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娘娘升职记——沐沐猫【完结】
时间:2024-04-13 14:38:14

  乔溪云回过神,笑道:“我是看这墙壁新奇, 这墙壁居然是暖和的。”
  “这你都不知道?”
  春常在讥笑道:“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 特地命人在墙壁里也加了火道, 只要在外面道口送入炭火, 自然能保这屋子里温暖如春。”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花朵能在这个季节开花。”
  乔溪云不介意被春常在看不起一下。
  “皇上对娘娘真是不一般。”
  贵妃脸上笑意添了几分,她道:“这些花里,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几盆牡丹了, 你们过来瞧。”
  众人围了过去。
  那几盆牡丹都是名品, 有八艳妆、百花妒、飞雪迎春、贵妃红, 如今虽是冬日, 可是花朵开的娇艳灿烂,层层叠叠的花瓣逶迤而下,芳香扑鼻。
  “真美, 这盆飞雪迎春只怕价值不菲。”
  孙贵人不无羡慕地说道。
  “这盆百花妒也不差,你们瞧瞧, 她在这些花里是不是开的最艳丽, 最华贵的,莫怪叫做百花妒,真是花如其名。”
  春常在拍马屁也不甘落于人后。
  其他常在也都争前恐后地夸赞什么唯有牡丹真国色, 还有念起诗句来:“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
  花心愁欲断, 春色岂知心。”
  皇后淡淡道:“这牡丹着实不错, 想来宫人打理费了不少心思吧。”
  贵妃道:“我宫里的人是比较守规矩,伺候这几盆牡丹上心了些。乔嫔妹妹, 你在那边怎么能看得真切,过来这边赏花吧。”
  她冲乔溪云招了招手,态度前所未有的热情。
  孙贵人等人一时有些侧目。
  乔溪云心里一紧,心知贵妃肯定要找她麻烦,但并不慌张,笑着走上去,“我光是瞧外面的花都看花了眼,只觉得每盆花都好看的很。”
  “这里面的花更好。”
  贵妃指着一盆八艳妆,“你觉得这花如何?”
  “极好,古人说秀色可餐,我看光是欣赏这盆花,今日也可以多用一碗饭了。”
  乔溪云说道。
  贵妃笑道:“乔嫔学问不多,倒是很会说话嘛。”
  春常在丝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
  乔溪云面带微笑,宠辱不惊。
  被奚落几句有什么大不了。
  花无百日红,日后总有讨回来的时候。
  瞧见乔溪云不恼,贵妃心里暗暗对她多了一分赞赏,这乔嫔家世虽差,但是这份心性实在难得,只可惜太碍眼了。
  “乔嫔,你既然真会说,那你说说是牡丹好,还是菊花好?”
  贵妃摘下一朵牡丹,捧在手里细细嗅闻,侧过头看向乔溪云,似笑非笑。
  乔溪云眼皮一跳。
  这哪里是问花,分明是问人。
  阖宫谁不知道贵妃喜欢牡丹,皇后娘娘爱菊花。
  都说牡丹是国花,应当是皇后与牡丹相称,可皇上不喜皇后,贵妃家世显赫又有个大格格,因此,久而久之也没人对此说什么了。
  皇后也似乎对此不恼,反而爱上菊花。
  今日这问,一个回答的不好,便是引火烧身。
  乔溪云眼睛一转,视线却是落在山茶花上,她笑道:“各花入各眼,娘娘喜欢牡丹,我却喜欢这盆香粉,花小而可爱,就好似大格格一样,娇小可爱,倘若将来有一日我能生个跟格格一样可爱的闺女,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说完,还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知贵妃娘娘可否把这盆香粉赏赐我,回头我并以厚礼回报娘娘。”
  贵妃看着她,沉默许久后露出个带着些许寒意的笑容,“不过一盆不值钱的花草,赏你就是。”
  “她真是这么说的?”
