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颜欲言又止:“.........”
无时无刻不借机宣誓主权的程今生。
......
大婚那日,楚若颜一早便在梨花园醒了,手往旁边一模,没见到人影,只剩微弱的余温。
这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才醒没多久,门就被扣响,左大将带着一堆西域而来的侍女入内,金冠玉钗,红绸嫁衣。
楚若颜还有些懵,左大将给她端来丰富的早膳,服侍她梳洗用膳,随后她就被摁在镜子前套衣梳妆,直到盖上盖头,她才回过神来。
“左大将,程今生呢?”
左大将为她整理流苏,如实道:“陛下紧张的一夜未睡,昨日就回了鬼界,夜里是仆们在院子里守着。”
楚若颜:“昨日?”
她往旁边一瞧,余温是他藏在被窝里的珠子所留,而枕边还有那本未看完翻开倒扣的书。
左大将将她的手放于自己胳膊上,搀扶着她,笑道:“日后不能称为楚小姐,仆要唤您帝后了。”
“左大将想如何唤便如何唤,没有那么多规矩。”
楚若颜小心跨出屋子,出去的刹那,她发觉她的盖头可以瞧见外头,除了好似朦了一层红纱外,其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还未开口询问,左大将解释道:“陛下怕您摔着,所以特令云将军做此盖头,里面可见外头,外头见不到您。”
她刚还想说何必多此一举,直接做成红纱不就可了,左大将一解释,如今瞧来,程今生要么是想给他自己留惊喜,要么是不想别人瞧见她,想必两者皆有。
“左大将,我们现在去哪?”
左大将递给她牵红:接亲。”
“哦。嗯?啊?!”
左大将为她掀开奢华的轿帘,低笑说:“陛下等您去接他上轿呢。”
“真是娶回家啊,他该不会穿着喜服在院子里坐了一夜,等我吧。”
果真如她想的那般,迎亲队伍抵达鬼界时,浩浩荡荡一群人规矩站在两侧,她下轿沿着望不到尽头的花毯路前去,一路走到悲喜殿醉消庭,两侧的鬼官逐渐减少,到最后仅有右大将一人。
右大将对她拱手拜礼,面上满是喜色,道:“陛下在等您。”
今日阳光明媚,花草在阳光下都散发光芒,繁花之中,程今生独坐在院子的秋千上,韶光流转,灿烂的阳光偏爱着他,金冠束起乌发一丝不苟,一身鲜艳的华服金纹精绣碧纹点缀,矜贵冷傲,听见脚步声,他骤然抬头,瞧见她的刹那,整个人都定住了,愣了许久,楚若颜透过盖头就见那人红了眼眶。
他从秋千上起身,身姿挺拔,垂在身侧的手紧张攥着衣袖,目光像钉在她身上一般。
楚若颜朝他走去,没一步都宛如敲击在他心中,激烈的心跳震响耳畔。
她握着牵红故意没递过去,笑问:“公子在等谁?”
“等我妻君。”
程今生微怔,抬起一半要接的手,默默放下,攥着衣服,答得很认真,同时也掩盖不住的紧张。
楚若颜躲在盖头里,忍不住噗呲一笑:“那你等到了吗?”
“等到了。”
怎么她还不说那话。
楚若颜见这人慌乱的快急哭了,也不逗他了,说出他所期盼的话,她郑重问道:“程今生,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愿意。”
他很急切,夺过她手中另一头的牵红,生怕她反悔不要他了,紧紧握在手里。
楚若颜抽出一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透过盖头吻住他,程今生流下的泪打湿了她的盖头。
她说:“那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我亲爱的侍郎。”
程今生连连点头,抱住她,窝在颈窝。
楚若颜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杀人不眨眼、人人畏惧的陛下,私底下是个爱哭鬼,你这威严可怎么办。”
“是不是等了我一夜未睡,程今生,我来了,来娶你回家了。”
程今生就是想要昭告天下,这场婚宴,十里红妆,以身为礼,鬼界为聘,向她献上所有。
壮观的车队行驶在最繁华的街道,涌动的人群,漫天的金花,雪白的珠子如雪而落,烟花绽于晴空。
楚若颜朝窗外望了一眼,便被这一幕幕震撼,她随手一接,珠子与薄薄金花落于手心。
“程今生?你这是下血本了。”
程今生:“云听说婚嫁不能少了金银珠宝。”
“那你这当不要钱的撒?”
金花雪珠为其铺路,踏花踩珠,寓意她是至高无上之宝。
奢侈,实在奢侈,她第一回 知道原来鬼界如此富有,想必这三百年来献宝之人数不胜数,而今恐怕这才不过百分之一,作为婚宴的福礼回赠众人祝福之言。
撒在街上跟玩似得。
游街的行程并未让她觉得压抑,也没循规蹈矩的死板,反倒像是平日里的游街,很是自由,瞧见好吃好玩的,程今生便令轿子停下,询问她的意愿。
这大半日的游街,楚若颜逛得及其开心。
程今生拽着牵红道:“楚姐姐,这条街你喜欢吗?”
