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问问你能不能提起那位芥川君,你抱我干什么？！”
“那我以为你是看芥川君被举高高了羡慕嘛……”毛利侧头看了眼自家陪练白里透红的脸,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她的羞窘，“我错了。”
认错认得非常老实,那奈奈子还能怎么办呢？都已经社死了,还不是只能直面这个惨淡的人生吗？
终于从毛利身上下来的奈奈子缩到角落,躲在毛利和柳中间――这俩人比较高,能遮住她――低着头谁也不看。
虽然六眼依然让她什么都看到了,但在旁人眼里她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她可以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可惜，天不遂人愿,有时候越不想被注意到,就越会被cue。
奈奈子就被cue了。
“没想到立海大今年还招收了女生当正选,她能参加比赛吗？”迹部景吾华丽的声线响起,奈奈子恨不能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这时候cue我干嘛？我老老实实的当个鹌鹑还不行吗？
但人家觉得不合理开口问问又很正常，奈奈子气一下又只能暗自叹一口气，认了。
好在这时候也不需要奈奈子回答，幸村弯着唇，眉眼却带着锋芒：
“奈奈是我们立海大的陪练，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但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是很重要的同伴。”
上来就表明奈奈子的重要程度，也说明幸村与立海大网球部对奈奈子的看重。
只有被强者重视的人才更容易得到承认，虽然冰帝网球部的正选都是性格不错的少年，也都挺绅士的，但幸村认为没有必要给他们试探奈奈子的时间。
那是一种浪费，直接展现奈奈子的强大，反而是上上之策。
――这也是属于王者的骄傲。
果然，在听到幸村说奈奈子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陪练之后，冰帝的正选们脸色变了，看奈奈子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也对，立海大网球部的实力不需要多说，能当他们陪练的人，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实力不俗，尤其这还是个和男生相比，身体素质并不占优势的女孩子。
但这是奈奈子想要的吗？当然不！刚刚经历过小孩抱的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家现在只想着她是个厉害的陪练，已经忽视了她刚刚的……窘态，也挺好的。
这样想着，奈奈子抬起了头，冲着好奇打量她的冰帝正选们笑了笑：
“请多多指教。”
冰帝正选们一惊：她看起来好可爱一只，真的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陪练吗？
但这事儿不能深想，因为越想越觉得奈奈子是个看上去无害实则非常危险的人物。
好在网球少年们都是靠网球交流的，所以不需要怎么客套。
简单安排好住宿之后，就是上午的对打练习赛安排――但之前不知道有个女孩子，安排的是两人一间房，所以奈奈子的房间要先让仆人重新收拾一间，中午才能入住。
不过上午要比赛，并不影响。
……
迹部家非常豪华也非常宽敞，他的别墅里光网球场就好几个，更别说还有室内网球场，所以对打也能同时进行，一上午的时间，完全可以保证每个人打三局比赛。
上午的对打训练安排是这样的：
第一局立海大VS冰帝
双打二：仁王雅治、柳莲二VS忍足侑士、向日岳人
双打一：毛利寿三郎、真田弦一郎VS泷荻之介、`户亮
单打三：丸井文太VS桦地崇弘
单打二：胡狼桑原VS芥川慈郎
单打一：幸村精市VS迹部景吾
第二局和第三局的对战名单略有调整，但也差不了多少。
冰帝还有两名候补正选，一个是银灰发色，看起来无害又温和的高挑少年，叫凤长太郎；一个是眼神有些凶，暗金发色的酷酷boy，名为日吉若。
不知道是冰帝想要他们观摩学习，还是想要隐藏这两人的实力，总之没有安排这两人上场。
不过练习赛往往没那么正式，双方也不会真的亮出所有的底牌，就像明显看得出立海大的双打组合是抽签排出来的一样，隐藏实力优秀的选手也是一种方式。
是有看头的比赛，就是自诩闲人的奈奈子比较无聊。
迹部已经安排了专业人员当裁判，奈奈子是真的清闲，但也有需要纠结的地方，那就是，五场比赛同时开始，要去看哪场呢？
――这大概就是闲人的苦恼吧。
奈奈子仔细看了看对战名单，最后还是选择了去看单打一。
她一个单打选手，就不去双打凑热闹了，而且明显两个部长的神仙打架比较好看。再说了，这种同时进行的练习赛都会进行录像，方便下午的时候进行练习赛复盘。
虽然说这种练习赛并不会派出各自的最强阵容，但也会尽力而为，不然练习赛就没有意义了。
而且和不同的选手对打，也是尝试不同的网球风格，是挺有意思的训练――可惜奈奈子暂时还没觉得有意思。
