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壮一着急,只能使出他在公司训人的招数,心里有鬼一声吼!靠声大来掩饰心虚。 况且他最近高血压,脸红脖子粗有加强的威吓效果。
杨美玲赶紧把他按下顺毛,继续喂降压药:“赶紧坐下坐下,你这个狗脾气能不能改改,都中风了还老着急!”
凌大壮装得十分委屈,呼哧带喘:“你监视我!”
“一共安上就一个小时,老高来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你就那么不放心我吗? 我都瘸了还能干啥!”
“那你老是趁我不在偷偷摸摸出去。”
“你也不能跟我一起摸狗,你不过敏么! ”
杨美玲一向也是,的确摸狗这件事情她根本不会参加,如果凌大壮拉她一起,也多半会遭到拒绝。好像,也有点道理。
凌大壮为了自证清白,打开手机给她看视频:“你看,这是三号楼的白菜,这是五号楼的丁当,那个是二十六号楼的小北风。
杨美玲瞅着他那一脸慈爱的褶子,不像作假,也就暂且绕过了他。
毕竟血压高,在这硬怼出问题了可咋办,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要说凌杨出幺蛾子,她一万个相信,凌大壮吧,她也总觉得自己配偶不是这样的人,脑袋里又没长瘤,老房子着火的概率实在不大。
凌大壮勉强逃过一劫,今天是没法偷偷去看二饼了,自己一个人假装午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想都有点危险。
以他对杨美玲的了解,这事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肯定还有什么后手埋伏在黑暗中。 不行,凌大壮坐起来,觉得他得找凌杨商量一下二饼的事情。
可是那死小子居然又没动静了,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瞎N瑟些啥。
没有动静的死小子凌杨,此刻正在谢与非的办公室里图谋不轨,当然,也只是图谋而已。
一个胃疼的谢与非攻击力下降百分之八十,蜷在沙发上彻底没电,好不容易外卖送来了药和吃的,凌杨也顾不得装霸总了,赶紧倒水给她吃药。
唉,书上写得好好的,霸总胃疼,女主角温柔抚慰,两人的感情就得到了升华,咋什么事情到了谢与非这里就都掉了个个儿呢。谁叫她天天沉迷工作不好好吃饭,都打乱了我的恋爱计划。
凌杨心里头碎碎念,行动上却丝毫不敢迟疑,倒了白开水还知道掺进去点冷的,把药倒出来还知道拿纸巾垫着,活的比谢与非还仔细。
如果是谢与非自己,肯定就拿瓶矿泉水灌进去完事。
凌杨这一套销售人员的熟练工种,倒是让谢与非刮目相看了一回:这偶蹄目也不是那么没有同理心啊,那他之前表现得如此烦人,是什么情况呢?
谢与非就这么满心疑惑地看着凌杨把外卖松饼给她拆了出来,不仅开了盖子还主动切成了一块一块,越看越觉得他是不是……..人格分裂。
凌杨忙活完了,一抬头看谢与非直勾勾地盯着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把幻想中小说女主给自己做的事都做完了,不由得脸上一阵挂不住,朝谢与非喊:“ 过来吃饭呀,难道还要我喂你!”
心里有鬼一声吼,说凌大壮不是他亲爹都没人信。
谢与非倒是没在意,此刻她已经被松饼的香味完全诱惑,满心只想赶紧把肚子填饱。 谁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低血糖让她腿软,本来想站起来的,结果又倒回了沙发里。
凌杨摇摇头:“看你这样,知道不吃饭啥后果了吧。”
一边唠叨一边老实把餐盒端了过来,可能是最近在家喂二饼喂习惯了,顺手叉起来一块就朝她嘴边送过去。一个饿得脑袋不好使了的谢与非机械地张嘴就给吃了。
吃完才反应过来不对,谢与非表示了十万分的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这把叉子给我用吧。”
说着从凌杨手里拿过来叉子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块松饼。
剩一个凌杨举着自己的那把叉子在一旁发呆:呀,关沛说得没错,胃疼果然是个好毛病。
谢与非吃完了一块松饼,意犹未尽,瞅着桌子上那一块,很有点心动。
凌杨看见她直勾勾的眼神,赶紧过去把另一块拿过来:“你都吃了吧,我反正不饿。”
刚才他一击得手,现在又叉起来一块试图喂给谢与非。
谁知道谢与非饿得眼冒金星,电光火石间已经叉起来一块自己愉快地吃上了。
凌杨手里这一块松饼,就尴尬地停在了两人中间,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凌杨能说什么呢?只能看看谢与非,说:“有点烫,我晾晾。” 之后不得不举着叉子在空中画了 S 又画了一个 B ,作势吹了几口,才满含委屈地塞进了自己嘴里。
谢与非看他一眼,不知基于什么心理,也没戳破这松饼已经基本凉掉了的事实。就这么闷头又消灭了一块松饼。
凌杨在旁边默默递了一杯水过来:“慢点吃,别噎着。”
谢与非饼足饭饱,胃也不再造反,冲他来了个诚意十足的微笑。
把凌杨看得目眩神驰。
决定下次叫松饼外卖一定叫三个,方便手头随时有货投喂给谢与非。
但是松饼这个东西吧,热量高,升血糖升得也快。 一个空腹的谢与非吃完了不到五分钟,刚说了两句感谢凌杨跑前跑后的客套话,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谢与非强撑着说:“要不你先回去?我可能得先睡一会。”
