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变。”
“为什么！？”
“丑…”
“……怎么可能会丑？”
明明扮成魔族也不会改变五官，只是要改变一下气息和衣着就好。
“我不会穿魔族衣物…”魔族衣着多为黑色，他没有穿过黑色这样反常的颜色。
“啊？”那这样她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而且她还没见过他穿灰白色和白色之外的袍子。
分明她想着，会好看的。
小狐狸见他坚决，可怜巴巴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仙君，你都没穿过，怎么就知道会丑…你先穿穿看嘛…”
“不穿。”
离陌一口回绝。
“可是我想看…”小狐狸眼睛亮亮的，果然有些期待的看向他。
就看一次。
“你就答应我嘛！”小狐狸摇出的狐尾，雪白的绒毛微微漾开，在他的手背蹭了蹭，蹭的白皙的手背有些泛起红晕，狐狸尾巴才退了回去，若有若无地圈在他的腰上。
小狐狸凑近他，眼里满是繁星：“仙君，答应我一次好不好…”
“就一次，好不好嘛！”
“咳咳…”离陌轻咳，她的尾巴…
他心里微微一颤，目光在她的尾巴上…一点儿也移不开了，只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慢慢沦陷…
“好…只穿一次……”
“嗯！！！”
第27章 空间
小狐开心跳起, 缠在他腰腹的狐尾‘嗖’一下收了回去！
腰间毛绒绒的触感突然消失，离陌略略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总感觉一下子缺了些什么, 离陌浅浅叹下一口气, 面色恢复到往日的样子，他拿起小狐狸刚才放下的草图，视线逐渐在圈上的费都城汇聚。
费都城魔族众多, 他的身份出现在费都，确实是不合时宜, 虽然都是些普通魔族, 但难保不会出现以往在战场见过他的魔兵。
若是被认出来, 就算他无意在费都出手，也会引起魔族关注，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离陌再一抬头，正见小狸坐在榻边若有所思的晃晃腿，偶尔眉目含春地抬眼看看他。
“快三更了, 睡觉去。”离陌淡道。
“我要等仙君…”
离陌眉头微微一皱，“等我做什么…”
小狸倏地眼睛一亮，忽闪忽闪的, 像是两颗会发光的小星星, “我想…看仙君换魔族的装扮！”
她脑补过了，他穿其他风格的衣服, 肯定也会好看, 她要第一个看到！
“明天换…”
“我想今天先看…”
“睡觉。”
小狸跑到离陌身边来抗议：“不要, 仙君答应给我看的。”
“我是答应了你, 可没说什么时候。”离陌一声轻笑，瞥她一眼, 淡淡地把刚才手中的草图随手一丢。
“哼！又骗我！”
小狐狸站在面前气呼呼的瞪他，恨得牙痒痒，两只狐狸耳朵也要立起来，跟着表达她对他再次戏耍她的不满！
气得脸颊微红的样子……怎么有些…可爱
离陌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弧度，他看了看有些生气的小狐狸，趁她不注意，就上前轻抱着将她杠起，朝着榻边走去，只说道：“我没骗你…明天变。”
“我要今天！”小狸出气得锤他一拳。
分明答应了她的！
“明天…”
“！”小狸勾住他的脖颈狠狠咬他一口出气，在他身上落下咬痕，打上她的标记！
让他长长记性！
“嘶…还能不能睡了！”离陌后颈一痛，原本抱着她的手也一松，“哐”地给她一把扔榻上。
撞得她眼冒金星！！！眼前仿佛有一串小星星在围着她转个不停！
真是撞得她好疼。
离陌站在榻前睨她。
这狐狸化了形愈发喜欢咬他，已经在他身上咬了不知道多少次…
咬成习惯了不成。
“不能睡！”小狸吃痛地捂着腰，倚在榻边控诉他，“你不变，那今日就睡不了！”
“今日就是睡不了！”
小狐狸，蹙眉捂腰？……
离陌抬眼瞧着她，平静的目光之下早已翻涌过某种邪恶的玩弄想法，却又被毫无波澜地压了下去。
“不睡，那你就出去练剑。”
他的声音比以往更为冰冷。
。。。。
这都几点了……
半夜三更让她出去练剑…
小狐狸脸色发黑，暗暗吐槽，死离陌，真是个冷漠又无情的家伙！
“…睡就睡！”
小狸嘟囔一句，翻过身，背对着他，桃花被一裹，就阖上眼。
离陌坐在榻边，看着她乖乖睡了，才自己坐到案前来，他杵着脑袋，俯首静思，窗间的风拂动了他的发。
一开始捡回来的时候，他以为小狸只是普通狐狸，大概也就十年寿命，后来，变成一只小狐妖，大概也就能活几千年。
十年，或是千年……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尺度中，不过毫厘，都仅是须臾一瞬，有时还不够他在浮生镜中沉睡一次的时间长。
