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尧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在他看来，这都是小事啊。他倒是没有郑溢现在这么反复纠结，就是有一点点担心。
他不敢说自己多了解姜澈，但他就他所知，姜澈这个人是非常讲义气的。
嗯，义气。
如果让她知道许逸之把郑溢气成这样，害得他被罚，还连带着把郑家也拖下水……郑溢揍不揍人不知道，她是真会动手啊。
齐子尧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事还真暂时不能跟姜澈说，起码不能是这几天。
联赛的重要性相当于国事，开幕式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这次轮到的举办场地还是在主星，皇宫就在不远的地方。这里的监控护卫和边境前线那里有得一拼，实在不好干坏事……嗯，他的意思是，总之就是不太方便。
等开幕式过了，各大军校队伍赶赴第一个赛场所在的星球，那个时候再细聊这件事那就可以了。
两人在小食堂坐着，郑溢心不在焉地扒着饭，突然姜澈端着碗从另一边走过来。
两人视线一对上，都愣了一下。
“你怎么现在才吃饭？”郑溢问。
姜澈摆摆手：“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机甲让我快乐。不过你…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沉迷于训练，这话骗骗自己就行，别拿来骗姐们。”
“……”郑溢刚想开口的话卡在喉咙口。
他憋出一句：“联赛在即，主力队的队员要加训。”
姜澈面无表情，看了眼周围其它空空荡荡餐桌，举起沙包大的拳头。
“我听说训练场那边今天有人闹事了。”
郑溢慌张：“五大军校平时就见不惯对方，现在突然凑在一起，肯定是会有摩擦的，谁跟你乱说了？”
姜澈看他：“该不会闹事的就有你吧？”
郑溢不满：“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平常有八卦你不是跳得最高的那个，现在闭口不谈不是心虚是什么。快说说，谁惹你了？你打他了？”她满脸兴味。
“……没打人，被导师拦了。”被说中的郑溢更郁闷了。
“事情起因是什么？跟你闹起来的是谁？哪个军校的？”
青年转头看她，好半晌，他咧嘴一笑：“不告诉你。”
姜澈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反正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比赛的时候我总会讨回来的。”
这就是不愿意说了。
行吧，姜澈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反正郑溢没挨揍就行。
她开始埋头干饭。
“你这两天都在忙着弄机甲？”郑溢看她竟然不继续说了，试探着问。
“是啊，就你们那个训练场墙围那么高，本来还想看一下热闹的。”
“那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不好看，你不是今天才闹事了，可惜我都没看到。”
“……”
“后天就是开幕式了。”郑溢扯开话题，“到时候你就在队伍里面，不要乱跑。”
姜澈抽出空，从碗里抬头：“怎么，怕我惹事啊。”
“我怕这个干嘛，我是怕那些人玩脏的，有些人他就专挑你们后勤欺负。”
姜澈嗤笑。
她倒是想看看第一个不长眼来欺负她的会是谁。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示意旁边的两人靠过来：“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了个赚大钱的法子。”
凑过去的齐子尧觉得有些钱可能也不是非得去赚。
果然，就听姜澈道：“你们把那些家里特别有钱的，并且你们又特别不爽的单兵的照片发给我，等我找个时间，我去讹他们一把！”
郑溢：“……”
齐子尧：“……”
“你讹个屁！”郑溢直接翻脸。
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群人下手根本没轻重，这是能闹着玩的吗！
