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科研哪有不疯的——杨木棪【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14 23:13:34

  朱婉笙快速洗净手,从他手中抽离,“喜欢吗?”
  “喜欢。”顾影青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她还在嘀嗒水的手在半空举着,他取了一条毛巾裹住她的小手。
  她还是不看他,负气似地,顾影青拽着毛巾轻轻一扯,将人拉入怀中,她终于舍得抬眸,他俯身,嘴唇将碰未碰之际…
  “大人!您今日起得好早!热水还未送来,您怎就...”
  蓝矾撩开帘子,入眼画面过于刺激,她家大人手举在身前,被毛巾束缚着,低眉顺耳的样儿,两人就快亲上了…
  顾影青笑着,从这人从嫁来朱家,她就没见过他脸上有过笑容,如今,对着她家大人,笑得温柔。
  蓝矾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人,我去给您备热水。”
  而后逃也似地跑了,非礼勿视啊!
  ***
  午饭后,天气由阴转晴,乌云散去,蓝天重现,一抹彩虹挂在天边,朱婉笙在院中乘凉,眯着眼望远处的彩虹,是双层彩虹,一大一小。
  云朵一动不动挂着,难得无风,空气清凉。她是迫不及待想去总店看看镜子和日用品,可朱家家宴在即,朱赤堤不让她出门。
  她小试了一番,学着原主的样儿,双手叉腰,嚣张跋扈地威胁萤石姑娘:你现在是我的人!听我的!带我去店铺!不然我就要闹了!
  萤石姑娘面不改色地“哦”了一声。
  朱婉笙以为有戏,扭头就走,而后下一秒便天旋地转,萤石把她扛着丢回朱银阁,面无表情地说:“朱老大人交代,您私自离府,我可敲晕您。”
  朱婉笙只觉后脖颈一紧,不敢再造次,乖乖躺下,不敢试啊,万一萤石一个打偏,把她打成智障脑残,得不偿失。
  不过,顾影青就可以来去自如,自早上以后,就不见他人,想到他,朱婉笙脑中又浮现晨间的场景。
  她敲了一把脑门,抽风了她,为何今日总浮现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
  顾影青刚入垂花门,一眼便见躺椅上一席浅色蓝衣的人儿。
  他放轻脚步。
  朱婉笙睡得正酣,小脑袋歪着上上下下地一点一点,头上的蓝宝石也跟着一晃一晃,在阳光下反着光。
  她的鼻尖不知涂了何物很是亮眼,顾影青用手中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她鼻头。
  朱婉笙头一歪,揉揉鼻子,推开面前的东西,红唇微张,“痒。”就这么一碰一推,唇上涂的红色口脂过半都蹭到了面颊。
  顾影青又戳戳她的脸,朱婉笙呢喃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带着刚醒之时的迷离感,疑惑地看着他,“你干嘛?”
  “赔给大人的,昨夜被我弄坏的玫瑰花。”
  她眼睛一亮,越过玫瑰,看着半俯身的顾影青,他应该走得很急,如此清凉的天气,他额头竟然出了些汗。
  朱婉笙接过玫瑰,捆成一把的,目测得有个30来束,玫瑰花颜色饱满,半开状态,其上还挂着水珠,她用手指轻触,水珠破开,水渍浸入皮肤。花杆上的刺被处理过,平坦,光滑。
  他也落座,不似她那般随意,他坐姿挺拔,手随意搭着膝盖,虎口处的疤痕一半在光中一半在阴影中。
  “谢谢。”她将玫瑰花都捧入怀中
  “不客气。”顾影青抬手,替她擦去脸颊处沾染的口脂。
  朱婉笙视线下潋,“我脸...上有东西?”
