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押着汪县令的一名同伙进来。
那同伙浑身鲜血,明显用过重刑。他虚弱地看着汪县令:“副堂主,不用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嘴这么硬,难怪会被挑进来做小白鼠。”简安淇将药灌进那人嘴里。
那人被迫喝了药。顿时捂着喉咙,一幅痛苦不堪的样子。
“啊……啊……”他在地上蜷着,双眼流出血泪,鼻子也流出鲜血。那些鲜血带着极重的腥臭味。
顿时有老鼠,蟑螂,各种奇怪的虫从四面八方爬了过来,借着他身上的那些孔钻进去。有的钻进眼睛里,有的钻进鼻子里,有的钻进嘴里。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死,模样是无比的痛苦。
汪县令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什么是最可怕的?
等待未知的痛苦是最可怕的。
如果一刀刺进他的心脏,还不至于这样害怕。可是在未知面前,就算是铁汉子,那也有畏惧无比的时候。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汪县令颤抖。
“不急。我知道你嘴硬,不会给我们说的。我们也不想听了。”简安淇看着汪县令说道:“你的主子是谁,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出来。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能够操纵你们的人却没有几人。大不了我们辛苦一点,挨着查呗!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线索的。查出来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你说不说我们不在乎。你玩了我们这么久,我们更想与你交谈点别的。”
汪县令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人的身上。
当老鼠钻进那人的嘴里,那人发出唔唔的痛苦表情时,他终于忍受不住,瞪着血红的眼睛说道:“给我一个痛快吧!”
简安淇淡道:“你知道有种刑法叫凌迟吗?就算把身上的肉割下来,那人还没有死。直到最后一刀结束,再刺入那人的心脏。还有阉刑。这么多种刑法都没有试过,怎么能让你死呢?”
“我只是一个副堂 主,接触得最高的不过于护法,根本交不出你们想要的信息。就算你把所有的刑法在我身上试一个遍,结果也是一样的。”汪县令说道。
“是不是一样的,你说了不算,我们说了才算。我们想要的是你的态度。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看见你的诚意,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简安淇看着汪县令。“那些小妾你肯定是不在乎的。不过那些孩子应该是你的吧?你在这里当了多年的县令,是毒教的中层。以你的性子,就算是演戏,也不可能养别人的孩子 。所以,那些孩子的生死你应该是在乎的。”
“我说。”汪县令闭上眼睛。“我说。”
简安淇看向身后的方向:“他愿意说了。那你来审吧!”
拓跋潋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身上的菊花香太浓了,你不知道的吗?”简安淇翻了个白眼。
拓跋潋的衣服总是喜欢用菊花薰香。时间长了,他的身上就带了一股淡淡的菊花味道。她的鼻子这么灵敏,怎么可能闻不到呢?
简安淇走出去后,继续忙手里的活儿。比如 说给这次受伤的人治疗,检查当地百姓的身体情况。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百姓们的身体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伤害。
拓跋潋出来时,她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紧锁,便知道进展没有想象中的大。
“没有查到想要的东西?”
“这汪县令虽是副堂 主,但是因为一直在明玉城当县令,接触那毒教的机会并不多。除了他经常联系的几个人,见过最高地位的就是护法。他的原话是毒教的那个教主只有左右护法见过。而左右护法经常在各地走动。他们戴着不同的面具,穿着黑袍子,声音都是经过伪装的。他们武功极高,最厉害 的还是用毒的手段。可以说,他们这些药都是从毒教得来的。”
“毒教的教徒都是有各种案底的。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对朝廷不满,怨恨天下人。他们恨不得把整个天下都毁了。重新创造一个新的朝廷。”
“那他有没有交代那些矿石?”简安淇问。“铁矿可是好东西。那是铸造武器的原料。他们弄这么多矿石,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他听命于人,不知道对方拿这些矿石做什么。反正他负责运送,对方负责接收。等接收了,再把这些东西送到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毒教的每个教徒都身染剧毒。只要他们不背叛,每月都会有人按时送来解药。一旦背叛,没人送上解药,结果也是死路一条。要不是你今天闹这么一出,他宁死也不会说出这些事情。可见女人狠起来,比男人厉害多了。”
“像他这种亡命徒,怎么可能真的不怕死?要是不怕死,就不会想尽办法逃出去了。他之所以表现得这样无所畏惧,就是让我们觉得他不怕死。他想从气势上压住我们。”简安淇说道:“我们现在有个突破口。矿石。”
“怎么弄?我们抓了汪县令,对方应该听见消息了。”拓跋潋道。
“汪县令不能逃出去吗?他不能用药把我们毒倒吗?等他毒倒我们,那些矿石又会回到他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说让汪县令陪我们演一出戏,把接头的人引出来,再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拓跋潋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倒是聪明。不过说来容易,做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所以我只负责出主意,其他的还是需要你们来做。”简安淇挥手。“慢慢想吧!我还有事情。”
拓跋潋看着简安淇的方向笑了笑。
“爷,你不会看上简大夫了吧?”旁边的随从说道:“我看你没戏。先不说有个霍大人,就算没有霍大人,还有顾神医和简大爷。”
“简大爷?简冰君?”拓跋潋一巴掌拍在那随从的脑袋上。“我连他都比不过?”
