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贺宴还是闭着眼走了进去,寻着声音的方向朝宋星安走去,一睁开眼,一整墙壁的茶叶让他开了眼。
“我靠,不愧是宋伯父,这茶都有。”段贺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碰了碰保存完好的茶饼。
“这茶叶很好?”
“那何止是好,简直就是茶叶里的王!”
宋星安噎了噎,对他突如其来的中二有几分无语,她一把打开他的手,将锦盒合上。
“那就它了。”
“不是吧,姑奶奶你真拿这个去送人?”
段贺宴咋舌,他上次看到一块比这个小一大半的破碎茶饼都要一百多万,这块恐怕得上千万?
宋星安将盒子拿下来,正要开口,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中。
怔了两秒。
“爸,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背对着门口的段贺宴身形一僵,满脑子都是大写的——
“完了完了,他死定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阳了。。养身体中暂时日更两千慢慢存稿,等我~感谢在2022-12-18 22:06:53~2022-12-23 20:5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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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面
宋家老宅客厅。
长形的茶几上摆着三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方才的锦盒被随手放在上面。
宋父宋文简坐在正中央,面色严肃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说吧,这次住多久?”
“不打算……”
话还没说完,宋星安顺着宋文简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精致昂贵的锦盒上。
“你说住多久来着?”声音和蔼可亲,却透着点威胁。
宋星安试探:“一、一天?”
察觉到自己老爸不太友善的脸色,她又立马改口:“三天吧,下周二我就得去二哥公司上班了,住这来不及。”
宋文简面色稍霁,想起自己二儿子又冷哼一声:“那叫他把打卡时间往后拖两个小时,够了吧?”
“……”
宋星安好说歹说终于以在家住三天的代价拿下了那盒昂贵稀有的茶叶。
她心情好地提起茶盒上了楼,而段贺宴则被留在客厅接受审核。
“小贺啊,安安她要茶叶干嘛?”
段贺宴大气都不敢出,坐的笔直:“或许是,想学一下茶道?”
“小贺。”宋文简收了笑容,沉沉地看着他。
段贺宴心头一颤,寒毛都竖了起来:“宋伯父,安安她,她最近……”
“段贺宴!你还不快上来。”
宋星安趴在栏杆处朝他大喊,段贺宴如释重负立马站起身:“伯父,这……”
宋文简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点头,又抬头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段贺宴得到批准立刻马不停蹄地朝二楼走,站到宋星安身边才松了口气:“谢谢姑奶奶救我狗命。”
宋星安不好意思地露出个笑:“下次请你吃饭赎罪哈。”不是因为她的话,他也不会被她爸吓得这么惨。
宋文简看着两人边说话边拐进角落,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他挥了挥手,身后站着的男人立马走上来。
“去查查小姐这些日子有什么反常没有。”宋文简顿了顿,“再多送点茶叶到小姐的公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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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安送走段贺宴后下意识坐在床前,却被支出来的柜角硌得跳了起来。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老宅。
她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今早上才发现自己和裴烬是邻居,现在就要被迫分隔两地了。
心中的小九九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迫夭折,只能等着下次的机会。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她给裴烬设的专属铃声!
