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都犯懒,往后一倒,眯着眼睛:“让我再睡会儿。”
陆星流俯身:“你洗不洗?”
池家宝坚决摇头:“不洗。”
陆星流挑了挑眉,又问了遍:“洗不洗?”
池家宝干脆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我要睡觉。”
幸好陆星流也有法子治她,猝不及防把她打横抱起来,池家宝啊了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人就被他放进了浴室的浴缸。
池家宝起身扑腾:“干嘛干嘛?”
陆星流作风一如既往的简洁干练:“你睡,我洗。”
他一边说,一边把她身上的短袖T恤拽了下来,她身下现在就剩下一件他送的小抹胸了,挂绳也松松垮垮的。
他手指勾住绳结,慢慢地问:“还要我帮你吗?”
池家宝“...”
既然气氛都到这儿了,俩人不来一发也不合适,反正房间里有免费送的小雨伞。
她往浴缸里一靠:“来吧来吧,德行。”
陆星流轻笑了声。
他最近已经开始慢慢掌握时长了,克制着用了三十多分钟就结束战斗,然后老老实实地帮她洗澡。
等到高考结束的第三天,池家宝才算正式恢复元气,根据官方给出的答案估分——估出的分数居然比她模考的最好一次成绩还高了点,居然已经能摸到清北的门槛了。
池家宝大喜过望,本来想四处跟人显摆来着,结果又怕估错了空欢喜一场,硬是憋到了出分那天——最终成绩就跟她相差了二分,还真摸到了点清北的边儿。
池茜比她还激动,她自己当年没考中清北的夙愿即将在她妹这儿被实现,她高兴得跟范进中举了似的,挨个给老家打报喜电话,最近道贺的电话都快被打破了。
等大家最初的欢喜劲儿过去,又面临了全新的难题——到底选哪所学习?
她这个成绩吧,上清北有戏,但念她想念的商科就悬了。
其他的c9大学,诸如上交复旦浙大等等她倒是有戏,但一来池茜觉着上不了清北总归遗憾,二来这些名校总归不在京城,她生意往来也不方便啊!
池家宝难得选择困难,犹豫来犹豫去,一直拖到最后一天还没填报志愿。
......
自从池家宝加入商会之后,陆博文也浅浅反思了一下之前对她的态度——如果他真想让她和陆星流把日子过好,那就不应该强行干涉。
他知道最近池家宝忙着高考的事儿,也就没怎么去打扰,只是借着给陆星流送东西的名义时不时让助理送点补品过去。
就这么忍到填报志愿那段时间,陆博文实在按捺不住:“池家宝的高考成绩怎么样?”
现在她的学业和事业关乎陆家的未来,陆博文没法不操心。
助理打了通电话,笑着给他报了个数字。
陆博文一颗老心终于落地,脸上也多了点笑模样:“还算她有点脑子。”
他上网搜了下近年的分数线,略有惊喜地道:“她这个分数够上清北了吧?”
助理道:“小池董也在为填报志愿发愁呢。”
陆博文沉吟片刻,亲自给池家宝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接通,他直截了当地道:“能选清北就选清北。”
池家宝最近正在听取八方意见,就没像以前一样怼他,而是问:“为什么?”
陆博文深谙人间道理:“选个好大学,不光能让你接触到更高层面的知识,还能为你增光添彩,你以后在外行走,报出自己是清北本科的身份,不必东拉西扯,别人就先高看你三分。”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帮富豪老头攀比之心还挺严重,老陈的儿媳就是清华硕士毕业,他老陆也想要个清华的儿媳有错吗?!
他轻哼了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哪怕硕士考到了清北,学历上也得矮正经从清北本科升上来的一头。”
池家宝听完倒也没说什么,闷不吭声地挂了电话。
——然后第一志愿果断填了上交。
她这么选倒不是为了跟陆博文赌气,主要是陆博文的话给她敲了个警钟,她考大学是为了好好学习商业知识,是为了以后能把生意做大做强,又不是为了拿个大学文凭面子上好看。
她报清北有极大概率调剂到其他专业,那样岂不是白浪费四年时间?面子和里子之间,她当然要选里子了,哪儿能听陆博文在那儿瞎忽悠!
再说她能矮谁一头啊?她年纪轻轻就赚了这么多钱,到哪儿都不会矮人一头,老头子哄谁呢!
至于生意的事儿,她也和池茜商量了一下,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池’在京城早晚要进入饱和状态,不如趁早去沪市打好基础,把沪市的盘子也做起来,她姐思量再三,点头答应了。
生意上的发展她心里有数,可是感情上就没那么好处理了,她自己也怪舍不得陆星流的:“我要是选了上交,咱俩以后可能半年才能见一次面了。”
她原本的目标是北京的一所985高校,但她的高考分数比之前模考的分数高了不少,这大学也只能去外地上了。
陆星流心里倒是早有主意:“不碍事,我可以每周末坐高铁或者飞机去沪城看你,再说我每年也有两三个月的固定假期,方便我去照顾你。”
池家宝一听心情立马好了不少,喜滋滋地哄他:“我有假期也回来看你。”
“这倒不用,”陆星流显然熟知她的秉性,淡然道:“你好好学习,别让我逮到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就行。”
池家宝:“...”
得知池家宝被上交录取之后,陆博文在家气的吹胡子瞪眼,决定先冷她几天再说。
没想到他等了一周,也没见这个没礼数的小兔崽子给他打电话解释一句,还是陆博文自己先沉不住气,让助理打了个电话过去:“你问问怎么回事。”
助理电话拨过去嗯啊了两声,然后一脸苦笑地向陆博文解释:“陆董,小池董回老家了。”
陆博文:“...”
