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挑开蝴蝶结，捏起一块做成小花形状的饼干。酸酸甜甜的果味在舌尖跳跃，像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齐源搭公共交通回到住处，一开门，就愣住了。
齐源往后退了几步，重新开门，门里依然飘荡着甜丝丝的烘焙香气。
“见鬼了……”
齐源挠着头往里走，好奇极了，“老时你回来了？话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居然会主动送女孩子了？还让我自己回去，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时行知吗？等会……你在做什么？！”
齐源顺着香气一路走进厨房，边走边调侃，看到厨房的瞬间，张大嘴巴瞳孔地震。
军部派来大赛监督，由委员会安排了两套房间。带一间训练场的平层酒店，装修精致，标准的样板间。如今任务结束，他们入住时什么样，离开时几乎没变，并没有多少生活的痕迹。
厨房？厨房是什么？连喝水都只用喝酒店配送的纯净水，进都没进过厨房！
――以上截止今天早上。
齐源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看着墙上投影出的菜谱，再看看旁边备菜区放着的天然食物，他倒吸一口冷气。
“糖醋小排、宫爆虾球、饼干……”齐源凑近，直接扒拉时行知脑袋，“你真是本人？没被冒充？？我的注孤生高冷朋友去哪了？？？”
时行知头也没回，单手钳住他一翻，一米八的朋友就像小鸡仔似的被按在了料理台边。
“嘶嘶，轻点轻点！”齐源迅速求饶，时行知轻柔地握着铲子给煎出漂亮焦黄边缘的排骨翻了个面。
齐源揉着脖子爬起来，探头看锅，啧啧摇头，“你知道知道水蓝星系有哪些竞技场，知道各个公司和部门与大赛的关系……这些我信，但吃饭，啊，过去那个成天吃营养液的人是谁啊？从实招来，那次去看病号的时候是不是就看上人家了？就说怎么突然对旷野餐厅的饼干感兴趣了，是送给这位叶机甲师的吧？”
嘀嘀咕咕半天，专注盯着锅的时行知终于看了他一眼，“无聊。你吃过的菜多，尝尝这个怎么样。”
齐源乐了，“那感情好，我跟你说，我可是吃遍首都的美食家！就没哪家餐厅我没去过的，不就是糖醋小排嘛，我还打听过秘方呢，要不要我教你……唔！”
齐源夹了一筷子排骨，脸色顿时变了，震惊地看着时行知。
时行知蹙眉，低声问，“不好吃……吗？”
齐源惊讶地看着他。好家伙，什么时候见过时行知这么忐忑的样子？
长久以来的冷肃褪去，好像终于从只知道工作中活了过来，空寂冷峻的冰山上开出了一朵小花。
“不是！”齐源狼吞虎咽地把排骨咽下去，看他的眼神像看见了宝藏，“没想到啊老时，你一个成天懒得去吃饭嫌浪费时间的，居然还有做饭的天赋？！第一次做饭就做得这么好！香，太香了，能不能追到女朋友就靠你的手艺了！”
齐源边说边夹排骨，“现在这年头别说结婚，谈恋爱都少了。想要孩子就去孕育仓排队通过父母资格考核就行。你这样，爸爸考核绝对能过！哎哎哎，别端走啊，再给我尝一块，就一块！尝完我跟你说往哪改进！”
时行知耳尖泛红，把端走的排骨又放了回去。
齐源：唉，陷入爱情的男人啊啧啧啧。吸溜，排骨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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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瑶能力不错，生机机甲开发布会向过往顾客道歉，并宣布回收叶昆掌权时期制造的部分令顾客不满的部件，努力挽回着口碑。在得到叶笙符授权后，舆论慢慢好了起来。
甩手掌柜・叶笙只管钱和材料到位，专心琢磨起空白符阵。
修仙界教画符比星际容易，应用也更广泛，没必要拆分成这么小的单个模块框架。星际机甲需求诞生出的这项要求，叶笙试验改了几次符，还没有摸索出成果。
一次尝试刚结束，光脑响起了新通讯提示。
《荣光》的负责人语气明显比上次尊重多了，“您好，叶机甲师，请问您这几天有空吗？我们可能需要您在演示一下符制作，扫描机甲最终数据，参考完成全息模式设计。”
叶笙睨他一眼。从签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多，这恐怕不是“参考”，而是发现压根做不出来，才来求助的吧？
负责人被看得有些狼狈，“抱、抱歉，是我们对新技术了解不足，做出了误判。叶机甲师的符设计，我想，会成为全息模拟机甲的新篇章。真的很抱歉，请您原谅我们的自大无知。”
作为火遍联邦的全息游戏负责人，他们的确有底气轻视新崭露头角的机甲师。
每届冒头的机甲师如过江之鲫，都觉得自己很厉害。但在包容万千技术逻辑的AI运算中，只要有大赛视频，都能从逻辑分析出如何带来数据变化。只是有些技术变革在出现之前，AI智能不知道存在相关思路，无法列举出来罢了。
