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为爱杀死自己，废除百年修为的场景，就连淡看百年生死的程今生都为止一震。
夏玉澜坐在她面前，不断给她输送灵力，抱住她与妖丹，身子受不住，嘴角的血流进衣襟，染红一片。
他求助的看向程今生：“我听闻，西域有一神秘神医......可否搭救，我愿臣服。”
为救她，甘愿低下高傲的头颅。
程今生：“是风见安。”
夏玉澜在听见是风见安，反倒松了口气，倍感万幸。
他硬挺一路，持续不断为她输送灵力，哪怕最后的代价可能是灵力枯竭，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金丹爆裂，灵气消散，拔不出剑，也在所不辞。
几个人进入西域，有程今生开路，顺畅无比找到了风见安......
......
潇潇躺在冰床上，妖丹已经放了回去，勉强保住一口气，至于之后能不能醒来需要大量妖丹吊气与灵力灌养。
夏玉澜同样如此，身受重伤，且中毒，耗费大量灵力，幸亏在灵力枯竭前赶到西域，算是死里逃生，如今也是奄奄一息躺在屋里。
楚若颜站在屋子外头来找程今生，左大将带着送完妖丹的侍女路过。
“左大将，潇潇怎么样了？”
左大将摆手让侍女下去：“王……妃……”
屋门正在此时被拉开，程今生沉着脸站在门口：“你说什么？”
左大将脖子一僵，猛得跪下，埋下头：“陛、陛下。”
程今生缩起眸子，声音冰冷道：“你方才说什么？”
左大将：“楚、楚姑娘。”
程今生不大满意：“不对。”
左大将瞄了眼楚若颜：“帝、帝后。”
程今生脸上阴霾消失，抬眸扬笑望向楚若颜。
“…………”楚若颜无语瞥他一眼，问到左大将：“潇潇有好转吗？”
这已经好几日了，两个人没一个醒过来。
左大将：“回帝、帝后的话，暂无危险。”
楚若颜：“唤我楚姑娘就行。”
程今生：“不行。”
“......”楚若颜警告望向他：“不能不行。”
程今生挥手让左大将退下去，没一会儿又黏上楚若颜：“为什么不行。”
楚若颜推开他的脑袋，跨进屋子去看夏玉澜：“不行就是不行。”
“不行，你什么时候娶我回家？娶我回家就可以了。”
“还早。”
“......”
楚若颜站在床边看着没有意识的夏玉澜，无奈叹了口气：“程今生，他怎么样了？”
潇潇她没法去看，冰室里风见安用妖气与灵气布了阵，给潇潇吊着气，只有风见安能进，现在只能来看看夏玉澜。
程今生玩弄她的手指：“死不了。”
楚若颜：“......”
“死不了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能醒来？”
程今生：“十天半个月。”
楚若颜：“毒解了吗？”
程今生：“那点小毒，不碍事。”
夏玉澜伤口已经包扎，毒也已解，程今生给他运了些灵力使得苍白的面色有些好转。
程今生吻嗅她的脖子：“楚姐姐怎么老管别人，我给他续了那么多灵气你怎么不问我如何？”
楚若颜拉他出门：“让他休息吧。”
程今生：“为何不关心我？”
“......”楚若颜捏了捏他的脸：“那你有事吗？”
程今生答非所问：“今夜去哪？”
“什么？”
“你想去哪？”
楚若颜现在都练出听言知意的本领了，脸一红，揪住他的耳朵：“安分一点程今生。”
程今生：“可我什么都为你做到了。”
“三天两头的，回鬼界再说。”
“那什么时候能回鬼界？”
“过两日吧。”
云听从另一端走来：“楚姐姐，风见安唤你们过去。”
风见安的药室里，青丹灵被右大将带到了西域，他今日如往常一样给程今生配药。
“这青丹灵是朵阴阳花，青丹灵是阴草，其中应该还有一朵阳花，阴草负责守护阳花，彻底解毒，要用阴阳两者提炼成丹，只是不知道这阳花是什么。”
楚若颜：“阳花会不会还在湖底？”
风见安摇头道：“不一定，阴阳花不一定非在一处地方。”
楚若颜：“那这如何找？”
风见安两手一摊：“凭运气。”
楚若颜：“什么？！”
风见安满不在乎耸肩说：“是啊，运气，找的到就能彻底解毒，找不到用青丹灵抑毒也无妨，只不过吧。”
他手指慵懒的拨弄草叶：“这草可得养好了，不然一死，可就再没东西能止毒。”
“是个软肋，依草而活。”
程今生眉头微微凝起，绷着唇。
楚若颜望着他沉默不语。
软肋，程今生平生最讨厌软肋......那种能牵制他，控制他的东西，他最不喜欢，他这样的人，在尝试没有找到阳花后，会果断摧毁阴草，宁愿扼杀也绝不能依赖。
哪怕每日疼痛难耐，也不会给任何人能掌控他的机会。
楚若颜：“或许就在湖底。”
程今生没有说话。
