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魔女’啊。”月岛萤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少年的身高在她背后投下一片阴影。
神宫寺律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拧着扭蛋机的把手,嘴上回了一句,“眼睛有问题就去治哦月岛。”
月岛萤弯腰凑近她随意堆在扭蛋机上的那些摆件。
“好奇怪啊,这种扭成一团的猫什么的。”
“哪有,明明很可爱啊。”神宫寺律手上不停,并不想分太多心思在跟他斗嘴这件事上。
“嘛,天才的审美就像这只猫一样扭曲哦。”
神宫寺律看着机器中显示的“售罄”,把还未拆封的扭蛋捂在手心默默祈祷。
拜托了,这一个一定要是稀有款的穿风衣小猫啊。
见她没回话,月岛萤也并不离开,而是看着她把扭蛋抵在额头,作出了某种祷告的姿势。
“拜托了,神明大人。”他听到她低声说道。
之后便用一种义无反顾的表情拆开了扭蛋。
在看到里面的摆件的一瞬间,神宫寺律肩膀一松,像是卸去了什么力量。
“什么嘛,还是没有。”
“诶~看起来天才的运气不怎么好呢。”
神宫寺律忽地抬头,“诶?原来你还在啊,月岛。”
“……”
这个人总是有本事噎得人生气。
咬着牙的月岛萤全然忘记了自己在乌野也是同样的人设。
“你怎么来东京了?”神宫寺律一边收好那些摆件一边随口问道。
“合宿。”他一脸不爽,但还是乖乖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样啊。”
神宫寺律手一顿,捏起其中一个摆件端详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月岛萤。
“干嘛?”对方没什么好声气地说道。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摆件还挺特别的。”神宫寺律扬了扬手,将小小的摆件丢给他。
月岛萤顺手接过,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她的声音就传进了耳际。
“主干道在你身后左拐的第一个路口,直走就是了。”
说完,她倒退几步,“好意外呢,优等生月岛同学居然会迷路,起码是我这个月看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啧。”月岛萤正想回击,而神宫寺律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说完就潇洒地挥手,“先走了,月岛小猫,拜拜。”
“可恶……”月岛萤紧握拳头,手中的黏土摆件硌得指关节微微有些疼痛,“月岛小猫是什么鬼啊。”
他张开手掌,看到一只把身体扭成不可思议角度的浅黄色短毛猫正垮着一张小猫批脸。
“啊~~~真是可恶!”
*
找到主干道之后没多久,山口忠就顺利与月岛萤汇合了。
他正挽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手上举着炸马铃薯,“阿月,你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都已经开始吃第四份了呢。”
月岛萤把耳机挂到脖子上,并不想说明自己刚刚遇到了什么。
“这个不是前段时间很火的‘怪奇猫’吗?”山口忠看着他手中的黏土摆件,疑惑地问道,“阿月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这个了?”
月岛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垮脸小猫,“真是不可思议,这种丑东西居然也会有人喜欢。”
“不过这个猫看起来跟阿月你有点像诶。”山口忠脱口而出。
“闭嘴,山口。”
*
“哟,前辈,听说你们在东京合宿啦。”
“啊?嗯,虽然不知道你是哪来的消息,”乌养系心一边掏耳朵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打电话,“正好老师要请我吃饭,一起来啊,顺便聊一聊排球部的事情。”
听到自己出现在乌养系心的聊天中,武田一铁好奇地看了过来,后者示意他电话那头的人是神宫寺律。
“不太好吧,武田老师是请你吃饭吧。”
“没关系,神宫寺小姐也在东京的话,就一起过来聚一聚吧。”怕神宫寺律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武田一铁大声地说道。
“哇,太好了,谢谢武田老师。”
“不会啦不会啦。”
“好久不见的武田老师还是个好人呢。”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些奇怪,算了算了,明天见哦神宫寺小姐。”
“明天见,武田老师。”
“喂,你们两个……”两人隔着电话说着话,而乌养系心仿佛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型手机支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暴雨。
手机提醒我暴雨天气适合听慢歌、喝茶、小憩。
笑死。
搬砖去了。
垮起月岛小猫版批脸。
第8章
“哈,那不是猫又教练嘛?”神宫寺律偷偷问武田一铁,“还没有退休?”
