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科研哪有不疯的——杨木棪【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14 23:13:34

  他一停,她微怒,“继续,别老停顿。”
  顾影青嗯了一声。
  “那日早上,小苏打不知又从何处听到了交谈两人种种过往的话语,一怒之下又去找了他,小厮当时手里正在做砍柴的活计,一怒之下把斧子甩了出去,小苏打没料到向来懦弱任人宰割之人竟也会反抗,没能躲开。”
  “朱老大人念着小苏打这几年算尽心尽力,给了她年迈的母亲一些补偿,也派人将她的尸首送回了乡下。”
  “案子就这样结了,并无声张。”
  朱婉笙抬眸,神情不似以往,带着几分怒色,“你信吗?”
  顾影青被她问得一愣,“什么信吗?”
  “你信这便是真相吗?既然是小厮手误杀死的,又何必大费周章把人弄回我院中?且不说这途中被人给看见的风险有多大,这行为不是在挑战我吗?”
  “结合种种,他这不多此一举吗?他悄咪咪找个地方埋了不省时省力?闹着玩呢?”
  顾影青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淡淡道:“有目击证人。”
  “谁?”
  “酚酞,她说路过后厨时有听到尖叫声,又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人用运菜的桶在府中急匆匆地走,看见时只以为是送菜的人误了时间所以毛手毛脚。”
  “时间和蓝矾所说的也刚好对的上,听到尖叫时,正是蓝矾出门的时间,而看见搬东西的时候又恰巧是蓝矾烧水的时间。”
  朱婉笙沉默,朱赤堤的婢女是目击证人,这就更怪了。
  顾影青起身要走,被朱婉笙一手扣住。
  “蓝矾呢?”
  “蓝矾,在朱老大人跟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被关了禁闭。”
  朱婉笙苦笑,“她是说了你的坏话吧。”
  顾影青没否认。
  “我一直挺好奇,你和蓝矾可是有什么冲突?为何她对你敌意如此大?”
  顾影青似乎在回想,几息后,说:“在我这,并无。”
  朱婉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怪不是滋味。
  顾影青给她递了个帕子,“节哀。”
  朱婉笙没接,“官府的人上门查案时候你可在场?”
  “并不在场,朱老大人让我时刻守着你,不过,有找我问过话,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之类的,有件怪事,我没说...”
  朱婉笙追问,“什么怪事?”
  青天白日,眼光照得整个屋子里暖洋洋的,朱婉笙却听出一身冷汗来,在他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讲到院中无人之时,她终于惹不住打断他的话,“你别吓我...”
  “大人或许可亲自一听。”
  那倒是不必...
  窗外萤石还是没走,她们聊了不少时间,透过窗子照入房间的光也在不断变化着形状,朱婉笙思量再三,做出了一个决定,“顾影青,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他回头,背着光,面上一直没什么情绪,就像刚刚讲那些惊悚之事时,也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连问他蓝矾是否对他不尊重,他也毫无波澜,只是点点头。
  这人,好像大多数时候,对很多事情都过于无所谓,像是习惯了被针对以及不被重视。
  “什么交易?”顾影青问。
  “我虽和你相处时间不长,但感觉你应该还算信得过的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至于交易,你听完后就知道了。”
  他好像笑了笑,但过于短暂,她无法捕捉到。
  “还算信得过?”
  朱婉笙不和他纠结这些问题,直奔主题,“我不止一次被人暗算,起初是有人趁我睡着想闷死我。”
  她拿起枕头,放在脸上给她示意。
  “那次我只以往我是睡糊涂了,也没有确凿证据。”
  顾影青倒是来了兴致,“还有第二次?”
第25章 你觉得他怎么样
  如果说第一次她在睡梦中无法笃定确有其事, 那第二次便是正面袭击,她是借着小化同学躲过一劫,可谁也说不准还会不会有第四次第五次...
  保不齐哪天她就突然没了。
  故而她需要一个朋友,一个信得过且帮得上忙的朋友, “找你做交易的理由也很简单, 有三条。”她伸出三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
  顾影青眉头一挑, “说说看。”
  “其一, 你身手应该算不错, 又会剑术, 要是真动起手来,并且对方人还不少的情况下, 应该比我只会撒点试剂粉末什么的靠谱。”
  顾影青点头。
  “其二,娘一直使尽手段, 让你同我接触相处, 不是逼着一起学习就是逼着睡一个屋, 还派萤石寸步不离守着。反正结局都是你得跟着我做事,那我就加以利用, 组个队好了。”
  朱婉笙朝门的方向使眼色,顾影青不用看, 他一直知道萤石在。
  “最后一条呢?”顾影青问。
  “最后就是,”虽然有些难以启齿, 但,“我可能需要你...做些事情, 还只有你才可以。”说完还有些难为情,低下头, 洁白的上牙轻咬下唇。
  顾影青疑惑,上上下下打量她, “哪方面事情只有我才可以?”
  朱婉笙干咳两声,“正经事,你可别想歪了。”
  顾影青一笑,“是大人自己想歪了吧。”
  朱婉笙话锋一转,“成不成?”