万物皆有其生死之道，不能强行逆转，小狐狸亦是。
狐狸，怎么这般短命。
寒风微微卷过，又在她身边止住，微寒的气息被一个银白的透明屏障阻隔在外，她的呼吸声清浅而又逐渐平稳。
看来小狐狸睡着了。
离陌熄了烛火，自己杵在桌案，眯着眼睛小睡一会儿。
……
清早的阳光照了进来，小狸舒心伸了个懒腰，睡得甚好，刚准备钻回被窝再睡个回笼觉，就见到坐在案边小憩的离陌。
柔和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就像是为他渡上一层圣光。就像是初见他那日，是她一眼就能看出的神明。
嗯好一张淡漠清寒美人脸，只是性子却属实恶劣，喜欢戏耍于她！
小狸穿上靴子，轻轻地披上件外袍，再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住，细看之下，他的眼底却是一片乌青，真是活活糟蹋一张薄情美人面。
他就这样倚着，靠着睡了一晚？
他这样睡能睡好么，她还以为半夜他就走了。
小狸靠近他，拽拽他的衣袖，“仙君…”
脚步还未站稳，便一个趔趄，被扯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清寒的气息包围了她，离陌靠着她的脖颈只是微微撑开眼，他的呼吸顺着后颈，游过她的颈窝。
激得她白皙的皮肤涂上一抹红，她小声惊呼：“仙君…你醒了…”
“醒了，我们再睡会儿…”这样倚在案旁睡的感觉属实糟糕，奈何昨晚小狐狸嫌他冻人，不让他上床睡觉，离陌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揉了揉有些睡得僵硬的脖颈。
他敛住寒意，尽量让体温靠近常人。
离陌抱了小狸，只过去倒在榻上，与她滚成一团，圈着她睡上一会儿。他的手环在她的腰肢上，抱得紧紧的，小狸刚一挣扎就被按在怀里。
反反复复，按回去好几次。
“再睡一会儿，今日赶路，你跟着我，不会耽误时间的。”离陌的声音带了些未睡醒的朦胧。
他收敛了身上的寒气，抱着小狐狸浅浅阖上眼，小狸僵在他怀里，不知所措。本来想好的不再睡一处的！怎么…又睡一块了。
小狸推他一把，可是看到他…眼下乌青，小狸又默默变成小狐狸，像以往一样，让他抱着睡觉。
果然，变成狐狸就真的像宠物多了…这样应该算和宠物的正常行为吧。
离陌摸了摸小狐狸的绒毛，满意的睡去，抱着一觉直到晌午，起来才让人打了水来，洗漱一番。
小狐狸今日睡得餍足，靠在离陌怀里，打了个哈欠，只等离陌给它擦了擦脸，抱着把它的爪子也擦得粉嫩干净。
小狸赖在他怀里，等他给它擦完脸才撒娇般滚到榻上，钻进纱裙，活脱脱变出一个慵懒美人来。
她的脚腕带了昨儿回来在街上她央着离陌给她买的铃铛，小狐狸穿上红绳，打了个蝴蝶结，将铃铛系在她白皙的脚踝。
微微一晃，就发出清脆的银铃声。好听极了。
离陌回头一看，见她玩得不亦乐乎，看到她脚踝带上的铃铛，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意味，却又及时泼了她一桶冷水：“这东西带在脚踝，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的招式，打法么……”
“摘了！”
“哦…我知道了”
离陌盯着小狸把铃铛从脚踝摘了下来，才移开眼。收拾一番，与她用过午膳，又给小狐狸买上两张甜甜的饼抱着，离了客栈。
出了城，离陌带她来到一处僻静之所，她唤出霜华剑，霜华寒光一闪，似是划破空间一般，时空都有些震荡扭曲起来。
霜华剑刃在地面划出一道道颇有规律，法门的剑痕，逐渐汇聚成一个惊人的阵法。
小狸有些错愕，她以往也在若水老道那里听过空间之阵，只是这阵法只传于远古，恐怕就算是仙族，魔族这等强大的族群，也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真正的空间之阵。
凌厉的剑痕依旧在叠加，这种强大的能量在一个呼吸间汇聚了千百次，蕴藏规律，却又变化万千，就算她想找出几分门道，也完全不知其理。
银白的剑光突然止住，剑阵已成，“我们走。”
凌厉的剑气似是触上就会削骨断魂一般，锋利无比。霜华剑不似霜花一般容易亲近，总是冷漠高悬于众生之上，小狸两次被霜华伤过，她有些害怕，却依旧选择跟上他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踏入阵法之中。
“别怕，霜华不会伤你。”离陌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像是一副清心丸，让她浮动的内心安定下来。
小狐狸喝过他的血，身体里还有他的气息，霜华剑自不会伤她。
