
逃出卧室后, 她才觉得空气流通起来,捂着胸口深呼吸,没记错的话她刚才是说她要去哄糖宝睡觉。
俗是俗了点,但胜在自然,哄女鹅睡觉多理所当然啊。
哄完女鹅睡觉, 她自动屏蔽刚才亲额头的小插曲, 只记得郑承濯给她道歉的大框架。
临睡前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她床头的金橘子是哪来的?
郑承濯再有钱也不可能让人在一两个小时内打一个金橘子出来吧,所以这个金橘子只能是早就准备好的了,难道说郑承濯早有预感她会生气,所以准备了这个金橘子随时哄她?
她转身看着男人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金橘子?”
郑承濯勾了勾嘴角:“也不算太突然。”
枝枝:“?”
他慢条斯理地补充:“这是我以前送你的礼物。”
枝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所以你把以前送给我的礼物再拿出来送我?”
郑承濯眉宇涌起几分笑意,逗她:“反正你也不记得了, 不是吗?”
看他理直气壮的承认, 枝枝气得咬牙切齿, 不管不顾地跨骑到他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发狠地威胁道:“补个新的给我!”
郑承濯失笑,躺平任掐。
见他还敢笑, 枝枝眯起眼:“补不补?”
“补补补。”郑承濯语气宠溺地点头。
看他这个态度,包枝枝才稍微满意了些, 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触电一样从男人身上下来。
脸上还故作镇定……
几天后的晚上,她如愿收到了新的金橘子,细节处和旧的还有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