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靳的戏?”那个“陆公子”稍感意外,转了下手里的金属打火机,多打量了她两眼。
“是的。”崔芹笑着应和。
陆宴沉没看出什么,失了兴致,随手招呼她:“坐吧。”
崔芹连忙拉着她坐下。
钟黎根本不会打牌,被赶鸭子上架。打了一圈,她输得彻底。
她心里好像有几十只蚂蚁在热锅上爬,想问他们这一局多少,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急得如坐针毡。
“这位妹妹,你这是什么表情?”坐她对面的男人揶揄,似乎觉得她这样很好玩。
“没钱的表情。”旁边一艳女将手勾在他肩上,笑着掩唇。
身后两个女郎都笑起来。
钟黎脸上像是烧起来,但倔强地没有吭声。
“别听他们瞎说,我们不玩钱,你随意。”总算有个有良心的看不过去,笑着替她解围。
钟黎投去感激的一眼,发现是陆宴沉。
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他了。
又一局惨败,不过她已经知道不用给钱,也就无所谓,甘愿当个背景板。他们随意打趣了几句似乎也觉得她无趣,兀自说笑着,不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这会儿觉得口渴,悄悄捧起手边的那杯茶抿了口。
这茶味道好,入口甘冽,滚过喉咙时毫无生涩之感,喝完后,唇齿间还萦绕着一种浓郁的果香,回味无穷。
她忍不住又喝一口。
再抬头时,却发现其余人都停下了动作站起来,四周变得非常安静,目光齐刷刷望向她身后的方向。
钟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后面就是门口的位置,这肯定是有重要的人进来了。
她连忙也站起来,回头望去。
进来的是个身量很高的男人,步伐稳健,不疾不徐,边走边将最外面的那件大衣脱下来搭在臂弯里。其余人跟他问好时,他微微颔首,让坐下,说不用拘束。
声音动人,徐徐有礼,感觉是个很有涵养的人。模样也好,俊眉深目,气质不俗,看起来特别精神。只是,他看着就不像是好相处的那类人。
众人笑着附和,陆续地坐回去,气氛才稍稍自在些。
但钟黎总有种大家都在佯装镇定的感觉。
这个人的身份,可能不太一般。
一只修长的手从侧边伸过来,抻了她身侧的一张椅子,继而人影落下。
他将外套交给一旁的侍者:“去帮我挂起来。”
“好的,容先生。”
钟黎余光里看到他在混牌了,手法利落,修长的手指按键般翩飞。
这个男人有一张线条冷锐的脸,剑眉下是一双狭长疏懒的凤目,看着有些冰冷疏离。
可这人天生自带一种说不出的风流韵致,别有一种风度翩翩的潇洒和雍容气度。
原来,真有书上描述的那种不怒自威、兵权万里的贵公子长相。
钟黎的记忆终于开始复苏。
她想起来她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和那位“陆公子”了,是上次去试镜的时候,他全程围观了她抛硬币作弊的糗事。
不过,对方显然不记得她了。h??
“是被哪位妹妹绊住了,来这么迟?”陆宴沉随手甩一张八筒,打趣他。
“三众和海天合并,你知道了吗?”容凌低头摸牌,语声淡淡。
陆宴沉稍正神色:“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疯了吗,在这个节骨眼?”?
似是觉得事态严重,他丢了牌。
两人起身,一道去了靠窗边的位置。
“这不是明摆着要跟我们作对?沈超有这个胆子?”陆宴沉皱眉,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容凌低头从烟盒里敲一根烟,却没点,垂着眸子有些懒散地笑了笑:“很正常。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岂能坐以待毙?”
陆宴沉冷笑:“他也不怕得罪你我?”
“换了你,你是怕得罪人呢,还是乖乖让路?能走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是真正的软骨头。”容凌笑道,语气倒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兴味。
陆宴沉静默,过一会儿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知道,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骑到他头上的。
容凌没正面回答,而是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他强你更强,他横你更横,我岂会被这种蝇营狗苟的人钳制?”