轿子里塞满了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插在窗边呼呼而转的小风车,挂在门上的小鱼灯,还有两人的皮影人。
楚若颜:“喜欢。”
她从窗外收回视线,转过头来,盖头下的金珠当啷撞响,清脆的声音敲击程今生的心脏,猛得乱了节奏。
“是我送你的。”
楚若颜怔住:“什么?送我一条街?”
“送你的是所有。可后来我又想了下,你不喜欢依附任何人,在鬼界或许也想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自己想做的事,想开的铺子。鬼界太大,你肯定不自在,于是便送你一条长街,都是你的,交于你管理。”
楚若颜轻笑:“你想得确实周到,不过有间铺子就够了,光你而言的这条街,我们就逛了半日。”
“楚姐姐不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今日你想做什么都答应你。”
程今生获得意外之喜,惊叹道:“真的?”
“自然。”
然而,这时的楚若颜还不知晓,她这话会让自己被折腾一天一夜,此时的她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
回到悲喜殿,所有的一切都按人间习俗而来,拜天地许诺言,共盟鸳鸯之誓。
他扶她立于高台,接受众臣朝拜,接受贺词祝福。
程今生回的礼也毫不吝啬。
鬼界有道证,新人以血为契将血肉身骨奉于对方,程今生怕她疼,他可以不要她的承偌,于是他改了这道证。
他划开手心,在众目睽睽下用血写诺,将自己的血染于缘带,奉给楚若颜,压上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的诺言。
‘赤绳系定,以身为聘,以血为契,以命为礼,缔结良缘,奉赤刀而上,许永世不离,谨订此约。’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睡醒补上好了TvT,晚安我亲爱的小可爱们zzz
第148章 番外(3)
新婚这天, 是她见过最热闹的鬼界,丝毫不沉闷,就连悲喜殿都是一片喜庆艳红,把酒言欢。
刚拜完堂程今生就已经等不急了, 本是该入洞房, 结果楚若颜一路被拽到湖泊。
皎月之下,红烛摇曳, 湖面掀起涟漪。
“程今生你......”
不用想都知道, 他想做什么。
程今生在长廊停下步子, 地上铺满数不尽的花瓣, 林子中还能瞧见星星点点的萤火。
他抱起她坐在廊沿上, 蹲下身为她将鞋褪去。
楚若颜疑惑不解:“做什么?”
程今生环住她, 大掌托住她的后脑,隔着盖头准确无误吻上她的唇。
“一日没见到你, 想你。”
楚若颜无奈笑说:“怎么叫一日未见。”
再说了, 这一日未见和脱鞋有什么关系。
程今生抱下她站在柔软的花瓣上,坏笑道:“婚服这么繁琐,我脱得很麻烦。”
所以,他是打算走两步脱一件吗?!
楚若颜揪住他的耳朵:“程今生拜完堂要入洞房。”
“有你有我, 哪不能算是洞房?”程今生圈住她的腰,不让她跑,凑到耳畔:“楚姐姐,我这几日可是忍得慌呢。”
怪不得这几日, 他没缠着她,还以为是大婚将近良心发现, 没想到竟然是在蓄力。
如今已到夏季, 隔着花瓣踩在地面也并不觉得凉, 反倒意外的舒适。
程今生牵着牵红带她走到修建的亭子处,扶她坐下,面对垂下的盖头很是紧张,他握着喜秤站在她身前。
楚若颜隔着盖头看他,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弄盖头下的金珠撩拨他,她的声音撩心入骨。
“程今生你站着不动做什么?不挑盖头吗?”
喜秤缓缓挑起盖头,楚若颜抬起长睫,月色下的她娇艳动人,红唇勾起,对他嫣然一笑,美到令人挪不开眼,程今生呼吸都为之一滞。
下一刻,他便如放出的野兽,狠狠吻住她,楚若颜勾住他的脖子,片刻后,指腹触碰到他的眼角,发现爱哭鬼又哭了,只得拍抚他。
楚若颜被他吻得喘不过气,逮住空隙,别过头,红着脸说:“合卺酒还没喝呢。”
一袭红袍的少年半跪在她面前与她相视,眼眶湿润,他端起一杯酒递到她面前:“楚姐姐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楚若颜吻去他的泪,接过酒道:“是,永远只爱你。”
喝完对饮酒。
程今生单手拖起她,将桌上的东西挥扫在地,让她坐在桌上,带着酒味霸道又强势亲吻她。
“唔......程今生......”