简冰君看着高大强壮,其实是个木头。他再怎么的也不至于比不过简冰君吧?
当然,拓跋潋只是觉得不爽。倒不是真的要和他们抢什么。像他这样的人……哪敢有什么儿女之情?
明玉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事情交给拓跋潋办。他们就不掺合了。而简安淇决定与拓跋潋兵分两路。为了不引起毒教的注意,他们还经过了一番乔装。这样就不容易被别人盯上了。
拓跋潋对这样的安排没有意见。毕竟他要做的事情不方便带这么多人。他们跟过去只会成为绊脚石。而他杀人的时候……不适合这么多人参观。
不过他们约好了联络的方法。要是拓跋潋需要他们,就会派人送信给他们。反正每个驿站都有可能给他们带去信息。他们到时候只管按他的安排去做就是了。
顾梓珩带着他们一路行医救人。简冰君负责 保护他们。几天之后,一场 大雨将他们困在了山林间。他们没有办法,只有前往山林中的寺庙避雨。
“师父,真是麻烦你们了。”简安淇对寺庙里的小师父说道。
小师父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各位施主只管安心住着。什么时候 雨停了,你们再离开便是。雨留有缘人。你们既在这里出现,那便是有缘人。”
“多谢师父。”简安淇再次道谢。“那我们就不打扰师父了。”
小师父走后,简安淇先换了一身干 净的衣服,再去找隔壁的霍荣琛。
推门走进去,嘴里说道:“这场雨好大……”
霍荣琛露着上身,正在套衣服。听见她的声音抬头看过来。
简安淇已经转过身,懊恼地说道:“对不住。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等会儿再来。”
“又不是第一次了。害什么羞?”霍荣琛一边套衣服一边说道:“这场 雨很大,这两天怕是都要留在这里了。等会儿给寺里的师父捐点香油钱。这样就不算太打扰。”
“我就是这个意思。”简安淇没有转过来。“穿好没有?”
霍荣琛站在简安淇的身后,看着她一幅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不用偷看。想看就转过身来大方的看。”
简安淇听他的声音就知道已经穿好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油嘴滑舌了?”她转身看过来。“难不成对那荣华郡主,还有你的朱妹妹,你都是这样的?难怪惹一身的桃花债。你看像冰大哥这样的好男人就不会招惹桃花。”
“是没有招惹桃花,还是没有机会?他整天跟着你,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只怕他最大的桃花就是你吧!”霍荣琛看着她。“你把他捡回来,便是他的桃花债。”
简安淇从他身侧走过去:“不说这些了。我们要在这里呆到雨停。这山里本来就不好走。就算是雨停了,也要等到山路好走些才行。那这几天大家就好好休息吧!”
“我们本来是来这里采药的。趁着这几天时间,不如问问这里的师父?他们在这里生活,想必很了解山里的情况。”
“再看吧!就算是山里的师父,想必也没有办法冒着大雨找到我们需要的草药。顾大哥的情况有些奇怪。我们问他,他也不说。也不知道身为顾家的未来接班人,谁在他的身体里种下了那样的剧毒。顾家是从小就泡药泉的。泡得久了,就会百毒不浸。而这样百毒不浸的人,居然体内有一种无法解除的毒,只能用另外的毒药将它压制住 ,实在是诡异。”
“他不说,我们也别问了。既然那药能压制他体内的毒,那我们帮他找到就是了。”霍荣琛淡道:“只是以他的情况,怎么可能不随身带药?除非有人换了他的药。”
“我也是这样想的。”简安淇说道:“好饿。我去找小师父要点吃的。”
雨哗哗下着。
顾梓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这次他带来了十几个心腹。可是现在,他的药被换了。
他不相信这是巧合。那药藏得隐密,只有自己人才清楚。哪怕是简安淇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更不知道他每个月需要服用一种 剧毒,这样才能压抑体内的另一种 剧毒。
他的人当中有叛徒。
简安淇经过时看见顾梓珩在那里发呆。她敲了敲窗棂,对站在那里发呆的男人说道:“这个时候再染上风寒,你就没命 了。站在这里吹什么风?没瞧见雨水都飘进来了吗?”