  宝络撑着下巴,瞪大眼睛看着奶嬷嬷汇报前面的动静。
  今日赏花,宝络也想凑热闹,往常她每日只能窝在永寿宫,偶尔偷偷溜出去御花园散散心,其他妃嫔的宫里,她虽然可以去,可却没什么人欢迎她。
  云妃倒是很愿意她去,但云妃天天三病五灾的,加上贵妃不喜欢她跟大阿哥来往,宝络也很少能去。
  一来二去,宝络日常能接触的无非是些奴才,那些奴才说的话,她一句话都不信。
  她知道那些人是为了讨好贵妃才说她好,但这回,她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背地里夸她。
  “真的,奴才在外面听得真真的,一个字都没错。”
  奶嬷嬷哄道:“格格,您这要奴才打听,奴才也去打听了,要不咱们赶紧练字吧,免得回头娘娘知道您一早上没动过笔,要发脾气的。”
  宝络眼睛一转,“要我练字也可以,除非……”
  宴席设置在东厢房,后宫妃嫔分坐了四张桌子,皇后跟贵妃一桌,顺妃等人一桌,嫔位的如今就乔溪云,她也自己一桌。
  入了冬,宫里早已开始吃锅子。
  热气腾腾的野鸭菊花锅送进来,扑鼻而来的是菊花的清香。
  每个桌子上都有八道冷盘,八道热盘,八样饽饽,除此以外,更有罕见的玉泉酒。
  “这玉泉酒清冽,不上头,你们也尝尝。”
  贵妃招呼众人道。
  春常在忙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清的酒,这跟寻常玉泉酒的滋味不太一样啊。”
  皇后手里拿着酒杯,慢慢地啜了一口,也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带着笑。
  “自然不同,这是五十年份的玉泉酒。”
  芍药在旁边解释道:“内务府拢共才不到一百坛子,皇上听说娘娘要设宴款待诸位娘娘,叫内务府拨了十坛酒过来。”
  “我说怎么喝起来跟咱们往常喝的不同,还以为是内务府酿酒局的手艺进步了,感情是有年头的。”
  春常在奉承,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还是贵妃娘娘有体面,咱们今儿个也是沾了您的口福,不然等闲哪里喝得到这样年份的好酒。”
  “咱们都该敬娘娘一杯。”
  孙贵人也跟着拍马屁。
  她这么一说话,其他人倒是不好坐着,旁边的宫女早已会意,拿起酒壶给妃嫔斟酒。
  乔溪云酒量一般,不过略沾沾嘴唇就把酒杯放下。
  她才要坐下,旁边的宫女不知怎地一个趔趄,把如意撞了下,连带着桌子上八角银制小酒杯里的酒水泼洒了出来,污了乔溪云身上的紫色绸绣百蝶纹棉袍。
  “哎呀,你怎么做事的?”
  如意吃了一惊,忙拿巾帕给乔溪云擦拭。
  但那棉袍吸水,很快就晕染开了。
  “对不住乔嫔娘娘,是奴才不是,奴才一时不小心失了手,还请娘娘恕罪。”
  那宫女吓得脸色发白,双膝跪下行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边动静这么大,贵妃跟皇后又不是眼瞎,哪里留意不到。
  贵妃开口问了一句。
  乔溪云起身,欠了欠身:“回娘娘的话,伺候的人不小心弄脏我的衣裳,可惜我疏忽了,忘了带替换的衣裳来,这回只怕得提前告辞了。”
  贵妃微微起身,眼睛打量了乔溪云的衣裳,见腹部处湿了一块,脸色微沉,看向那宫女:“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是奴才的不是。”
  那宫女在地上连连磕头。
  乔溪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娘娘,别怪她了,她也是不小心,人谁无错,以后仔细些就好。”
  “乔嫔妹妹就是大方懂事。”
  贵妃唇角露出些笑容,“这么着吧,我看妹妹跟我身量也差不了多少,你去换身衣裳回来就是,难得今儿个人齐,大家又都这么高兴,妹妹可别扫兴,说什么要走的话。”
  “可不是,乔嫔别是嫌弃咱们了。”
  春常在笑嘻嘻地说着,话语里却是绵里藏针,“何况这么冷的天,在屋里暖暖和和热热闹闹多好,这么急着走,别是有事。”
  乔溪云眼皮动了下,“我能有什么事。”
  “这……”春常在待要刺几句乔嫔妖颜惑主的话,皇后道:“既然贵妃借衣裳给你,你就快去换了吧,天气这么冷,湿衣裳可不能穿着,免得闹出病来。”
  “是。”
  乔溪云答应一声。
  贵妃看向杜鹃,“你领乔嫔下去换衣裳吧,我记得有一套蜜合色压金线的棉袍,还没上过身,就给乔嫔吧。”
  “是,奴才记住了。”
  杜鹃福了福身,看向乔溪云,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意虽然经的事不多,却也觉得这事古怪,杜鹃领着他们去了前殿的东梢间,又很快捧了一套棉袍过来。
  “娘娘,先让我检查看看,您再换。”如意待杜鹃出去后,赶紧低声对乔溪云说道。
  乔溪云嗯了一声。
  她坐在黑漆描金矮足短榻上,靠着旁边的几,永寿宫富贵,如今又炽手可热,便是这梢间里也摆着火盆取暖,用的还是上好的红罗炭,燃烧的时候无色无烟。
  她看着几案上的三足象鼻炉里燃着馥郁的牡丹宫香,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娘娘,这衣裳没什么问题,您快换了吧。”
  如意把里里外外都检查了,才把衣裳递给乔溪云。
  乔溪云嗯了一声,正要更衣,东边窗户传来啪啪的轻声敲击声。
  她心下疑惑,跟如意对视一眼,如意点了下头,轻手轻脚走过来,低声问:“什么人?”
  “我,是我。”
  外面是一把奶声奶气的孩子声音。
  乔溪云怔了下,这永寿宫的孩子也只能是宝络格格了。
  她走过去,待到打开支摘窗,宝络低声道:“别动,你要是开窗了,动静就被杜鹃听到了。”
  “格格是怕被她知道你在这里?”
