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摘的……亏她想的出来。
“光头不好看，你不许剃，剃了我就把你踹了。”
“光头怎么就不好看了？”
“不是，别人剃当然有很帅的嘛，但你是我男朋友，你一剃，我怕引来大猩猩，大猩猩会揍我的，因为你不是真的月亮，我骗了它们，而且你剃光头应该……报看？”
程迟费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不由嘴角微抽：“月亮引来的不应该是星星吗？扯什么大猩猩？下次不许再喝这么多酒，记住了吗？”
温希点点头，脸颊舒服地蹭了蹭枕头。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快来，我用脸给你暖枕头。”
程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握拳虚掩着唇，沉稳的外表有了一丝裂缝，看向软软喊他的温希，眼底的宠溺似要溢出来。
他正了正神色，一边朝换衣间的储物柜走，一边随口问了句：“你刚说我剃光头要登报刊？什么报刊？”
温希懵了两秒，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望向他，“我没说要登报刊呀！我说的是应该报看。”
“报刊？”
“诶呀，就是不好看的意思啦！”
程迟把翻出来的一个箱子放在床边地毯上，蹲下身正要打开。听见这话，又拿起扔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下面，慢条斯理地起身笑道：“月亮明天再看，我就给你放这儿。”
“你晚上要睡觉，月亮也要睡觉是不是？你之前还给我发过一个晚安的表情，月亮带着帽子睡觉，它们现在都在箱子里睡着了，你看的话可能会吵醒它们。”
仗着她醉了。
他一本正经地瞎扯。
温希像是相信了，她点点头，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我先不看。”
程迟松了口气。
怕她真抱着那箱月亮不撒手。
她又展颜一笑，朝他伸出双臂，乖巧地要求：“程迟，我要洗澡～”
第77章 原来
（四）
程迟沉默了会儿, 恰到好处地弯着唇角，像个大家长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婉拒道：“你一个人洗不了, 先睡觉, 明天早上再洗。”
“明天我就发霉啦。”她小脸不满，又低着头说：“而且不洗的话, 程迟会嫌弃我的, 他可爱干净了, 开学那天我就见他桌兜整齐的像外星人, 我不洗澡, 他肯定不让我亲。”
一时间, 程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是该先反驳“嫌弃”, 还是该笑“外星人”, 还是该高兴她想亲他。
其实，他也想。
她醉酒也不安分，闹腾的厉害。可就是, 娇憨可爱, 老是跟他甜甜地撒娇。这谁受得了？
正如现在。程迟喉结克制地滚动了下, 深邃的目光看向温希。
一身掐腰香槟色内搭裙，刚才找礼物转了很久，家里暖气也开始生热, 厚厚的外套被她脱扔在客厅。雪纺衣袖半透明, 在卧室微弱的暖色床头灯下, 肌肤莹润如雪。
仿佛他轻轻碰一下，就会泛起微红。
长发如瀑, 散落在周身，身前的乌发和她浅色的纺纱裙子撞色, 衬的那小脸愈加娇俏。弧度美好的发尾勾在半空，仿佛在不动声色地勾人心魂。
这一画面不停在他脑海里冲撞，但他还是冷静自持地对她说：“程迟要是嫌弃你，腿给他打断行不行？”
温希瑟缩了下，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弯身撑在她膝盖前面的床上，身形高大，视线不免还是比她高了一些，这样一来，就像在睨看着她。
长睫微垂，勾出一抹冷锐的弧度，却让男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引人脸红心跳。
“不行。”她说。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她有点生气。仿佛气面前这个男人，要打断程迟的腿。
“那就不打了，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他嫌弃你不洗澡？要不你给他亲一个，看看他到底嫌不嫌弃？”
“不给。我喊他来睡觉，他去拿月亮，拿了就不回来了。”
