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随吻她颤抖的肩。
许柏夏虚虚地推了一把,挣扎着要起身,反倒被摁住,“爽过就走,嗯?”
“……?”
她眼底还潮着,眸光下垂。
贺随睡衣的扣子不知不觉松了两颗,冷白的胸膛袒露着,靠着床头的那股劲别提多慵懒,看着很云淡风轻。但许柏夏知道,他也就装装样子,她能感受得到,他的蛰伏之物早就不再沉寂,而是张扬的宣示着存在感。
“你说得今晚不用手。”许柏夏攀着他的肩侧身跪在床上,脸上的红潮未褪,眼里却有一丝捉狭,“而且,我已经不难受了,才不管你。”
让她难受,他也得难受。
许柏夏忍着酸胀的腿裹着被子退开,双眸不由向下扫过,蓦然生出紧张。
她退、退、退。
许柏夏说不管他就不管他,迈着腿下了床跑进了浴室,贺随听到浴室门的反锁声。防着他呢。他笑了笑,任由自己的不适无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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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贺随睡去了次卧。
清晨在餐桌上遇见时,许柏夏那双眼时不时朝他腿间看,欲言又止的。
贺随轻抬眼,她转眼。
许柏夏今日不急着出门,十点左右才到了工作室,沈容是晌午过来的。
“珠宝展,就你和贺姑姑吗?”沈容知晓她要和贺文臻去珠宝展时,分外震惊。
“会不会别扭啊。”
沈容的担心完全有道理,许柏夏考虑过,“别扭,我也不好回绝她啊。”
“也是。”
“你现在是贺太太,是要和她们多走动。”沈容说,许柏夏想得也是这层。
她端起手边新泡的红茶送到唇边,色泽明亮的茶汤氤氲着绯色的唇瓣。
眼若桃李的面容愈发娇艳。
沈容盯着她那张白瓷般的脸,忽而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看着像被滋润过了。”
“……”
“就是……你和贺随全垒打了?”
许柏夏差点被呛住,抚了抚胸口,眼朝她斜了过去,“哪有那么快啊。”
“那估计就是快了。”
沈容丝毫不顾及许柏夏的羞涩,说得直白,好在没有追问什么细节,许柏夏咽下喉间的红茶。她等沈容走后,拿出包里的化妆镜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半晌,和平日没区别啊,沈容怎么就盯着她的脸说奇怪的话。
许柏夏捧着脸晃了晃。
贺文臻昨晚在微信里说会派车来接她,许柏夏做完妆造后等在店里,她以为是有司机来,没想到贺文臻也在车上。贺文臻看着没什么亲和力,但对她说话时很温柔,邀她上车后,毫不吝啬地说,“今天很漂亮。”
“谢谢,姑姑也很美。”
贺文臻笑了笑,让司机出发。
许柏夏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贺文臻接了通电话。
名字出现了很多。
许柏夏依稀记了几个,但不明确究竟是什么字,最后听清了贺文忠诚。
是贺随的二叔。
贺文臻的语气不算温和,已经在极力克制,许柏夏透过窗户看到她薄怒的面容。贺随的这位二叔,她从未见过,包括那天晚上的见面。
“他做得烂事数都数不清,让他好自为之。”贺文臻挂断电话,车内恢复了平静。
许柏夏依旧看着窗外。
贺文臻偏头,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窗户上的眼,许柏夏尴尬笑了笑。
“抱歉,情绪激动了。”
贺文臻也笑,她收回视线看向自己那个方向的窗户,“既然你嫁进贺家了,有些事你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贺随跟你说了他父母的事吗?”
“说了一些。”
许柏夏也不知贺文臻对她有多信任,望向窗外的视线回了车里,偏向她。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明晃晃的桃花依旧映入眼底:[还没从工作室回来?]
