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对着原有的淡红色的痕迹,抿了一口。
是正山小种的味道
记忆中有人也喜欢这味道来着……
是谁?
警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快速进入状态,“听到火警警报,母亲会朝孩子的方向看过去,不过我真的希望没有这个孩子。”
他摸索一番,推开暗门,里面露出瑞贝卡无辜的面孔。
“……”
夏洛克默默阖上了门
想起来了,是瑞贝卡·巴斯的会客厅摆着的红茶,那一屋子都是这个味道混杂着淡淡的香水味,而他当时好像还得出她嗜茶这个结论来着。
“…………”
无言的尴尬
然后又锁定了壁炉上的镜子,他有那么一瞬间看到艾德勒的目光划过那了。
瑞贝卡自己把门推开,走到艾德勒旁边,后者把她揽到怀里,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带点赞赏的看着夏洛克推理保险箱的密码。
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瑞贝卡也完全不,在经历了阿富汗的事情以后她对这些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淡定,即使是现在被一个美国人按住了肩膀,用枪指着头。
看着夏洛克用事先布置好的枪处理了第一个人,然后华生医生和艾德勒迅速打晕了身旁的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她平静的、躺赢。
“……”
真是惭愧(并不
她唯一做的,就是在夏洛克又一次被女人打败以后,送他和华生回家。
华生有点局促,一边看着夏洛克,一边偷偷观察她,也许比起猜测王室为何如此厌恶这位巴斯小姐,他应该更加在乎,连续两次被带到白金汉宫,得知这么多的王室内幕,他还能不能活过明天。
瑞贝卡的目光从窗外放到他脸上,微微一笑,“也许你该提醒他小心女人了。”
“我想也是。”华生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是说,我们。”
“不用谢。”瑞贝卡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卖给麦考夫一个面子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好像是听到夏洛克说过他们认识,在他恼羞成怒那次。
“停车。”她让司机停在了圣保罗大教堂附近,对不明所以的华生笑了一下,“我还有点事,司机会送你们回家的。”
“有机会再见,华生医生。”
“再见…巴斯小姐。”
她喜欢在星期日的下午去教堂坐坐,并非是因为信教或是内心有种负罪感,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里有种莫名的宁静和归属感。
好像她天生就属于这里一样。
莫里亚蒂戴着墨镜,坐到了她的身旁。
“下午好,美丽的女士。”
瑞贝卡正在走神,只是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下午……好……”然后又咬着嘴唇发呆了。
显然没认出来对方是谁,也懒得想
“……”
她盯着上方美丽纷繁的色彩和图案,嘴唇因为思路不通而烦躁的轻咬到红润,诱人采撷,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看向身旁的男人。
“……”
“教…教授?”她已经紧张到结巴了,瑞贝卡懊恼的别过脸叹气,心中又羞又恼,甚至有点想要捶他。
少女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薄薄的粉色一路蔓延到脖颈,莫里亚蒂的手指点点她的唇,顺从心意的落下一吻,好在下午人不多,他们又坐在最后一排,没人注意。
粉色又加深了几分,但瑞贝卡已经恢复了镇定,松开抓住男人前襟的手。
“我们先出去吧。”
“很喜欢艾德勒?”莫里亚蒂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开,似是不经意的随口一提。
瑞贝卡不动声色的睨他一眼,她听出来这背后的危险了,只是不大明白……
他究竟把自己立在了什么位置啊,在警告她么?以为她会属于他吗?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她让他产生了什么错觉吗?真是奇怪的占有欲。
红唇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瑞贝卡温吞吞的开口,停下脚步,“教授知道我姓什么吗?”
她姓巴斯,不出意外未来她会伴随这个姓氏至死。
莫里亚蒂一怔,瑞贝卡柔软纤细的手臂已经环上他的脖子,同他脸贴着脸,“我还以为教授长我那么多岁,会明白某些道理呢?”
“这年头,连高智商都能成为性感了,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教授。”呼吸的热气暧昧的喷洒在他的耳边和脖子上,说出的话却格外冰冷,“况且我从没打算只把卧室门向您开启。”
接着她又软下语气,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无奈的亲亲他的脸,“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太认真嘛,教授。”
回应她的是莫里亚蒂恶狠狠的吻,和被咬破的嘴唇。
女主人又是好几天没出现在宴会上。
圣诞节的那一天伦敦下起了雪,早上的时候艾德勒出现在她的卧室里。
意味不明的吻,混合着淡淡的女士香烟的味道,还有些……暧昧不清的情话。
又或许是真心话。
但,于她而言其实不重要。
“我可以把你送去美国。”这是瑞贝卡给出的办法,“我的人足以保证你的安全。”
“我猜错你了。”艾德勒突然说。
“什么?”
