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公布奖惩制度,只要不犯事好好干活,月底有绩效奖,干活出众的有先进奖,其他扔按照府里原本的规矩来。
清竹同王妃解释,“一月破费不了几个银子,倒是让他们有了积极性。”
王妃笑道“你放手去管!”
下人们再叫苦不迭,也没办法,除非差事不想要了,这位侧妃娘娘是个混不吝的,她用不着给谁面子,因为她不属于下人们的利益圈,以后管家还是王妃接手,好了,她能得到夸奖,坏了,她也不少块肉。
给她的供应又不能低,要不然她能让你立马滚蛋,毕竟她是侧妃啊。
清竹这么一调整,王府里顿时更严谨起来,各处都是谨谨慎慎,清竹私底下被下人称呼夏阎王,纠察队就是难缠的小鬼。
蒋氏得知王妃有孕,她自然不高兴,当然她的不高兴也不敢摆在脸上,后又听闻王妃让清竹管事,她气的撕了几条帕子,碗盏并不敢摔,因为超出分例,摔了还得她自己花钱添上,且被王妃知道,她还得过去挨训。
但是清竹并未为难她,该她的分例也是一样不少,质量还有所提升。
这么过了一段时间,下人发现这也不错啊,遇事没了推诿争抢,都分派的清楚明白,老老实实干了,月底还有一笔格外的绩效。
以往心思活络的人只会争抢轻巧体面的活,遇到苦活累活就躲了,现在没了这个便利,活计分配的清清楚楚,你不想干或者干不好,一查就知道,然后挨训扣钱。还想抢别人的轻巧活,干了功劳也算不到你头上。
现在说清竹好话的下人反而多了起来。毕竟偷奸耍滑的人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勤勤恳恳干活,老老实实拿钱的。
采买后院女眷胭脂水粉的方柱家的这天迟到了,她笑嘻嘻的解释,“王妃娘娘那里有事拌住了。”
清竹面带微笑,“无妨。”转头让胭脂记下,方管事迟到一次。
隔了几天,这老货又迟到了,她还不慌不忙的解释,“老奴刚进来的时候遇着小郡主,替小郡主跑了一回腿,故而迟了。”
清竹问胭脂“记上了么?”
胭脂道“记好了。”
清竹又道“来人!”
三四个婆子出列,清竹道“把方柱家的捆起来!”
这婆子方慌了,色厉内荏,“侧妃娘娘,你可知道老奴是什么人!”
清竹理都不理,“绑了!我要去回王妃的话!”
婆子们一拥而上,把方柱家的捆的结结实实,这婆子的男人是外院的小管事,本身又是王妃的陪房,自觉脸面大的很,她不觉得清竹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却踢到了铁板,清竹让人捆着她,然后一路大摇大摆游街一样把她拎到了王妃院门口。
王妃让她们进来,清竹进来后直接跪下,然后让石榴把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接着她道“娘娘,娘娘把内务托于妾手,这个老货却利用娘娘和郡主狐假虎威,正要有事耽搁了,也不过是桩小事,她却次次假托娘娘和小郡主的名义,妄图蒙混过关,妾不能让娘娘被这种小人迷惑,所以擅自把她捆了过来,还请娘娘降罪!”
这婆子直接瘫倒了。
王妃让贴身侍女扶起清竹,和颜悦色道“处理一个不晓事的腌H婆子,你直接动手便是,又何苦进来就跪下。”
清竹道“妾知道娘娘宽慈,可这婆子口口声声问妾知不知道她是谁,所以妾心里还是忐忑的,想着要是妾动了不该动的人,今天也就把理事的差事给卸了,否则就怕给娘娘惹事。”
王妃好生安抚了清竹一通,方柱家的压根就没人理会她,王妃手一挥,她就被拖走了。
然后清竹告辞离开,王妃问奶嬷嬷,“可问出来了,谁给这蠢货这么大的胆?”