她一个翻身拿过手机,眼角弯弯地笑着点开微信置顶。
男人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微信名只单单一个“裴”字。
裴:【宋小姐可以直接把衣服挂我门上。】
是礼貌地拒绝。
宋星安哽了一口气,有点不上不下的难过。
她将自己用薄薄的锦被埋了起来,整个人都陷入封闭漆黑的狭小空间里。
男人的冷淡和他对慕瑶那副耐心笑着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宋星安觉得眼睛涩涩的,有点想流泪的冲动。
她突然明白了余晚晚问那句话的意思,不是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动心了,而是问她能不能承受这种突如其来又不可避免的悲伤。
她以前将一颗心锁着,自然是过得自在,可决定了要去爱人,柔软的心必然是会受到无数次的碰撞。
如果幸运就会像晚晚那样,在一颗心还没有碎掉之前修成正果,如果不顺利,或许头破血流也换不来一个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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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季今日过生日,将凯撒二楼包了下来,乌泱泱地叫了一群人来,大多是上京二代圈里的眼熟人,也有一些在荧幕上露过脸小有名气的明星网红。
包厢里热闹非凡,吵吵嚷嚷的声音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破,连说一句话都需要扯着嗓子吼用力吼。
酒桌游戏玩得尽尽兴,唱歌也唱得声嘶力竭。
裴烬坐在沙发角落,垂着眼看中央的一片热闹。
打火机在指尖不停地翻转。
一副与世隔绝的高岭之花模样,在这个烟雾缭绕的地方,格外的显眼。
有新来第一次参加这种轰趴的小网红看直了眼,坐在男人身边总忍不住朝那边投去眼神,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
搓牌的男人顺着眼神看了一眼,又笑着收回视线,叼了一根烟在嘴边,随手摸出几块筹码放在麻将桌的角落。
“去敬酒,他答应了这些就是你的。”
小网红心里数了数这一堆的金额,有几分蠢蠢欲动,但还是压了下来笑着贴上去蹭了蹭:“刘爷说什么呢!今晚我是你的女伴。”
刘力偷香一口又把人推开:“哪这么多废话,让你去就去。”
小网红脸都白了。
刘力看上她就是因为她那张清纯动人的脸,像极了每个男生校园时期的初恋女神。
麻将桌上的其他人又笑着骂刘力不懂怜香惜玉,但也没人为她说话。
小网红眼眶红了一圈,还是磨磨蹭蹭地去了。
“你好,请问,请问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女人将手中的酒杯递出去,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裴烬掀起眼皮,冷淡地朝那边投去个眼神,目光又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马尾前别着的夹子撞入视线。
他不发一言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礼貌地将杯子递给她。
视线相撞时,小网红的心倏然加速,有点贪恋这副温柔。
她感激地道谢,又一步三回头地走回去,只可惜男人一个眼风都没给她。
何季在一旁看完了全程,惊得合不拢嘴。
他在一旁坐下伸手去搭男人的肩膀又被避开,他也习惯了,朝后一躺靠在沙发上,啧啧两声:“你什么时候有怜香惜玉这种东西了?”
裴烬又端起杯酒一口干掉,压了压心里的火。
何季瞧得稀奇,连忙伸手喊来傅泽。
“傅泽,你快来看裴烬,我怀疑他被人掉了包。”
傅泽笑着走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下,目光又落在那个偷摸着往这边看的小网红,目光在那个眼熟的发卡上顿住。
他了然地笑笑,不接话也端起杯酒沉默地喝完。
何季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竟看出了种奇怪的默契。
他摸着下巴略有所思:“我怀疑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傅泽抬眸,把裴烬那股清冷劲学了个十成十:“怎么会。”
放在卡座上的手机亮了又灭,没有消息进来,裴烬一靠,重新隐入暗处。
第17章 第十七面
闹过一段时间,服务员将三层的蛋糕推了上来。
众人围过来,起哄着唱生日快乐,五音不全但声势浩大。
何季笑着骂了两句浮夸,象征性地划了两刀就递给了身旁站着的服务员。
他端着两盘切下来的蛋糕朝裴烬两人走过去。
一手递了一碟:“我亲手切的,有没有感动死?”
傅泽接过来尝了一口:“何总亲自切的确实要甜一些。”
裴烬接过来连表面功夫都没做,直接放在桌上。
他边起身边朝何季淡淡说了句:“生日快乐,礼物递给你助理了。”
何季诶了两声,一个跨步拉住他:“这就走了?你……”话戛然而止,目光顺着裴烬低头的动作落在自己拉着人的手上。
他立马松开手,讪讪干笑了一声,又转移话题:“最近你修身养性呢?怎么哪哪都不对劲?”
裴烬毫无反应,何季又偏头去拉同盟:“泽哥,你说是吧?”
傅泽喝酒的动作一顿,又自然地扯出手帕擦了擦。
“确实,裴总最近怎么一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裴烬没搭理他们,一把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先走了。”
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出,明亮的光线顺着门口大片撒入,又随着男人的动作关上,重回昏暗。
何季嘴张着有点回不过神,往日里裴烬冷是冷,但这种日子多半是会耐着性子同他们胡闹到半夜,再一个个地将他们送回家。
他诧异地回头看傅泽,却撞入含笑的眼眸。
顿时表情定格:“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傅泽摇摇头,将那杯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没,哪能呢。”
见何季明显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他又补了句:“裴总那清冷的性子能告诉我这些?”