-
钟黎正低头喝茶呢,崔芹表演完过来推她。
钟黎忙站起来,跟着她往旁边走。
“你怎么这么呆啊?这种场合,不趁着机会多认识几个人?”崔芹说,“容先生过来,你都不打一声招呼,太没有礼貌了,也不怕得罪人。”
又叮嘱她一定要万分小心,对方是知名企业家,在京圈很有背景,绝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可以得罪的。
就算不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也不能让他们讨厌自己。
钟黎不敢多问,接过了她递来的酒杯。
容凌背对着她斜倚在窗边,身形高大,肩膀很宽,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如山岳般有逼人的压力。
钟黎不知所措地看了崔芹一眼,崔芹给她使眼色。
她只好走过去,刚要说点什么,斜后方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扑过去。
一只手眼疾手快撑住她,手腕微微施力,单手扶正她,避免她直接撞到他身上。
但是,她手里的酒也径直洒在了他的西裤上,洇湿了一片。
“湿身了啊。”陆宴沉没忍住,笑出声来,似乎很难得看他这号人物这样出糗。
钟黎的腿肚子开始打颤,有那么会儿,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抬眸,平静深邃的瞳仁里清晰倒映出她窘迫害怕的模样。
他很英俊,但有一双锐利狭长的眼睛,脸部轮廓刚毅冷硬,更衬得这双眸子如静水无澜,无机质一般冷。
虽不是特嚣张跋扈的那一类祖宗,但瞧着比那些人更不好惹,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闯了祸,声音在发抖:“……对……对不起。”
出乎意料,他只是淡扫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说了句:“没关系,下次小心。”
【作者有话说】
预收《协议新婚》
◎神秘京圈大佬X清冷知性翻译官|熟男熟女
◎和朋友一夜情意外怀孕了
谈稷于方霓而言,只是一个不远不近的旧友――她那位谈了三年又无奈分手的前男友的哥们儿。
她向来要强,那个分手的雷雨夜,却被他瞧见狼狈落泪的模样,自此心里便不太对付。
出身优越的京圈子弟,尽管外表彬彬有礼,骨子里总是傲慢的,她将他划分为该死的前男友那一个阵营里,敬而远之。
重逢是在一次出差中。
她作为随行翻译人员之一,替业内顶尖巨头公司做口译,意外再次见到谈稷。
几次交流和饭局,他们相处融洽。他待她彬彬有礼又极有界限感,学识渊博又丝毫没有投资巨鳄的架子,她深感高山流水遇知音。
没想到一次酒后意外,会突破友谊。
为了缓解尴尬,事后她当玩笑话似的跟他说起这些前尘往事。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结婚。”他默默听完这段经历,似乎只是个倾听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却在结束时忽然抛下一个重磅炸弹。h|?
方霓惊讶地望着他,没有明白他的用意。
“你可以考虑一下。”他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起身离开。
方霓只当他是开玩笑,一笑置之,根本没当回事。
谁知一个月后,她盯着验孕纸上的两条红杠陷入了沉思。
-
在旁人眼里,谈稷是天之骄子,背景深厚,年纪轻轻就在这家知名上市公司担任一把手位置,攻城略地长袖善舞,是让人又敬又怕的人物。
而她,只是一个平凡、为生计奔波的小职员。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殊不知,早在她不认识他的很多年前,他已经开始关注她。
★成年男女之间的互相试探,极限拉扯
★6岁年龄差,26和32,双非
第3章 初见
钟黎再次见到杨帆是在一个慈善晚宴上。
她不是去参加晚宴的,她还没有这个资格参加,她是作为夏那的跟班去的。
她以前在婚纱店打过工,毛遂自荐帮夏那打理礼服。
宴会现场,众星云集,长长的红毯从大厅内一直延伸到广场上,闪光灯不断。
在红毯上拍照的明星无一不是盛装华服,巧笑倩兮。
红气养人是真的,当红艺人和旮旯里站着的糊咖完全不一样,精气神直接影响一个人的颜值气度。
隔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钟黎看到了杨帆。
他今天穿着一件米色西装,只在胸袋的地方别了一支红蔷薇,不时微笑着和上前打招呼的人说笑。
一改过去的腼腆青涩,今天的他格外光彩照人,笑起来时浮出一侧脸颊边的梨涡,站在一米七五美艳夺目的陆曼身边也毫不逊色。
“他终于苦尽甘来了啊,跑了那么多年龙套,还得是陆导慧眼识珠。”
“是啊,他在《狙击》里简直帅死了!演技超好!”
“48亿票房啊!宣布他是主演的时候我都替陆导捏一把冷汗,还以为这片要扑街呢!”