奶嬷嬷无奈道“侧妃娘娘的手段厉害,让她们这些管事娘子的油水没了以往丰厚,方柱家的被人一挑唆,就想落夏侧妃的面子,仗着自己是娘娘的陪房,料想夏侧妃不敢动她,于是就这样了。”
王妃叹了口气,“也是我精神不济,这种玩意还留着,赶出去!唔,她男人还在外院呢,一并赶出去,省的心里存了不满,耽误殿下的事。”
王妃压根就不觉得清竹是在下她的面子,她不过是怀孕待产,才不理事,只要她一发话,后院的人都得听她的,清竹的为人她也知道,弄个婆子来和王妃打擂台,她能得什么好。
王妃也知道清竹此举的意思,也就是杀鸡儆猴,这样她后面方管的顺,王妃愿意给她这个体面。
果然,现在那些管事没一个敢在清竹面前尥蹶子,早早过来候着,时间不到就等着,没一个敢有二话,至于什么回事迟到,当面顶撞,那压根不可能。遇着清竹梳洗吃饭的档口,她们还放低声音,让胭脂她们先尽心服侍侧妃娘娘要紧。
清竹院子里的下人现在去各处办事都异常顺遂,几乎都有人巴结。
王妃的陪房都被侧妃娘娘撵了,甚至连累了一家子,听说方柱家的回家被丈夫打的臭死,估计一时半刻都下不了床。
私底下王妃还在感慨,“夏氏那时候说坑爹的女人嫁了出去就成坑男人,如今看来这一点都不错。”
王妃有孕,萧景自然高兴,每天回来都会去主院看看,然后再看心情去睡那个女人。
整个孕期,清竹把王府料理的清清楚楚,等到王妃顺利产下一子,接着出月子,她就过去把事情交割清楚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王妃笑道“你就是会躲懒,再给我多管几天!”
清竹苦着脸,“娘娘,你也疼一下我吧,这一年那些个管事嬷嬷被我得罪狠了,你再让我管下去,她们得半夜起来套我麻袋呢!”
王妃笑个不住,“你就是个猴儿!那我也直说了,你是侧妃,这府里你也管得,以后厨房采买还有园里的各项花草树木都归你管,不可再推脱了!”
清竹苦着脸应下,她知道王妃也是为她好,手里有着这些权利,她在王府里能活的更好,但是清竹真的不稀罕。
自从知道自己无可避免要进王府当那劳什子侧妃,她就觉得这辈子彻底没了奋斗的目标了,混吃等死才是唯一的途径。
不过现在有了那一点点的权利,活的也能更舒服一些,每个月还可以召娘家人过来见一面。
嫁到王府也两年了,清竹只见过赵氏少少的几次,不是她不愿见到父母,而是不管外头如何羡慕,侧妃也就是妾,母亲过来得先等着王妃允许,先见过王妃,然后才能见到自己。王妃固然不会刁难,礼仪在此也是无可避免的。
清竹觉得父亲哪怕官职不显,她自己也不会愿意母亲见个女儿都要如此卑躬屈膝,所以她不大召见赵氏,只不过派人不时送些东西,展示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当然也是经过王妃首肯的。
第19章 第十九章
王妃现在有子万事足,这时候下头人上来禀报,萧景的一个通房有了身孕,王妃微微愣了一下,马上笑道“好事啊,等王爷回来马上告诉他,先把米氏移出来,让她住在芭蕉院里。”
下人赶忙就下去了,清竹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别小看王妃这一举措,一个通房,有了身孕就挪出来住了个单独的院子,蒋氏盼孩子盼花眼也没动静,她总比这些通房位份高啊。
王妃比不得,清竹位份比她高,且惹不动,通房算什么,居然也独居一院,蒋氏怕不得气疯呢。
王妃接着叹息道“清竹,你现在呢?”
清竹眨眨眼,“啊,我现在正在陪王妃说话啊。”
王妃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刚来的时候,我怜惜你年纪小,心里不踏实。现在总该看明白想明白了吧?”
