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夏咬着咬着,唇有点麻。
可贺随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还摁她脑袋任由她咬,报复感一点也不强。
许柏夏哼了声,松开。
贺随玩她微卷的发梢,“咬过瘾了?”
许柏夏双手撑着他肩直了直腰,泛着水光的眸子盯着自己刚才咬的地方,衬衫贴着肌肤,湿漉漉的。视线朝下扫过,贺随的衬衫也皱了,贴着腰腹,块垒分明的腹肌隐隐约约的,许柏夏眉心跳了跳,咽了咽嗓。
泛着水光的湿润双眸里,闪过慌乱,许柏夏赶紧借机想要下来,起身的动作未得到阻止,却在她双脚落地时,贺随有了动作。他单臂一捞,许柏夏人还未反应过来,又落回了原位,不过,这次她是背对着他。
两种不同的座法,感受大相径庭。
前着她只能感受到滚烫的胸膛,而后者,除了后背的热,还有其他。
“……”
“你咬也咬了,我抱一下。”贺随双臂穿过她的腰,许柏夏看着面前的圆桌,屁股轻轻往边上挪了挪,耳边是突沉的的呼吸,还有吞咽声。
“你好像……”许柏夏欲言又止。
“比你更需要,对吧。”贺随补充了她的话,许柏夏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沉默随即蔓延。
贺随道,“说说玉佩吧。”
许柏夏低头看两人的姿势,贺随的双手交握收拢在她身前,指骨冷白修长,像上好的玉,手背上青筋浮起。她收敛了心思,平缓自己的呼吸,“是半块龙纹玉。见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想到南城省博里的那半块。”
手机不在手边,许柏夏没办法找照片。
贺随闻言,“确定?”
许柏夏道:“不确定。我让崔老师也看了,崔老师说不能贸然下定论。”
“那半块龙纹玉在谁手里?”
“李先春。”
许柏夏话落,侧目,“你认识吗?”
“拍卖会上见过几次。”贺家企业和华扬的项目也涉及新加坡,对当地企业家有一定了解。李先春年轻时开创了新加坡第一家饮料品牌,身退后专心收藏事业,沈老夫人也爱收藏,贺随陪着去拍卖会,竞过价。
许柏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她放在卫生间的手机响了,许柏夏愣了几秒,抬起手指了过去。
“我电话。”
她低头,“我能起来了吗?”
说话间都忘了她还坐在贺随怀里,平复好的呼吸又急了些,面颊淡红。
贺随的状态并没有因为聊天而中止,他很会自找苦吃,深呼吸,他双臂松开,起身时把人抱起,然后放上了沙发。许柏夏蜷着腿陷进沙发。
“我去给你拿。”
贺随迈着长腿离开,再过来时,修长指尖拿着她的手机,许柏夏接过。
她握着手机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全让贺随吸引了目光,对方很快背过她,走向了行李箱。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时,许柏夏才回过了神。
这时她才彻底放松。
电话是小杜打得,见她没接改为微信,问她晚上回不回来,附带坏笑。
她和贺随目前的情况很不适合同处一室,许柏夏回了会回,退出聊天界面,之前给她发消息的是沈容,[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睡到贺随?]
[……]
[你脑子就不能有点正经的。]
沈容哟了声:[这么快就结束了,贺随行不行啊。]
许柏夏无语片刻,[我们没有。]
沈容追问:[没有什么?]
下一秒,她忽然换了话术,[或者,你们有了什么?]
许柏夏咬了咬下唇,沈容在那边开始拆解,[你们有没有接吻和拥抱?]
[……有。]
[有没有摸/胸?]
许柏夏脸能蒸鸡蛋,[有……吧。]
[有就有加什么吧!]沈容不满意,许柏夏觉得那一下不能归咎于摸吧。
她回:[跳过。]
沈容回了好吧的表情包,[贺随有没有起立?]
[!]
[沈!容!]
许柏夏立刻看向浴室方向,水声还没停,她却因沈容这碎片式的分析慌了神。
[行了。]
沈容妥协,撂下一句,[他是忍者神龟。]
许柏夏鼓了鼓脸颊,盘起来的双腿改为并拢,侧靠着沙发,耳边的水声愈发清晰。不合时宜地,她想到流水划过他腹肌的画面,明明她没见过,可却如此的具象化,越发不可收拾,画面也延伸到了其他地方。
晃了晃脑袋。
许柏夏转了身,背对着浴室。
贺随出来时,沙发上的人已经不在了,只给他手机留了新消息,[我有事先回去了。]
跑得倒是挺快的。
贺随薄唇弯了弯,拨拉了额前潮湿的短发,湿着手指回复对方的信息。
[你穿我的睡衣回去?]
浴室里,许柏夏的粉色吊带裙上,是贺随刚换下的皱巴巴的白色衬衫。
贺随洗得冷水澡,现在冷静了许多。
他落座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回复了几封邮件后,也没收到许柏夏的回复。
-
许柏夏穿着贺随的睡衣回去时,小杜盯了她好久,愣愣地冒出了一句。
“你竟然真回来了!”