凌杨福至心灵,赖下不走:“你睡你的,这会堵车,我等一会再走。”
谢与非困得神志不清,也懒得和他多说,反正量这偶蹄目也翻不了天。 迷迷糊糊告诉他随便坐,但是不要随便开电脑之后,她就昏睡过去了。
也没顾及凌杨其实哪都不坐就跟二饼一样喜欢赖在人类脚边。
凌杨坐在那里,虽然只能屁股搭着沙发边,后背啥也靠不着,可是心里充盈着快乐的氢气。
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盯着谢与非的脸看 ,雪白脸庞上的小绒毛,让人想起初夏的桃子。 低领子衬衫露出来的那一截脖颈,透着松饼的甜香,如果是姚真真或者别的前女友,凌杨大概可以一头埋下去蹭上两下。
可是对着谢与非,凌杨就只敢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幻想。毕竟之前几个月残酷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谢与非如果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凌杨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谢与非那个量变质变的小程序运行得咋样了,不看到自己的分数,真的是心里没底不敢下手啊。
凌大壮找凌杨的时候,这货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打开谢与非的手机,看看自己得了几分,在脑内模拟了八百种办法都觉得要失败,正在研究第八百零一种。
一看是亲爹的打的电话,十有八九跟狗有关,不接。
凌大壮退而求其次,只能去找关沛。
关沛对凌大壮还是很客气的,毕竟那是别人的爹,随手挂掉电话不太礼貌。 听闻凌大壮的重重顾虑之后,关沛在电话那头展开了一个暧昧的笑容:“叔,这事不能更好办了!我早都想好了!”
“啊? 你们想好啥了?” 凌大壮一边问,心里一边哀叹,为啥别人家的孩子那么贴心懂事,自己家的是个不接电话的死崽子。
关沛如此这般地跟凌大壮密谋了一通,听得凌大壮脸红心跳,连连点头。世界上还有这等一箭八雕的好事!
一直在那边说:“二饼托付给你,我就放心了!”
关沛放下电话,看着在门口啃拖鞋的二饼,又构思起了新的情节。 《我装霸总那些年》最近有点卡文,是该推动凌杨展开下一步的攻势了。
凌杨本人图谋了一下午谢与非的手机,自然没能成功,等谢与非睡醒了,倒是终于成功送她回了家。谢与非就住学校给的安置房,倒是不远,就在学校北墙外面。
可惜没能被邀请上楼坐坐。
谢与非还十分歉疚:“你那么忙,已经在我这耽搁一下午了,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凌杨此刻十分讨厌自己的霸总人设,总不能说我不忙我能上去吃晚饭吗? 为了符合霸总的行事风格,只能心里滴着血跟谢与非挥手作别。
板着脸以命令的口吻说:“多喝白开水。”
谢与非盯了他几秒钟,没说话,自己上楼去了。
凌杨脑补得很好,觉得谢与非一定是被自己霸总气势里散发出来的温柔给感动到了。
但其实正主是这么想的:这个人该不会真的是人格分裂吧,一会是没有同理心的霸总人格,一会又无缝转化成了温柔体贴还有点小无赖的正常人。 他难道是小时候遭受过什么打击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谢与非把自己的疑虑原封不动发给了齐晴。
齐晴在两个电话会的间隙里极端愤怒地回了她一句:你就没想过他可能是装的吗!
谢与非愣了三分钟,开始掏出电脑罗列凌杨“霸总人格” 和“正常人格” 的种种事迹。
第50章 Chapter 37 被嫌弃的凌杨的一生-上
谢与非一个表还没列完,居然就收到了凌杨的电话。
一向不信怪力乱神如她也凭空抖了一下才接起来,并且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被监视。
凌杨倒是很直接:“我在你家楼下,帮我开下门。”
谢与非当即的反应就是:“我为什么要给你开门?”
大半夜的一个单身男子突然跑来,是霸总人格又上线了么?
然后她听到电话里传来了一些可疑的哼唧声。
凌杨在那边无奈地说:“二饼也在。 ”
谢与非当即从书桌旁蹦起,跨过高山大海与沙发靠背去给凌杨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凌杨的大衣里探了出来,左看右看,哼哼唧唧。
凌杨把狗掏出来,往谢与非怀里一塞,说:“你先看一会,我下去拿点东西。”
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刮了下去。
谢与非看着手里暖乎乎的小狗子,呆立当场,已经忘记了要说什么,满心都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可怎么办。
二饼这个不怕生的狗子,已经开始用头蹭她的手了,谢与非简直想要尖叫。
好在她控制住了尖叫的冲动,因为凌杨已经又出现在了电梯口,手里拿着一包狗尿垫,和另外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和今天的霸总套装混搭在一起,分外的不和谐。
谢与非眯起眼睛:“你这是要干什么?”
