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两个男人还在作画,两人各有心思。
一个想着既然没被选上还能有那么多奖赏,若是被选上了,那奖赏岂不是拿到手软。
另外一个只伺候过女人,没有伺候过男人,心中不满,因此下笔极为简单,只希望不要选上自己,但为了不被侍从发现他在摸鱼偷懒,还是得做做样子。
两人同时作画完成,桑玉英先是看了那名神态与沈夜白比较相像的男子的作画,他画得工工整整,画中是个风流潇洒的男子,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看起来极为诱人,可桑玉英却觉得轻浮,况且她是女子,不喜欢被人画成男子,还是如此不雅观的男子。
南暮烟倒是觉得这幅画颇为相似,呼延煜向来是死气沉沉的死鱼脸,在画中,倒是显现出几分狂放不羁的俊朗,虽然这画作夸张了些,将他身上的衣物画少了。
桑玉英不是很满意,眼神移到了另外一幅画上面。
另外一幅,画上明明是个女子,只是样貌之间与呼延煜有几分相似,是他故意这样画的,这断袖之癖之人,最讨厌别人当他们是女子,他是故意的。
没想到,桑玉英看着那幅画,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外观上不像,可是颇有神韵,我很喜欢。”
然后她又让两人都拿起那把剑试试,一个提不起来,一个勉强拿了起来。
“虽然还不是很满意,但也只有这一个人选了,就是你了。“桑玉英指着那个不情愿的男人。
只有他,把自己当成女人,这才是前提条件。
而且他也有力气可以提起剑,虽然没有沈夜白那般英武的身姿可以舞剑,但凡人又怎么能与战神相比。
另外一个男人虽然有些失落,可南暮烟不仅给了他奖赏,还将他的画作高价买了回来,也算是小赚了一笔。
南暮烟心中暗道:有这样一幅画作,也好放在手里做呼延煜的把柄。
侍从微笑着问道:“客官,您选好了吗?确定就是这一位了吗?”
“差强人意吧!”
桑玉英高傲地抬起头颅,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名男子,竟然还没有他现在身体高大,“你叫什么名字?”
(来自小呼的吐槽:喂,好歹我身高九尺,你拿我和这样渣渣相比。)
“客官,小的名叫夜玄。”
“夜玄……”桑玉英喃喃又叫了几声他的名字,“不错的名字,你就是我的良缘了,你必须和我谈情说爱!”
夜玄退后了几步,这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太有压迫感,他有些害怕。
“客官,您要我怎么和您谈情说爱啊?现在就需要伺候您沐浴更衣吗?”
夜玄的容貌与沈夜白有三分相似,即使是三分相似,在这凡界也是极为英俊的长相了。
“放肆!”一不小心桑玉英就显出了她作为公主的气魄,“既然是谈情说爱,怎么可以一开始就做那种事……肯定要循序渐进的呀,而且,既然是我付钱雇你,那么你就要想尽办法的讨我欢心,让我喜欢上你,懂不懂?”
夜玄心中哀嚎,这钱我不挣了不行吗?
他本来就是专门伺候女子的,如今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勉强可以接受伺候男子,可还要让他与男子做小情人之间做的那些日常事,他万万是无法接受的。
“那个,客官,可不可拒绝?”他低着头,弱弱地说道。
桑玉英心中恼火,选了那么久,说好的良缘,这个男人竟然要拒绝,她抬起他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准拒绝!”
屋顶上的大师兄后牙槽都要咬断了,看到桑玉英直接上手,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妒火,屋顶直接被他掀翻了。
屋顶轰然倒塌,沈夜白阴沉喊道:“我不准你碰他!”
几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雨中,刚才雨势还小,可如今已经成为了磅礴大雨。
南暮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算了只要大师兄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她吃点苦是无所谓的。
她把侍从拉到了一边,侍从则是见怪不怪地伸出手,“客官,房屋被损坏了,是要赔偿的。”
南暮烟从口袋里掏出好几个金锭,“那去吧!再去给我拿几把伞来!”
“好勒,客官稍等。”
夜玄吓的屁滚尿流,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男子差点将自己的手臂折断了,“这位少侠,你想干嘛?”
沈夜白双眸之中燃烧着重重怒火,他差点想拧掉这个男的头,却被桑玉英挡在了面前。
“夜白哥哥,你不许伤害他,他可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良缘。”桑玉英眼中透着执拗,“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还要拒绝我,如今我自己找一个也不行吗?”
