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是当时而已,他对我恨之入骨,只要有机会,他就还会动手。”顾明渊直视赵睿,“既是隐患,就该决断。”
赵睿看着阿慈,变了妆容,又隐于斗篷底,如是他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来,更何况本就没见过几次侯夫人的赵晏。
赵睿心中顿起苦涩:“你早就料到了他不肯罢休,所以给他设了这场局。”
“他入了才是局,他若没有那心思,便不是。”顾明渊又怎么容许一个日日夜夜想着要谋害自己妻子性命的人活着,倒不如给他机会,引他出手,再诛之。
赵睿一时语塞,是了,他哪里还有脸去指责他为什么赶尽杀绝,因为只要阿晏还活着,他就不会死心。
随着顾明渊离开,赵睿再度看向寒潭,下令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论如何,他都要带着阿晏的尸首回去。
顾明渊下山时,太阳已经升起,远远的,他看到山脚下马车旁,一抹身影正静静地望着他,脸上是恬淡的笑意。
阳光尽撒她的周身,暖洋洋的,仿佛她第一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
“相公。”
顾明渊紧绷的神情终于露出笑容,正要回她,一道身影从他身旁疾驰而过,朝年锦语张开双臂冲去。
“锦语!”
阿符看到飞扑过来的阿慈吓了一跳,忙闪到年锦语面前,被阿慈抱了个满怀。
“怎么是你啊。”阿慈还在不满,一面又冲年锦语炫耀,“多亏了我,要不然你们家侯爷一点办法都没有。”
年锦语点点头,“嗯,多亏了阿慈。”
顾明渊走到年锦语身旁,阿慈还冲着他得意的仰脖子,最后被顾明渊一下拎上了马车,这才和雪貂一起老实坐着。
回去的路上,阿慈眉飞色舞的说了不少在南疆的事,年锦语起初还听的认真,后来实在抵不住困意,沉沉的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侯府内一片祥宁,城中也没有起一丁点关于陈王的消息。
唯有商府内,商清舒在房中来回踱步,时不时派遣人往外跑着,难掩焦急。
又有一个丫鬟匆匆跑进屋,不等她开口,商清舒就急着追问,“怎么样?”
“侯、侯府那边,侯爷带侯夫人回去后就没动静了,定王府,半个时辰前,有、有马车回来,从后门进,好似抬了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商清舒心一沉:“几个人抬的?”
“有三四个人一起。”
“定王可在?”
“在的,定王和王妃前一辆马车下来。”
“那陈王呢?”
“没看到陈王。”
屋内长久的安静,商清舒死死捏紧拳头:“再去打听,看看侯府这几日,侯夫人会不会出门,出门时将人看仔细了。”
“是。”
丫鬟匆匆离开,商清舒望着窗外的漆黑,眼神微微颤动,她自我安慰似的。
“不会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牵涉到她这里的。
又过了几日,定王府内传出,陈王突发疾病,病亡的消息,各家前去吊唁,商清舒陪同商夫人也去了一趟,她原以为能瞧出些什么,可整个定王府都说是突发疾病,这让她的心越发慌乱。
可她既不能明着打听,也不能前去侯府询问什么,只能等着,等到侯府那一位即将临盆时,都没有什么事发生,商清舒才终于放下心来。
中秋过后就是选秀,商清舒开始准备入宫之事,但就在她心心念念着入宫博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时,一道赐婚圣旨猝不及防的降下,打碎了她所有的谋划。
将她赐婚给了洛江名门刘家三公子。
刘家百年名门,家境殷实,出过不少高官,门第还高过商家,听着便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但实际上,刘家这辈人中在朝为官的只有一个,而那刘家三公子势必也不会是继承家业的那个,听闻读书也不用功,靠着祖上庇荫混日子。
这桩婚事处处都不如商清舒的意,奈何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赐婚圣旨,还是在选秀之前赐的婚,陛下的意思已经明了。
商家用最快的速度为商清舒准备好了一切,将她送回了廪丘。
赐婚的事并未在燕京城中掀起什么话题,反而忠勇侯府夫人临盆一事,受到了诸多关注,
年锦语诞下一女,许多人上门道贺,满月那日,还有好些提出想订娃娃亲的,顾明渊干脆连孩子面儿都没让他们瞧见。
是夜,这一月来还没习惯怎么抱孩子的顾明渊,在年锦语的示意下,给孩子拍嗝。
听着那一声打嗝,顾明渊整个人才完全松懈下来,就差抬手擦个虚汗,训兵都没这么小心谨慎。
年锦语抿唇笑着,轻轻拍着孩子哄睡,轻声道,“陛下前两日宣你进宫了?”
“嗯,没什么大事。”顾明渊将话带了过去,并未多说。
“府里收拾的差不多了,中秋过后,我们就陪你回北疆去。”
顾明渊怔愣了下,对上年锦语满是笑意的眼眸,再多的话也都化入了无言里。
顾明渊将年锦语搂入怀里,“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