程迟怔了下，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温希瞧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她醉酒醉的是不是太过了，就隔了这么一段时间，可就不认识他了。
“温希，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她认真地看了看他：“程迟呀，我没跟你开玩笑。”
说完，她伸出手臂抱上他的肩，笑吟吟地开心说：“你回来啦。”
程迟松了口气。他大手落在她后背，心里的石头落地，无声轻叹了下，“你要吓死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我就说你对象长的也不大众脸，还恰到好处地长到你审美点上，怎么可能忘了。”
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洗澡睡觉啦。”
“怎么洗？乖，别闹了，先睡，明天再洗。”他紧紧地攥住她的目光，生怕她不罢休。
不然，她醉成这样，还能怎么洗？
只能他帮忙了。
“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嘛！算了，动脑子也很累的，你都想办法给我买礼物过生日了，不能让你再累了，我帮你想一个哈。”
“你帮我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好呀，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啦！”她晃了晃搭环在宽肩上的胳膊，“抱我抱我，我要去洗澡。”
程迟认命地抱着人下床。
到了浴室，小姑娘又按着花洒开关，非不让他开。
她理直气壮地解释：“你胳膊受伤了，不能沾水的。”
“行，我给你放洗澡水，你在浴缸里洗，成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温希点点头，主动又乖巧地让到一边，给他腾位置去放水。
放完水，程迟面无表情地扔下水管，转身没好气地睨向她，朝浴缸扬了扬下巴，散漫吐了一个字：“脱。”
放水这几分钟，他一向只装正经东西的脑子里，谁知道哪来那么多破料。
全是昨晚上她的样子。煎熬的要死，他都想甩手扔掉水管不干了。
温希走上前，看了看温热的洗澡水，又看了看高她两个头，还一脸不好惹的男人。根本不好意思当着他面脱衣服，又知道自己醉了他不可能出去，会在这盯着她安全，不由更加局促。
她轻声嘀咕：“我有点冷，所以穿着裙子洗就好了。”
又觉得这理由，很烂。
程迟：“……”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叮嘱她：“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拿件能穿着洗的衣服，别进浴缸听见没？等我回来了再进去，站在这别动。”
温希嗯了声，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没过一会儿，他手上拿着一件绸缎质地的吊带睡衣，走了进来，把那睡衣递给了她，解释说：“这件儿是今天刚给你买的，质地软，不会伤皮肤，领口低，不用怕闷着胸口，沾水湿了也比较轻盈，不会沉得慌。”
“你怎么像卖衣服的啊？”温希拿着睡衣，偷笑。
他瞥了眼诱惑至极的睡衣，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一阵心塞，“我挑这件儿，舒服的是你，难受的是我，你还挖苦我是吧？”
“这不是怕你觉得我趁虚而入么。”
这是所有衣服里，最合适的一件儿。
也是最容易，令人误会意图的一件儿。
“这么一说，你还挺正人君子的。”温希让他背过身，费力稳住轻晃的身子，换上睡衣。
在他的帮助下成功躺在浴缸里，舒服地泡澡。
温度太过惬意，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程迟忙着照顾，她是舒服了，他还享受不到。
于是睁开眼，眼里仿佛攥着水雾，看向倚在洗手台上，双手撑在身侧的男人。
浴室热气太大，他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似是顾及她在泡澡，规矩地没再往下解。
额间的发丝被他撩到脑后，凌乱的几撮散在太阳穴上方，皮相帅气，骨相优越，随便一看，就能让人把他和帅哥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你要洗吗？”