“你现在的语气越来越像我娘。”顾梓珩无奈。“那你呢?这么大的雨在外面走动什么?还不在房间里老实呆着?”
“我饿了呀!”简安淇刚说完,只听从外面传来尖叫声。
她和顾梓珩大眼瞪小眼。
显然,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要不要去看看?”简安淇问。
顾梓珩拉开门走出来,拿 起简安淇手上的油纸伞,带着她大步往前面跑去。
霍荣琛和简冰君也从他们的房间出来。不过他们手里却没有油纸伞。那把伞还是小和尚留给简安淇的。毕竟她是女子,他免不了要格外照顾些。
“怎么回事?”简安淇拦住了一个小和尚。“这是什么声音?”
小和尚 说道:“我们方尘师叔突然死了。现在我们要去找方丈。各位施主,你们还是回房间吧!这个时候 不要到处跑了。”
第276章 死人
简安淇等人没有按小和尚说的回房间,而是前往那位方尘师叔的住处查看现场。
此时挤满了人。直到一位穿着袈裟的老和尚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来,其他人让开一条道,他们才借着这个机会看明里面的情况。
那位方尘师叔趴在桌上,面前还有没有喝的茶水。瞧那茶具摆得好好的,显然死之前在煮茶。
“你们是何人?”方丈停下来,看着简安淇等 人。
“方丈,刚才你不在,这几位是前来借宿的施主。”旁边的中年和尚说道:“他们刚来不久。”
“各位施主,我们这里出了点事情。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一真,一律,带各位施主回房间。”方丈道。
“方丈,我们这里有两位大夫。你们寺庙出了事情,总得有人查看情况。不如让我们去看看这位方尘长老的尸首,判定一下他的情况?”简安淇说道。
“方尘师弟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方丈说道:“我们这里也有略通医理的弟子。就不麻烦各位施主了。各位请回吧!”
“既然方丈不需要我们帮忙,那就别多管闲事了。”霍 荣琛淡道:“回房吧!刚淋了雨,喝点姜汤驱驱寒。不要等 会儿又哭 鼻子?”
“我什么 时候哭过鼻子?”简安淇瞪了霍荣琛一眼,不过却没有再执意留下来。“不过,有点饿了。方丈,麻烦你派师父给我们送点吃的。谢谢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再看房间里的情况。
回了住处,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前往霍荣琛的客房。
简冰君和顾梓珩见状,也跟着她进了霍荣琛的房间。
霍荣琛看了那两个不速之客一眼:“你们来做什么?”
“无事可做,过来说说话。”顾梓珩道。
“你们什么 时候喜欢说话了?平日 里都是半天不吐一个字的人。”简安淇说道:“不过这个寺庙好奇怪。有人死了,正好现场有大夫,还主动提出帮他们查验一下,他们居然拒绝了。”
“方丈不是说过了吗?他们有懂得医理的大夫。”简冰君淡道。
“听起来是没有什么 问题,好像说得通。可是还是觉得奇怪。”简安淇说道:“难道是女人的直觉?”
“与我们无关,不用管这些。等 雨停之后便 离开。”简冰君淡道。
“或许是不想外人干涉他们的事情。”霍荣琛说道:“假如是你的家里有人死了,几个陌生人突然想干涉,你会答应 吗?”
“看情况吧!要是非常 棘手,对方的确是有真才实料的,我应该会同意。”
“人的脸上不会写着‘真才实料’。他们有所顾及也是对的。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与我们没有关系。不用这样介意。”顾梓珩说道。
小和尚很快把饭菜送过来。
简安淇叫住准备离开的小和尚:“小师父,你们的方尘师叔怎么样?”
“人已经 不在了。”小和尚难过地说道。
“莫不是被人杀了吧?我们刚来你们寺庙,可不想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简安淇一幅胆小怕事的样子。
小和尚连忙解释:“不是的。我们方尘师叔的身体一直不好。方空师叔查过了,他是旧疾复发而死。”
“既是这样,那我们就放心了。”简安淇说道:“小师父,节哀。”
“施主放心。我们是方外之人。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我们早就看破了。”小和尚念了句佛号,从那里离开了。
简安淇看着小和尚离开,嘴里碎碎念:“世间哪有真的看开的人?哪怕是得道高僧,也做不到这点。”
这一夜,简安淇睡得并不好。不知道是换了陌生的地方,还是因为刚发生了命案。她总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从外面传来尖叫声。
简安淇马上坐起来。
她刚把烛火点燃,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