清竹笑道“娘娘,我一直挺明白的,我就是怕疼,上回月季花刺扎手我都受不了,我这人也就这点毛病了。”
王妃嗔道“你呀,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清竹没心没肺的笑嘻嘻。
她不会后悔,孩子是因为自己爱他,才会想把他带来人世间,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生活有保障,把他拖出来当个筹码。
她已经丧失了很多自我选择的权利,这点她还想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王妃不是这么想的,她已经有了儿子,也禁不住府里其他女人怀上萧景的孩子,甚至以后还会有侧妃入府,她一开始喜欢清竹就是因为清竹不和她争夺利益。
以后后院的情况势必会发生改变,王妃就需要一个人来替自己办事,这可不是分派些活的事。清竹就是现在生孩子,一举得男,也占不了长,那么用一个孩子换取她将来无条件的支持,这笔买卖挺划算。
于是萧景出现在清竹院子里的天数又多了起来,清竹简直不堪其扰,差点就想抱病。后来发现这人似乎并不是想过来睡她,常常两人相安无事的睡在一张床上,那么清竹也能忍耐一二了。
萧景早就把自己这个侧妃归入到木讷无趣的范围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来了这里他不用强迫自己交公粮,夏氏木讷的连挑逗都不会(清竹:我不稀得搭理你!)。而有些时候男人也想安安静静没人打扰的睡一觉。
萧景无论去谁的院子,那真的无可避免得当回‘鸭’,只有自己的院子,王妃的院子和清竹的院子他能安稳一觉睡到天亮,可现在王妃添了个儿子,一腔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他又被王妃暗示去荷香园,于是就来了。在他面前,清竹这个人低调的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蒋氏现在已经没落多了,她倒是想怀孕,萧景不来她就只能想想,出门散心就看见一直虚虚扶着肚子的米氏,且米氏一见她就隔八丈远行礼问安,接着带着小丫头毫不停顿转身就跑,一看就是防着她。她满肚子火气没地方撒。
后院女人见识或许不高,为着切身利益那就会雷达大开,米氏就不敢拿肚子去和蒋氏硬碰硬,她把自己的肚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想要争想要抢,也得平安生下孩子再说!
这天蒋氏就把预备去荷香园的萧景截胡了,截就截,清竹压根不在意,一直截了才好呢,哪怕萧景不拉着她办事,自己好好一张大床分出去一半,她也憋屈啊。
谁知道半夜里萧景居然又来了,清竹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胭脂豆蔻赶忙出去打听,石榴和葡萄还要服侍萧景洗浴。
外头雨点密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不一会儿胭脂和豆蔻回来,身上还被淋湿了,胭脂低声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原本殿下和蒋氏都歇下了,忽然殿下就令掌灯,然后也不顾大雨,急匆匆离开,听说原本是要去前院的,殿下身边的姚公公怕殿下淋雨受寒,就劝了来我们院子里。”
清竹让这两个丫头赶紧去把湿衣服换掉,喝两碗姜糖水,别着了凉。
她就在一边估摸着蒋氏肯定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惹怒了萧景,蒋氏在这府里琢磨最多的人就是萧景,所以她肯定了解萧景的喜好,绝对不会有意的去做或者说什么让萧景不高兴的事,多半是这件事蒋氏也不知道,无意间踩了雷。
