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自以为自己行事天衣无缝,但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心里想什么,女人可能不知道。陆七可是门儿清。
他曾经明里暗里提点过曲冉冉几句,见到曲冉冉还是往陆风面前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现在曲冉冉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他只觉得欣慰。
虽然还有人仙之别,但不管如何,总比一心思扑在陆风身上强。
“师兄你怎么这么说?”曲冉冉问。
陆七见她面前的茶杯空了,提起茶壶给她把茶水续上。
“师兄也是男人。倘若男人真的有意,那是半刻都等不得,只想着如何成亲拜堂,好把名分定下,免得夜长梦多。”
“才没有什么心思来往欲擒故纵的把戏。”
曲冉冉听得噗的一声,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师兄,我还不知道他想怎么样呢。你也知道的。仙君活了这么久的岁数,仙风道骨,脸皮薄。这种带头沉湎红尘,坏规矩的事,恐怕做不来。”
陆七还没想到这茬、
“不过你总算是知道看别的人了,这也是好事。”
他手指点了点脑子,“我还真怕你被夫人给教坏了脑子。”
陆风姚夫人教授自家师妹的那一套,如何全心全意的侍奉自己的儿子。这种手段和凡人里头养童养媳没太大区别。
如果这么做的时候乡野村妇,那到也无话可说。但修仙世家主母如此行事,多少叫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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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是个生有反骨的人,不会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哪怕是自己的师长。
看到师妹那为了陆风掏心掏肺的样子,他面上没有多少特别的,内心里却暗暗着急。
要是真着了这对母子的道,照着他们所想来做事。那就真的是他们养的丫鬟了。
曲冉冉冲陆七感激的笑,“师兄的好,我都记得。”
陆七摇摇头,“记得又有什么用,你得去做。”
“仙君不行的话,你也别把心思真的放在他身上。”
天枢君看着镜面里陆七靠近了曲冉冉,对着她的耳朵,很是小声的嘀咕。他眼露不解,靠近了些许,准备听清楚。
“仙君~”
无幽掐着嗓子的一声呼唤,落了进来。天枢君抬手,一道光索吵着声源就飞了出去。
哪怕正在听墙角,天枢君的本事还是叫他占到太多的便宜,无幽想要反抗,但是束手就擒。咕咚一下滚落在地。
“你来做什么?上回你突然冒出来的事,我都还没有同你计较,这次你又来了?”
无幽被缚仙索捆的结结实实,他越挣扎,身上的这缚仙索就捆的越紧。察觉到这个之后,他干脆直接往地上一坐。
“我听说这一片在前几日遭遇了大变故。不少厉鬼全都折在了这里。我就过来看看。”
他坐在地上,看镜子里的画面。顿时大呼小叫,“神君,您可是上神,上神行事坦坦荡荡,怎么去看姑娘一日到晚的做什么呢?”
话语才讲完,那边坐着的上神抬手,皙白指尖一道星点样的光亮,打在他的身上,他连连咳嗽。
“我没有。”
无幽差点没咳得背过气去,等到缓过劲来,就是听到老神仙的这么一句。
“神君可真是在红尘待久了,现如今说谎都面不改色。”
天枢君也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你是过来看戏的?”
之前那么大的动静,足够这条蛇飞过来。现在事情已经完全平息,才摸过来。
无幽很冤枉,他摇头说不是,“我就是过来看看。毕竟我和神君也有些许交情。”
天枢君奇怪的看他。
交情,什么交情,被他打了几顿的交情吗?
无幽背挺得笔直,终于有了那么点仪态,“我是想说,既然那丫头招惹来这么大的事,神君还是不要放任她在外面,把她送回去,或者带回紫薇宫都好。”
他对上那双眼睛,“厉鬼那日活下来的,都疯狂逃窜回鬼界,路上意图吞噬凡人魂魄。鬼将出面镇压,才算是勉强将事了结。”
所以说慈悲为怀也要看什么事,不赶尽杀绝,也会出问题。
的确卫流锦不适合出现在世间。
他点点头,“这事我记下了。到时候会处置的。”
无幽偷眼去暼他面前的那方铜镜,铜镜上现在已经是天枢君的脸,至于其他一概没有。
“你还有什么事?”
