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莱恩额头有汗珠渗出，“贫民区会受到影响，无家可归的人会让哥谭的危险程度再次提高。还有更多的不能让这个计划通过的理由，如果您有时间，还请允许我做个表格……”
看着据理力争的莱恩，谢尔古难得觉得对方看起来顺眼多了，虽然莱恩背后的势力仍不明确，但既然他俩都不准备同意这份计划书，那他们就是暂时的战友了！
不过市长注定要让财务总监和秘书失望了，面对着两人有理有据的劝告，她只是随意地动了动眼珠，然后做出了决定。
“那就这么决定了，”她说，“就如莱恩所说的那样，‘阿卡姆之城’的确不够完美。可我还是想成为建起这座伟大建筑的一员——谢尔古，还请你划出一些款数给夏普院长，不需要太多，就当成资助吧。”
谢尔古还想争辩几句，不过就当他即将开口时，他猛然想起了面前的女人当上了市长后一连串的行为。基于过去来分析，面前的市长肯定和弱智这个词不沾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思路奇诡，那她为什么要坚持做给夏普院长投钱这种蠢事呢？
原因是什么？动机又是什么？他想了想，在依旧试图劝说的莱恩的背景音中，感觉自己逐渐摸到了思路。
他明白了，从工厂爆炸，到这份计划书的用意，他全都明白了！
想明白了的谢尔古不再开口，用暗藏优越的目光打量着莱恩的背影，为对方的愚蠢在心底嗤笑起来。
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宣战，市长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而你去劝告一个决定袖手旁观的观战者，怎么可能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现在，他和他上级真正的对手不是将计划书摆到明面上的市长，是背后藏着的那些人！
在谢尔古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迈出市政厅，一脚油门飚走时，他没有注意到莱恩的车虽然亮着灯，可车位上并没有人。
秘书悄悄地用消防通道回到了楼上，他走到市长办公室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
莱恩无声地再次站到了黑发女人的面前。
他刚刚的焦急，困惑和不解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看着市长的眼神毫无波澜——哪怕对方正在看那份‘阿卡姆之城’的计划书。
“不愧是能在上任市长手底下干了这么久还没被抓到小辫子的顶级秘书，”市长懒洋洋地翻了一页，“演技真精湛，要不是我知道你背后就是夏普，我都要以为你是真的和他毫无关系了。”
“……您说笑了，”莱恩垂下眼，“现在，可以告诉我您这样做的理由了吗？”
市长随手将那厚厚一叠的废纸抛飞了出去。
白纸黑字，条条印着夏普和雨果的野心和梦想，不过办公室里的两人里没一个是赞成它们的。市长的眼睛被落地窗后闪烁的巨大灯牌照亮，在昏暗的室内映出森森冷光，在最后一抹白色落在地板上时，她终于偏了偏头，和莱恩四目相对。
“因为我喜欢玩多米诺骨牌，”她笑道，“只要你随手推倒其中一个，其他的也会哗啦啦地倒下去。”
“更何况这些小牌子可是自己站在了一起，都不用我亲自摆放——多方便啊。”
“多米诺骨牌吗……”在哥谭生活了二十多年，算是身居高位的秘书看向了巨大的落地窗：“真形象。”
上一任市长没能完成野望的原因里，哥谭互相牵扯的势力过多导致他无从下手占比很高，不过这任市长反其道而行之，既然你们盘根错节，那就不要怪我一把火把你们都点了。
莱恩已经能想到那些站的更高的，自认可以操控哥谭的大人物们在今天这一连串的事件过后会做出什么举动了。
他感觉自己的眼中的灯牌似乎变成了俯瞰视角的哥谭市，一张张不同颜色的骨牌缓缓立起，自发地组成一座扭曲的迷宫。他继续向上看，看到了银色的月亮变成了市长的眼睛，黑夜变成了市长长长的发丝，紧接着，一根苍白纤长的手指从空中浮现，轻轻地推了组成迷宫的之一的骨牌。
——它噼里啪啦地拉扯着自己附近的同伴倒下了，而同伴也不甘示弱地痛击了身旁的骨牌，于是被连累了的骨牌也开始了倒塌。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莱恩听到了自己雀跃的心跳。
这一次……他想，说不定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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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之后的蝙蝠洞
还没睡觉的提姆：？不是，这群人怎么自己打起来了，让我看看罪魁祸首是谁。
提姆：
提姆：（关掉电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安静入睡）
第130章 市长番外
当艾兰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出安检口时, 他被迎面而来的热浪和干燥过头了的空气熏得眯了眯眼睛，周边的拉客司机见此连忙上前，想要坑一把这个外地人。
不过这位身材高大发丝全白的男人摇了摇头, 随后忽略了这群拉客的，直直地往角落里的星*克走了过去。
