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长得高挑,五官深邃,长卷发荡漾在腰间风情万种,红唇如火,妩媚的狐狸眼将南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番,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破天荒地头一遭对陌生人露出笑容。
张静瑶侧过身,给南星让了路。
南星不知道眼前这个绝世大美女是学生会的什么人,她加进来晚,而且只是个小喽啰,不管事儿,但是出于礼貌,人家给她让了路,南星还是冲她点点头才离开。
张静瑶没着急进办公室,而是倚靠在门框处,意味深长看着小姑娘走远的背影。
要是学生会任何一个部长看到这一幕都得下巴掉地,张静瑶身为会长,手段狠中带稳,这个女人长得漂亮美艳,气场唬人,还真没几个男人敢追她,人更是眼高于顶,什么时候给别人让过路,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张静瑶环抱双臂看了会儿,直到南星人影儿都不见了,才回味似得笑了声,转身进了办公室。
陆言捏着份东西在看,见到张静瑶笑了进来,狭长的眼眸耷拉了下:“笑得这么开心,哪个倒霉蛋要栽了?”
“放狗屁,老娘平时笑得少是怕长法令纹懂不懂。”张静瑶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长腿敞开大马金刀的样子,她红唇勾了下,漂亮的狐狸看向陆言:“哎,老陆,刚刚那个学妹找你说什么了?”
陆言眼皮垂着:“这次系竞赛拿第一名的,我把她弄长隆来了,人明天来实习。”
张静瑶愣了下,瞬间眼睛亮了,眼尾笑出弯弯的月牙来,她撑着下巴靠近:“哎呦,那我明个儿得亲自去一趟长隆带带她,不得了不得了。”
陆言没出声,弯腰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思忖着叫个人来把着办公室的沙发换了。
冷不丁旁边的张静瑶来了句:“哎,老陆,你有小学妹的微信没?推给我。”
陆言正想说有,又想起自己被拉黑的事儿,嘴里话拐了个弯儿,看她,狐疑道:“推给你干吗?”
张静瑶放松地倚靠进座椅里,撑着下巴,漂亮的狐狸眼媚态横生:“长相气质都是我的菜,这么得眼缘的可不好找。”
“我看上她了。”
“哐当——”陆言手里的刚刚拿起来的茶杯洒了。
第43章
南星从学生会大楼里出来的一瞬间, 天空仿佛豁然开朗,像是水蓝色层叠晕染的大块画布,堆积了絮状绵软饱满的云朵。
楼前种着一排红枫烈焰如火, 枯叶堆积在金黄酥软的草坪上,被风吹得卷了又翻。
后门人烟稀少, 鲜少有人来这里。
南星用力深呼吸了下饱含着草木气息的空气, 脑海中竟不由得想起那个人来。
真是中了邪。
她嘟囔着将盖章签字的批准退会字条收好, 拉上背包的拉链,一抬眼, 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距离最近的那棵红枫据说已有百年之久的历史, 枝干遒劲粗壮, 上面枝叶茂盛繁密像是烈火焚城, 盛大赤目。
男人就站在树下,霜白色的长风衣勾勒身形清绝挺拔如明松, 红绒围巾与漫天赤红与晚霞相映衬,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着精巧手掌, 将什么抱在臂弯里。
有落叶坠到他肩上,燃尽了这场素未谋面的凛冬。
他听到脚步声, 抬眼望向她时, 一阵夜风掖转,拢过花瓣, 满树热烈簌簌碰撞盛开。
臂弯里黑猫被惊醒,碧绿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瞳孔缩了下,看见来人, “喵喵喵”叫着从男人怀里轻巧地跳跃下来,直朝着南星扑过来。
“桑葚!”
南星惊喜地叫道, 随即蹲下身。
黑猫灵巧地跃进她的怀里。
乌金西沉,无数金黄赤红风枫叶上下翻飞。
女孩笑得眼尾都弯起来,抱着黑猫转圈圈,笑声银铃般悦耳。
宋京墨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们,眼眸不自觉柔和下来。
幸福似乎在这一刻被具象化。
他之前一直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桑葚像是老朋友相见一样,蹭着南星的脸颊,兴奋地尾巴支棱着。
一人一猫闹够了,玩累了才停下。
直到男人叫了一声,“桑葚。”
黑猫才慢悠悠地挪腾着猫步走过去,顺着男人的裤腿一路跳跃到他肩头处,绿莹莹的猫瞳盯着南星。
南星巴巴地看了眼桑葚,接触到宋京墨的含笑的眼眸,“哼”了声,没搭理他。
“怎么?还想和桑葚玩?”他好脾气的问。
南星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不知怎么得她最近因他而起的烦躁情绪,好像骤然间烟消云散。
妈了个巴子,爷爷他爹了的腿儿的,这个病秧子特么地给她下蛊了??