何季今晚被灌了不少酒,脑子有点不灵光,他想了想又点头,随后做贼一样东张西望了一会,走过来搭着傅泽的肩膀将人摁下来坐着。
“你知不知道宋星安,宋家那千金?”
傅泽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何季没他想象中的那么愚钝,他装作不感兴趣的模样点了点头。
又听何季压低声音道:“据说宋千金长得好看,身材火辣,是林澈那小子暗恋对象呢。”
傅泽默了好久才扯了扯唇:“是吗?”
何季点头一脸诚恳:“吃惊吧?我也吃惊,林澈那小子一副天王老子的拽样,竟然会栽在宋家千……”
傅泽刚要插话,一抬眸又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得,是去而复返的裴烬。
他用手肘撞了撞正说得起劲的何季,没成想那人还不耐烦地骂他两声:“别吵,我还没——”
话音戛然而止。
何季瞪大双眼,下意识往后坐了些:“烬、烬哥,你怎么回来了?”
裴烬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俯身掠过他拿起桌上银色打火机,转了一圈塞回裤兜。
“拿东西。”声音比走之前还要冷。
何季莫名觉得这几分冷是对着他而来的,脑子一抽又叫住了大步离开的男人:“难不成宋千金也是你的暗恋对象?”
男人脚步一顿,又不发一言离开。
何季不明所以皱着眉:“不是就不是,还不理人。”
傅泽则是轻笑一声,打开烟盒叼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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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烬走了好几步,震耳欲聋的噪音才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酒吧外夜色漆黑,一阵冷风吹过,手里的西装外套随风扬起又被人单手压住。
裴烬拉开车门坐进去却没点火。
招牌上耀眼的灯光隔着车窗闪烁,明暗交替间落了几道痕迹在他脸上。
他垂头看着手指间翻转的银色打火机,忽而低笑一声。
骨节分明的手拉开储物柜翻找,拿出一包烟,是拆开过的半盒。
裴烬垂眸抽出一根咬在嘴里,低着头点火。
猩红火光在漆黑的眼眸里摇曳,照亮了那张冷冽没有表情的脸,线条凌厉分明。
车厢里亮了一瞬又恢复黑暗。
下一秒。
香烟被人折断放进中控台,剩下的半包重新丢进储物柜,发出“嘭”的一声。
手机屏幕倏地亮起来,在一片黑暗中格外明显,裴烬的动作僵了一瞬又在听到铃声时随手接通。
那端响起代驾小张的声音:“喂,哥你在哪?我到了没找着你。”
裴烬默声,点火打开了双闪。
电话被挂断,有一个穿着小马褂的男人立马跑过来拉开车门。
“哥,咋这么黑的天也不开个灯啊。”
裴烬没说话,下车坐在了后排。
小张是熟人,在凯撒这边基本都是小张给裴烬代驾。
他知道裴烬有洁癖,也不见怪,等他坐好后又打着方向盘开出去。
“哥,还是锦辉庭院?”
小张边问边透过后视镜往后看。
男人一身黑色衬衫靠在座椅上,冷白的手指搭在眉心揉了揉,莫名给他一股气氛凝重的感觉。
裴烬思索一阵:“去阳庭雪。”
小张张了张嘴,迫于那股沉重的氛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掉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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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安在老宅那几天情绪十分低落,明显到宋文简都止不住开口询问。
“安安,在家里呆着你很不开心?”
宋星安折磨煎蛋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回答:“没有啊。”
宋文简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不开心就跟爸爸说,爸爸也不是非要你留在老宅里,只是想你多陪陪我。”
他站起身沉沉地望着宋星安:“除了记者那事,别的爸爸都可以答应你。”
餐刀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宋星安索性放下餐具,平静地抬头同他对视。
“为什么?”
这是两人之间少有的几次心平气和的对话,以前提到这个话题两人就不欢而散。
宋文简望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感慨万千。
小女儿是最叛逆的,同样也是最像他的,将他那牛一样的倔脾气学了个十成十。
宋文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要去帮助那些人,可我们家每年捐钱捐物资已经够多了。”
他顿了顿,直白不留遮掩地指出问题所在:“就算你去了,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你在上京可以借助宋家的名头揭开那些事,那其他地方呢?”
“安安,全国有多少个上京,又有多少个你呢?”
宋星安面无表情地起身向二楼走去,身影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