他们曾以为叶笙也是自视甚高的年轻机甲师之一，但当制作分析时间一天天过去，硬是一点进度也没有的时候……
签约时的轻视，都变成了啪啪打在脸上的巴掌。想起他们还无视了叶笙的提醒，负责人就后悔不迭：
自视甚高的竟是我自己！谁知道这项新技术真的新到这个程度啊？！
说来也怪，符形状明明没问题，他们也按照叶笙公开的教学视频里试图控制精神力绘制了。但……画出来的符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最开始项目组都觉得轻轻松松，然而一次又一次失败后，大家盯着符纹路，脑门上只写着“焦头烂额”四个大字。
每届大赛星系赛冠军，都有对应各个星系的定制款冠军机甲。制作时间基本在一个月内，赶在总决赛报到前，一定会安排上，满足嗷嗷待哺的观众需求。
这次已经过去了十天多，实在是火烧眉毛等不得了。万一没法如期安排上冠军定制款，非得被支持叶笙的观众们喷死不可！
道歉算什么？负责人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了！
负责人诚意很足，“您的荣光账号是多少？我们可以赠送荣光全套限定款机甲和材料模拟权限，您需要宣传的话，我们也认识几家中央星系的机甲公司……”
叶笙失笑，“好了。我说过，展现技术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没有别的要求，能成功复现后，给我开放一个技术教学模式可以吧？”
游戏里对机甲学习和材料处理学习，提供技术教学模式。不同的机甲操作手法和材料处理手法，都有各自的引导教学模式，也可以选择非公开教学。
有了教学模式，叶笙就可以真正远程教学了。
“啊？！”负责人愣了。
他万万没想到，叶笙居然会提这样的要求！
定制款机甲符生效后，AI扫描的是精神力输出节点和机甲生效的状态――游戏嘛，50%以上真实度已经很好了。
有版权保护，倒不会偷走叶笙的技术版权。但谁会拿技术教学做条件啊！
他不由得想起，叶笙把颁奖典礼都变成了教学现场。叶笙似乎全心全意在推广这项本可以独占的新技术，完全不考虑其他利益。
难怪水蓝星系那些网友认为，叶笙未来会成为新的大师。
这样的人不是大师……又有谁会成为大师呢？
“可以，当然可以！”
负责人脑筋转得飞快，迅速把福利拉满，热情道，“由于我们的失误，我们可以补偿叶机甲师多种机甲技术教学模式。我们马上把精神力轨迹设备带来，本星系员工上门为您做检测收集数据。仪器就送给您了，单独的后台设计模式也会为您开放，以后需要添加新教学模式，只需要扫描数据录入！”
负责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十分钟后，《荣光》员工抵达了俱乐部。
精神力轨迹检测仪分成四个小球，拉出立方体，将叶笙笼罩在内。
第一个画的是决赛的三张符，不过虹光号机甲还是实验型，水蓝星系只有四台，这次换了台武器位置相似的机甲代替。获取数据后，再按照比赛数据后台针对性调整。
叶笙执笔画符，怕精神力检测出数值过高捕捉不到，特意只调动了一丝神识。
检测画面上，一道光丝亮起，灼灼如日。
围在后台看数据的项目组成员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好特别的精神力轨迹！她是把所有精神力都用出来‘画符’了吗？”
画面上，奇异的变化还在继续。精神力轨迹画出神秘的符纹路，机甲启动时，并没有精神力操作的机甲却同样亮起了精神力轨迹。
从落笔的能源仓为起点，飞快流过全部能源线路，重点勾勒过的武器发射口，雷霆符纹路亮得惊人。
“这是――”《荣光》负责人霍然起身，嗓音都劈了，难以置信地重复，“画符后精神力会留在机甲上，帮助激发效果？！”
“难怪，难怪！难怪接连破纪录，难怪效果这么好。这和现在的机甲技术完全不一样！”
“叶机甲……不，叶大师！您是推开新时代大门的真正大师啊！”
第43章 （三更）
《荣光》后台技术人员们看着这一幕, 震撼莫名，只有负责人激动的喊声回荡着。
“喔。”叶笙随意地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精神力轨迹仪器辨认出的路线。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星际技术是如何解读画符的，很有意思。
叶笙确认道, “这台仪器是送给我了对吧？”
震惊到语无伦次的负责人愣了一下, “对、对的。叶大师, 您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好像没听见似的？
叶笙笑了笑，“我是第一个画符的人。”
负责人恍然大悟。创新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技术的特别呢？