一个小小的背影正坐在门店外的高脚椅上，他披着黑色小西服外套，剪裁良好的光滑面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晃得周围人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看。
当艾兰走进了些，这个小男孩十分优雅地转头——露出了一双大大的墨镜和抿着的嘴角，里面的内衬是同款的黑衬衫和皮鞋，就差把‘我是来下凡来体验民情的’写在身上了。
“喝的惯吗？”艾兰低头问道：“你没怎么喝过这种饮品吧。”
“……哼。”确实不怎么喜欢这类过于粗糙的饮料的达米安晃了晃手中的纸杯，“这还得归功于你们。”
将时间拨回到工厂爆炸的那个凌晨, 就在达米安准时地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晨练时, 他敏锐地从神情恍惚还没睡觉的提姆脸上察觉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然, 作为刺客联盟的少主，他的感官确实过人，但工厂和韦恩宅刚好处在了对角线的位置，再加上他最近天天忙来忙去, 睡眠质量就难免地提高了点。更何况韦恩宅可是经过了布鲁斯·蝙蝠侠·韦恩激情改造过的, 别说是这弱的不能再弱了的地震, 达米安觉得哪怕世界毁灭了，韦恩宅都仍然会屹立在那。
他屈尊降贵地在楼梯口看了会儿德雷克，看着对方跟没魂儿一样站在咖啡机前面瞳孔涣散，直到老管家贴心地拍拍他的后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把杯子放到出水口。
哼, 达米安想, 只有弱者才需要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去完成工作。
“昨晚发生了什么, ”黑毛绿眼的小孩双手抱胸，“德雷克。”
在达米安的想象里，德雷克应该会冲他翻个白眼，或者开始和他的日常对呛——不过今天的德雷克就很不对劲。
他拿着那个装满了的咖啡杯，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气势逼人的达米安。
然后现任罗宾诡异一笑，就在达米安因为这个笑容里蕴含着的恶意轻蔑嘲笑皱起眉时，喝了口续命神奇液的同时将杯底的图案展示出来的提姆终结了比赛。
——达米安定睛一看，发现杯底画了个大大的中指。
“你猜？”提姆呵呵呵地笑起来：“小宝宝？”
阿弗及时介入这对差点在客厅里开打的塑料兄弟，熟练地给达米安摆上蔬菜沙拉，又给提姆递去了个叠着小饼干的碟子。
食物让两人成功冷静了下来。
“唔，这么想想，虽然你相当烦人……”稳稳落座的提姆突然开始惊天发言：“不过脑子还算能用……嗯……”
正在搅拌沙拉酱的达米安朝他投去了复杂的眼神，在德雷克酝酿他的下一句话时，刺客联盟的少主已经从洗脑催眠控制想到了精神错乱。好在现任罗宾很快就将尴尬的气氛打破，让达米安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昨晚工厂爆炸，逃跑的理查不知所踪。”提姆冷冷啜了口咖啡，“另外那几个突然开始狗咬狗，我向源头追踪，最终将最开始打出的那通电话锁定到了市政厅。”
“哈，狗咬狗。”达米安皱皱鼻子，将小番茄送到嘴里：“所以？”
“理查可没有躲起来，”提姆开始啃饼干，“东区的摄像头被那位小姐清理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遗漏的。就在昨晚，在和市政厅通完电话后，有人将一具烧焦了的尸体送进了火化间。”
达米安鼓着脸颊，一边嚼着蒲公英一边仔细想了想。
“tt，”他哼笑起来，“不错的计谋。”
“是很有手段，”眼下青黑的提姆难得赞同了他说的话，“市政厅里的人员变动我们并不太了解，不过基于市长女士表现出来的风格……我想她会找到最佳解决方案的。”
“……”
“听了这么多，你应该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前几秒还在毫无形象地打哈欠，将最后一点饼干渣吃掉的德雷克用清明的目光盯住了他对面的达米安。隔着长桌四目相对的两个孩子眼里都有浓浓的不悦，这份彼此看不对付的情绪固有历史遗留因素，但同样也有因为提姆话里的警告意味导致的敌意。
罗宾放下空了的杯子，用一种达米安从没见过的神情看着他。
达米安很难用言语去形容它，但德雷克每天和他互骂的时候没露出过这种表情，夜巡时目击了他将长刀捅进罪犯脖颈里时没露出过这种表情，哪怕是在险些被砍断脊椎那天，德雷克也都没露出过这种能令他背后汗毛直竖的表情。
“我不在乎你在外面怎么折腾，也不在乎你要去见什么人。”提姆冷静地说，“但你要知道艾兰和市长有所牵连，如果你做出了什么会影响到哥谭，影响到韦恩宅的行为了的话，我可不保证你能像个蟑螂一样继续在这栋房子里待下去。”
达米安盯了会儿提姆脸上那个阴郁到吓人的表情。
“tt，”他最后这么说，“不用你操心。”
客厅墙上挂着的电视弹出了早间新闻，主持人对着稿子说明工厂爆炸的原因，配合上采访的视频，活像这场震天撼地的爆炸真的是意外，而不是理查面对查房的蝙蝠侠吓到直接开了倒计时。
不过刺客联盟少主在这之后就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完善自己的计划，再三检查人员安排和联盟那边没问题，最后在飞机上连批十几张韦恩集团的计划书——这么一大套连环操作下来，他难免地有点疲惫。