  顾影青稍作思考,“既然是合作,大人只说了单方面的,我能得到什么?”
  朱婉笙也不卖关子,“只要你护好我,别让有心之人把我杀了,那我坐上朱家掌家之位时,便放你自由,咱和离!”
  顾影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以立字据,你要是信不过,我们去祠堂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朱婉笙竖起三根手指头立在耳边,一副生死攸关的严肃样。
  顾影青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立字据画押即可,无需起誓,我信大人不会食言。”
  朱婉笙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抬手回握,“合作愉快。”
  他的大手并没有握住她的很多,只是意思意思地捏在她手指三分之一位置,拇指指腹搭在她中指指甲盖上,初见时的伤口已经留下了疤痕,藏在阴影里不见人。
  朱婉笙突然心念微动,手指像蛇一般滑过他修长的手指,滑过他温热的掌心,滑过坚硬的密集的老茧,最终指尖如吐信子般在虎口处浅浅游过逗留,“这里怎么弄的?”
  他一怔,接着就要往回收,她却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暖流在一大一小两手间交融,他不答,愈发滋养了她的好奇心,“秘密?不能说?”
  她抬眸,对上一弯还未完全散去的笑,虽只是浅笑,却温暖。
  “只是不小心留下的伤口,时间略久,我不记得了。”她的指尖似有似无地在他掌心触碰,酥麻之感让整只手都失了力。
  她略显失望,“哦”了一声,掌心一空,他的手便重重垂了下去。
  ......
  朱婉笙休息够了就要起身,被子才掀开一个角,顾影青就抬手拦住了她的动作,“作何?”
  “去做合作的第一件事,你先回避,我要换衣服。”
  顾影青又回到茶桌边,方才倒的热茶现在已经凉透了,原来他们聊了如此久,背后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他听着不自在,找了话头,“大人想去做何事?”
  “试试蓝矾。”
  顾影青不明白,“试?如何试?”
  “你别着急,说半天说不明白,一会你就知道了,只要乖乖配合我行事便可。”
  衣物摩擦之声顿收,顾影青淡淡地哦了一声,刚想回头拿茶杯,朱婉笙急得声音都大了几分,“你...别回头...还没有好。”
  顾影青的手僵在半空,又往回收,轻轻握了握拳又放下。
  ***
  生病许久,终于可以出门,朱婉笙刚起的那么一点兴致却被萤石当场浇灭:“大人,朱老大人交代您目前还需静养,不可出门走动。”
  朱婉笙再不满,开口时还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不走,麻烦萤石姑娘帮我做两件事总可以了吧?”
  “大人请说。”
  “第一,我要吃饭,越快越好,你呢帮我多叫些,三人份的最好,送来我阁中书房。”萤石点头,她又接着道:“第二是萤石姑娘应该知道蓝矾被关在何处,你把她也叫来书房,要是有人阻拦,你就说我要见她。”
  “奴婢这就去。”萤石答应得爽快,走得也爽快,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出了内院。
  朱婉笙朝顾影青勾了勾手。
  “走。”
  ***
  从后厨到杂物间的路,萤石不是第一次走,可今天,她小跑着,带着心里忐忑,好不容易站在门外时候,一把大锁映入眼帘,她抬手就想劈了这锁,可念着朱老大人要是因此再次怪罪于蓝矾,还是压下情绪去了朱金阁。
  她还是和以往一样,毫无波澜的转速朱婉笙的话,只是在朱赤堤眉头一拧,脸色阴沉了几分之时,她心口也跟着一紧。
  好在,朱赤堤心里还是留有几分母爱的,唠叨不满了几句还是让酚酞交了钥匙。
  开门时候,她一个习武之人的手居然会发颤,好几次没对不上,其实她也怕门后是一具毫无生机的冰凉□□在等着她。。
  锁扣卡当一声,萤石吸了一口气还是推开门,扑鼻而来的腥臭味和食物腐败的味道刺得她睁不开眼,不自觉屏气凝神。
  杂乱昏暗的房间里,蓝矾躺在垒得高高的木材旁边,整个人都蜷缩着,手捂着肚子,穿的依旧是那沾满血的衣服,血色早就凝固干涸,由红变暗又变黑,远远望着,像她自己流了很多的血,让人心里发毛。
  她脚边丢着两个大木盆,一个里面是水,只剩薄薄一层,现在水早就浑浊了,颜色不妙,味道更是刺鼻。
  另一个里是腐败的食物,有发霉的,也有长虫的,白色软长的虫身扭曲蠕动着,似乎想爬出这污糟之地,可盆底太深,无畏挣扎,无济于事。
  萤石到她旁边蹲下,有些害怕地伸出手在她鼻尖探了探。这一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
  虽然气息很微弱,但还活着。
  萤石握住她肩膀晃了晃,“蓝矾,醒醒,朱大人想见你。”
  不应。
  她只好先将蓝矾扶起来,改躺为靠,替她将脸上结成缕的头发撩开,这才见她满面污糟泥土,嘴边还残留着些血。
  萤石取出一装水的小瓷瓶,在她唇边喂了些,许是她太渴,竟主动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唇。
  到第四口时候,蓝矾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萤石后,泪珠就再也止不住。
  “萤石....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了...呜呜呜,大人醒了吗?有没有找我?”
