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青从头到尾都没有抱怨过，要是真的知青们等三年都不能回城，说不定苏知青能考进我们的厂子。”
叶栩不置可否，她穿着叶奶奶给她做的厚实的毛靴子走在路上，一边听韩野说话一边盘算着来年几个厂子的发展。虽然她现在手底下有四个分厂长，但是有一些决定还是得自己来做，像是年节的福利每年都要根据厂子里的收益来定。今年红星大队四个厂子的收益都还不错，特别是食品厂简直是遥遥领先，叶栩都琢磨着要不想办法把食为天的食品在那些大领导面前挂个号，说不定还能挣外汇呢。
“栩栩，你说他们那些知青要多久干活才能上手”
叶栩看了韩野一眼: “看个人吧，像我天生就不是吃着碗饭的。”
韩野听了就笑，他走在叶栩身边护着她，直到把叶栩送进了她的办公室他才拎起办公室里的热水瓶去给打热水。
叶栩的办公室有差不多二十平，除了她的办公桌办公椅之外还有三个专门用来放文件和数据的大柜子，一张木茶几和一张L型的木质沙发和两张靠背椅，还有一张专门用来放杯子和热水瓶的桌子，因为叶栩怀孕了缘故，最近桌子上还多了不少的点心零食。
韩野给叶栩打完水之后也没有离开，而是拉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他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媳妇儿，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韩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 “年后我要带着人跑一趟沪市送货，可能得几天才能回来。”
他其实是不想去的，但是厂里另一个跑过沪市的司机要跟着运输队去首都，找的还是叶小姑父的那个运输队，其他人都没有跑过沪市只能他自己带着人去。厂子是他媳妇儿的心血，当初那些供货商都是叶栩一个一个跑出来的，他实在是不忍心就这么断了。
“等跑了这趟带了人出来了，以后就不用我再去跑沪市了。”
叶栩的脑子中一瞬间就涌现出来了两个字——物流。
其实现在也是可以寄东西的，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并不是没有，但是叶栩想到后世的四通一达，想到两三天就能拿到手里的快递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你去就是了，反正我平时都是在队里不出去的，就算是出去也有人陪着呢。”叶栩知道韩野在意什么，她微笑: “你去了沪市，记得给我带他们百货商店的那个手工萨其马回来，我爱吃那个。”
她空间里已经没有什么现代的食物了，平时刷位面商店也没有刷到类似于现代的位面，倒是有未来的，他们卖的是营养液，叶栩曾经好奇试了试，喝过之后再也不愿意喝第二口。而且因为位面商店里面卖成品食物的比较少，更显的那些营养液占据了位面商店页面的半壁江山。
她很少在位面商店里面买到适合的东西，好在她现在也是穿不愁也有意识的减少了使用金手指的次数，不然空有金手指不知道该怎么用可实在是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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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小年这一天，这一天是红星大队本年度最后一天上班，下次要再去厂子里上班就得等到年后正月初八了。
每年到了厂子里发年货的时候四个厂子都是各显神通，根据他们厂子里的实际情况她们能整出许多既实惠又体面的东西来，厂子收益好那么发的年货就好，家里有工人在厂子里上班的单看年货就能猜出厂子的情况来。
四个厂子除了雷打不动的大米和猪肉之外，砖瓦厂的还有糖果，半只鸡，一网兜橙子，竹编家具厂的除了橙子换成了梨还加了十个鸡蛋之外别的都差不多。养殖场是的大米，猪肉，一只兔子，十二个鸡蛋，一包糕点，一个柚子。最阔气的是食品厂，有大米，猪肉，一斤红枣，一斤红糖，一斤大白兔，一盒食品厂自己生产的新年送礼零食套盒和一瓶罐头。不管是哪个厂子发的年货和县里的厂子比都不磕碜。
发了年货结清了工资，四个厂子的工人高高兴兴的揣着自己的工资提着自己的年货回家去了。红星大队的厂子里的员工也还有附近大队的，三三两两的结伴拎着自己的东西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红星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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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年货的第二天队里也要开始杀年猪了，现在队员们生活起来了队里也富裕了，杀年猪都是杀个十来头，工分不够的还可以拿钱票来买。当然，会买猪血内脏猪大骨这些的还是只有叶家。
“嫂子，你家今年还要买这些呀。”大队长媳妇儿和叶奶奶两个人抓阄抓了个前后脚，这会儿都还没轮到她们，于是两个老太太就在旁边一边等一边唠嗑: “你家今年发的年货里头猪肉也够吃上几个月了吧。”
四个厂子里给员工和管理层发的年货都是一样的，哪怕是叶栩做的事管理层其实年货也是一样的，就是工资和奖金更高而已。但是这也架不住叶家有那么多在厂子里上班的，叶奶奶是饲养员，孙女叶杺是会计，外孙陆桓是技术员，大孙女叶栩还是厂长，大孙女婿韩野是运输队的队长，虽然叶栩和韩野是韩家人，但是在队员眼中不管是叶家还是韩家都是一家人，没差。