每次见面后一分开,她就百爪挠心似得想要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南星深吸一口气,转身,嘴里默念着“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想转身回去。
办公室的茶挺好喝的,她去喝两杯再下来,眼不见心不烦。
却不料,男人轻笑出声,鎏金色最后一抹夕阳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上,像是不染红尘的神明,悲悯却沾染了烟火气,惊艳到令人心晃。
“长庚。”他叫她。
南星充耳不闻般,越走越快。
“见到我跑什么?心虚吗?”他问。
“谁心虚了!”她一下就被勾起了好胜心,扭头瞪他,“我就是不想见到你。”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温温和和地站在面前,看着她:“为什么不想见到我呢?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他离得太近了,身上清清淡淡的草木香气将她笼罩。
她迫不得已因为这该死的身高差只能仰头去看他。
心跳的越来越快。
南星暗道一声不好,又被这人带着思绪跑了。
她闭上嘴巴,不答话。
见到她学聪明了,宋京墨眼尾弯起来,笑得温和无害:“长庚是在生我的气吗?”
不等她答话,他接着道:“那我和长庚道歉好不好?”
南星被他这一通睁着眼装瞎的厚脸皮惊得瞠目结舌,这么一说,显得好像是她多小气似得。
你特么做的那事儿,是道歉能解决的?
偏偏她嘴上不好意思说出来,又不想输了气势,只能死倔:“谁在生你的气?”
“长庚不生气为什么不想见我?”他缓慢地抚了抚桑葚的脊背,笑道:“是因为对哥哥有其他的情感吗?”
“有你妹啊!”南星被他一激,像只炸毛的小老虎,目眦欲裂瞪着他:“谁对你有其他情感,我告诉你我星爷行的端做得正,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我对你才没有那种龌龊贪婪流氓一样的情感呢!”
小姑娘着急撇清自己的样子格外有趣,宋京墨看在眼里,忍俊不禁想逗她。
“怎么没有,毕竟,长庚都对着哥哥的照片跪下了不是?”
跪下了?
跪下了?
南星脑子轰地一声,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到,想到自己开学在荣誉栏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跪。
妈的!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艹!这么丢人的事儿都能被传出去,问题是还被照片的当事人知道了。
相当初自己拿着高三试卷在嵩屿耀武扬威地安抚人家的画面。
悔不当初。
她闭了闭眼,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开口:“我那是打完篮球......咳,腿有点软儿,没站稳。”
才跪下的!
“哦,这样啊。”他应了声,不知信没信,唇角弯了下,“既然没有,那我们还是回到之前那般,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句话说出来,像是往她心里投了块巨石,沉甸甸地坠下来,呼吸都没堵塞了般。
好像.......她不想回到之前。
南星猛地晃了下脑袋,不行不行,一定是她被下蛊了,刚刚灵魂离体了。
一直到笃行楼的停车位下,南星都处于全程懵逼的状态,不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瞎逞强应了,到现在要跟病秧子一起吃晚饭,简直像极了断头饭。
赵阳从刚开始就在远处等着,俩人的对话依稀可以听清。
暗叹,大公子不愧是大公子,太懂以进为退了。
拿捏人心之术被宋京墨运用得简直是炉火纯青,不说眼前的小姑娘,就算是卓正那些修炼几十年的老头子,不照样被玩得团团转,稀里糊涂就把自己全交出去了。
不得不说,当年宋老爷子走的那步棋,够狠。
杜若师父归隐田园,涉猎知识颇多,不但医术,甚至深知鬼谷捭阖纵横之术,宋京墨在他身边,气质性格都得到了改变,是在不争不躁的嵩屿点点滴滴渗入进习惯里的,从而影响一个人成长。
劳斯莱斯停在校园的教师专属车位上,司机西装笔挺下来,为他们拉开后车门,微微一欠身。
南星被这架势唬得眼皮子一跳,下意识地后退,背后却猛地撞进男人怀里,她一个激灵,犹如惊弓之鸟一样闪躲开,刚想咬咬牙老老实实地认怂说“我不去了。”
男人却像是有所感应般,扶了她一把,让人站稳才松手,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向她:“长庚是害怕了吗?”