“字面意义上的。”她把目光从窗外收回,似是感觉好笑的抿了下唇,“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好骗个小女孩。”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瑞贝卡微笑着。
“但你没有心,对吗?因为真的无法去爱,所以即使心软了,给出的方案也不带感情。”
内心还是期望她会留下自己的吧?
本以为会驯养这只猫,没想到在这过程中却被这只无情又多情的猫儿给吸引了。
“您是第一个参悟这点的人呢。”瑞贝卡轻轻的感慨着,“艾琳。”
她叫起她的名字缱绻又温柔,目光也是如此,直白而又含蓄,“我喜欢第一个,但你也知道英国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没有回答
这让她有点不解了,目光放在艾德勒的脸上,女人妆容精致妩媚依旧,却可以看出她的疲惫来,瑞贝卡的指尖碰了一下她的脸,又收回去。
就同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而瑞贝卡在书房坐了一下午
……
“去贝克街221B。”平静的向司机下达了指令,看着窗外的景色向后倒退,街上圣诞节的气氛很浓,这是她在伦敦的第五年,之前还有莉莉丝和她做伴,现在只剩她一人,连肯辛顿宫花园的圣诞节宴会都干脆放弃了。
让那群人回家过过圣诞吧
冷风往大衣里灌,瑞贝卡裹紧外套,看着门上写的字,往搂上走。
也许是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夏洛克虽然一如既往的欠揍,但至少没有再锯木头了,大家也很给面子的夸奖他。
“有客人来了。”夏洛克看着楼下停着的汽车,放下小提琴。
“茉莉应该要来了。”华生愣了一下,以为他看到了茉莉。
“不,不是她。”
“是我。”拎着礼物的瑞贝卡微笑着朝他伸出手,“很高兴又一次见到你,华生医生,还有福尔摩斯先生。”
接着才向不明所以的哈德森太太他们介绍自己,温和的笑着递上礼物,“瑞贝卡巴斯,我有点事情需要福尔摩斯先生帮助。”
“死胖子的小情人。”夏洛克补充。
“闭嘴!”这是华生,瞪着他,“你怎么不说她把你给麻翻了?”
“……”有点想给他的搭档来一拳。
“我们在哪里说?”瑞贝卡并不恼,极有耐心的看着他。
“进屋吧。”
轻轻阖上门,隔绝了门外的目光
我想要艾琳·艾德勒平安,她这样说。
“但仅仅是靠你的人也能保证她安全。”那位侦探先生看着她,语速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来找我未免有些多余,更何况这种事去找那个死胖子不是更合算吗?”
“只是……”话语在嘴边转了一圈,不知道该怎样出口,最终无奈的轻轻笑着,“也许是觉得你更合适吧,我想夸奖的话华生医生都已经说遍了,不用我再形容了吧?”
夏洛克表情不变,但明显可以看出脸上的骄傲来,十分欠揍,“我接受这笔委托。”
“thanks.”瑞贝卡递给他一张支票,站起身。
那类似是□□的一声让她顿在原地,夏洛克拿起壁炉上的礼物盒。
血红的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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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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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那部手机给了我,那是她保命的东西。”在他的房间里,夏洛克这样告诉她,“我想麦考夫会找到她的尸体的,你要去医院吗?”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出乎意料的,瑞贝卡拒绝了他,“不,还是留个幻想吧。”
夏洛克带走了茉莉去医院,而她失神的在那坐一会,拒绝了华生医生的盛情,也告辞了,瑞贝卡让司机先离开,而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
其实并不是毫不在乎的,只是失去了爱的能力,真的无法做出相应的反应……
但,心脏的部位还是感到酸涩
是因为无法接受死亡这件事吧。
大衣应该是被落在了公寓,里面的裙子只有薄薄一层,并不能抵御寒冷,瑞贝卡手里拿着一根刚刚点燃女士香烟,感受着阵阵冷意,倦怠的看了眼表。
麦考夫就在这时出现
被还带有暖意的外套包裹住,手里的香烟也被收走,瑞贝卡抬起头,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麦考夫……”
“怎么就穿这么少?”麦考夫拉着她往车的方向走,他刚从圣巴塞洛缪医院回来,亲眼见到了艾德勒的尸体,但仍有些怀疑,思考间忽然发现她孤零零的身影在街上移动,于是让人停下车去找她,“我以为你会在家。”
“我刚刚去了趟221B,本来希望能确保艾琳平安,然而没有想到会得知她的死讯。”瑞贝卡停下脚步,“我刚刚在思考一件事。”
“奥尔罕帕慕克说过,人们之所以这么喜爱香烟,不是因为尼古丁的力量,而是在这个虚空和毫无意义的世界里,它能轻易的给人一种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的感觉。”
“对我而言绝大多数事都是没意义的,可为了那件有意义的事,我不得不去做。”
“那他们就是有意义的。”麦考夫说。
“不。”瑞贝卡摇头,“我很清楚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可以说让我厌恶,但我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于是就像落水人紧紧抓住他的救命稻草一样,明知道毫无意义,还是会去做。”
“我更倾向于做了才知道这事有没有意义,很多事情不是因为有意义才去做,而是因为做了才显得有意义。”
“仅仅是‘显得’。”瑞贝卡故作轻快的看着他,扬起一个笑脸,“难道你会去做无意义的事情吗?”