  “嗯,沾上口脂了。”他给她看指腹上一圈浅浅顺着螺纹而走的红。
  朱婉笙用镜子一照,这口红显然很不行,轻轻一碰就搞到手上,她取出纸笔奋笔疾书:猫咪口红系列套盒,沾杯,附着力不够。
  顾影青用手枕着脑袋靠着躺椅,目光却在她身上逗留,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她手里好几只口红,她每每涂抹一下,就在纸上写个不停。
  他看了一眼,她的字,太过潦草,还有他看不懂的许多符号。
  “顾影青。”
  “嗯?”
  “你发什么呆,你帮我个忙呗。”朱婉笙甜甜一笑,但他怎么觉得后背一凉。
  “作何?”
  “你帮我试一下这个口红,我给你涂一下?”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手已经搭上他后脖颈,“让我来看看!”
  顾影青往后躲,表情要多抗拒就有多抗拒,“不,别给我涂,我给大人涂,或者我给大人叫芒硝来试…”
  朱婉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贱贱一笑,“就要你。”
  ***
  卯时刚过,天还未亮,朱婉笙就被萤石和蓝矾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朱婉笙全程像是在梦游:让抬手抬手,让低头低头,就是那眼睛就没睁开过――她昨夜熬大夜打包了一批胭脂和香皂小礼盒,打算作为伴手礼赠与今日来家宴的客人,算是宣传。
  蓝矾折腾完发型开始替她上妆时,朱婉笙嘟囔着,“蓝矾,记得用我自己的东西。”
  蓝矾笑道:“知道的大人,胭脂口脂都用您自己做的,衣服上也按照您的吩咐都加上您自己提取的什么香油了。”
  “好好好,太好了。”朱婉笙又安心的进入梦游状态了。
  梳妆完成后,朱婉笙睁眼,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被自己美到了,也不是被自己的胭脂惊到了,而是――头上装饰过多,满头珠钗饰品,坠得她整个头僵直在脖子上,动动不利索,更别说转头或者大幅度运动,她每小走一步,头皮跟着痛一痛。
  朱婉笙提议:“蓝矾,取掉点装饰行不行啊?太疼了。”
  蓝矾围着她左看看又看看,但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大人,这样好看,以往您都要求要这般的,要是戴的少了会低别人一头,您不喜欢这样。”
  朱婉笙从镜桌走到罗汉榻这短短几步,头皮已经撕扯着疼了,更何况这还要一弄弄一天,折磨,也不管蓝矾说什么,朱婉笙捞出小镜子,上手就拆。
  低不低人一头的,没有她舒不舒服重要。
  蓝矾还来不及拦,朱婉笙一顿操作,已经拆去了大半,撤下的饰品被她无情地甩入木盒里,丝毫不犹豫,像丢弃的不是昂贵的饰品,而是废物。
  对着镜子照了照,就剩绾头发的金钗,不错,简约大气,朱婉笙松了一口气,转转脑袋,抬抬头,没了禁锢,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蓝矾欲言又止,手上拿着她精挑细选的珠钗,可见朱婉笙如此开心,收回了手,抱上木盒重新归类。
  朱婉笙还在对着镜子看她面上的妆容,口脂今日是番茄红,类似于阿玛尼405,一直是她喜欢的颜色,有了二代系统,她轻松就做了只出来。
  “大人,朱老大人交代您要同顾夫一块过去。”
  朱婉笙嗯了一声,左右看看,漫不经心道:“他人呢?”
  蓝矾摇头,“我们来叫大人时他便出去了,不知去何处。”
  “反正也还早不着急,等着吧。”
  到出门之前,蓝矾强烈要求替她补补因吃饭而有些掉落的妆容,朱婉笙举着镜子看蓝矾操作:姑娘看起来人高马大,粗枝大叶,画起妆来倒是细致,手也轻,还快。
  可谓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镜中多出一人来。
  顾影青从外头进来,白衣飘飘,身姿挺拔如松,腰间系一蓝色带子,晨间的光恰好洒在他白皙的面盘,照成蜜色,称的五官深邃分明。
  朱婉笙在镜中看他,进屋后,他只是望了她们这边一眼,便到博古架前,也不知道从哪捞出一石头放在手中抛着玩。
  蓝矾已经补好妆,石头做着自由落体,又被他接住。
  她愣神不过须臾,顾影青已到跟前。
第32章 逢场作戏
  出了朱银阁, 喧嚣声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笑身琴声。
  蓝矾听到琴音后脚步一顿,又快速掩盖过去。
  身侧的萤石还是快速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觉着奇怪, 压低身音问她:“可是有何不妥?”