她主动牵住他的手：“我们找个时间潜入进去瞧一眼。”
风见安抬眸笑说：“在万岳山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这可是从万岳山里偷出来的。”
程今生沉着脸。
楚若颜对这名字有些熟悉，但说不上来哪里见过：“万岳山？在哪？”
风见安故作玄虚说：“一个，杀人的地方。”
“嗯？可当初不是说这些草是南华宗开山宗主偷来的吗？”
风见安扫了眼面无表情的程今生：“是偷来的，说来这宗主还是死在他手里的。”
楚若颜疑惑道：“他手里？谁？”
“程今生。”
当年的杨钥刹幌窕镁忱锬茄良心发现，他偷走万岳山百株仙草，并把关尘尽牢笼的钥匙从看守弟子手里偷走，丢进了湖底。
而这名看守的弟子是前不久尘尽从外门带入内门的弟子，他不敢将钥匙交给尘尽，放他离开，怕被师父处罚，他只能假装靠近牢笼给尘尽偷取钥匙逃跑的机会。
只可惜，杨酝底呦刹荼环⑾郑他只能制造新的恐慌分散大家的注意，于是，他把发现他偷仙草的弟子以及看守牢笼的弟子杀害，制造慌乱，并且把钥匙丢进了湖底。
而师父以为是尘尽气急杀害同门，那日天劫，全宗门的弟子都在尘尽身上划过自称道德的一刀。
在他被利剑封喉之前，就已经满身是伤，没有一处完好，他有一身扭曲狰狞的伤疤，不止耳后那一道。
楚若颜感到意外，她只是没想到这南华宗和程今生还有一道怨缘，若是这样，如今想来，把偷来的仙草藏在湖底皆是有迹可循。
“可是这万岳山在哪？”
一直未言的程今生开口道：“灵山便是。”
“嗯？！”
“那处......你不愿让我进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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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长存（2）
楚若颜：“灵山......万岳山。”
风见安懒洋洋倚靠在桌边：“想不起来就算了, 何必较劲脑子想个明白。”
楚若颜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风见安：“说你不必费劲，阴阳花可解万毒，说实话，起初我也没有把握, 对它只是听说,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不过也不用担心，区区一个毒罢了, 他能长生不老, 永生不死, 早晚有一天, 我也能研究出来, 所以急什么？”
楚若颜：“你有把握能研究出来吗？”
风见安懒懒散散道：“没有。”
“没有你在这里说什么？！”
“安心, 草死之前应该能研究出来。”
云听疑惑问：“草死之前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问，问到了点子上。
风见安止言, 须臾, 他说：“阴草离开阳花太久......会自杀，而阴草死后，阳花会有感知，紧接着殉情。”
云听震惊道：“草也会如此？仿佛有人的思想和情感。”
风见安：“灵草灵草, 何为灵草？灵草有灵，双死很正常，不然为何说要两者一起练才能成丹。”
这珠青丹灵如今失去了如玉通透的光泽，血色渐浓掺杂在玉色中, 新生的叶子生长的也愈发慢，再过不久怕是不会再生长, 到最后会枯萎腐烂, 发臭而死。
楚若颜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两者相连, 那能通过草找花吗？”
风见安摇头说：“不太行，草相当于守卫，绝不会暴露花主的位置，除非先找到的是花才有可能，通过花找草。”
在场几人都对这株草犯愁，南华宗上千万株草如何找到青丹灵的另一半，更不要说万岳山。
“它还能活多久？”楚若颜垂下眼眸，沉重问道。
“半年或一年。”风见安折下一片血叶，去为程今生制药：“但......在此之前还面临一个问题，它的叶可能不会再生，在枯萎前若是叶不再生，约等于死亡，就算找到阳花也没用，它已经断弃生道。”
自弃生道......叶不再生，这相当于半年或一年的期限，变成了未知。
楚若颜心里不好受，是她当初伤他在先，才让他如今受了这罪。
“并非什么大事，我的身体可以麻痹它，终有一天它能和我的身子合为一体。”程今生捕捉到她落寞的神情，安慰她。
一年、两年、三年、一百年......总有一天。
那一日是什么时候，他又要忍受多久。