“比如在你把夏洛克麻倒的第二天去探望他?”麦考夫皮笑肉不笑,揽着她往前走,“确实很没意义,不,别有什么负罪感,我知道他有时候说话有点不过脑子,平心而论,我很乐意见到夏洛克受点小挫折。”
“哦,他…挺有特色的。”她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我是说,个性。”
“很让人羡慕。”瑞贝卡简短的做了总结。
有一个负责任的兄长为其保驾护航,还有那样一位忠诚的朋友,能坚持着自己的行为方式,虽然被世俗定义为轻狂、自大,但仔细想想,能够去做他想做的一切而不担心后果,的确很让人羡慕。
“处在我的角度上就不那么羡慕了,那样一个大龄熊孩子让我的牙每天都疼。”麦考夫无奈的笑了笑,“来,再不上车明天我们都得感冒。”
“我很想去吃查佛,拇指饼干要用雪利酒淋过的。”在上车以后瑞贝卡的兴致好了点,夏洛克说她的情绪管理能力差真是错的离谱,此刻她挂着甜甜的微笑摇晃着他的手,“麦考夫先生,please——”
“……”
层层叠叠的奶油覆盖在樱桃上
这种甜食同样很能吸引麦考夫,但隐隐作痛的牙齿让他着实不敢下口
瑞贝卡仅仅只吃了一点,把每一样配料的味道过了一遍就放下勺子。
好像一直是这样,喜恶都不甚明确,无论是哭还是笑,总是带着一种不真实感,即使离得再近,也感受不到她的心。
所以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才能一而再的影响她的情绪。
【我知道我有多依赖自己的信仰来引导我度过好时光和坏时光。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我知道我生活的唯一方式是努力做正确的事情,从长远的角度出发,在一天带来的一切中尽我最大的努力,并信任上帝。
像你们中从自己的信仰中汲取灵感的其他人一样,我从基督教福音中的希望信息中汲取力量……】
窗外下着雪,温暖的室内因为瑞贝卡的存在而显得有了点过节的感觉,女王的圣诞演讲充当了背景音。
他们坐在壁炉旁,喝着瑞贝卡泡的红茶,暖洋洋的环境安逸的让人昏昏欲睡,但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想睡觉的意思。
“你看过艾琳的尸体了?”
“yeah。”下意识的回答,随后才谨慎的琢磨语句,“她有点毁容了,但是夏洛克看了身体以后说是她,DNA也没有问题。”
“那么你相信吗?”瑞贝卡放下茶杯,一只手撑着头支在沙发背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离他很远,“以个人直觉来说。”
“不相信…也许是因为我习惯保持怀疑。”麦考夫说,“你相信吗?”
“我也不,但事实摆在眼前,或许我应当相信。”瑞贝卡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我最近都有点不在状态,不过……人就是这样的吧?在反复无常中度过每一天。”
“好了,我该回家了。”她故作愉快的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你知道吗?麦考夫先生,有本书上说过——”
像是故意吊胃口一样,长长的停顿,柔软的身躯依偎住他,视线内只剩下她艳丽的面容,她的嘴唇说话时只轻轻的动,吐词却很清晰。
“好奇也是潜在的爱情的变种。”
那双如达德玛的油画中柔和清澈的蓝眼睛在灯下熠熠生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太过自信了
虽然于她而言是可以理解的,大家都乐意宠着这个漂亮的孩子,不是吗?
但……依旧让他想要挫一挫她的锐气
“潘多拉的盒子也是因好奇而打开的。”
“况且爱情只不过是多巴胺雌激素等一系列激素分泌产生的化学反应。”
瑞贝卡嘴角的弧度加大了,“那么,是什么激素的作用让你的腰围至少粗了一英寸的呢?亲爱的麦考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