  蓝矾欲言又止, 望着前方和顾影青交谈不止的朱婉笙, 摇摇头没开口。
  为了招待客人, 朱家花园在牡丹园的草坪地上做了特殊的布置:铺满软垫, 其上置实木矮桌两排, 相对而放。
  朱婉笙大概看了看,桌上布置是用了心的:精致点心三四盘, 下酒小菜四五盘,切好的果盘应该是最先上的, 每桌都吃的差不了, 酒是重头戏, 觥几许,酒杯三两。
  客人从挨着牡丹园的位置开始排序, 相对而坐,越靠近牡丹园的, 在朱家地位也越高。
  最前端的便是朱赤堤,酚酞一人再侧伺候着, 坐她对面的就是作坊的人,而朱赤堤往后就是她的妹妹一家。
  两排矮桌中央是请了人来做表演的, 此时是一乐师在抚琴,琴音环绕, 朱婉笙却无心享受,她紧张。
  如此多朱家人, 于她而言,皆是陌生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当参加学术会议!不要紧张!
  她还未做好心理建设,场上倒是不知道是谁吆喝了声:这不是婉笙和顾夫嘛。
  这一嗓子,朱婉笙顿时后背就麻起来了,叫唤什么啊!
  原本乱哄哄各自详谈交流饮酒吃东西听琴的人都纷纷停下原来的事,整整齐齐地朝着她看过来。
  这般万众瞩目的感觉她最是拿捏不好,浑身不自在。
  顾影青稍稍往前走了走,握住她的手,“大人不必害怕。”似乎是在鼓励她,他捏了捏她的掌心。
  朱婉笙后背一股电流窜过,仰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路走过,那些细微的交流声还是落入耳中:
  “不是说不和吗?我看挺和睦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再怎么不和,家宴也不能出丑,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得做好。”
  “我方才在院子里还见到小的那个了,哎哟,那嘴甜的勒,姐姐姐姐的,哄人开心的。”
  “什么小的,纳了几个啊?”
  “......”
  考虑到是家宴,朱婉笙不好发作,只好放缓脚步和他齐平,往他身上微微一靠,低声说了句,“我们俩好像走到哪都能被议论哈?”
  他点头认可,“是这样。”
  到了她的位置,两道目光一左一右扫过来,左边是朱赤堤,她满意一笑,朱婉笙也回以笑容。
  至于右侧朱亦琳的注视,她选择不管。
  没想到朱亦琳人不死心,低声唤她两声,朱婉笙只是看她一眼,并没有给好脸色。
  胭脂铺那日之事如鞭在喉,没有系统,以她的力量,是绝对抵抗不了那男子的手劲。
  “家宴你还迟到,这么多长辈都到了,你却迟迟不来,不愧是你。”
  朱婉笙并未迟到,也不想搭理解释。
  朱亦琳没有得到回应撇撇嘴,转移话题,“咋俩先干一杯?”