厂子里发的年货里面每个人的猪肉都是五斤，她们五个人就有二十五斤了。二十五斤肉，搁在以往她们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二十五斤肉，哪怕现在日子好了吃肉她们也还是省着些来呢。
叶奶奶笑了笑: “做好之后家里人爱吃，而且我们家人多呢，三个闺女每个人分一些，而媳妇儿娘家送一些，外孙女那里分一些，栩栩那里还得送，家里还得留一些，这么一算下来其实也不多了。”
“嗐，还是嫂子你阔气。”大队长媳妇儿说道。谁家里没嫁出去的姑娘没娶进来的媳妇儿了，能出手这么大方的也就只有她哥她嫂子了。她之前还听她男人说叶栩和韩野两个人一个月加上奖金差不多就有两百块左右，好家伙，两口子一个月抵临时工一年的工资。她们两口子又没有什么负担，双方长辈都还能挣暂时还不用养老，两个孩子吃的也不多，这钱基本上就是省下来了的。
大队长媳妇儿知道了叶栩和韩野的工资之后都没敢跟别人说，就连自己家里的人她都是憋着憋着，就怕说出去了别人妒忌又给叶栩和韩野惹麻烦。
“也不能这么说，对于梅子她娘家那是礼尚往来，她家都把姑娘嫁到我家里来了，我家也不能不念着她家的好。至于我三个闺女，这不是我和你哥养她们小，将来她们养我们老嘛。”叶奶奶没把这些东西放到心上，她穿越过来就没吃过苦，后来一直温养着身体，现在和大队长媳妇儿站在一起看起来倒像是大队长媳妇儿是嫂子她是弟媳。
大队长媳妇儿看了眼叶奶奶还没有一根白头发的脑袋和红润的面色，这才发现叶奶奶说的是心里话没糊弄人。她心里感叹了一句难怪整个大队的人都服她哥她嫂子两口子，单说这肚量就没得比。
这次分肉知青们也来了，大队长的意思是知青们可以自己拿钱买，也可以先把肉给他们等明年分肉的时候再从他们那里扣。当然量也不多，每个人就只能买一斤或者是先赊一斤，多了没有，这会儿知青们正凑在一起商量到底是买还是赊呢。
“小慕，你来。”叶奶奶朝苏慕招了招手，等人过来了她才招呼: “过年那天中午你就别在知青院吃来，来我家过年，我家里有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孙子孙女外孙，到时候你们还能一起说说话。”
“不用了叶奶奶，到时候我和知青们一起吃就行了。”
“叫你来你就来，中午来我家吃一顿晚上你还能在知青院吃一顿呢，到时候我让阿桓去叫你。”说着叶奶奶指了指肉摊子: “快要到我了，我去分肉了，你到时候记得来啊，不来我就要让阿桓去叫你了。”
说着她拉上大队长媳妇儿就去分肉去了。
大队长媳妇儿好奇的看了眼苏慕又看了眼叶奶奶: “嫂子，你和这个知青认识”
“他爷爷是我们家老叶的老战友，过命的交情，人家孙子那么远来我们这里怎么说也要让他在我们家吃个饭不是。”
“那倒也是。”大队长媳妇儿也不多问了，轮到她的时候她忙指了自己想要的部位让屠夫帮忙切肉，也顾不上再说话了。
大队长媳妇儿分了肉就轮到了叶奶奶，叶奶奶领了属于自己家和韩家的肉分开装好之后跟记分员和屠夫说: “那些内脏猪血骨头什么的，要是他们不要的话你就给我们家留着，我晚点来拿。”
“放心吧伯娘。”记分员拿着本子在叶家和韩家后面打了个勾，然后笑的咧开嘴: “这些别人都不喜欢吃的，肯定到时候还得您来帮着处理。”
叶奶奶乐呵呵的端着肉走了，旁边围观的知青堆里的柳絮却是皱着眉头拿手掩住自己的鼻子: “还要猪内脏猪血，好恶心啊。”
“人家又没让你吃。”沈慧白了她一眼: “再说了不都是猪身上的，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啊。”
这段时间以来她简直是受够了柳絮的矫情做作劲儿了，每天听见她婊里婊气的说话就忍不住怼回去。
柳絮被怼的跳脚，她点了自己的小跟班赖彩云出来: “赖彩云，你说那些猪内脏和猪血是不是很恶心。”
赖彩云看着怒视着她们的沈慧再看看气急败坏的柳絮吶吶的不说话，倒是盛夏轻声细语地说了句: “脏是有些脏，像是猪大肠那些也太臭了些，不过应该叶栩能处理好的吧，毕竟她那么厉害呢。”
苏慕诧异的看了眼盛夏，见她看向叶奶奶背影的眼神有些厌恶和嫉妒，他脸上笑瞬间沉了下来。他又想起盛夏在知青院里跟它们说话时对他们若有若无的挑拨和他们谈及叶栩时她的敌意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他也不知道盛夏对叶栩的敌意时哪里来的，毕竟她们可以算是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面，可这种敌意就是来的那么突然。
看来好的找个时间提醒一下叶爷爷和叶奶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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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热热闹闹的过了年又走了亲戚之后就到了该上班的时候了，红星大队这个时候地里也开始忙了起来，该除草的除草该挖土的挖土，充分的体现了什么叫做忙碌的春季。
队里的厂子比县里和公社的厂子活动性大一些，平时到了春种，双抢和秋收的时候厂子里都会放农忙假，是在保证里地里的收入之后在保证厂子里的收入。这些年来红星大队的四个厂子都是这么操作的，因此大家也都习惯了。
一开工之后韩野就带着人拉着货物送往沪市，这批货是沪市那边等着元宵节要铺货的要的很急，单子又大，韩野一天都没有多休息就离开了红星大队。
韩野离开了之后叶栩就直接吃住都在叶家了，连带着小九和小五还有土豆都在叶家安了家。没每天下班回来就有热水洗澡，能吃上热饭，叶栩觉得简直不要太舒心，几天下来肉眼可见的就圆润一些。
“姐，你好歹管住嘴吧，你看看你的脸，再看看你的腰。”叶檀拿着尺子给叶栩量过腰围之后连着‘啧啧’了好几声: “又肥又圆。”