“我不许你找!”沈夜白抓起她的手,“这样的男子你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段良缘,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怎么会配得上你。”
桑玉英咬着下嘴唇,脸上被雨水打湿,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我的国家已经灭亡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如今我只是想体验一下正常的情爱,这都不可以吗?”
一个在花季就死去的少女,却连如此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我陪你体验,我做你的情郎,我做你的良缘!”
沈夜白幽暗的眸子闪烁着光芒,不假思索地就说了这般话语。
不知为何,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也看不得桑玉英同其他男人站在一起。
桑玉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她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鼻涕泪水,不可思议地反问道:“真的吗?夜白哥哥这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沈夜白怎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呢?
沈夜白从内心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怜惜,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将她揽入了怀中,“是真的,我愿意试着喜欢你,只求你不要如此作践自己好吗,你是纯洁而又善良的公主,怎么可以做这样的傻事呢?”
南暮烟觉得他们几个站在这里似乎特别碍眼,既然她的激将法成功了,她也必须功成身退了。
她正准备离去,谁知喑哑的男声响起:“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抱着我?”
呼延煜嫌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而自己浑身也是湿漉漉的。
糟了,呼延煜醒了,可他醒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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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大师兄惨烈的往事(1)
天将破晓,鸡鸣声起。
侍从和那名叫夜玄的男人尴尬地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人。
当然最尴尬的要属沈夜白,他胡乱的擦拭了脸上的雨水,转过头不再看呼延煜。
刚才他们两个男人紧紧搂在一起,确实有些不太像话了。
“几位客官,不如我另找一个厢房,你们也好休息一下,讨论刚才发生的事。”他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作为一名优秀的侍从,他见过很多比这更离谱的情节,早就见怪不怪了。
寒气袭来,他们站在这里淋雨确实不是一回儿事。
南暮烟催促道:“还不赶紧。”
不一会儿,几人便围坐在暖炉前,侍从已经倒好热茶水,询问道:“几位客官不知你们需要换掉身上的衣物吗?”
几人狼狈不堪,身上的衣物也湿哒哒的,穿在身上非常难受。
南暮烟点点头,“那你快去找些干净的衣物来吧!”
夜玄坐立难安,“那客官,如果这里没有小的什么事,小的也就先离开了。”
“你走吧。”
南暮烟刚刚松口,却又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从钱袋子里掏出金锭给他,深沉地告诫道:“咳咳,今日所看到之事,不准说出去!”
“小的明白,小的还是有职业操守的。”
况且还有封口费可以拿,何乐而不为呢?夜玄美滋滋地退下了。
剩下呼延煜和沈夜白两人对坐,两人对视的眼神里似乎冒着火星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南暮烟!”
“小师妹!”
两人同时叫了南暮烟,她心底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可以一个一个问,我就坐在这里,不会逃的。”
她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茶水,身上的寒意逐渐褪去。
大师兄难得露出了对她气恼的表情,“小师妹,你怎么可以带玉英来这种地方?”
“大师兄,你真的生气啦?”看来大师兄还是非常重视桑玉英的,竟然因为她与自己置气。
她继续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是玉英公主她非要让我来的,还威胁我,我也是无可奈何,况且若是没有这样一出戏,你又怎么会说出自己的心意呢?”
南暮烟捂着嘴偷笑。
大师兄恍然大悟,原来小师妹是故意的,他有些恼羞成怒,“小师妹你太过分了。”
其实他了解小师妹的性格,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算计在了他的头上。
“大师兄,你也不要懊恼了,玉英公主如今只是亡灵,你实现她的心愿不过是举手之劳,她早晚都会离开的,你就当,就当顺手做了一件善事吧。”南暮烟的语气逐渐落寞。
他对桑玉英是有些好感,在得知她跳下青铜鼎以身祭国的时候,他产生了动摇,对她有了怜惜。
桑玉英,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娇纵的公主,却深明大义,只是她做的这些事,不过是枉然罢了。
挽回不了那个王朝,救不了摇摇欲坠的国家,被蒙蔽的百姓,贪婪的官员,昏庸无道的皇帝。
还白白地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他也曾经,为了西风国献出一切。
那日,寒风萧瑟,西风国迎来了几十年来最大一场大雪。
东宁国趁着西风国兵力尚在恢复之中,竟然派出大量兵马开始偷袭。
白雪皑皑,掩盖了那群偷袭者行军的踪迹。
而边塞城内的百姓,还在庆祝上一次战神的胜利。
沈夜白以少胜多,击退了南安国的侵扰,如今他正打算休养生息,养足兵力,好进入下一场的战斗之中。
前方的探子来报,西风国的援兵尚且还有二十里的路程就可以到达,那是他的战神军团便可以撤出城门,好好畅快地休息几日。
沈夜白站在城门之上,一边是城中的百姓挂上了红灯笼,炊烟袅袅,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另外一边却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将军,这是百姓刚刚做的包子,非要让我带给将军尝尝。”
他的副将阿明拿出了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将军,不如您就尝一口吧!”