他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了过来，玩笑道：“你也帮我洗？那我可以考虑考虑。”
“那你还是别考虑了，我现在晕乎乎的，帮不了。”
过了会儿，他过去抱她出来，又被她拍开手，努力挣扎着自己站起来说：“医生说了，你胳膊不能沾水。”
“都过这么多天了，哪有那么娇气。”程迟见她费力，还是一把将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抱在怀里，往外走。白衬衫被水打湿，贴在肌肉精瘦的上身。
忽地，他胸膛上痒痒的。
他虽然没看见，但身体的异样却先提醒到位了。
程迟顿住脚，锋眉皱着沉了口气。低头看向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小手。
“程迟，你身材好好呀！”温希羡慕地瞄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也不说挪开手，咕哝了句：“我也想有。”
“你不是有吗？”他闷声回了一句，看在她喝醉的份上，忍着烦躁的心情，继续走着，“把爪子拿开，听见没？”
勾的人心痒。
“你好小气，都不让我摸。”温希收回手落在肚子上，靠在他身上闭眼睡觉，小脸委屈地气鼓起来，微微酡红的脸颊被热气染上嫩粉。
她大脑难以思考，只记得以牙还牙：“我也不让你摸。”
程迟脸色一沉再沉，他一言不发地把人放在床边，一只大手握紧她手臂，另一只手去拿刚才取睡衣时放好在床上的浴巾，给她擦干水。
“把睡衣脱了，换上这个。”
他把浴巾丢扔在一旁，拿过另一件棉质睡衣。
温希看了那睡衣一眼，右手臂被大手握着，整个人离他有些距离。
她不想有距离。
要去，找他。
“我不要，我只要你。”她皱了皱秀眉，挣脱那只拉开两人距离的大手，直往他身上扑。
直到重新抱紧肌肉紧绷的腰身，才满意地安静下来。
程迟哭笑不得，太阳穴一阵抽痛。他垂眸看着扑进怀里的人，只觉得无计可施。
“行。”他拖音无奈似的咬了咬牙，双臂似是忍耐到达极限地垂下。
男人右手上的睡衣被随意丢在床上，微微扬起裙摆，他的语气散漫又像威胁：“那就只能，我帮你脱了。”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儿，喝醉了这么黏人。
但他又不好，趁她醉了做点什么。不然欺负狠了，明天睡醒怕小姑娘生气。
温希一声不吭地趴在他怀里，只蹭了蹭他胸膛的温度，算作回应。长睫遮住她眼底神色，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乖顺又明媚。
“我真脱了？”他试探地问了一句，手放在裙子吊带上，却迟迟没有挪动。
却见小姑娘红着脸推开他，脸上不知是醉红还是羞红，背过身面向另一边，嫌他墨迹地嘟囔道：“你好烦人呀！不让你帮忙了，你转过去！”
“说谁烦人呢？”
她后背忽然贴上一片灼热。
即使醉酒，温希也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栗了下。
“赶紧换上，别感冒了，听见没？”他大手绕到她身前，不期然地轻拍了下软乎乎的肚子，“小醉鬼，长寿面今天是吃不上了，明天再给你煮碗面吃，明年生日再喝这么多，我可就不给你煮了啊。”
温希去抓拍自己肚子的大手，脚步朝后躲了两下，耳尖熟透地低头去看那只手：“你别拍，会把我小肚子拍大的，它本来就吃胖了，不经拍的……”
“我又没用力，给你按摩还不乐意了？”他糊弄道，又撤开身，给她空间换衣服，催促说：“快点换，别等我上手给你换啊。”
“知道啦。”温希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已经转过去身，背对着她。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三秒之后，又迟缓地收回。
换好之后，她躺上床，正在整理被角的男人似是察觉到什么，动作一顿，捉住静静看着他的目光。
“看我干什么？不睡？”他扬起温笑，“你对象是长得帅，但你也不用迷成这样，我就给你盖个被子，可就盯着我不放——！”
了！
“嗯？！”
距离无限拉近。
他冷不防地往下冲。
温希抱住他脖颈，趁他正在得意忘形，对她毫无防备，伸手拉下了他。
暖色的灯光也在那一刻，穿透无形的尘粒，沉积在两人侧脸，抛出千万束微光，绽放在她眼中。
“程迟，我可以亲你吗？”
撑在WX上方的蛇骨链折射出一道晃眼的光线。也只一瞬，这光线稳定下来。
落向她藏在鼻梁右侧的另一边侧脸，照亮那片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