许柏夏瞧了眼贺文臻,[姑姑没跟你说吗?她昨天让我陪她去珠宝展。]
桃花依旧:[你没答应。]
许柏夏:[晚上答应的。]
桃花依旧:[知道了。]
许柏夏摁灭了手机屏,后知后觉发现贺文臻在看着她,“贺随的信息。”
“他不会怪我把你拐走了吧。”
许柏夏弯唇笑了笑,贺文臻没在提起贺随父母的事。
抵达目的地时,许柏夏舒了舒气。
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的会展中心极其隆重,水晶灯从顶楼一路到底,金碧辉煌,门口豪车云集。展厅里,贺文臻的出现引起了短暂的骚动,那些客人对她示好时,也对她身边的许柏夏存了好奇,频频过问。
许柏夏转眼看到了戚家颜和许柏玉,戚家颜看到贺文臻已经兴致冲冲地拉着许柏玉走过来了,面对许柏夏时,笑容比以往都真诚几分。
“贺大小姐也来参加珠宝展。”戚家颜语气熟络,差不多和贺文臻并齐了。
在场的人看到这个场面纷纷惊讶,许家什么时候搭上贺家了?许柏夏厌恶她们的嘴脸,将心思放在珠宝上。名贵华丽的珠宝藏在玻璃展柜里,绿色、红色、深蓝色……各色璀璨的光在灯光下尤为明亮。
“别怪我没提醒你。”许柏玉跟她走得很近,“赵家人今晚也在。”
许柏夏皱眉。
许成军那边早就和赵家说清了,就算是遇见,她也是占理的一方。
贺文臻那边不仅围了戚家颜,还有许柏夏不认识的,许柏玉也绕到其他方向。许柏夏索性自己绕着展柜往里深入,靠近露台的那侧有晚风吹进,她朝后看了眼,看不到贺文臻了,她转而去露台透气。
二楼的露台高度不高,囊括不了南城的夜色。
许柏夏撩了撩耳后的碎发,依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皱眉回身。
竟然是赵俞青。
“你进来我就看到你了。”赵俞青的状态不太好,身穿西服却有股颓废感,微浊的目光落在许柏夏身上,“夏夏,之前是我混账做错了事,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没必要了。”
许柏夏意图越过他,赵俞青探手,她立刻厉声道,“这里可全都是人。”
“我不碰你。”赵俞青骤然收回手,“我这次真的认识到错了,你就舍得我们三年的感情?我承认是我鬼迷心窍,难道没有补救的机会吗!”
简直是在说笑话。
许柏夏不明白他怎么还有脸来求原谅,冷脸道:“我爸已经和你家说得很清楚,你不要纠缠,没必要。你来我工作室闹得时候考虑过我吗?”
“我那是情急――”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许柏夏打断他:“总之,我们俩没可能了。”
“那你能不能让贺随继续给我家投资。”赵俞青急急道,他是后来才知道贺随的身份的。赵氏一直以来和华扬都有合作,但都是和贺文忠,贺随一朝回国,贺文忠在华扬的地位岌岌可危,现在还在和贺随周旋。而他家的企业因贺文忠的倒台,不得不直面贺随这个新官。
华扬在赵氏的撤资就在他去许柏夏那闹过之后,想起对方的那句暗含威胁的话,赵俞青心有戚戚。然后才知道,原来许柏夏的新男友就是贺随,难怪许成军会立刻翻脸,接触和赵家的婚姻,原是巴上贺家了。
许柏夏没听明白。
但她也清楚了赵俞青的目的,求和是假,为自家公司争取才是真的。
她好像从未看透他。
赵俞青追自己时尚且认真,追到手后明显冷淡,但当时的许柏夏并未察觉。
毕业后见了父母。
许赵两家开始正式合作,赵俞青也更加的忙了。
许柏夏不想深思其中的关系,她皱眉,不愿和赵俞青废话,远离他时,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夏夏,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帮――”
咔嚓。
清晰的一声,是快门声。
许柏夏蓦然看向声源,郑书夏放下面前的手机,“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第60章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郑书夏站地不远不近, 嘴角的笑很无辜,“我觉得对面的楼很好看,就拍了, 没想到, ”她望着许柏夏被攥住的手腕,轻挑眉, “你们继续。”
她握着手机后退一步。
许柏夏甩开赵俞青的脏手,提着裙摆朝她走去,“你刚才拍到了什么?”
“对面的楼啊。”
郑书夏说得理所应当。
许柏夏一个字也不信,郑书夏的镜头分明对着她和赵俞青,“我不信。”
“难道你还要查看不成, 这是我的手机, 你无权查看。”郑书夏耸了耸肩, 侧身要走,许柏夏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大小姐敢做不敢认。”
“你的那位前男友、不对, 是前未婚夫抛下你走了哦。”郑书夏斜睨她一眼, 赵俞青认出她是谁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丝毫不顾及许柏夏。
她和赵俞青的谈话并未涉及到婚姻,郑书夏知道的这么清楚,证明她调查过他们的关系。许柏夏碰到赵俞青后本就觉得晦气, 又遇上郑书夏的莫名其妙, 她耐心有限,趁郑书夏不注意, 直接夺了她手里的手机。
“喂――”
郑书夏急着去抢。
许柏夏后退一步,打开手机界面, 对着她的面容解锁,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和赵俞青。
谎话被她当场戳穿,郑书夏也振振有词,“谁让你们正好站在那里。”
说着便要去抢,许柏夏自然不能让她如愿,郑书夏是有心拍摄,照片不能留给她。她避开郑书夏争抢的手,手臂抬高,摁到删除键。
是否删除。
是。
郑书夏见照片被删,气鼓鼓地停了争抢,“看不出来,你还挺强势的。”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郑书夏在南城一中的时间少,对许柏夏这种乖乖女本该没印象,但她却在贺随的目光里见过她。午后,她去找贺随,在后门处捕捉到他望向一处的视线,尽头便是许柏夏。
郑书夏当时愣住,注意到了许柏夏,但他相信贺随的眼光,不会看上寡淡的许柏夏。之后她转学,从叶弘同和单浩文那关注贺随的消息,确定没有女人可以近他的身,只是没想到刚回国,就能碰上接机的贺随。
他接得是许柏夏。
毫无纠葛的两个人突然在一起了?她不明白,她约不来贺随,就想到了许柏夏。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贺随真的因为许柏夏来了她的接风宴,实话说,挺打脸的,郑书夏从未如此丢脸过,全怪这个许柏夏。
“我实在不明白,你都要和姓赵的结婚了,竟然还勾搭贺随。”郑书夏说。
“你不需要明白,这跟你没有关系。”许柏夏音色沉沉,把手机扔回去,越过她离开这是非之地。郑书夏被驳了面,哪会轻易放她走,拽住她微晃的手腕,许柏夏迈开的步伐被勒住,鞋尖踩到了裙摆。
许柏夏身子微微前倾,下一秒,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檀香味,她愣住。
贺随的突然出现惊到的不止是她,郑书夏也是,“贺随!你怎么在这?”