姜澈这就不服气了：“我讹人向来有一手，不要用你短浅的目光来质疑我专业的技术。更何况，不用机甲，就他们还想动我？”
她开始吹牛：“不是我夸我自己，想当初机甲院那一次，宋导师都被我摁着……”
齐子尧突然扑过去死死捂住姜澈的嘴，看着外面和身边导师说着什么，刚好走过来的宋凛，对方抬头，目光与他们对上。
三人脊背一僵，同步且一致地缓缓朝他露出了诡异又不失礼貌的一笑。
宋凛步子一顿，表情扭曲了一瞬，视线在三人身上扫了扫，很快别开，看样子是没有听到刚才姜澈说的。
等到几人背影完全看不到了，齐子尧和郑溢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么嚣张，你不要命啦？”郑溢真是佩服。
姜澈则满脸深沉：“我说真的，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讹人。好了，你们不用说了，就在刚刚，我脑子里已经有了一套周密的行动计划。”
两人：“……”
郑溢：“我知道你想赚钱但你先别赚。”
“那你给我。”姜澈朝他摊开手。
“……你要多少？”
“一百亿。”
“？？？你怎么不去抢！”
“我要去的啊，你不让。”
“……”
郑溢：“打个折。”
“这已经是兄弟价了。”
“那就分期！”
“那我得给你算算利息，给你便宜一点，这样算下来的话，”姜澈咂了下嘴，“不对啊，就你现在这还靠家里养，你配说分期吗。”
“姜澈！！”
“别喊那么大声，我又不聋。”
第30章
昨天和郑溢两人说了她的发财大计, 姜澈今天出来溜达的时间明显就变多了。
郑溢一开始并不清楚这事，直到看到来给他们送补给的竟然是姜澈那一组的。
看着不远处少女扭着个脑袋东看西看，他眉心狠狠一跳。迅速瞥了眼布尔维军校那边的方向, 见没人注意，他立马冲过去把人拉到角落。
“你怎么过来了？”
姜澈怀疑地看他：“你刚刚在背后说我坏话？”
“谁说你坏话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而且我说你坏话从来都是当面说的。”郑溢擦了擦额头。
姜澈赞同地点点头, 又问：“那你这么心虚干嘛？”
“我哪里心虚了！”
“你冷汗都冒出来了。”
郑溢小动作更多了：“我这是热的, 我刚刚在负重跑！”
姜澈觉得这个理由勉强能信吧。
“不是，你怎么过来了？”
“我后勤组过来送东西的啊。”
“我知道你是来送东西的, 我是说, 这些事, 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一趟, 你机甲弄好了？”郑溢站在她面前，青年略显高大的身躯挡住她往训练场看的视线。
姜澈推了把他, 没推动，“你干嘛呢, 好不容易能进来一次，让我看看。”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姜澈这下不爽了：“你怎么这么资本，要想马儿跑, 还不让马儿出来遛弯。”
“那你去其他地方遛弯啊，这附近不就有个大型商业街吗，那里好玩。训练场一点都没意思，还很容易受伤的。”
“所以你到底背着我在训练场干什么苟且的事。”姜澈面无表情看着他。
另一边, 总是时不时关注阿克曼军校这边的许逸之也看到了后勤组的人来，还看到了郑溢拉着什么人去到了看不见的角落。
他眸光一动, 脚下步子立马朝着那里走过去。
“许队长这是要干嘛？”突然，扶飞宇从旁边抱着手走过来挡在他面前，他笑眯眯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许逸之皱起眉：“让开。”
扶飞宇诧异：“许队长难不成是忘了，这边可是我们阿克曼的训练区域。”
“许逸之！”
没等对面的青年开口，塞尔维那边先过来了好几个队员，为首的那人脸色沉沉，但眸底隐隐带着点幸灾乐祸。
“导师昨天才和你说过的话，你今天就抛在脑后了？”他大义凛然。
许逸之看着他。
长孙无奇嗤了一声，又看了眼扶飞宇，他转身，旁边的几个队友立马上来拉许逸之。
后者自然不愿意，可到季同几人也走过来，两队人员又面对面站到了一起，在场外的导师们以为他们又要闹矛盾，纷纷站起身要靠近。
许逸之这才断了念头，由着队友们带着他回去。
“行了，别瞪了，人都走了。”季同的手出搭在扶飞宇肩上，把人往后拉了拉。
他也是见证过昨天那场闹剧的，并且对姜澈的身世也有了一定了解，所以对许逸之现在这种作态很是不屑。
以前人在许家的时候不知道好好对待，把人苛待成那个样子，现在估计也是看到姜澈被南院长收作弟子了，又有利用价值了，这才巴巴地凑上来，还真是……像笑话一样。