许柏夏脸燥得慌,去拿自己的睡衣。
小杜的视线顺着她身上宽大的男士睡衣落到裸露在外的脖颈,白白净净的,她坐在床上盘着腿,匪夷所思,“所以你出去一趟就换了衣服?”
“吃了晚饭。”
许柏夏抿了抿唇,进了浴室。
她当时也是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穿着贺随的睡衣就回来了,只留了信息。镜子里的人面色如常,凑近了看才能看到微微肿起的红唇。
换完睡衣出来,手机同时响了。
贺随发的,许柏夏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回复他,就不回了,看着刚换下来的黑色睡衣。许柏夏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
醒来,是凌晨。
许柏夏蜷了蜷身,头在枕头上蹭了蹭,露在被外的双眸盯着泛着微光的窗帘。都怪昨晚贺随太过分了,她才会做这奇怪又羞耻的梦,搅合着她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后背微微潮意,喉咙也觉得有点干。
小杜还没睡醒,许柏夏轻轻翻身。
她现在完全睡不着,摸出手机,找点事拉远自己的神思,她找到南城省博那半块龙纹玉的照片,全方位的查看细节。要想知道是否为一对,需要省博或者李先春这半块的复刻品进行比对,不然一切都是猜想。
窗帘外的天光渐渐明亮,小杜醒来时,看到隔壁床的许柏夏靠在床头看手机。
她摁开了灯,“醒这么早?”
许柏夏:“睡不着。”
小杜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回笼觉,发现也睡不着了,许柏夏收了手机,起身洗漱。
她出来时,小杜也期期艾艾的起床了,顺道提醒她手机有信息过来,许柏夏拾起床头的手机,看到贺随的头像时,梦境里的感觉瞬间又卷起。
Hs:[你真厉害啊。]
许柏夏拢了拢眉,指腹轻敲:[什么?]
Hs:[肩膀好疼。]
许柏夏想起,她昨晚咬了他:[我咬破了吗?]
[嗯。]
[我咬得那么轻,不可能吧。]许柏夏并未看到贺随表现出疼痛,白衬衫也没有染上血。
[口说无凭。]
许柏夏还没想明白,贺随直接发了张照片过来,冷白入眼,她着实愣了。
照片怼着肩颈处拍,许柏夏看到了她昨晚隔着衬衫咬出的牙印,痕迹不深,但还真的破了小口。她牙齿这么厉害吗?许柏夏被伤口吓到了。
[你有做消毒吗?]
酒店里没有消毒工具,但许柏夏出门时带了,她没等贺随回复,拿了棉签和碘伏出门。小杜出来只看到合上的门,连忙拿起手机看群消息。
许柏夏乘坐电梯上了五楼,即将抵达贺随门前时,他对面那扇门突然开启。她闻声看去,闻斐亦那张年轻帅气的脸极其突然的出现在眼前。
她扫了眼房号。
5017。
难怪当时觉得贺随的房号熟悉,竟然就在闻斐亦对面,闻斐亦没想到出门就看到走廊里的许柏夏,本来关门的动作顿住,“好巧啊,姐姐。”
“……”
太不巧了。
闻斐亦倚靠着门框,“姐姐这么早过来找我,不会是想要签名照的吧。”
许柏夏皱了皱眉。
她比较担忧的看向贺随的房门,闻斐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当时,那道门突然打开。许柏夏眉心跳了跳,猝不及防地望进了贺随的双眸。
闻斐亦诧异地挑了挑眉。
贺随在门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早就不悦,“来了怎么不敲门,过来。”
许柏夏还未应声。
闻斐亦突然道:“原来姐姐的男朋友过来了啊,好巧,每次都能撞见。”
“他该不会是不信任姐姐吧。”
第42章
“……”
闻斐亦看着一脸无害, 甚至还笑出了虎牙,但字字要点都在贺随身上。
许柏夏听到贺随一声冷笑。
贺随睨了眼闻斐亦,没把他的话放心里, 而是走向许柏夏, 娴熟的揽了她的肩,另一只手取过她手里的棉签和碘伏, “你这同事话挺多。”
闻斐亦闻言唇角那抹似笑非笑顿住,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贺随很轻易的动作就隔开了他们和许柏夏的亲疏。许柏夏其实挺想笑,但是闻斐亦还在,她只能忍着, 暗想, 贺随说话真够一怔见血, 就是话多。
“进去吧,不是要给我处理伤口?”贺随散漫道,揽她肩的手加重了力道, 拥着许柏夏朝他的房间去。闻斐亦自然也注意到棉签和碘伏, 但看他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张了张唇又闭上, 许柏夏冲他挥了挥手告别。
眼前的房门合上。
闻斐亦手机这时响起,他盯着那扇门接通了电话,经纪人张业凡的电话。
“人呢, 还没下来?”