  蓝矾倒是速度快,她还没答应呢,酒杯就递到了她手中,朱婉笙也不多说什么,朝她的方向举了举杯,并没有干,只是小小喝了一口。
  今日还不知道要喝多少酒,原主这酒量,还是收着点。
  再来,朱亦琳敬的酒,她也喝不起。
  朱亦琳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眼神在顾影青身上瞟了几眼,轻蔑一笑。
  ***
  朱婉笙开始观察朱家的人,对面是位年纪稍长些,看起来50-60岁的奶奶辈人物,丹凤眼,眉眼间皆是严厉,面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嚼东西时候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也跟着一提一松。
  她右侧跪坐着的男子倒是年轻,看起来才和朱婉笙一般大。
  这应该就是朱婉笙想生产自己的胭脂需要攻克的重要人物:朱契。
  这也是那头与她们这边取名的不同,那头不论男女,皆单一个字。
  朱婉笙有一种感觉:朱契看起来就不好说话,方才她身侧的男子给她夹水果时,不小心掉落了一颗,她眉头瞬间紧蹙,进而薄唇开开合合,不知说了什么,但也说了许久。
  那男子低垂着头,口中时不时答应两句,似乎在道歉。
  朱婉笙只好在心中祈祷朱赤堤巧舌如簧,能让老人家有所动容。
  而她们这边,朱赤堤身侧坐的应该就是她姨娘:朱赤茉,两人是亲姐妹性情长相却及其不同,朱赤堤风情万种,言笑嫣嫣,一举一动皆是风情;朱赤茉则是温柔秀气,笑是抿着唇笑,眉眼间透着柔和,喝酒也是慢慢喝,不急不躁。
  这样的人,确是目前朱家背后的正真管理之人,或许温和只是表面,内里应该是强大的。
  朱婉笙看得正专心,琴音忽停,花园中一时肃静。
  只听身后的蓝矾低声呼叫了一声。
  朱婉笙入座良久,还未顾上看这琴师,便看了一眼,而后面色一沉。
  同样面色阴沉的人还有朱赤堤,她那带着刀的眼神望向朱婉笙。
  “啪啪啪啪啪”的掌声也随之响起,朱亦琳边鼓着掌边起身,在众人注视下朝着琴师季殊白走去,最后在他身旁站定。
  朱亦琳环视一圈,见席上之人注意力皆在此处,面上浮现满意的笑容,而后将目光落在脸色阴沉得不像话的朱婉笙身上,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我们朱家本家的乐师琴技真是了得,我还是第一次听得此般仙乐,难怪都说婉笙被季公子迷得走不动道,我今儿听了,倒是理解了。”
  窃窃私语声也在此刻炸开,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朱亦琳却像是极度兴奋,加大了声音滔滔不绝,“愿不愿意将季公子赠予我?有这般琴音,我也想好好享受一番。”
  “放心,我不会平白无故要人,你送我一个,我还你两个,区区一乐师,这生意不亏,你意下如何?”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现在倒是安静了下来,众人亦或是看戏的姿态亦或是同情的姿态,纷纷望向朱婉笙。
  只是她就那般坐在那,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如记忆中那般掀翻桌子怒吼发狂,甚至还在浅浅笑着,笑得有些让人发毛。
  顾影青也看她。
  朱婉笙拿上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气场同方才紧张时候大不相同,周遭气压好像都跟着低了些,相处如此之久,他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她。
  在众人的注视下,朱婉笙悠悠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可透着冷漠。
  “你要是喜欢,那便问季公子愿不愿意同你归家,同意,那应该上乐府要人,我朱家在如何势力庞大,也不敢善作决定将乐府的人随便赠予谁。”
  朱亦琳却像听了什么笑话般大笑了起来,“这谁不知道季殊白是你的人,朱大人当初放言‘谁敢夺走季公子,便是与我为敌’的豪言壮志,莫不是忘记了?”
  朱婉笙还是那副样子,冷冷地瞥了一眼朱亦琳,语气毫不在意,“忘了。”
  季殊白心头一紧,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发着颤。
  他曾一次又一次替她找借口,念着她身在大家族有诸多身不由己,一时逢场作戏也情有可原,可方才,她却当着众人的面,轻易说出“忘”字。
  他低低对着身侧之人说了句,“朱小姐,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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