“他刚和陆导爆出恋情那会儿被骂惨了,都说他是靠着陆导上位。现在人家火了,网上的风向又变了,都说陆导有眼光。”
“哎,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以前我和他一块儿出席过活动,他拍一整天,镜头还被剪光了,所有媒体都在采访另一个小生,真的是……”
“他真的是很努力又有实力啊……”
钟黎听着角落里这些感慨,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怨恨?算不上。
但羡慕肯定是有的。
哪怕他不是她前男友,只是一个过去共事过的同事,人家现在大红大紫,她还在艰难地跑龙套。
这种落差感很容易牵动人的情绪。
那天,她称病早早地离开了现场,掩去一身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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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刘哥,您没有搞错吧?我们黎黎为了这个角色,把下半年所有的通告全都取消了?现在换人?这……”薛红的脸色非常难看,几乎是靠理智强行控制着情绪。
一直安静坐着的钟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忍不住望向她。
“……好……那好吧。”薛红额头青筋暴跳,但到底还是忍了。
挂了电话,薛红沉着脸跟她说:“《黑白》的角色换人了,后面的戏你不用去剧组了。”
钟黎完全愣住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在《黑白》里饰演的女三号卓萱戏份不多,却是个不错的角色。
《黑白》一共有三部,之前她参与的第二部 已经拍完了,第一部即将要在下个月开拍,第三部则要等到年后,目前已经筹备完毕。
薛红看着她,多少有点怜悯:“房地产行业不景气,三众和海天刚刚宣布破产,投资人换了天娱,他们要捧自己家艺人。”
“那也不用非要这部戏吧?我已经拍完了……”钟黎讷讷地望着她,“我……我学了好久的沪式唱腔……”
“钟黎!”薛红喝道,“你冷静一点!这行就是这样,拍完了都有可能上映不了。这已经是事实了,你别去想了,你还年轻,还会有机会的。”
“还会有机会吗?”她定定地望着她,一双圆润清澈的大眼睛。
薛红看惯了这个圈子的瞬息万变,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但还是有些不忍,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她当然不会吃这个哑巴亏,但刚刚在电话里据理力争,徐靳却告诉她,他打算从大荧幕转战小银幕,准备筹拍一部大型电视剧,可以让她手里的谭美兮去演女二号。
谭美兮是她手里最有潜力的新人,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既然已经无可挽回,当然要把损失降到最低。
“可是,徐导说我演的很好,刘监制也说我演的不错。”钟黎垂着头喃喃,绷着的小脸透着股儿执拗。
坚决要换掉你的就是他俩!
薛红冷酷地想。
这种话怎么能信?不过是随口恭维两句罢了。
“你最近有没有跟杨帆联系?”薛红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问她。
钟黎怔了一下,摇头。
“那就怪了。”见她不解地望着自己,薛红恨铁不成钢,烦躁道,“猪!陆曼是天娱的大股东!就你这个脑子,怪不得角色会被人顶替!”
钟黎的脑袋嗡嗡作响,有那么会儿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家里呆了两天,她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经过一番漫长的思想斗争,还是厚着脸皮去了天娱。
可前台接待不让她进去,说要有预约,目光警惕地在她身上逡巡。
钟黎当然没有陆曼的联系方式,她也不敢去找杨帆,免得火上浇油惹怒陆曼。
在天娱公司楼下蹲点了两天,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让陆曼消气,请她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其实,杨帆对她而言更多的是亲人,既然分手了,她就没有打算吃回头草。
站得久了,她在门口的花坛边坐下休息,拧了一瓶水。
来来往往的车辆都能看到她。
“这是在干嘛呢?”宾利车驰过安全杆时,陆宴沉发现了不远处的钟黎。
容凌在看招标资料,没搭腔。
“好像是要找陆总,在这边蹲两天了,陆总不见她。”司机老王解释说,“为了个什么角色换人的事儿。”
老王是个包打听,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陆宴沉就明白了,回头笑着对容凌说:“这么说起来的话,你我也有责任。”
容凌这次抬起头看他了。
“三众和海天破产,投资人换了天娱,可不就跟你我有关系吗?”话虽如此,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愧怍之色。
天娱不过是他之前投资过的一家文娱公司换壳前旗下的众多子公司之一,何况是投资的一部电影的角色更换问题。
他每年投那么多项目,大多交给手底下的人去打理,自己都不一定记得,怎么会关注这种小事?
车子即将越过她驰入停车区时,钟黎发现了这辆宾利。
不管是牌照还是规格,都很是不俗。
她小跑过来敲车窗。
司机老王将车停下,回头征询地看向容凌。
容凌神色如常,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
老王会意,这才将车窗降了下来:“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钟黎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略有些忐忑地问:“你们好,请问你们是天娱的股东吗?我找陆曼陆总,请问怎样可以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