云听同样察觉她的愧疚，他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最终没有插话。
左大将扣响门：“王，仆来取夏公子的药。”
风见安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无处歇脚，程今生的药还没练出，夏玉澜的又到时辰了。
他抱怨道：“他们二人的账如何结？”
楚若颜：“你还收账？”
“不然？吃我的用我的，占我的地吸我的空气，还要我亲自救命。”风见安意味不明瞥了眼程今生：“最主要的是吸收了我不少妖丹，三百年的修为！全要恢复！这我还没算灵气的账，怎么能不收？！我耗费那么精力，下了那么多功夫，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东西，全送出去？不可能！”
程今生冷淡道：“等人醒了自己去谈条件。”
肉眼可见风见安一下精神了，他等的就是程今生松口，也就等于这其中程今生不会再插手，风见安所有的条件都可以直接和夏玉澜谈，将来可以让夏玉澜无限给西域提供妖丹，两人联合，对西域怎么不是件好事。
程今生从前绝不会允许这种脱离掌控的事情发生，如今为了楚若颜，所有的一切都任由放纵，风见安借这势可捞了不少好处。
这也意味着，终有一天，西域会脱离鬼界的控制，甚至有能力与其对抗。
明知是隐藏在暗处的危险，也无动于衷，放任去，就因楚若颜想救这两个毫无干系的人。
他不多问，只知她想他便会去做。
程今生吃完药，带着楚若颜去逛市，这两人还没醒她怕是一时半会不会答应他离开，他怕把她逼烦了，她决绝的转头就走，去找别的男子消遣，他会忍不住杀人放火。
哪怕是脑子里想了一下，都能让他平白无故来场气。
楚若颜在街上走的好好的，上一秒还在讨论夏玉澜和潇潇的伤势，下一刻程今生余光不知道瞥见了什么，表情阴霾，冷声冷气道：“你给他卖了多少颗糖人？”
“嗯？糖人？”楚若颜这话还没反应过来，程今生就生气的把人拽到巷子里，把人抵在墙面：“你给他写的满身婚书，携手走过哪条街？！”
“不是......我......”
程今生拉下脸，面目严峻：“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和他都做过什么？”
楚若颜不敢看他，别开目光，脑海里过了一遍在西域做的所有事。
程今生脸色一沉，缩起眼眸，见她逃避又思索半响没有答案，掰过她的脸，强势吻了下去。
巷子不算昏暗，是条较宽的道路，时不时路过的人会往巷子里撇一眼，不敢打扰，只能装没看见，绕道而行，偶尔飘进一句。
“这不是......王妃吗？怎么和陛下在一起？！”
忍得程今生心情极差，差点杀出去。
他铁青着脸，对楚若颜说：“我也要婚书，你为我也抄一份。”
说罢，这人刻不容缓，当着她面开始宽衣解带。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楚若颜攥着他腰带不放，不许他解开，好声好气哄道：“那我为你卖糖人。”
程今生不大乐意：“你辛苦卖给别人？”
“那不然怎么样？”
“我想要不一样的。”
“怎么样的不一样？”
“你为我捏个糖人。”
程今生大手一挥，买了个糖人摊位，把楚若颜安置在里面，他则充当买客站在摊位前，扑闪着水润又含情的双眼，期待的指向一旁英姿飒爽、做的惟妙惟肖帅气冷酷的糖人：“楚姐姐，我想要这个，捏我的脸。”
楚若颜：“......”
她是神吗？他要什么她变什么？
看着两边的糖人，陷入困境，从何下手，怎么捏？
她没拒绝，找系统兑换了一本捏糖人秘籍，翻翻看看也没整出个名堂，最后一抬头，程今生不知道从哪里，把早走远的摊主给抓了回来。
“教她做糖人，我要我的。”
“............”
摊主额冒冷汗，紧张的手脚发颤，面前这主他们可是知道的，王都要敬三分的人，听说是个杀人不眨眼，开心了要杀人，不开心了也要杀人的主，方才卖完摊位，他溜的飞快，就怕摊上事，结果还是被逮回来了。
他教的认真，楚若颜学的也认真，可惜她这人领悟不高，笨手笨脚粗心大意，这糖人不是碎这就是碎那，再不然就是把他的脸捏丑了，他不高兴。
不过，程今生倒是学得快，没一会儿就上手了。
楚若颜做了多少个丑糖人，程今生就做了多少个漂亮的糖人，他把她的神情捏得传神。
于是，她加倍努力，捏了个还算能入眼的糖人，圆鼓鼓的两个腮帮子，好看没有坏心思的狐狸眼，高高束着阳光的马尾，一串精细的碧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