“嗯,猫又教练还在音驹高中担任教练呢。”
穿着音驹高中队服的白发老人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耳聋眼花,他越过乌养系心看着后面以为偷偷聊天不会被发现的两人,忽然开口说道,“这位小姐,看着很眼熟啊。”
“诶?”被抓包的神宫寺律悄悄往乌养系心背后挪了挪。
谁知乌养系心并不想做她的挡箭牌,果断往旁边一闪,侧身介绍道,“啊,她啊,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是新山的神宫寺律。”
“新山是……新山女高?”猫又育史眯着眼睛仔细回想着,“神宫寺……啊,是‘魔女’啊。”
“是哦是哦。”
“哇,完全认不出来了哦,”猫又育史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长大了啊,现在这个身高在女排里打二传都绰绰有余。”
“是啊,这家伙长高了不止一点半点啊,您认不出来也很正常。”乌养系心在一边煞有介事地说道。
神宫寺律避无可避,只能瞪了乌养系心一眼,规规矩矩地问好,“好久不见,猫又教练。”
“不是听说去欧洲了吗?什么时候回国的?”
“承蒙您的关心,今年刚回来。”
“工作了吗?”
“还没有,现在还在上学。”
“哦?那应该是在大学院了吧?”
“是的,在东北大念语言学。”
原本只算是熟人之间的叙旧,猫又育史忽然问道,“神宫寺,现在还在打排球吗?”
“啊,没有了,只是偶尔会去打一会儿当作休闲来打发时间。”
“那,来看一场音驹的比赛吧。”
“诶?这么突然?”
*
“什么嘛,对面那一队全是正选啊。”
“教练为什么突然要我们跟正选打比赛啊?”
“不知道,说是让我们听这个姐姐的指挥。”音驹二年级和一年级的板凳选手望向站在场外的女子,“她是谁啊?”
*
“怎么样,做教练实在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吧?”猫又育史笑眯眯地说道。
“嘛,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思。”
神宫寺律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刚才的心情比较合适,大概是激动的,但又必须在激动时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场上的那些少年跟自己是限定期内的同一命运,前方的拼搏需要后方的理智来支持。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的头脑比你的技术对整个队伍更有用。”猫又育史笑容不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音驹做教练?”
“诶?”
“那我们马上和枭谷学园来一场练习赛吧,”猫又育史召集起队员们,一锤定音,“神宫寺,这次可要好好感受啊。”
*
“音驹的打法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是换教练了吗?”赤苇京治看着对面场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她正在和音驹的猫又教练说着什么。
“哦呀哦呀,”木兔光太郎把手撑在眉前作出瞭望的姿势,“应该不会吧,很年轻的样子。”
“这次练习赛安排得很突然啊,就很奇怪。”
“奇怪?打赢就好啦。”
“真羡慕单细胞啊。”
“喂,看那个女孩子,腿很好看诶。”
“……”
*
“怎么样,音驹的孩子们?”猫又育史问道,语气里有隐隐的骄傲。
“还不错,不过主打的防守吧,进攻方面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神宫寺律客观地指出音驹的现状。
“是啊。”猫又育史语气沉沉,“乌养那老头子都退休了,我啊应该也不远了。”
“猫又教练,不要突然说这么消极的话啦。”
“真是放心不下啊,这群孩子。”
“直井还在啊,要信任他啊。”
“神宫寺,还爱着的吧,排球。”
“嘛……”
“看看这些孩子,都是因为对排球的热爱才在场上努力啊。”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担任教练什么的,”神宫寺律摊了摊手,“还是饶了我吧,猫又教练。”
“啊,看来是完全没办法拖你下水啊,”猫又育史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想麻烦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拒绝。”
*
好不容易过了训练的时间,月岛萤把耳机扣上,没跟任何人讲就径自出了门。
训练时被一群吵闹的人围着真是令人崩溃,还都是没什么脑子的单细胞。
单细胞的快乐建立在队友的痛苦之上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简直被吵得脑仁疼。
现在终于有时间能安安静静地度过了。
经过一个路口,他看到一个店铺门口排着一列扭蛋机。
月岛萤停下了脚步,垂眸看着那些机器。
啊,看到了,那种稀奇古怪的猫,叫什么来着,“怪奇猫”还是“扭曲猫”?
他蹲下身去,看着扭蛋机上面贴着的那些猫摆件的类型。
所以那天她是在抽这个稀有款吧?