他敬畏地看着叶笙。之前公开教学技术, 机甲师们已经不可思议极了, 要是他们知道叶笙教的符真正的价值……
这何止是吃饭的家伙, 这分明是金山银海的钥匙！
手握如此宝藏，却如此淡然而平静, 这大概就是高人的气度吧。
负责人认真行礼, “多谢您，给了我们这次机会。”
“我也得谢谢你们, 给了我展示的平台。”叶笙随意摆摆手。
《荣光》游戏的热度, 甚至比几个偏远星系机甲大赛热度加起来还高！白来的宣传推广，不用白不用。
送走《荣光》的人，叶笙拿到了新玩具, 对照着画符，一画就是一天。
钱辉的通讯将叶笙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钱辉疑惑极了, “我刚刚收到中央星系三家公司询问神行符，是你推荐给他们的吗？”
叶笙：？
看出叶笙诧异, 钱辉提起了心，“中央星系几乎只会向外输出技术, 不会是你的总决赛对手借机了解你吧？”
叶笙发消息问了问，确认了，“是《荣光》那边推荐的。有机会可以卖点分销出去。”
钱辉愕然，“《荣光》还、还会帮忙推荐销路？？？”
她知道机甲大赛星系冠军有定制款全息机甲，但从来只听说过《荣光》轻视偏远星球机甲师，什么时候见过他们主动推荐的？
看叶笙一脸平静，好像《荣光》推荐销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钱辉把诧异吞了回去：再离谱的事，放到叶笙身上，好像就不奇怪了呢……
叶笙是真不觉得意外，修仙界想求她画符的人太多，花式送礼和表达敬意见得多了，这点算什么？早就习惯了。
《荣光》的推荐，在叶笙眼里，还不如他们留下的轨迹仪器重要呢。
画完又一张符，叶笙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拿订购的旷野餐厅外卖。
走出俱乐部，旷野餐厅的机器人还没到，一架飞行器盘旋降落，走下来一个银发身影。
时行知拎着小盒子走来，“早。顺路买的，谢谢你上次请我吃饼干。”
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叶笙接过盒子，时行知告了别，拔腿就走。
旷野餐厅的机器人滴滴答答飞来，绕着叶笙转了个圈，“尊敬的客人~您的外送到了~”
机器人带来的食盒顶层，打着蝴蝶结的小盒子，看起来和时行知拿来的一模一样。
解开蝴蝶结，熟悉的烘焙谷物甜香飘出来，也是一朵朵小花形状。
叶笙拿起一块饼干，忽地笑了。
师弟的厨艺，还是这么好。
机器人和叶笙一起进俱乐部，走到顶层。
叶笙看着还在盘膝打坐的顾云池，和她身边的精神力轨迹检测仪，就一阵头疼。
“……老顾，是让你冥想出精神力分布在机甲上，不是让你幻想用机甲战斗。”
高精神力者清醒时太敏感，容易发现叶笙的神识进入。刚有过精神力攻击事件，虽然行凶手法还没公布，但叶笙不想让人误会。
修仙界师父神识引导徒弟修行太正常不过，星际告诉别人要精神力进入他的精神力中，目前大概率要被认为是有病。
教顾云池冥想控制精神力，已经教了快半个月，但顾云池迟迟没有进度。
叶笙百思不得其解：顾云池每天受精神力不稳折磨，按理说感应精神力，是很容易做到的。只是控制精神力有些难，但也不至于这么难啊！
直到精神力轨迹仪到来，终于揭晓秘密：
顾云池看起来在打坐冥想，实际上……一边脑补着开机甲哐哐战斗，一边冥想完了还要继续练习开机甲，体力耗尽了，全息机甲游戏又无缝衔接。
这，压根就没有休息啊！她要是有进度才奇怪好吧！
顾云池尴尬地咳嗽一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那不是你改装后的机甲开起来太顺手了吗……咳。”
曾经感受过高精神力开机甲的如臂指使，多年后再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实在让人克制不住地想再试一次，再确认一次，再……无拘无束驰骋一番。
“今天感觉怎么样？”叶笙神识环绕一圈，感觉到一丝变化。
果然，顾云池笑了，“我感觉到有点变化了！头最疼的位置没那么疼了，冥想的时候好像收回了一根长矛，不让它在海里刺刺扎扎的。嘿，别说，还怪有意思的。
我让老朋友们都看你的教学视频了哈哈哈！冥想能改善多少，就看接下来的数据了，你要不是机甲师，往这个方向深入研究下去，一个医疗奖章肯定没问题。”
叶笙摇摇头，“我只是给了个方向。主要还得看你们的数据。”
叶笙对医疗研究没什么兴趣，画辅助神识的符对比哪个更适合星际精神力操控，才更有意思。
顾云池转而道，“金光符也很棒！要是金光符能普及，暂时养病的和被迫退役的年轻机甲手，就不会有这么多了……治标和治本的区别吧算是。光给个研究员权限，可配不上金光符，研究院有几个老东西估计又在排挤瞧不起偏远星系。啧。等到了中央星系，他们眼睛得掉一地。”
做材料佣兵时，能多活一天赚一天。但现在有了金光符和冥想，改变精神力受损的现状，顾云池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