天枢君问。
无幽过来就是搞事的,不搞事他还不来呢。即使他被五花大绑,捆得动弹不了,嘴上也要说几句。
“我感觉神君和当初不太一样了。尘寰是个好地方,但也是个坏地方,就连我也不敢太用心思在里头。”
他故意拿捏着关心的腔调,“神君已经来了太久了,若是再待下去,恐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
“尤其是一个情字,格外伤心啊。”
天枢君笑了,他摇摇头,“多谢你这番话了。”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手指微微抬起,“不过你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的毛病,还是改一改为好。”
说罢无幽当即化做一团光点,从敞开的窗板内飞了出去。
曲冉冉这一日没再去老神仙那儿,放火这个事,偶尔放一次就行。踩着点隔几个时辰就去一次,那就不值钱了。
她在外面逛吃,等到天都擦黑了,才姗姗回到客栈。
等到她推开房门,屋子内暖色的光亮向她笼罩过来。
身姿挺拔秀美的老神仙坐在光里,秀颈动了动,往她这里看过来。
“我有话和你说。”
他话语落下,曲冉冉愕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步入了房内。身后的门板无风自动合上了。
第29章
曲冉冉背后的门板无风自动,吱呀一声合上。她回头一看,见到门板上渡上了一层莹蓝的结界。
她回头再看眼前的仙人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些些许难以言道的兴致。
难道白天里她的努力换来了他的心潮澎湃,所以忍耐不住就来找她了?她原本以为照着他那要脸的脾气,只少也得她再努力几天再说。
“你来了?”曲冉冉兴致盎然的走过去,指尖落到他的衣襟上。
这个天虽然下过几场雨,但还是蒸腾着一股热气。外面的男人,不管姿色如何,全都怎么凉快怎么来。
弟子们身上都是薄薄的单衣。也就眼前的这个穿的严严实实。
“你想我了?”曲冉冉笑问。
不等眼前的人回答,她肯定的点头,“一定是想我了,否则照着你的脾气,怎么可能亲自到我这里来。”
她说着,原本抚在衣襟上的指尖,轻轻挑开衣襟,落到其下冰凉的肌肤上。
他眼睁睁的看见她理直气壮的轻薄他,胸口的肌肤上传来被指尖触碰的触感。指尖在那块肌肤上打圈,然而一个圆圈都还没有画完。她就见到老神仙,脸色绯红,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捂住衣襟。活似被恶霸轻薄了的良家妇女。
“你做什么?”
曲冉冉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她盯着他,眼里全是迷惑,“你来我这儿做什么?不是想要——”
“不是!”他顿时明白了她方才为何这么举止大胆,他脸上浮出绯色,“不是你想的那样。”
曲冉冉啊了一声,她眨眨眼,反应奇快。拳头压在唇上咳嗽一声,她摆出正经的模样,然后去拉他的手。
“吓着你了?”
她眉眼带笑,“都怪我太想你了。”
这话毫无阻碍的,就从嘴里说了出来。连她都自己大为钦佩。
可能她脸皮早在tຊ上周目里用完了,所以二周目就没脸没皮了。不得不说,没了脸皮这个东西。做事都要顺畅不少。
“你这油嘴滑舌的毛病,什么时候改一改?”
老神仙坐下来,他将茶杯摆放好,提起茶壶给她还有自己倒好茶水。
喝了一口,粗糙的茶水喝到嘴里是纯粹的苦涩。他面上平静,放下茶杯。见着她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问你,白日里你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么?”
哪怕不真心实意,也得点头。否则嘴皮子就算是白磨了。
曲冉冉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边喝一边点头。
老神仙坐在那儿,垂着眼,眉尖微蹙。她也看不清楚他眼里的情绪。只见到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时而握紧时而松开。
“让你为难了?”