他顺手塞了两个硬币,扭动把手。
一个塑料蛋掉出了机器出口。
他拿起来拆开外壳,一个奇怪的猫型摆件出现在他眼前。
“哼。”
月岛萤的眼角抽了抽,不管是不是稀有款,怎么看都是令人不知从何处吐槽起的审美。
*
“黑尾,你们换教练了吗?”赤苇京治问道。
“啊,你是说神宫寺小姐啊,我们教练身体有些抱恙,她是这段时间暂时来我们队里担任教练的。”
“Heyheyhey,音驹的新教练长得太好看了吧。”木兔光太郎申请加入到谈话中来。
“是吧是吧,不夸张地说,算是我的理想型了。”黑尾铁朗用手肘怼了怼他。
“唉,有点羡慕,我们枭谷怎么就什么都没有。”
“不要这么消极啊,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赤苇京治感觉到某人的消极状态再一次毫无预兆地突如其来,“而且什么叫‘什么都没有’啊?”
“明明很重要吧,美女教练什么的,啊~现在的音驹连训练都更有动力了呢。”黑尾铁朗还在一边说风凉话。
这时,远处传来了神宫寺律的声音,“黑尾,归队了哦。”
“嘛,真是伤脑筋,我们队的美女教练喊我回去了呢。”黑尾铁朗笑得像个反派。
“……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
榴莲奶茶有那么点好喝
今日无敌沉迷ing
第9章
“哈?你去音驹代理教练?”不顾队员们还在场内训练,乌养系心忽地站起身来,“这么突然?”
“也就一个多月啦,猫又教练说要去休养什么的。”虽然总觉得可能进了猫又老头子以退为进的圈套,但事已至此,至少要把眼前答应的事情做好。
“原本还想着你能过来看看乌野的比赛呢。”
“有需要可以过来看啊,反正我也不会一直在东京的。”
“做教练还不一直在学校吗?”
“我还没有毕业啊,音驹那里的话,有直井嘛,而且猫又教练也答应了报销路费什么的。”
“说起来你这次来东京到底是做什么?”
“明天有个漫展啦,国际性的哦,我可是一定要去看的。”
“你还真是一直沉迷这种叫什么来着,亚文化是吗?”
“前辈,你不懂啦。”
*
第二天,太阳一直躲在云层背后,天气闷闷的,皮肤上都粘腻了起来,大概会有场大雨吧,大家都这么盼望着。
合宿训练如火如荼地展开,最后安排了练习赛,为了检验这次合宿的成果。
月岛萤站在网前,准备拦下对面一球,视线扫过音驹的场外席位,只见到他们的领队坐在那里。
真的放下音驹那群人,去参加什么漫展了?
他想起昨天那人说起漫展眉飞色舞的样子,在心里为音驹默哀了几秒。
果然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啊。
练习赛一结束,大雨像是约好的一般倾盆而下。
还好体育馆离住宿的地点不远,一身汗的排球部队员们也不介意,果断地冲进雨里。
真是单细胞生物啊。
落在最后的月岛萤并不想和他们作出同样无脑的事情,决定在体育馆等雨停。
“阿月,看样子雨一下子是不会停了吧。”山口忠望着外面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的雨,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用,等雨小一点就行了。”他慢悠悠地掏出一把伞。
“哇,真不愧是阿月。”
不一会儿,雨势稍小,两人趁着机会赶紧回到了住宿所在地。
刚进门,就听得大雨再一次落了下来。
“要下一天了吧,这个雨还真是大得吓人。”山口忠心有余悸地望着窗外。
月岛萤一时间没有回答。
过了几秒后,他忽然对山口说道,“我有事出个门。”
“可是雨很大啊,有点危险吧阿月。”
“没事。”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经撑伞走进雨里,反手关上了门。
*
“糟糕,”今天早上原本记得要带伞出门的,后来想了想东西太多、包太重,赌了一把不会下雨,就把伞留在了那里,“果然十赌九输,老话还是有道理的啊。”
看着珠帘般的雨丝和碎玉般的雨点,这架势,神宫寺律合理怀疑走进雨里就会被砸得满头包。
夏天的雨应该很快就会变小吧。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背包的肩膀都有些酸了,雨势还是没什么变化,倒是天飞快地暗了下来。
漫展的场地开始准备关门了,神宫寺律只能带着她装满战利品的大包挪到了出口的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