他抽出一只手卸去她繁琐的头饰,金饰一声又一声“当啷”脆响在地,震起地上红艳的花瓣。
楚若颜双手被他钳住压在身后,最后一只钗落地,她扬起脖颈试图喘息,程今生虎口搭着她的乌发,吻未停,发从他手里滑落,他垂头,顺着她扬起的脖颈吻下去,松开她的手,去拆腰带。
束缚的腰带被他抽出握于手心,纱幔在银月中飘舞,程今生扬起唇退了半步,楚若颜支着桌子,目光含着水光,迷离望着他,脸颊绯红,微湿的碎发贴在唇上,红脂已经在侵占的吻中被抹出嘴角。
“楚姐姐真美。”
程今生拇指在她殷红的唇上沿着红脂擦过,顺势为她拂去贴在唇上的几丝发,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凑到耳边呼了口暖气,蛊惑道:“我的腰带呢?”
他引诱她卸去自己的腰带,两人腰带落地,楚若颜的外衣凌乱垂在胳膊上,手肘支着桌面,高扬起头,程今生钻在她颈窝处,含住她不安滚动的喉。
楚若颜推开他的肩将人反压在桌上,侧身侵占过去,试图占些上风,程今生漂亮的狐狸眼扬起,任由她吻住他的喉结。
“楚姐姐这么自觉?”
她目光涣散,很显然魂已经不知飞到哪去了。
程今生一丝不苟的发在她方才环抱,胡挥下,被指甲勾乱了,他索性将金冠拆了下来,随手丢到地上。
“该换地方了,楚姐姐。”
他一把抱起她,喜鞋踏过地面洒出的酒,染上一身酒味,上了船。
程今生将小船划至湖心,期间楚若颜总算能喘口气,她手指抚过水面,落下的花随着水纹荡来。
他立于船头,握着船桨,墨发在月光中飘动,她抬头望过去,那轮明月躲在他的身后,亦如当年在万岳山离别的前一日。
程今生:“分别的六年里......小满,你有为我祈过福吗?”
楚若颜哑然,那段时间,他洗去了她的记忆,最后一个愿望是想让她忘记他。
“没有......”
“我有。”他的声音略微哽咽,饱含思念:“每年小满我都会为你祈福。”
小满那日,幻境中悲喜殿的湖泊上总会有一抹身影,孤独坐在船头,顶着清冷的月,一坐一夜。
今日这船都布置了一番,花瓣铺底,红绸装饰,漂于湖面长长拉出一道艳丽。
湖心,程今生丢开船浆,朝她探过身子,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的手钻入她颈侧的发,托住她的后颈,吻落在眉眼。
“花永不凋零,亦如我永远等你。”
哪怕是忘了他,依旧如此。
楚若颜扑倒他,低笑说:“嗯,等到了,新婚快乐,我的侍郎。”
程今生望着她的面容,心漏了一拍,楚若颜低头看着他,垂下的发扫在他脸侧,随后她的吻落下。
外衣在不知不觉早已褪去,惊艳的婚服飘荡在湖面,程今生身上冰雾般的清香染上热气,温暖她。
薄薄的白纱剐蹭她的小腿。
“额......”
小船猛得一晃,楚若颜披散的发搭出摇晃的小船,落于波澜溅起水花的湖面。
有力的手环抱住她,而另只青筋暴起的手撑在船沿借力。
湖面柔软轻飘,荡起涟漪,难以借力,前行时深时浅,于是小船便在夜色中漫无目的荡着。
楚若颜的指甲划花了他的后背,甚至会在他肩膀咬上一口。
程今生对这痛感很是喜欢,他不断亲吻她,将破碎的低呤吞咽入腹。
“楚姐姐......瞧见月色了吗?”
“程今生......你简直......”
一轮过后的楚若颜才意识到不对,这时想跑已然晚了,才溜一小段距离,就被长手一揽捞了回来,不知何时,她已跪爬于船边,银月在她低头望向湖面的时候,已经羞涩的躲了起来,湖面如明镜,倒映美景。
程今生从后抱住她,拨开她的发,露出的肩膀已经有不少红痕,他低头深情的又吻了一道。
“我怎么了?”
他眼眸深邃,挺身而去,怀中的人彻底没了力,他圈住她的腰,不许她塌下。
“吾的妻君,新婚快乐......”
他捏起她的下颚,让她侧过头吻他。
泪水早糊满她的面孔,程今生松开她,手指沿着下颚往下游走,最后揽住她的腰。
她的肩胛骨贴在他的心口,两颗心脏近距离同频跳动着,湖面将他的深情映的一清二楚。
他握在船沿借力的手,被他下手狠厉捏碎了,冰冷的水从小船破裂之处灌入。
“程......程今生......慢......”
“什么?慢不了。”
“船要翻了。”
“那就让它翻吧。”
“扑腾――!!!”
不堪重负的小船,彻底翻了!
两人双双落水,落水那一下,程今生退了出来。
水中程今生紧抱着楚若颜,明明冰冷的水,却没将炽热的火灭下去,反倒因为水拍打伤口,刺痛令人越发疯狂。
楚若颜踩不到底,两腿胡乱扑腾挣扎,他一掌抓住她乱扑腾的脚踝,让她架于腰侧,视他为浮木,不至于沉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