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半真半假，因为这件事真的影响了她很多，甚至是性格，她总是什么都不信任，又喜欢多疑，又害怕，这些年总是患得患失，经常在噩梦中惊醒，甚至害怕说梦话，所以越想她也是越恨，如果不是那件事，自己也不会一直带着这么重的担子活着。
现在说出来，她的心里好受了不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说的晚了。
黄素珍这些年没少跟她说什么为了她，是，她也承认，黄素珍为了她和陈珂金，没少在老爷子面前说好话，没少帮她，可是这些，好像并不是她内心真正想要的。
她说不好，但是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习惯了，可是有时候静下心，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争什么，都是顺着黄素珍的心意去做的。
陆万里看着脚下跪着的女儿，耳朵里不停的重复着刚才她的话，黄素珍让陆莲莲给陆睿晟吃药，然后把他放在门口，让人抱走？
睡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这样？自己不是不知道她的一些狠毒，不是不知道她的一些小心思。
以前他一直觉得那些都是女人的小把戏，想着她跟自己受了不少委屈，想着她未婚先孕，背着不少的骂名嫁给自己，所以这些年自己也是尽可能的补救她的。
不说的别的，就是对两个儿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知道她不喜欢，成年就给扔部队去了，这还不行？
最主要，她竟然让闺女去做违法的事，她是怎么当母亲的？
他不敢相信的问陆莲莲：“你说的是真的？”
陆莲莲点头：“我知道我有错，爸，我真的对不起晟儿，小时候我是真的喜欢她的，其实，其实我也喜欢大哥二哥的，我小时候经常想，如果我要是他们的亲妹妹多好，可是我妈一直跟我说，那不是我亲哥，让我很多时候，脑子里都是乱的，但是我也清楚，别人能骗我，但是我妈不能，所以我也就开始疏远大哥二哥。”
这些话不是假的，这么多年，陆莲莲好像都忘了这些想法，但是今天在这，说起往事，很多记忆就像是一个打开的闸门，忽然的都涌出来了。
小时候，她真的很喜欢长得帅气的大哥二哥，好多大院的女孩都喜欢他们。
因为这个，还有不少小姑娘带着陆莲莲一起玩，还给她好吃的，好玩的。
虽然大哥二哥跟她不亲，但是他们对她也很好，虽然不说什么，但是也会用零用钱给她买吃的，放在她的书桌上。
可是当她跟母亲说大哥二哥好的时候，黄素珍就批评她，说陆建国和陆建设都不是好心，他们就是用糖衣炮弹，要把她打倒，让她不要吃他们的东西。
开始陆莲莲是疑惑的，那时候她也就七八岁，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被黄素珍说得多了之后，她开始排斥陆建国和陆建设。
大哥二哥见她这么排斥他们，也就不再主动对她好了，后来大哥二哥在部队很少回来，见面也就少了。
她天天跟陆建成在一起，黄素珍也一直告诉她，陆建成才是亲哥，以后他们要互相帮助，另外两个，不是亲的，久了，她也就觉得这样是对的。
她想到这些就忽然的很委屈，她一下子哭出来了：“爸，我，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小时候我真的喜欢大哥二哥，我特别希望能坐在大哥的摩托车上，让他带我去兜风，我也想让二哥送我上学，我其实一直觉得一个爸爸的也是亲的，可是我妈只让我认三哥一个哥哥，她一直说大哥二哥不是真的对我好，他们会害我，所以我就信了。”
顾盼和陆睿晟听得也是有些一言难尽，黄素珍到底是真的对陆莲莲好吗？
陆万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手扶着桌子：“我的错，我一直觉得我只是花在工作上的时间长，花在家里的时间短，但现在看不是的，我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我有愧于你们，我对不起你和你大哥二哥，我错了。”
此时的他真的发现不对了，之前他还想着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就行了，他一直以为过去的事情，也就是家长里短的小事，没想到这么严重。
如果陆莲莲说的是真的，那么黄素珍就是犯法了，这个对于他来说，是不能忍，也不能包庇的。
他对着陆睿晟道：“扶我下楼，这件事需要一个了断了。”因为是家里的事，也没必要在书房说了，去楼下的客厅，把黄素珍叫出来，问清楚，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之所以让陆睿晟扶着，是因为这些事真的让他有些腿软了，人不能不服老，一下子太多的事，让他确实有些没力气。
陆睿晟扶着陆万里下楼，陆莲莲跟在顾盼的身边：“盼盼，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我跟你们确实也不亲，但是你相信我，我当初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被迫的，我小时候真的喜欢晟儿的。”