闻斐亦应声, 最后看了眼对面,嘭得声关了自己的门, 转而往电梯方向走。门内,许柏夏被这巨大关门声弄得心头一颤, 回过头看了看。
肩上,那只手还在。
许柏夏拍了拍他的手,贺随松开,她去看他的右肩膀,想看看伤口处。
贺随穿着衬衫。
许柏夏看了个空,指着他手里的棉签和碘伏,“还是做个简单处理吧。”
“你和闻斐亦很熟?”贺随没继续往里走,而是站在玄关处,棉签和碘伏放到身前的柜子上,在许柏夏轻柔的话声里,解起了衬衫的纽扣。
“不算熟吧。”只是合作的同事,许柏夏说,“不过,他挺自来熟。”
“确实。”
贺随解了几颗扣,“他叫你姐姐。”
这一点也是许柏夏也不明白,只能归咎为,“以我和他的年龄差距,他喊姐姐也是应该。”
眼底晃过一抹冷白,贺随脱了半边衬衫,露出肩膀上被咬得地方,打开碘伏的瓶盖,用棉签沾了往伤口处涂。许柏夏起初还顺着他的动作看,渐渐地,眸光下行,挺括的胸肌,完美的腹肌,以及腹部的人鱼线,突兀的呈现在了眼前,她被眼前的春光惊地睁圆了眼,立刻转身。
不是,他什么时候脱的!
许柏夏脸烧得慌,春光挥之不去,那人鱼线的尾端似乎延伸到了……
“帮个忙。”
贺随突然开口,还在扼制天马行空的许柏夏立即应了他,“什么忙?”
“后面涂不到。”
许柏夏稳住心神,转过身时眼睛只敢盯着那涂了碘伏的地方看,贺随涂了前面,后面他看不到,不好涂。贺随侧了侧身,方便许柏夏操作。
早知道这样,她昨晚就不咬了。
许柏夏凝着冷白的肌肤,侧面看,贺随的喉结微微滚动,下颚线流畅。
他的衬衫半挂在胳膊上,又因侧了点身,春光掩了不少,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许柏夏克制住自己的思绪,重新抽了根棉签沾了碘伏,动作极轻又细致的帮他,清润明亮的双眸直直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许柏夏凑得不近,但贺随还是能感觉到她轻轻的呼吸,拂过他的肩,让擦过碘伏的地方多了痒。贺随侧头,看似在看肩膀,实则在看许柏夏。
“疼、疼吗?”
许柏夏察觉到,以为自己手重了。
贺随摇头,许柏夏明显比刚才多了不自然,唇瓣轻抿又松开,手也微抖。
“你别看着我。”许柏夏忽视不了他的视线,如一张网牢牢束缚了她。
沈容常说她喜欢的一个明星,是桃花眼,看狗都深情,这话放在贺随这也无比适合。没人能在他深邃的眼神里跳出来,许柏夏也不能免俗。
她涂完了一层。
又去换新的棉签,打算从前到后再涂一层就收工,抬眼间,贺随并未转移视线。许柏夏忍着心里涌起的紧张,继续涂着碘伏,冷白上沾了一团暗色,有点像白纸上涂了色,许柏夏感受到的充满生命力的白纸。
“刚涂的,还没干。”眼见差不多了,许柏夏撤回手,“你先别穿衣。”
继而又去抽了张纸,擦拭边缘处流出的碘伏,指尖不小蹭过贺随的肌肤,许柏夏动作顿了几秒。擦过后,她盖上碘伏的盖子,“这个就放这,你晚上还需要。我剧组还有拍摄,同事在房间等我,先走了。”
“你咬得,你负责。”
“?”
贺随说得一脸坦然,“晚上也得你来涂。”
无理得很,明明是他昨晚亲的太凶,还……她这报复的,把自己报进去了。
许柏夏不满的鼓了鼓脸颊。
贺随手指戳了戳,她一秒破功,蓦然,那手指移到下巴处,熟悉的动作让许柏夏心尖狂跳。贺随的手臂弯曲,顺势倾身过来,许柏夏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抬起手捂住了他的薄唇,双眸里溢出一丝慌乱。
“我先走了!”
许柏夏捂着他的唇后退,到了门边,拉开门就跑了,徒留贺随站在原地。
贺随扯了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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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柏夏和小杜一道去了剧组,注意力明显不如昨天,时不时就在分神。
临场休息时。
她坐在角落里,转眼看到了姚禹州和李先春在谈话,今天的拍摄场地是李先春的私人住宅,中式园林风,仔细看,还能窥见一丝风水。
小杜坐了过来。
她从拍摄到现在,已经不下十次感叹有钱真好,“这要是我的私人住宅,我都不知道我有多快乐。”
许柏夏弯唇笑了笑。
“不过我也只能想想,出生时没有,以后就别想了。”小杜靠着她的肩继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