  萤石点头,“大人刚醒便要找你,我带你出去,我们先去洗洗然后去见大人好不好?”
  “好,萤石,我就...知道,大人不会放弃我的。”蓝矾就要起身,可使不上劲,刚到一半又重重地摔了回去,敦实的肉和地面接触,她痛苦地闷哼一声,眼泪如泄洪,“萤石,我是不是残废了,怎腿上毫无力气。”
  萤石拉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给她借力,宽慰她,“瞎说,你就是饿的,吃饱了还是可以一手提起一个弱鸡,可以替大人教训她不喜之人。”
  蓝矾一听嘿嘿笑两声,笑完看见自己的发黑发臭的衣物又有些难为情,“萤石,太臭了,我又出不去,所以...”
  “没事,我带你去好好清洗。”萤石的喉咙有些发堵,瞥开眼神不看蓝矾的脸。
  蓝矾有些欲言又止,“小苏打...小苏打的事?”
  萤石摇头,“已经结案了,是后厨那头的人,小磷。”
  蓝矾睁大了眼睛,“小磷?他为何?”这小磷她熟悉,这人心思不单纯,喜欢偷些朱家的东西带回家,被她和小苏打当场抓了好几次,她向来是看不顺眼这种偷鸡摸狗之人,当场就给打了,没成想被教训过几次后还是学不会老实,她只好上了鞭子。
  可映像中,小磷就是一个软骨头,欺软怕硬,还有他那身子骨,小苏打能把他提起来打飞...
  要说小磷记恨她还说得过去,小苏打并没有打他,为何?
  萤石没有继续往下说,蓝矾便也没有接着问。
  ***
  给蓝矾清洗还真是个大工程,换了三桶水才没有踏入就变浑浊,而沐浴还不算什么,头发才是最难处理的,很多梳不开的打结的都只能剪断。
  折腾了许久之后,终于没有那么不堪,可以见人了。
  蓝矾也很激动,笑着推开书房的门,脚刚探入一步,笑容凝固在脸上,不往前也不往后,就那般僵持着。
  朱婉笙朝她招手,“过来呀,蓝矾。”
  屋里的朱婉笙坐主位,她身旁是顾影青,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近,甚至是肩膀挨着肩膀的。
  蓝矾在两人对面站定,几息后,眼神从两人身上移开,不自觉看向满桌菜肴:有荤有素,不同于以往的白色清汤寡水,都是红色的,辣的,她一直喜欢的口味,本就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吃几口饭,被这么赤裸裸地一激。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唤个不停。
  蓝矾咽了好几口唾沫,依依不舍地从饭菜上别开眼神,“大人,蓝矾感恩您没有放弃蓝矾,救了蓝矾一命。”说罢便要下跪。
  朱婉笙先是扶住她,而后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又把她摁下,“坐下,吃点。”
  蓝矾一吓,弹跳起身,连连摆手,“不可,大人,蓝矾怎可与您同桌吃饭。”但又实在是饿,低下头,“大人吃完后,蓝矾去后厨吃些您剩下的即可。”
  朱婉笙却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将她摁回去,“吃什么剩的呀,这辣的东西你得趁热吃才香,凉了以后都是油层味道都变了,”她又拍拍蓝矾的背,“当然我们也不是单纯吃饭,有任务在身上的,我想和你聊聊,你要如实回答哦。”
  蓝矾的眼泪一串接着一串的滑落,她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又吸了吸鼻子,“大人,您对蓝矾可真好,可我还是不敢和您同食。”
  朱婉笙将碗筷塞到她手中,“你看这几日吃了不少苦,脸都凹进去了,吃饱,才有力气继续跟在我身侧?”
  蓝矾这才点头,对着她甜甜一笑,朱婉笙这才松了一口气。
  蓝矾夹了好几筷子肉,接二连三往口中塞,没一会腮班子就鼓鼓的,也不多嚼,朱婉笙温言提醒,“慢点吃。”
  蓝矾想说话,奈何口中塞了太多东西一开口就要喷出来,只好点头。
  到她第二碗饭下肚后,朱碗笙才开了口,“蓝矾,你觉得季公子怎么样?”
  蓝矾夹肉的手顿住,手上一个使劲,盘中的红肉被她夹成了两半,往两个方向弹了弹,最后停留在盘子的边缘遥遥相望。
  蓝矾低声回应,“奴婢觉得,季公子很好很好...”
  朱婉笙又追问,“那顾夫呢?你觉得他怎么样?”说着又往他身旁靠了靠,她明显感觉到,她靠近的同时身旁的人跟着往回缩,朱婉笙心下不满,揪了揪他的衣袖,用眼神剐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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