南星:.......
她脖子一梗,反唇相讥:“不就吃个晚饭吗?谁怕了?”说完,弯腰上了车。
全车是独具一格的褐棕色真皮座椅,内部宽敞到像是进了小型船舱,车顶是浩瀚无垠的星空穹顶,坐进来时整个人像是被舒缓柔软的包裹住,真皮座椅开始缓缓升温。
南星不禁咂舌,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宋京墨从另一侧绕过来时,就看到她好奇心极强的动动这里,摸摸那里,他被她天真可爱的动作逗得有些忍俊不禁,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南星探索完了自己那边儿,眼睛还扑闪扑闪的亮着,一扭脸,撞进男人深不可测的黑眸里,心尖尖惊了一下,嘴里想问的话直接不过脑子抛了出来:“这车挺贵的吧?”
这问题俗,够俗。
俗到前面的司机赵松和赵阳都傻眼了一瞬,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小姐是真敢问呐。
商场如战场,他们见惯了往来的人们即便谈钱也要避讳着,一个问题要绕八百个弯才能问得出来,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
下一刻,响起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带着一种莫名的放松感。
“也不贵。”
南星支棱起耳朵来,“那多少钱啊?”
前排的赵松和赵阳也暗自竖起耳朵。
只听自家大公子来了句:“老爷子白给的。”
南星:.......
宋京墨见到她无语的小表情,没忍住,笑了。
赵阳心里暗自称奇,他跟在宋京墨身边久了,鲜少见到大公子如此开心。
车子一路到郊区,上山路,直到宋宅前,才停了下来。
车里的温度舒适温暖,南星呆得昏昏欲睡,一睁眼,看到眼前巍峨山脉,悬河泻水,金黄赤红墨绿竹柏掩映中的中式建筑的宅院,满脑子的困意都消散了。
她脑海里此时只剩下一句话:病秧子家里真特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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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宅茶室。
今日来了宋末的老友,两人在茶室相谈甚欢,一直到天边余晖将逝,才散场作罢。
宋末正将茶室的茶茶罐罐一一清点收纳,老头儿向来宝贝他的茶叶,从来不假借人手收拾。
陈辉从外面进来,寒气水雾袭了肩头,沉声说了句:“大公子回来了。”
宋末往罐子里搁茶叶,眼皮子都没抬“嗯”了声。
陈辉接着说:“还带回来个姑娘。”
他想了想门口那人的描述,又加了句:“很漂亮。”
其实门口那人的描述是,唯一能见着和咱们大公子样貌气质般配的姑娘了,哎呦灵动漂亮的像仙女儿一样哎。
宋末正往小袋子里装干燥剂,冷不丁儿听陈辉来了这么一句,手一抖,大半袋儿干燥剂洒进茶叶里。
“哎呦,我的茶叶。”老头子呼天喊地来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抢救他的宝贝茶叶。
那干燥剂是特制的,专门用来和茶叶一起存放的,粉末细而小,到最后,抢救半天还是损失了小半罐儿茶叶。
宋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得了,你说吧,带了个什么姑娘回来。”
之前因为花千蕊的事情,卓正和华盛闹得沸沸扬扬的,眼瞅着宋京墨回到北城接手董事一职,不负所望将卓正稳定下来,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人长得相貌又是上上级,周围上层各大家族都伸出了橄榄枝,前来说亲的更是不计其数,但是宋末最钟意的,还是花千蕊。
这姑娘小时候他见过,他和花思寻老相识了,知道老花的人品出不了错,而且,前来跟宋京墨说亲的这么多女孩子,只有花千蕊样貌平平气质绝佳,长得安分不惹是生非,这姑娘是典型的谁对她好就掏心掏肺的千倍万倍来报答,有心计有城府,是个嫁过来随夫的性子。
先别提华盛和卓正但凡联姻能如虎添翼,就是娶这么一位凡事向着家里人的妻子,都对宋京墨的事业有极大的帮助。
宋京墨除了嵩屿给人骂哭了那次,回到北城倒还算安分,对联姻这方面的事儿也没明里和他作对,只是宋末一提及这件事儿,他就总能找出不同的事情要忙,加上他这孙儿由杜若亲自教导,洁身自好,身边更是没有任何亲近关系的女性,宋末没把人逼得太死。
今个儿这是抽什么风?
从不往家里带陌生人的京墨不但带了,还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