  乔溪云觉得有几分好笑,想来是宝络格格跟人闹着玩。
  宝络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告诉你,你的宫女香囊被人动了手脚,你可得小心。”
  宝络说完这话,就一溜烟地跑了。
  乔溪云还没来得及叫住她,从缝隙一看,人已经走了。
  如意纳闷地说道:“娘娘,格格怎么突然来说这话?”
  她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香囊,捏了捏,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的香囊怎么好似多了什么东西?
  乔溪云从她的神色看出异常来了,道:“你把香囊拿下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如意赶紧点头答应。
  她拿下香囊,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多了两枚金叶子,“这、这怎么会在我的香囊里?”
  乔溪云接过金叶子仔细地打量了下,脸上露出思索神色,“刚才那个宫女不是撞了你一下,兴许是那时候把东西塞进去的。”
  “这……”如意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脸涨得通红,“娘娘,这东西怎么办?”
  乔溪云道:“你别急,让我想想。”
  杜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催促道:“乔嫔娘娘,您可换好衣裳了,我们娘娘在催呢。”
  乔溪云的视线朝门外看去。
  她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答应一声:“这就好,且等等,我穿鞋呢。”
  门外的杜鹃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她抱着肩膀跺跺脚,这么冷的天,要不是娘娘命令,她才不出来伺候乔嫔呢。
  就当杜鹃心里想着晚膳娘娘会赏赐他们什么菜色的时候,如意打开了门,手里还捧着换下来的衣裳,杜鹃回头看去,纳闷道:“你这拿着乔嫔换下来的衣裳做什么?”
  “哦,”如意道:“我们娘娘说这身衣裳是新做的,弄脏了得赶紧送去浣衣局叫他们洗干净,不然留下污渍就毁了一身衣裳。”
  她说着就要朝外走去。
  杜鹃心里着急,这怎么能行?
  这如意要是走了,接下来的戏怎么唱下去?
  她赶紧上前拦住如意。
  “这不必着急,乔嫔娘娘这里哪里少得了你伺候,我帮你送去就是。”
  杜鹃说着,就要抢过如意手里的托盘。
  如意哪里能让她抢,“不行,这种粗重活哪里能让姐姐做,还是我去。”
  两人说着,便推拉起来,天气冷,廊下积了霜,两人一争,不免一个不小心就摔倒。
  如意跌在杜鹃身上,手顺势往地上一扯。
  乔溪云不动声色过去,趁着杜鹃摔了这么一下,头晕目眩的当口,飞快地把金叶子塞入她的香囊里,而后才伸手将二人拉起。
  “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就一套衣裳还争?”
  乔溪云嗔怪地看向如意,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啊,平日里都叫你做事要小心,这下好了,累的人家杜鹃摔了下,杜鹃姑娘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
  杜鹃忍痛说道。
  乔溪云道:“那就好,我看雪越下越大,这衣裳索性别送回去了,这么大的雪,要是路上摔了一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娘娘。”如意答应道,眼睛像是才看到地上的香囊,指着香囊道:“杜鹃姐姐,这是你的东西吧?”
  “是,是。”
  杜鹃忙答应一声,拿起香囊,“娘娘他们想来已经等急了,乔嫔娘娘赶紧跟奴才过去吧。”
  “嗯。”
  乔溪云微微点头,示意如意去把衣裳放回到屋里,才跟着杜鹃过去。
  宴席过后,贵妃心情大好,道:“咱们既才吃完,不如玩些游戏,也好取乐。”
  “娘娘要玩什么,要是太雅致的仔细有些人不会啊。”
  春常在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瞧了乔溪云一眼。
  贵妃笑骂道:“你这嘴,快少说几句,我看,咱们今日玩投壶吧,既雅致又人人都能参与。”
  “若只是玩投壶,岂不是单调乏味?”刘常在撸下手腕上的镯子,“不如咱们都添一样彩头,我这镯子不算什么好东西,只盼着姐妹们一乐。”
  “好,这主意好。”贵妃抚掌大赞,“有彩头这就更好玩,皇后娘娘,您说呢?”
  “今日贵妃妹妹是主,咱们这些客人自然是都听贵妃妹妹的。”
  皇后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取下手腕上一串苓香念珠,“我的彩头就拿这串念珠吧。”
  众人也七嘴八舌贡献出自己的彩头来。
  乔溪云微微一笑,拔下鬓发上的蜻蜓簪头,“我这簪头才得没多久,也拿来助助兴。”
  众人都拿了彩头,就只剩下贵妃了。
  贵妃拍拍手,道:“去把我那对宝石盆景拿来。”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面露诧异,有人以眼神看皇后一眼,贵妃份位比皇后低,论理拿出的彩头也该逊色一筹才是。
  这宝石盆景,这么大的手笔,分明是给皇后娘娘脸色瞧。
  皇后紧了紧手上的帕子,白净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以她这么好的养气功夫,也压不住贵妃这隔三差五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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