奈奈子向同样选择过来看单打一比赛的两位冰帝候补正选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落在网球场上抛起外套，自信的打着响指的迹部。
听着他华丽的声线说出“胜者是本大爷”，奈奈子莫名羞耻地捂住了眼。
“原来，这位迹部部长也是中二少年吗？”
感到一丝头痛的奈奈子一时不知是该说“国中二年级中二很正常”还是该说“中二还这么张扬，是不是会留下黑历史”，总之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但对上幸村戏谑的眼神时，奈奈子立刻非常努力地进行了表情管理，并朝着幸村握拳挥了两下：
“加油幸村！你虽然不是最中二的，但你是最棒的。”
冰帝的三位朝着奈奈子投去惊奇的眼光。
看到幸村脸上漾开的笑意，奈奈子后知后觉自己喊得过于大声，就知道幸村不仅接收到了自己的加油――可能还接收到了她对中二的吐槽？
暗暗祈祷幸村打完比赛能忘了这一出的奈奈子叹了口气，却不想转脸就对上了迹部打量的视线。
嗯？看她做什么？
大概是她疑惑的表情太明显，迹部只是看了两秒就收回了目光，专心应对比赛。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
奈奈子看着一球打了十分钟的幸村和迹部，有些无聊地蹲下了身。
“原来太精彩的球看得多了也会麻木啊……”
奈奈子感叹，到底不是自己上场打球，奈奈子很容易就会生出“这球真棒，要是我能上场就怎么怎么打”之类的想法，然后就会因为屡次想回击但只能旁观而感到心累。
但不得不承认，两个人的打球都无比精彩。
幸村精市是精准回击的典型，他的球无论是角度还是力度，就连旋转都称得上极其刁钻，很容易让人产生压力。
奈奈子和他打球的时候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强大，也能感受到随着他每一次的击球而在球场上蔓延开的精神陷阱，但凡精神力不够强大，很容易就坠入幸村的五感灭绝中。
奈奈子的精神力很强，她虽然不太在网球方面使用精神力，但对幸村的灭五感抗性还挺好，大部分时候灭五感不会起效，但她也有感到好奇故意陷入五感灭绝状态中的时候。
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奈奈子觉得，很像是她在成为五条奈奈之前的那种感觉，大脑在理智思考，但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是一种极致茫然而无措的状态。
那种仿佛只要在下一秒陷入沉睡就再也醒不过来的感觉，是现在的奈奈子最不能接受也是最恐惧的状态――那是生与死的边界，一脚踏错就将万劫不复。
但要挣脱这种状态也并不难――至少对经历过这种状态的奈奈子来说并不难，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有着爱她的父母，有着一起打网球的朋友，还有想要陪着朋友一起达成的目标。
这时候，只要什么都不去想，只集中于自己正在做的就好了。
比如在球场上，本就正在打网球，只要集中精神和意念去寻找网球的存在，慢慢就能捕捉到声音，慢慢就能看见，手上的知觉慢慢就能回来。
只是很多人在察觉到五感消失时很容易陷入恐慌，反而无法集中精力去突破这种困境。
但奈奈子就算破了灭五感也还是输了。
她的短板就摆在那里，就算破了灭五感也还是要拖到抢七，最后累瘫在球场上。
看着球场上有些狼狈的迹部，奈奈子不由担心自己当初也是这样狼狈。
但都已经过去了，担心也不能改变什么。
奈奈子现在更想知道，迹部能够突破幸村的灭五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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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噩梦
球场中的迹部确实陷入了困境,他现在甚至在怀疑，自己是在打网球吗，还是回到了刚来到日本时做的那场噩梦中？
不对,那或许不是噩梦。
迹部景吾有一个从不曾对人说起过的梦境――当时的他以为那是梦境。
那时的他刚到日本没多久，一个人住在迹部宅。父母总是忙于各种工作和应酬，家里除了佣人和保镖总是空荡荡的，空到……他稍微有点孤单。
但也就只有一点点，他早就学会了自己消遣寂寞,只是刚到日本还没来得及适应而已。
可不知道是太久没有面对一个人的“宫殿”，迹部做了个噩梦。
梦里全是黑色,一望无际的黑，黑到迹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睁眼，但是伸手摸了摸眼睛，确实是睁开的――有一瞬间迹部以为自己是看不见了。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他并非坐以待毙的性格,所以在黑暗中,他开始摸索着前进。
迹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四肢酸痛,眼睛干涩,心里的恐惧开始无限蔓延,他都还没走出那片黑暗。