……所以看见了路边星*克后，达米安决定试试咖啡到底能不能对自己起到帮助。
……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德雷克是怎么喝下这玩意的？他记得他甚至干出过硬喝三倍浓缩意式咖啡的离谱事情，活像是没有味蕾一样。
艾兰看起来对他说的【这还得归功于你们】没什么头绪，只是面露疑惑。
“算了，”达米安十分高傲地扬起下巴，“跟我来。”
一大一小走出了机场，少爷样子的达米安随手拉开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加长版轿车，领着艾兰坐了进去。
“直达目的地？”艾兰半开玩笑地问。
当然不可能直达。
于是两人先是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又坐着直升飞机飞了不知道多久，从飞机上下来后又上了越野吉普车，在漫漫黄沙里一路向前，绕来绕去的开了一会儿——必要的安保手段，达米安说——后，还是没到。
不过艾兰倒是很耐心，不论是迎面被风沙扑了一脸，还是不断更换交通工具，似乎都对他没造成什么影响。
当然没什么影响，因为开了自动跟随后的禹月已经汗流浃背地切换了视角，用市长马甲在和戴娜聊天。
毕竟达米安那边看起来还得折腾一段时间，再用着艾兰视角就是在纯纯浪费体力值，所以还不如开个自动跟随，等到了目的地自然会用铃声提醒禹月切回艾兰的视角。于是重新登上市长视角后，禹月就用地图观望了一会儿哥谭的现状。
她看看这边，嗯，剑拔弩张，再看看那边，嗯，打起来了……就在她大乐特乐的时候，戴娜的消息突然发了过来。
【市长女士？您现在方便吗？】
【有什么事吗。】
【最近我这里突然有点乱……】
【有人试着进我屋子，还带了刀。】
【啊呀。】
【很正常，这段时间会乱上一阵子，你只要注意安全就好。】
【不用担心。】
【……和那天有关系吗？】
【确实和那群绑架犯有些关系，不过不太重要。】
戴娜站在血泊里，用干净的袖口擦了擦脸。她脚边的男人还没完全断了气，一抹从窗缝里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不断扩大的瞳孔里，也让他渐渐看不清拎着斧子的女人的动作。
他并不明白自己在非常幸运的同时又非常不幸——幸运在他能绕过这个安全屋外的眼线，不幸在他进的是戴娜的屋子。
可他，他只是想找个地方躲一躲！上面的老大要求他们这群打手去卖命，可他这个小队和对面那队不是一个装备级别的，哪有人用着普通手枪和□□能打过对面一列用冲锋枪火力压制的！
所以他果断跑了，想找个地方躲到老大发癫结束，再出去搞点钱。
他只是……
男人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彩，正在打字的戴娜低头瞟了他一眼，又偏头看了看那把被甩飞了的手枪和男人手边的尖刀。
【谢谢您，我明白了】
她回复市长道。
【等您闲下来时，我能和您见一面吗？】
【我有东西想要给您。】
“到了。”
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刺客衣的达米安停在了黑黢黢的洞口处，他打量了一下这个他好久没回来了的‘家’，不由得默了默。
“走吧。”他转头，向着身后的艾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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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段评！好耶！
感觉达米安真的能做到一秒换装，准确的来说感觉蝙蝠侠都能做到光速换装，懂不懂二次元义警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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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叶子味熏得头疼
第131章 市长番外
刺客联盟的基地和禹月想的不太一样。
走在她前方的达米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绕来绕去地走了会儿后, 在一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的石墙前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他脱掉手套，将手掌贴在了石头上。
在短暂的静默后, 整面墙壁闪烁了两下，露出了原本的样貌——一扇科技感极强的指纹感应式的大门，灰蓝色的不知名材料看起来非常坚硬，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用指纹解除了拟态后，达米安又将脸贴近了它，似乎在进行虹膜识别。
她有点好奇地打量着屏幕上向两边开启的大门，在看见通向大本营的内部结构后还不忘截了个屏。
很奇妙的设施，她想，有点像同时融合了中东传统风格和极简科技风, 不知道为这座大本营画设计图的设计师有没有头秃, 反正她看着都觉得很费劲……不过考虑到老板是当年的雷霄古, 设计师可能真的是用物理意义上的命在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