她问。
说着,手不老实的往他那边摩挲去。
她覆盖在他的手上。即使长得很好看,但他身上依然还是男人的样子。手掌修长而嶙峋,凸出来的骨头硌在她的掌心上。
她辗转厮磨,那刚硬冰凉的肌骨在掌心里渐渐有了暖意。
“好。”
他突然点头。
曲冉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措手不及。啊了一声,满眼的迷茫。
“但是我有个要求。”
曲冉冉眼里更迷惑,只听他道,“你必须和那个陆风划清界限。”
天枢君也不去看她,“那个男子,你师兄都已经看出其本质了。他眼神浑浊,虽然有神鸟的血统,但到他这一代,神鸟的神通还有品行,都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曲冉冉满脑子嗡嗡作响,两眼慢慢睁大了,继续听他道,“哪怕你继续在他身上花费力气,恐怕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老神仙就是老神仙,活在世上太多年,看事也是一眼看破,根本不必花什么力气。
不过……
“仙君你怎么知道我师兄已经看透他的?”
曲冉冉满脸迷瞪瞪,“我师兄和仙君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没有啊?”
陆七不是个随意找人说话的性子,除了一开始请天枢君救治陆风外,其余时候都很少和天枢君说话。
最近的一次,还是因为天枢君出手救了众人,陆七特意领着众弟子过来道谢。
而且他关于陆风的那些话语,全都是私下和她说的,连其他的弟子都不知道。
天枢君是从何得知的?
她满脸迷惑,百思不得其解。
天枢君指尖在桌面上弹了下,“有些事,我不需要亲耳听见,也可知道。”
“那就是算出来的了?”
她轻声问。
天枢君抓住这个机会,顺着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曲冉冉满脸钦佩,“还能这样的!”
她琢磨了下,满怀期待瞅他,“那能不能教教我?”
“这个恐怕教不了你。”
他看着她哦了一声,满脸有些失落,“我的条件,你应还是不应。”
曲冉冉抱住脑袋满脸痛苦的坐在那儿,天枢君见状,眼神锐利,“你不肯?”
“我——”
曲冉冉想说什么,却暂时不知道怎么说。
天枢君的神色更加的冰冷,“难道哪怕你师兄如此提醒你了,你还是一意孤行?”
不是啊,谁要一头撞死在陆风那个狗男人身上啊。
话到了她嘴边,“我有我的难处。”
“难处?”他话语尖锐,“男女之间,自然是你情我愿,哪里有什么难处?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他,何必——”
何必对他百般温柔纠缠。更可恨的是,他原本应该头脑清明,结果一头扎在里头完全出不来。
接下来的话是说不出来了,他只能抿紧嘴唇,紧紧的望着她,恨不得将她所有的一切全都一丝一毫的剖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柔软的身体撞入怀里,他一愣。
曲冉冉抱住他的腰,“你别生气好不好,我见到你生气,我就心痛。”
这话她说的理直气壮,陆风一句话都没给她,自然也算不上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那就不是脚踏两条船。
“我自小就被教导照顾他,”她话语里都是哭音,“夫人在我照顾他的时候,都是笑颜以对。只要我有半点懈怠,就会被罚。”
她毫不犹豫的把锅全都推出去。用力的挤了挤眼,终于小会的功夫,泪如泉涌,全都落到他的衣襟上。
“我、我……”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他就算有什么话,也没办法说出口。
最终她剧烈咳嗽起来。
天枢君的质问,被彻底打断了,他扶着她的肩背。略有些换乱的查验她的情况。
她咳得满脸通红,连话都不能说完整。
他输入些许神力,为她顺气。最终她一头靠在他的肩头,昏昏睡了过去。
他坐在那儿,手臂环住她的躯体,半抱住她。
桃花幻境那次,是他这万千年来,最大的一次意外。可真的要追根究底,他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
比起她这种毫无办法反抗的凡人,他这个上神责任最重。
说白了,如果没有他当初的心猿意马,如今的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是神身,却和尘世里的男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心猿意马全都掩藏在平静的表皮下,所以她不过是几句话语的诱惑,他就欣然入瓮。昏头暗地的,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