当时他想,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不知道打自己一下能不能醒过来，不过也不排除梦中梦的的可能。
在最绝望的时候，迹部听到了声音,是柔软又稚嫩,带着女孩子的清甜与娇气的声音,不过那个声音的主人说话的语气很活泼,也很嚣张，她说：
“哇，才二级咒灵竟然就形成了生得领域吗？不错不错。可惜我可是最强，你的领域没什么用。”
“当然，伤害小朋友也是不行的哦~”
似乎就是话音刚落的瞬间，迹部看到周围的黑暗像是裂开了缝隙，一下子有光亮透了进来，那光温暖的他想落泪。
仿佛镜子破碎的声音响起，光亮越来越大，黑暗逐渐被吞噬，迹部觉得自己可能是快要进入深度睡眠了，因为他竟然觉得很困，也很累。
――在梦里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迹部不确定，或者说，梦本身就带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什么清醒梦、梦中梦、预知梦等等，这都是需要探索但又没能完全探索清楚的事情。吧148⒈六⑼6③
或许这也只是他的一场清醒梦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睡去，脑海中最后的印象是一个逆光向他走来的娇小身影，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独特的眼睛仿佛天空的倒影，又像海上的冰山，迹部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双宛若神明般淡漠又温柔的眼睛。
第二天是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醒来，身体没有任何酸痛或者疲惫的感觉，甚至诡异的觉得自己精力充沛，而且心情极好。
――于是他愈发坚定那就是个梦，不然其中的种种不合理之处该怎么解释？
咒灵是什么？他如果醒来了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如果他看不见，为什么移动过程中一个障碍物也没有？还有，他的梦里为什么会出现那样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还有那双奇特的眼睛……
由于这一切放在现实中就太过不合理，但以梦境而论却是刚刚好，所以迹部很快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除了多翻看了一些梦境与心理学的书籍，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场梦境。
像是再次陷入了十二岁时那样狼狈又无助的境地，迹部恍然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位立海大陪练。
纵然他当时并没有看清那个女孩的面容，但那双眼睛那么独特，他绝对不会认错，也绝对瞒不过洞察力卓绝的他――
这和他之前“梦”到的，就是同一个人，只是现在的她长大了。
由此可以推断，那不是梦，他当时真的陷入了某种名为咒灵的怪物的奇特能力中――或许就是她说的生得领域――是她救了自己。
迹部突然觉得这灭五感好像也不错，帮他搞清楚了一些事情，也确认了，这个世界存在某种人类看不见的怪物。
或许是心中对灭五感的恐惧和抵触减少，迹部发现自己隐约能看见些光亮了，手好像也恢复了知觉，球场对面的身影正在慢慢变得清晰。
迹部这才想起来，这是在球场上，自己正在比赛，只是刚刚被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剥夺了五感……
比赛，还要比赛！
终于想起这一点的迹部集中注意力，凝神细看。
只要专注观察，就能找到那细微的“死角”，光芒最盛的地方，必然就是出路。
迹部景吾凝神，深蓝色眼睛认真观察起周围隐约透光的黑暗，终于――
在，这里！
像是重新启动的机器人，球场上的迹部再次恢复了正常的行动，他的眉眼扬起的是那样张扬与华丽的弧度，就连眼角的泪痣都仿佛在闪闪发光。
“想用那一招困住本大爷，可没那么容易！”迹部景吾高高跃起，笑得分外嚣张，“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然而幸村并未惊讶，他只是侧移一步，凌厉的眉眼带着王者的骄傲：“我也说过，这一招对我没用！”
“Game，幸村，5-4。”
眼看着迹部景吾已经挣脱了灭五感，奈奈子本该心情激动地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结果就发现，两人又重新恢复了一开始的胶着，谁也奈何不了谁，各种精彩的回球不断，但是与奈奈子无关，奈奈子只是个没的感情的观众。
最后的比分定格在6-6。
练习赛是没有抢七的，所以两位部长都没有到体力耗尽站不起来的地步，甚至还依旧保持着各自的优雅与从容，到网前握手。
“一场精彩的比赛，”幸村微笑浅浅，“有机会让你感受一下更深层次的灭五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