叶栩冷呵一声: “先看看你自己的大象腿再来说我吧。”
真是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叶栩穿上叶妈妈特地给她做的暖鞋又把自己的手往衣兜里一揣才离开温暖的房间。陵城县的冬天虽然最低温度也就零下几度，但是也足够把叶栩冻得瑟瑟发抖了。
叶檀眼睁睁的看着叶栩裹的像只熊一样离开了叶家去厂子里上班，她手里还提着一只叶奶奶特地给她准备的火笼。
叶檀: “……。”怕冷的人实在是太辛苦了，像她就不一样了，她怕热!
叶栩提着火笼走在路上，正在干活的队员都热情的向她打招呼，有问候她的，也有问候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叶栩时隔八年才怀上二胎，红星大队的人一个个都上心的不行，当然，也有操心等她生孩子坐月子之后会不会暂时把厂子交给别人管的。毕竟交出去容易，再拿回来就难了，虽然有觊觎叶栩厂长位子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希望叶栩能继续带领她们发家致富。
别人她们都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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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一天刚接到韩野的电话说他就要回来了，才过了一天就有人通知他韩野带着的车队遇到了劫道的双方打了一架，虽然对方成功的被逮捕了，但是韩野也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没醒。
她脚一软，险险的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倒。
办公室里的门没关，厂长办公室过去两个办公室就是叶杺所在的财务室，她直接扬声朝外面喊了句: “叶杺。”
很快叶杺就大步跑了过来: “姐，怎么了”
“你姐夫出事儿了，我现在腿软你快来扶我一下，我得去医院里去照顾他。”叶栩匆匆解释了一句，单手撑着桌子拿钥匙把自己的抽屉锁上，等叶杺扶着她出去之后她又锁上了的办公室的门。
叶杺也是会开拖拉机的，她把叶栩扶上拖拉机之后直接启动拖拉机开着就往县里走，路上看到大队长和叶爷爷时又剎车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到大队长手里: “叔公，我姐夫住院了我要用一下拖拉机送我姐去医院，这是租车的钱。”
说完她又爬上车，开车拖拉机就走了。
拿着钱的大队长: “。”
刚反应过来叶杺说了什么的叶爷爷: “!!!”
紧接着大队长又被塞了一手的纸笔，看着他哥边跑边跟他说: “金阳，你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帮我们开一下拖拉机，我和你嫂子得去医院看看小野。”
直到叶爷爷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大队长才反应过来，他那个去沪市出差的侄孙女婿住院了!他连忙跑去找自己儿子，让他儿子带着他哥他嫂子和他一块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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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问清楚韩野所在的病房时天都快要黑了，叶爷爷他们进了病房下意识的放轻自己的脚步和声音。
“栩栩，小野怎么样”
“被打到了头，到现在还没醒。”叶栩的眼眶有些红: “医生说得看他自己的恢复能力，要是醒不来……。”
醒不来就成植物人了。
大队长下意识地问了句: “醒不来会怎么样”
“会成植物人，人活着但是不能动不能说话，除了有脉搏有心跳有呼吸之外其他就跟死了没区别。”刚巧进来给韩野换药水的护士解释了一句，然后她在众人变脸中安慰: “病人身体不错说不定能恢复过来呢，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叶爷爷几人显然没有被安慰到，一个个脸色惨白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韩野，还是大队长磕磕巴巴地说: “哥，嫂子，那护士说的也有道理，小野平时身体挺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过来了呢。”
“我侄孙女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饿着累着，万一……。”
万一要是韩野真出了什么事儿，叶栩肚子里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为韩野多留了一条血脉。
他看着病房里脸色难看的哥哥嫂子侄孙女们，自己扭头出去: “我去买饭，总不能饿着孩子。”
等大队长一走，病房里剩下的都是叶家人，叶爷爷关了病房门问叶栩: “栩栩，你有办法吗”
叶栩摇了摇头: “没有，我找过了，没有韩野可以用的东西。”说完她忍不住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药品太少了，唯一的一些都是不对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