清竹在萧景面前一直扮演锯了嘴的葫芦,所以她并不怕惹到萧景,但是作为侧室,萧景来了自己院子,她就不能再躺在床上当不知道,只能让小丫头服侍她起来。
胭脂和豆蔻飞快的换了衣裳,一气灌了一碗姜糖水就赶过来服侍清竹。
梁嬷嬷一直希望清竹能和萧景相处起来,已经进了王府,姐儿这样别扭着有什么意思,还是能有个孩子傍身才是,男女都好。
梁嬷嬷这个想法就是现在的主流思想,清竹偏偏是个非主流。
所以梁嬷嬷是希望清竹别打扮的这么正式,殿下半夜过来,你就这么穿着睡衣半挽着头发有什么的,在男人眼里这才是情趣呢,清竹偏偏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规矩的不得了。
萧景洗完澡过来就看自己的木头侧妃穿戴整齐的候在卧房,萧景没说什么,递过去一块小小的玉佩,雕刻成半开的福豆模样,说实话这玉佩的样式和质地在平头百姓家算上品,在皇家的话那就不值一提了。有头脸的公公嬷嬷和大宫女的玉佩都要比这好几倍。
就是萧景,他那不知道多少条的玉带上面的玉,质地都要比这块小玉佩来的好。
清竹露出疑惑的表情,她肯定不认为这是萧景送给她的,这块玉佩看样子被人长年佩戴,表面摩挲的很光润,连上头的穗子都褪色变旧了,系带都断了。
萧景面色是少见的凝重,“你……替我把系带换一根……那下面的穗子,也换了吧。”
清竹“……妾知道了。”这定是什么具有纪念意义的玉佩,所以萧景如此郑重,搞不好蒋氏就是因为这个块玉佩惹到了萧景。
清竹还真猜对了,蒋氏把萧景截了过去,萧景也没不乐意,两人欢好一通后蒋氏就开始说些细碎琐事,杂夹着问萧景要动要西,萧景知道蒋氏的脾气,一边听着,一边随口答应。
蒋氏今天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抽了,想到那个独自住一个院子的怀孕的通房,她就忍不住为自己的将来担心,所以索要东西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萧景心中的地位。这时萧景口渴要喝水,蒋氏亲自下去倒水,把茶盏递给萧景的时候她瞥见放在一边萧景的衣服饰品。
她就把这块不起眼的玉佩挑了出来,笑道“爷,这块玉佩赏了我吧!”这是常有的事,萧景随身的东西她看上了,只要服侍的萧景满意,开口讨要就没被拒绝过。
蒋氏觉得这块玉佩也不是什么好玉,只是一直见萧景带着,如今讨了过来,就代表萧景重视自己,明天就能拿到夏氏和那个米氏面前炫耀去了!
一开始萧景并未发怒,就笑着道“换一个。”
这已经的相当宠爱蒋氏的表现了,没说不给,让换一个,还是你自己挑,萧景那堆物什里值钱好看的不要太多啊,就拿他平时带的手串来说,那也是两三种名贵宝石磨成的,颗颗圆润晶莹,宝光剔透,蒋氏要是挑了它,说不得连王妃心里也得别扭一阵。
偏偏她现在发昏,拿着玉佩不撒手,撒娇着非要这一块。
萧景能容蒋氏换一个已经是他体现宠爱的极致了,看这蠢女人还不依不饶,他脸上就显出几分不耐来,“好了好了,别闹了,快安寝吧。”
萧景的意思是你不想换一个就算了,一个也别要了,快睡吧,不和你折腾了。蒋氏偏偏还要撒娇撒痴,“那这块玉就送给妾啦!”一边说一边还喜滋滋的准备收起来。
萧景面色就沉了下去,他伸手勾住玉佩的系带,还想训斥蒋氏几句,哪知道蒋氏抓的牢,系带倒是不怎么牢,对扯之下系带断了,她也吓了一跳,玉佩就此掉了下来,好在地上铺着地毯,掉下来也没摔坏。
萧景彻底怒了,他从床上起来,连声叫掌灯,然后穿好衣服风一样跑了,没管蒋氏哭成了个泪人,也没管外头下着大雨,姚公公顶风冒雨,还得防着主子被淋雨,一路小跑着把萧景劝到了最近的清竹院子里。
现在萧景发了话,清竹就得照办,好在换根系带和穗子并不麻烦,清竹把旧的系带穗子都取下来,看看这穗子也就是旧了点,有些发了毛。她把发毛不能用的挑出来,剩下的编进了新系带里,然后换上新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