喝点小酒，比较精神，悄悄再加一章~
第274章 对峙
顾盼不能确定对方说的真假，当然，她也不想去分析，一会自有答案，所以没说话。
下了楼，也没用人去叫黄素珍，她和陆睿明已经在楼下客厅了，两人剥花生呢，不知道在哪弄到的一小袋带皮的花生，祖孙两有说有笑的。
见到陆万里下楼，黄素珍也没多想：“老头子，你看这花生多好。”
说完，她看过去时候，发现不对了，陆万里的眼里带着杀气，而陆莲莲的眼睛哭的红肿。
她放下手里的花生，站起来：“这，这是怎么了？”
陆睿明也感觉到事情不对了，他也站起来，站在黄素珍的身边。
陆睿晟扶着陆万里坐下。
陆万里让家里的守卫和保姆都出去，然后看着黄素珍：“当年晟儿丢的事，你有没有要说的，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黄素珍自然不能承认的：“晟儿丢的事，我也一直很自责，要不是我们都没有看好孩子，他也不能丢了。”
其实此时她的心里是害怕的，因为陆莲莲这个时候的出现，让她没底了，但是想到之前自己跟陆莲莲说的那些，陆莲莲不会反水的。
陆万里冷笑了一声：“好，机会你不要，那咱们就对峙吧。”
陆莲莲这时候也只能对着黄素珍道：“妈，我都跟爸说了，你还是承认吧。”
黄素珍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陆莲莲，我是不是你亲妈？”
陆莲莲又掉起了眼泪：“妈，我这些年也是真的被折磨的难受，如果不说出来，我这辈子都会在悔恨中，希望你能理解。”
最开始她可能是为了利益，为了报复，可是此时她发现说出来之后，自己舒服多了，这个感觉让她很轻松。
黄素珍的手紧紧的握着陆睿明的手，这才能站稳：“你们也不能听她一个人说的就给我下定论。”
陆莲莲看出来黄素珍这要甩锅，赶紧道：“当初那么天衣无缝的做法，我一个孩子怎么能做到？”
黄素珍道：“莲莲小时候总是做噩梦，这估计是她臆想出来的。”
陆莲莲听着黄素珍的话笑了：“妈，我为什么做噩梦？还不是因为当你刀子？并且那那些肮脏事，你以为我不知道？难道非让我说出来你和你那个表哥的不堪往事，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
黄素珍听到这，人差点倒了：“你，你……”你怎么知道，她不能说，但是陆莲莲说了这个，那也确实是没办法再狡辩了。
此时的顾盼和陆睿晟都竖起耳朵，黄素珍的表哥，这又是什么瓜？
陆万里听到这，血气上涌：“黄素珍，你跟他没有断？”
黄素珍摇头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陆莲莲道：“我高中时候，我妈帮着一个亲戚家的男孩办转学，那个亲戚就是我妈的表哥，之后他们一直有联系，我跟着她去过，所以都清楚。”
顾盼没想到，陆万里还有绿帽子，等等，那陆建成和陆莲莲到底是不是陆万里的孩子？
她忍不住的对比了一下长相，陆莲莲跟陆家人还是像的，陆建成没见过，不确定。
陆万里一个茶杯砸向了黄素珍：“说，你们到底背着我到了哪步？孩子是不是我的？”
此时的陆莲莲有点蒙了，不对啊，这要是弄到最后，自己是私生子可真的完了，那自己在婆家在娘家都没有容身处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现在好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希望自己是亲生的。
黄素珍躲过了茶杯，哭的老泪纵横：“你怎么能怀疑我？我确实是跟他有联系，但是绝无私情，只是顾念曾经相识，帮了他孩子从境外过来读书发展，那时候都各自成家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能有什么？你要相信我。”
陆莲莲松了口气，自己不是私生子就好。
陆睿晟也有疑问：“你的功夫很好，到底是在哪学的？”
黄素珍没想到陆睿晟知道这个：“我就是防身术……”
不等她说完，顾盼打断道：“否认就没意思了，如果不是我们有证据，你觉得我们会问？”
黄素珍知道躲不过了：“当初我跟我表哥都随着家里一个长者习武，后来家道中落，他找到关系要出境当雇佣兵，让我跟他一起，我不想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我拒绝了，那时候我们就分开了，他再次找我的时候，就是他想让孩子回来读书发展，不想让孩子在外过他那种生活，我念在曾经的情分，帮了他，就只有这些。”
这些确实是真的，黄素珍不傻，自己的丈夫比那个旧情人有本事有地位，自己没必要丢了西瓜捡芝麻，但是她确实是没有忘记跟表哥的那甜甜的初恋，所以当时也没忍住冲动帮了他。
陆睿晟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怪不得我丢了之后，我爸和二叔怎么也查不到，因为最初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专业的人做的。”
毕竟三十年前，雇佣兵去偷一个孩子，不留下痕迹，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陆万里看着黄素珍：“晟儿的事情如果你交代了，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说吧。”