“不是说好了,不准拿百姓的一针一线吗?”粮草不够了,沈夜白已经饿了两三天了,但他坚决不吃百姓的食物。
“这也是百姓的一片心意,况且严寒之下,将军您不吃东西的话,恐会体力不支,如今敌军虽已撤退,但随时可能再来,您还需保持体力战斗呢?”
阿明是从小一起跟随他长大的,两人一起出生入死战场多年,沈夜白很信任他,他的劝导也十分有道理。
沈夜白只是凡人之躯,并不是钢铁铸成,肚子里空空如也的感觉并不好受,于是便收下了包子,就着水吃下了,果然腹中舒适了很多。
不远处的山峰连绵不断。
沈夜白却突然发现积雪之中竟然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他们移动的速度极为缓慢,但沈夜白观察敏锐,立马就发现了不对。
糟了,有敌军正向这边袭来,他必须马上通知将士们做好戒备。
“阿明,传令下去,让将士们集合,有敌人偷袭!”他让手下立马下去通知。
“遵命,将军。”
阿明一离开,沈夜白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眼看着敌军渐渐靠近,他却没有支撑下去的力气,眼皮子沉重。
“抱歉,将军,这一战我们不能再打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战神军团虽然所向披靡,却死伤无数,只剩下百来号人,若是再让我们送死,将军,请体谅我们啊。”
阿明声泪俱下,“我们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们也要家人,我们也想要活下去啊。”
沈夜白躺在冰冷的城墙之上,眼前是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他的脸颊上,他无法动弹,却可以听到他说的一切。
“我的老母八十岁,尚且在家等我回去,去年刚讨的媳妇儿,肚子已经大了,我不能再冒险了。”
阿明也是别无他法,他被威胁了,若是不按照那人的命令下药,那么他的亲人全部都要被杀死,艰难抉择之下,他只能选择家人,放弃沈夜白和百姓。
阿明拿着深夜白的令牌,连忙跳下城楼,让剩余的战神军团的将士立刻离开,将士们虽有疑惑,但见令牌如见将军,他们不得不从。
“不见到将军,我是不会走的。”其中几个将士是沈夜白的忠实部下,他们不肯离去,阿明也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你们便留在此地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阿明带着剩余的将士逃离了边塞城,只剩下沈夜白一个眼睁睁看着手下一个个消失在雪色之中。
他想大声喊出来,可是喉咙中却发不出声音。
眼看着敌军越来越近,沈夜白心中越来越焦虑,他用尽浑身的内力,将体内的毒素压抑住,使之无法散去,这样他便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
可惜他用了很多时间,才只有一只手的力气,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划开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腕,将毒素逼至另外一边排除。
沈夜白恢复了一些力气,顾不到身上的寒冷,手上的伤,赶忙跳下城楼,大声呼喊道:“快逃!父老乡亲们,你们赶紧逃啊!”
还处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的百姓尚且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沈将军,您不是已经撤退了吗?”
剩余几个忠诚的手下看到他回来,脸上难掩激动,“我就知道,将军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是的,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沈夜白沉声说道:“在援军没有来之前,我们不会撤离!兄弟们,就靠我们了。”
话音刚落,远处一支火箭射向了草垛的方向,熊熊大火燃起,东宁国的军队已然靠近,一场战役在所难免。
可是如今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了,对方可是上万的精锐部队,他们再怎么勇猛善战,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沈将军,我们追随你!”几位将士们双眼通红,面对着未知的敌人,他们仍然愿意追随他。
沈夜白心中动容,“乡亲们,我是不会放弃你们的,只要有我沈夜白在的一天,敌军再也不会有可乘之机!”
几人挥舞着武器,骑着战马,在千军万马之中厮杀拼搏,即使伤痕累累也未曾退去。
沈夜白心中一直坚定着一个信念,“援军快要到了!只要我们再坚持下去,援军一定会来协助我们的。”
看着身边的将士们倒下,而他浑身都是刀伤,在血光中挥舞着剑刃。
敌方的将军看到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战斗,不由地摇了摇头,“如此骁勇善战,以一敌百的战神,若是在我麾下,我必然会好好珍惜,可惜,你我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