凌杨看看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你不是喜欢二饼么?拿来给你养几天。”
事情的发展速度有时候真的超乎人类的想象。凌杨在谢与非办公室的时候,还精打细算,胃疼被谢与非抢占了,他下一回是不是可以伺机装个失眠,让谢与非可怜他一下,见识一下霸总脆弱的一面。 然后在逐步推动,层层递进,发展到跟她一起遛狗,两人的感情在遛狗中水到渠成。
结果回了家关沛就给了他当头一棒:“快点收拾东西把二饼送走你妈明天要来! ”
原来凌大壮偷偷给关沛打电话,还是被耳聪目明的杨美玲监测到了,虽然没听见是啥内容,但是直觉让她感到凌大壮和杨杨以及他那个同学之间有问题。
凌大壮高血压她不好对付,杨杨和那个小关,可都是正当年的大小伙子,屁股揍个八瓣都不带哼唧的。
当晚就下了一张通牒,说想儿子要去杨杨家。
凌大壮不得不现场演起了头晕,说血压又不稳了,杨美玲根本就没信,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
好在她们老一辈人喜欢拨座机,关沛接的,凌杨的确还在“加班”没有回家。
杨美玲这才放宽期限,说明天周末我跟他爸爸要过去。
关沛放下电话,把两腿之间夹着的二饼也放开,这次换他邪魅狂狷地一笑:“想什么来什么,正好!”
于是凌杨一回家,就在关沛的鞭策下,疯狂收拾二饼的食盆水碗玩具尿垫。
关沛也并没有闲着,他在大扫除,趴在地下用粘毛滚子一点一点粘,力求消灭每一根狗毛。 还好二饼是一只小狗,如果是体重八九十斤的成年狗,二傻三傻两位今晚算是不用睡觉了。
凌杨本人也有点懵,不是说好了循序渐进最后持狗告白的么 ? 怎么突然剧情就提前这么多了?
关沛耸耸肩,一摊手:“计划没有变化快呗,听说你们家太后已经发现了问题,要不是老爷子装病拦着今天晚上就要杀过来,这狗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你索性就直接给送谢与非去那得了,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坏事。这样你还可以经常借探望狗的机会跟她发展感情。”
凌杨还能说什么呢?跟三傻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他有理。
只能吭哧吭哧拎起二饼和它的细软出了门,甚至都没来得及想怎么和谢与非解释。
直到来到谢与非家,把狗安顿下来,他才语无伦次地开始想办法:“那啥,这狗原来是我爸的,暂时放在我家,但是最近我妈要来,她不让养狗,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两天?”
装霸总已经完全透支了凌杨的编瞎话能力,他觉得自己脑力透支,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说了实话。
不管了最近事情太多了,编不下去了,爱谁谁吧。
好在谢与非也没纠结什么“你既然是个霸总,不是应该配备专业遛狗团队并给狗买个房子”这种事。她现在内心完全被那个金色的小脑袋占据了,还有小尾巴,果然生物幼崽就是可爱,连脸上蹭的小眼屎都分外可爱。
凌杨看到谢与非看二饼的眼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也想得到这种待遇。
为什么在他爸和谢与非眼里,狗都比大活人可爱呢?
但是谢与非喜欢二饼是不是也会喜欢他多一点,这么一想,真是悲欣交集。
谢与非完全没顾得上凌杨脸上的表情连番变化,她本身就是专注力十分强大的人,一旦认真干一件事情,会自动排除别干扰。 看到公式,眼里就只有公式,看到马来貘,眼里就只有马来貘,看到二饼,自然凌杨就在她眼里隐身了。
凌杨一看这个架势,情知今天晚上就是说出花来,谢与非也不会再搭理他,只好识趣默默撤退,临走时候交代了几句二饼吃多少喝多少在哪上厕所,谢与非连连点头,眼睛里写满了不耐烦。
被嫌弃的凌杨裹紧大衣出了大门,回家还要继续粘狗毛。
这天晚上他和关沛在家粘狗毛粘到了凌晨三天,纷纷力竭睡去。
第二天杨美玲夫妇驾临,凌杨家干净得连自己爹妈都不敢认。
杨美玲眯起眼睛:“我感觉你家客厅在发光。”
关沛已经回屋进行他的撒手人寰式补觉了,只剩下凌杨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强打精神编瞎话:“前两天三傻说太脏了,我们就叫了个小时工来打扫。后来觉得一个可能干不完,又叫了一个。”
杨美玲闻言高兴了:“对,就是应该这样,之前叫你们收拾也不收拾!我看这小时工弄得挺好,比咱家雇的好,联系方式你给我一个!”
凌杨一激灵:“不,不知道,APP 上叫的,都是随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