他根本就没参加这次珠宝展。
不然许柏夏也不会由贺文臻带进来的,郑书夏就是知道贺文臻在里面应酬,才过来找茬。她蓦然身后一凉,贺随沉冷的视线垂在她攥住许柏夏的那只手上,厌恶的,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下伤了她的心。
“松手。”
郑书夏吓一跳,悻悻的松开了手。
许柏夏揉了揉手腕,抬眸看着贺随,他刚才并没有说他会过来。
郑书夏被那沉沉的目光看着,犯了怂,不敢造次,可又憋不下心里那口气,“你来得挺不巧的,你太太,刚才可是和前男友在这拉拉扯扯。”
“你胡说!”
分明是颠倒黑白,许柏夏激动上前,蓦然手被握住,温热的大掌包裹了她。
奇迹般地,她瞬间被安抚了。
贺随向前一步,同许柏夏并肩,侧眸望来时,眼底的情绪柔和了几分。
“姑姑在里面等你,先过去,我一会去找你,好吗?”贺随捏了捏她的指骨。
许柏夏扫了眼郑书夏,“……好。”
夜色弥漫下的露台,不似展厅里的明亮,许柏夏走到门边回头看时,贺随的身影快漫入长夜。她心里不安,但是站在这偷听也不是好习惯。
“夏夏。”贺文臻看到了她。
许柏夏深呼吸,提着裙摆过去了。
她走后,郑书夏无端的害怕,只敢偷偷睨着他,身高的压迫感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贺随失了刚才的温柔,一分都无。
“清空最新删除。”
“啊?!”
“我不说第二遍。”贺随肃着张脸,郑书夏顿觉委屈,照着他话做了。
“没了没了全删了。”
郑书夏急着把手机给他看,最新删除里空空如也。
“许柏夏是我的人。”贺随道:“若有照片流出,赵家就是郑家的前尘。”
“……你凶我。”
郑书夏委屈的要落泪。
可惜,她面对的是贺随,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反倒是嫌弃地皱眉,走时得利落。郑书夏委屈发不出,气也发不出,干瞪着眼差点扔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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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柏夏跟着贺文臻时,心神不宁,连展柜里的名贵珠宝都静不下心欣赏。
贺随出现的太突然,不知他听了多少。
许柏夏跟在贺文臻身边,迎面而来的就是赵俞青的母亲,对方显然也愣了。
赵俞青还在展厅里,过来拉走了赵夫人。
许柏夏暗想今晚碰见的人就没有不糟心的,收拢心思,她的注意力被眼前的一套珠宝吸引。分别为项链、手表、耳坠和手环。项链尤为突出,通体的钻石间嵌着硕大的绿宝石,精美灼眼;耳坠是水滴形;手环约四厘米宽,皆由钻石裹成;表盘十分绚丽,绿皮革表带分外和谐。
它们组成了完美的艺术品,在灯光下展示着自己的美。
那些坏心情被华美的珠宝带走不少,她弯了弯唇,回过神时,贺文臻又在应酬。许柏夏不清楚贺家的人脉,说不上话,转眼看到了贺随。
半昏暗的光影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影,剪裁得体的白衬衫极其考究,熨帖平整的西裤,锃亮的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背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鼻梁高挺,下颚线利落分明,迈步走来时从容又贵气十足。
许柏夏眼底划过惊艳。
她看着贺随路过重重珠宝的华光,距离慢慢拉近,近到能闻到檀香味。
“你――”许柏夏尚未缓过神,神色里有几分愣怔,“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了。”
贺随眼里的许柏夏同样漂亮,和平日的素雅不同,此时的她,乌黑长发挽在脑后,唇色嫣然,一字肩红色礼裙,肩部、颈部大面积的留白,圆润饱满的珍珠项链坠在秀白的颈间,同色的珍珠还嵌在了小巧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