.......
池家宝和陆星流刚到池家沟村口,就看到她的照片被张贴在了村口布告栏上——乍一看跟通缉令似的,不光如此,她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欢迎,俩人差点被冲天的鞭炮声冲了个跟头。
池姑姑再次喜极而泣:“我就说我家阿宝肯定有大出息,看吧,这才不到一年就考上了这么好的学校!要是我那苦命的大哥大嫂还在,这会儿不知道多高兴呢!”
池家宝和陆星流一左一右上前搀住她,大家也纷纷劝她别在大喜的日子掉眼泪,池姑姑这才勉强止住了泪。
等鞭炮放完,池姑姑先带着池家宝去池爸爸和池妈妈的坟上祭拜,村里人还特意请了十里八乡有名的马大仙儿做了场法事。
陆星流看着那赫赫有名,常常在池家宝嘴里出没的马大仙儿,他手指松了又紧,忍了半晌,才硬是忍住了把他捉拿归案的冲动。
好容易等法事结束,池姑姑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去镇上最大的酒楼吃饭,陆星流刚拉开包间的门,就见陈觅青正站在里面指挥人员布置场地。
陆星流顿了下,神色平静地看向池家宝。
池家宝舔了舔嘴巴:“额...”
陈觅青显然是早就知道陆星流和池家宝打算长久谈的事儿,他面儿上倒是没显露什么,还主动上前和陆星流打了个招呼。
他笑里带刀:“陆少校,上回你被我妹给甩了,我还以为你俩再没可能了呢,听说你在京城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用尽手段总算哄得我妹回心转意了,真是不简单啊。”
陆星流神色冷淡:“陈先生的手段应该也不少,请问她有多看过你一眼吗?”
陈觅青眯起眼。
俩人的手礼节性地交握住,但谁都没先松开,都在暗暗较着劲,恨不得把对方的手捏断似的。
池家宝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招呼了一嗓子:“你俩还吃饭不了?赶紧坐下啊。”
这俩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时不时明褒暗讽外加几下肢体冲突,池家宝跟受婆媳夹板气的窝囊丈夫似的,帮陆星流说话吧,显得她见色忘义,帮陈觅青说话吧,又对不起陆星流,她干脆起身躲去厕所了。
陈觅青到底是占了地域优势,联合同村的几个亲朋,起身对陆星流笑着道:“我妹在京城承蒙你的照顾了,我先敬你一杯。”
他说完甚至不给陆星流反驳的时机,直接喝干了一盅酒,笑吟吟地问:“陆少校不喝吗?难道是看不上我们这个地方?”
陆星流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仰脖喝了一盏。
陈觅青还要在劝,池家宝刚从洗手间回来,见状吓了一跳,忙上前挡在两人之间:“哥你干嘛!他酒精过敏你还逼着人家喝酒,要是出什么事儿了你能负责吗?!”
她又说陆星流:“你也是有毛病啊,不能喝酒还硬喝!”
陆星流反应迅速地告状:“你兄长说不喝就是看不起他。”
他神色淡然,眼眸却微微敛着,池家宝一看就信了,没好气地看了她哥一眼,低声道:“哥,你太过了!”
她转身扶住陆星流:“走,我先带你去附近医院。”
等俩人都走了,陈觅青才反应过来着了道,气的直接摔了酒盏。
陆星流喝得少,暂时没出现什么过敏反应,她确认没事就带他回家了。
她心虚地偷瞄了眼陆星流的脸色,为了和缓他和她哥的关系,干咳了声:“我哥养我不容易,咱们得好好孝敬他。”
陆星流:“...”
这一路上他兴致都不太高,回家也是早早睡下了,池家宝为难地抓了抓头发:“你还生我哥的气呢?”
她本来想说我哥不是故意的,但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她只能道:“我哥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陆星流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
他这幅样子明显是不痛快,她想了想,从床底下翻出一本相册:“这才九点多睡什么睡,你想不想看看我小时候的相册?”
相册书脊上写了个‘12-13’,应该是她那个年龄段拍的照片,陆星流来了兴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相册上。
池家宝随手翻开一页,就见相片里有个圆滚滚的小胖子拿着鞭子放牛。
陆星流费了点力气才认出来:“这是...你?”
她体态非常匀称,虽然不是伶仃消瘦那一挂的,但也不至于胖的这么厉害。
池家宝哼了声:“我爸妈刚过世那会儿,我伤心的不得了,每天都暴饮暴食,我姑又管不住我,我就把自己吃成个胖子了,去镇上上学还差点被同学排挤。”
陆星流见她神色如常,就问道:“然后呢?”
“排挤我的被我揍回去拉。”池家宝一摊手:“后来我姑带我去了趟医院,说我再不减肥可能会危及建康,所以就把我送到一个少儿减肥训练营强制减肥了。”
她说完这页,又翻下一页,一页一页跟他讲小时候的趣事。
陆星流听的神色和缓,忍不住透过她的描述勾勒出她小时候的样子。
最后几张是她和陈觅青的合照,她手指顿住,不自在地咳了声:“等我找找下一本。”
“我没生他的气。”陆星流默然片刻,忽的道:“其实我很嫉妒他,嫉妒他可以以兄长的身份陪伴你这么久。”
“我哥他早晚会放下执念,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池家宝现在哄男人已经是信手拈来:“以后咱们在一块的时间更长,你哪儿用嫉妒他啊。”
陆星流托腮:“是吗?有多长?”
池家宝张口就来:“一辈子吧。”
陆星流翘了翘唇角:“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