好歹也是六大家族之一，净做些丢人的事。
—
“你绝对背着我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次我放过你，下次要是被我逮着你敢在背后说我坏话你可就遭老罪了。”
另一边，放完狠话的姜澈抱着手，然后就挨了一个暴栗。
她被面前的人挡着什么都看不到，但想想训练场上又能有什么事，于是把这一切都归结为郑溢是皮痒了欠揍。
她压根没想过许家的人也会在这里。明明联赛开始前她还跟郑溢谋划怎么给许家找麻烦，结果醉心于装置研究，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郑溢没好气道：“都说了没有说你坏话，好了好了，东西都收到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商业街晚上很热闹的，你今天要是不去，等明天开幕式结束，我们就要去下一个星球了，你可就去不了了。”
姜澈对此毫无兴趣，给某皇子的保命装置还没弄好呢，出去玩还要花钱，她没钱。
“把我卡拿去。”郑溢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道，“不是，你之前从别人那里…咳，人家送你的那些钱呢？”
“花掉了啊，这年头什么不要钱，那材料不要钱吗，吃饭不要钱吗。”
“你前面那个我还能接受，你后面那个是什么理由，你哪顿吃饭花的不是我的卡。还有，什么材料能花那么多钱？”
姜澈撇嘴。
反正她不管，她没钱。
郑溢都懒得说她，把卡塞她兜里就推着人往外面走。
“你这卡有限额没？”她没骨头似的顺着力道走，问。
“你要是刷爆了我会收到消息，但什么时候抽得出空去赎你就不知道了。”郑溢吓她。
姜澈撇嘴。
-
次日，依旧是按部就班的一天。
傍晚，姜澈一个人端着盆在食堂干饭，余光中瞥见身穿希莫校服的一队人从外面经过。
明天就是开幕式了，所有参加比赛的队员们今晚不会有安排，下午训练结束后就可以自由活动。当然，仅限于预备队员，主力队员还要留下开会，所以到现在都没看到郑溢他们。
但这并不重要。
姜澈盯着那群人的背影，刷刷刷往嘴里塞饭，然后将桌上东西随便一收拾放好，匆匆追上他们。
前面她就说了，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来钱计划，万事俱备，现在，当事人也主动送上门来了。
姜澈理了理衣服，已经看到了钱在朝她招手。
如果说在整个联赛期间，所有主力队员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各自军校的荣辱与脸面，那么这条默认的规则对于预备队员来说就没那么严格的限制了。
历届联赛以来，搞事的基本都是预备队员，他们总爱找机会在暗地里给战五渣的他校后勤队员们找麻烦。
包括这次也不例外。
希莫军校和阿克曼军校之间早就积怨已久，包括这次两校一来就在星港产生了摩擦，不过因为这几天训练场那边耽搁，才勉强维系了表面的相安无事。
但今天是最后一天，晚上也没训练，大家都放松了不少，希莫军校的这些人心思也活络起来了，很快就盯上了阿克曼后勤二组的几个队员。
今天下午的时候，后勤的领队导师和乔鱼他们说过，晚上非必要别出去乱逛。
乔鱼他们当然也是懂的，但是下午的时候突然发现用于清洗机甲骨骼的强化液快用完了。
这是个意外，以往几次比赛里强化液都不会用得这么快的，但是好像是因为主力队员的那几架机甲都是经过高人改造过的，大家都宝贝得很，强化液每天的用量也就多了，他们也是才发现这个问题，这不就立马出来采购了。
结果就这么一次，就被人给盯上了。
眼看着两队人越挨越近，后面跟着的姜澈乐了。
她第一笔单子就要开张了？
只见两边队员对上。
希莫军校为首那人吹了声流氓哨，目光在乔鱼身上扫了一遍，肉眼可见的下流。
乔鱼满是警惕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希莫军校建立于寻天星上，地处北横星系中环，那里的人行事风格洒脱不羁，但是身为军校生，还是受过严格教育的。
只是面前的这伙人里，有几人是从低等星一路考进军校的，他们身上穿着校服，但也改不了以前就是个地痞流氓的德行。
可乔鱼从小在家族的象牙塔里长大，哪里遇见过这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