小狸踏进阵法来，眼前之景就开始千变万化，仿佛有无数的信息钻入她的脑海，快把她的脑海撑炸了一般，直至离陌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这些陌生的景物才从她的脑海里消失不见。
眼前之剩下一片银白之景，映满片片霜花。
小狸一手扶上额头，她的脑袋还遗留了些许痛感，刚才太多的景物侵\入她，几乎让她精神崩溃，小狸半晌才缓和过来，这时离陌牵着她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会儿。
银白的幻景过于真实，带着丝丝寒意，小狸仰头，只见一瓣雪花飘落。
“仙君…能凭空就到另一座城池？”小狸惊讶的问他。
“不能，开启空间之阵，需要提前在两地之间搭建阵法，建立联系，我此番只是唤醒了空间之阵。”
礼城与费都对于仙族而言，是时刻关注的要地，他早在百万面前，就在几座重要城池，设下空间大阵，以备不时之需。
礼城与费都距离颇远，其中有八个剑阵相连，才可穿到费都城外。
“哦。”小狸跟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八个剑阵，穿过片片雪景，再出剑阵之时，小狸今日穿的白色衣裙，忽然就变成干净利落的黑色劲装。
头上粉白色的簪花也变成与黑衣相衬的妖冶红色。
身上变幻出一层与能够以假乱真的魔气！
小狸再一回身，只迎着落下晚霞，看过身后之人，心跳不可抑制的慢了半拍…
他……
第28章 面具
他刻意变这么好看？
为什么变得比她细致那么多？
银白的霜花收敛起来, 凝成浸润的黑色，再散开时又如墨一般清透。
墨色于水中晕开，缥缈而又虚幻。
离陌逆着光走来, 阴影打在他的侧脸, 将他的侧脸的轮廓勾勒的深刻立体，眼睫微微垂下，落在暗影里, 衬得凌厉而又神秘。
他向她走来，每一步对她的靠近, 都是浓重的压\迫气息, 这气息挣脱了平日里的束缚, 喷薄而出，是霜花的千里寒冰，也是霜华剑的锐不可当。
小狸看向他，内心有些震颤。
如果说，白衣胜雪时, 他如寒山飘雪，冰冷孤傲，身着灰袍时, 仿佛被墨色浸染, 漠然薄情，那么现在, 就是幽深的黑潭, 即使其中已经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但是那股神秘强大的力量, 依旧吸引着她探索，让她心甘情愿的沉溺。
离陌微微抬眼, 看向看得发呆小狐狸，他身上凌厉的气息收敛起来，嘴角微微扬起，离陌满意地抬手抚了她的发心，“小狸，走了。”
小狐狸这样入神，看来这副皮囊很招小狐狸喜欢……原来她喜欢这样……
小狸晃了晃脑袋，眼神清明过来，她踮起脚尖来，扶上他的肩：“仙君…等一下…”
她仰脸望向他，眼中褪去所有的心乱意动，轻轻抬手抚上他额间的霜花印，指尖触碰之时，霜花印记也随之消散。
“仙君的霜花印太过明显了，会被认出来来的…还是掩了好。”
银白的霜花印在她指尖消失不见，却是不知不觉早已在她心底越映越深。
……
离陌的最后一个空间阵法就落在费都城外不远的荒野之处。
此时，他们已经临近费都城，小狸照着图纸上的御剑，载着离陌飞过附近的荒野，飞了一会儿小狸又突然刹住。
……诶，不对啊……
离陌在费都附近搭建过阵法，他定然是来过费都的……他定是知道来费都的路，这样一路上为什么还是她看地图带路！
不应该让他直接带路么…
而且，某人还找了个霜华不可随便现世的由头，光明正大的要与她同乘一剑。竟是连御剑也省去了。
可是，哪次他想用霜华的时候犹豫过…分明就是找理由。
小狸踩着赤莲剑，停在半空，只回身看向站在她身后惬意的离陌，他该不会是想偷懒吧，所以一直都让她御剑…
“……”
小狸无奈回头，反正只剩最后一小段距离，赤莲剑载两个人也不会有问题，她踩着剑刃，指尖凝聚法力，便一个极速冲刺，随着赤莲剑闪过云霄…
按地图上所画，她只要再朝着南面飞上十里，就是费都城，小狸御着剑，再向前却看到费都城上笼罩一个巨大的紫色光罩。
紫色的光隐隐冒出几分黑气缭绕。
这种覆盖于城池之上的能量光罩，多半是用于限制飞行。而这个紫色光罩几乎到了半透明的地步，可见费都于此的重视程度。
费都之中魔族与人族混居，为了便于管理，费都一向禁止各族在高空肆意飞行。
离陌站在小狸身后，眉目间却有些疑惑，这费都虽说以往也有日常的防御，但他明显察觉到这紫色光罩比以往更加凝实，费都城好像处于戒严状态。
或许是有了什么变故。
小狸御着剑，再飞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从半空中缓缓落下。二人跳下剑端，赤莲红光一闪，化作一缕红芒闪入小狐狸的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