黄素珍垂死挣扎：“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陆睿晟威胁黄素珍：“你如果不承认，我们就想办法把你的好大孙弄出基地，后果你自己想吧。”
黄素珍的眼睛瞪得溜圆：“你们敢？你爷爷还听着呢，你可以报复我，但是睿明可是跟你们有血缘的关系的。”
陆睿明吓得赶紧躲在了黄素珍的身后。
陆睿晟笑了：“为什么不敢？我爷爷当初听你的挑唆，让我爸和我二叔受尽苦，我们有什么情分要顾及？还有我二婶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这么多仇，你觉得你一个老太太够偿还？不够我们自然有我们自己的办法，爷爷能天天把陆睿明栓在裤腰上么？现在就是用你坦白，换他一个安稳，你觉得合适就说，不合适，那你们就担惊受怕的过，我们无所谓，反正末世了，这仇还不好报？”
听到陆睿晟说苏青的事，陆万里的太阳穴狠狠地跳了几下，他知道二儿子说的是真的，自己这些年怎么这么胡涂呢？
第275章 老太太死了
黄素珍看着身后的宝贝孙子，想想自己的年纪，活够了，那就用自己这把老骨头换孙子的一世安宁吧，毕竟陆睿明什么都没做，只要自己都承认，他在陆家还是会过的很好的。
并且自己也对不起女儿，这一切自己都抗下，那么女儿和孙子的未来也就不会受到威胁了。
她想通了之后，深深地呼了口气：“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为了嫁给你，也用了手段，我们不是偶遇，是我在那等你。”
这个是黄素珍最不想说的，但是现在最先说出来，也更有信服力。
接着她又道：“我之前确实是虐待过陆建国和路建设，本想着他们被我这样虐待，会走歪路，但是他们都没有。后来我担心他们的孩子也那么优秀，让我的孙子没有地位，所以我让人偷了陆睿晟，苏青的车祸也是我安排的，都是境外的人，做之前已经买了出境票，做完就离开了，那是二十世纪初，网络不这么普遍，而你那时候的职位也不高，虽然单位也给装了监控，但那时候也是刚开始试验阶段，时好时坏的，所以很容易做手脚，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随你吧。”
这时候顾盼和陆睿晟也反应过来了，对呀，那时候的陆万里职位并没那么高，所以那时候他们住的，还有安保情况，也不是那么的好，而那些人是境外雇佣兵，这也就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么难查了。
听着黄素珍说完，陆万里仰起头，眼泪还是下来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一直没有看清楚你的真正面目。”
说实话，顾盼和陆睿晟一点不同情陆万里，他家里能这样，他的责任很大，他们现在就是要知道真相，然后把陆睿明的事情揭露，之后也该回七号基地了。
所以两人没说话，想看看陆万里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时候的陆睿明已经挪到了陆莲莲这边，他知道黄素珍靠不上了，但是老爷子现在戾气太重，他不敢靠近，顾盼和陆睿晟他也不敢靠近，最后只能去陆莲莲身边了。
陆莲莲也没想到黄素珍这些年做了这么多的可怕的事，她的脑子里很乱，这些年她以为的，和真实的黄素珍完全不是一个人。
黄素珍看着女儿和孙子，自己倒是很欣慰，现在她的孙子和女儿都不会因为自己受到影响了，孙子这一脉她保住了，这是她最开心的。
这时候黄素珍面带笑容的问陆万里：“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给你留下了一对儿女，还有明儿这个孙子，我这辈子也值了，随你吧。”
因为她没什么遗憾了，这么多年自己风光过了，有儿有女，虽然儿子死了，可是还有孙子，所以她就算是现在死了，也能闭眼。
这个时候，处理黄素珍的这个问题还真的挺难的，一方面这个家丑，都过去三十来年了，没办法再立案，一方面黄素珍的年龄也不适合坐牢，还有就是陆睿明父亲和陆莲莲是她的孩子，不能因为一个黄素珍，全都耽误了。
这个也是黄素珍知道的，所以她想着，顶天就是被囚禁在家，反正也是末世了，对自己没什么区别，想到这，她更是没什么害怕的。
顾盼看着满脸得意的黄素珍笑了，该我插刀子喽。
她对着黄素珍道：“黄老太太，有件事我必须在你开心时候告诉你，你的好大孙不是你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儿子的大绿帽子，还是你帮着戴上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因为他刚才听黄素珍说到那个老情人的孩子，就基本确定陆睿明的亲爹是谁了。
黄素珍听到这，整个人僵住了，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小丫头，别想骗我，我这个年纪可不是你能随便骗到的。”
顾盼笑着道：“不是，你们看不见这陆睿明长得像谁么？他这个身高，长相，跟陆家人有一点关系么？”
这么一说，陆万里的心里疑虑最深的，从这次陆睿明来，苏青说的陆睿明不像陆家人，之后陆睿明那些所作所为，真的没有一点让陆万里觉得顺眼的，甚至他自己都不止的一次的有过那种念头：这孩子真的是我们家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