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已经处很久了。”
苏鸢不解她的反应,但这并不重要,反正她和傅墨白的对象关系谁都拆不散。
过了好半晌,电话那头才传出声音,“你俩的事儿,都谁知道?霍老爷子知道不?”
苏鸢如实回答:“知道,他很赞成。”
说完,她能感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抽气声。
“行吧,女大不中留,你这孩子太有主意,我们根本管不了。你愿意在那边受苦,就在那边呆着吧。等什么时候回京,把墨白带回来,让我们见一面。”
见她就这么妥协了,苏鸢有点意外,“好,我会的。”
接下来,两人没再闲聊,各自挂断了电话。
苏鸢觉得心里没底,想了许久,隔日放寒假后,一大清早便坐上开往青川市的客车,准备去找傅墨白。
此刻,傅墨白正在操场上训练,他冷着一张脸不怒而威,活像个阎王,就连老兵都怕他。
邱野不复平常的随意姿态,也是一脸严厉,对手下的兵极为严格。
直到训练结束,大家解散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去往办公室的路上,邱野向傅墨白提起钱丰,“那小子太聪明,套他的话真不容易。”
“怎么样?有收获吗?”
傅墨白仍然很严肃,侧过头问。
邱野没敢卖关子,立刻回答道:“收获只有一点,是关于苏艳宁的。她曾来过青山市和苏建国见面,这就很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
邱野掰着手指逐一分析道:“你看呐,按理说他俩不是应该在哈市见面吗?怎么会特意跑到青山市只为见上一面?”
这分析很有道理,傅墨白不禁陷入沉思。
“还有,以苏建国的身份,应该不至于费这脑筋,我总感觉他好像在躲着谁?一定是个比他更厉害的人物。”
如果苏鸢身世未明,就算苏建国曾经做错了什么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通过行为,看本质。
也许苏鸢的身世没那么简单。
傅墨白紧抿薄唇,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既然钱丰那边暂时套不出更有用的信息,我们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哈市这边,你帮我查一下,十八年前,哈市曾住过哪位大人物?”
邱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好,我现在就去查。”
就在这时,有位士兵小跑至两人面前,敬礼后报告道:“傅营长,嫂子找您。”
苏鸢很少主动来部队找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傅墨白愣怔一瞬,紧接着快步朝大院外走去。
邱野见状,笑着调侃道:“看你那猴急样儿,要我说,赶快把人娶回家,以后天天看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傅墨白没理会他,满心满眼只有媳妇。
当他走出门外,只见苏鸢穿着厚重的军大衣,帽子围巾一样不少,站在那里圆滚滚的像个球,臃肿得可爱。
看到他,苏鸢上前几步,很自然地把冰凉的手,插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男人下意识绷直身子,穿过口袋握住她的手,柔声问:“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感受他掌心传来的温热,苏鸢一边向前走,一边把张兰娟的电话讲述一遍。
傅墨白越听越皱眉,心想:苏家人的脸皮很厚。
“以后不用给他们留面子,直接挂断电话。”
但苏鸢有自己的想法,“我还没查清身世呢,绝不能和他们交恶,只要我不回去,天高皇帝远,他们也拿我没办法。不过,你是不是得罪过她,我提到你,她好像不太高兴。”
“她能高兴才有鬼。”
一听这其中有故事,苏鸢眼前一亮,“快讲讲,你什么时候得罪她的?”
傅墨白沉默一瞬,还是说了,“这次回京,苏家想请我吃饭,我没去。”
“他们为什么想请你吃饭?”
这不像苏建国的作风。
“我猜,应该是试探。还有,想把他们的女儿介绍给我认识。”
“……”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膈应得不行。
“你是说赵小雪?”
“嗯,好像是她。”
这让苏鸢忆起书中剧情,里面根本没这段情节,更是从头到尾没傅墨白这个人。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如果你没来这里,应该会调去哪个军区?”
“西南军区。”
苏鸢听到答案,一时没捋清到底哪里不对?
他们来到宿舍。
傅墨白先是倒了一茶缸热水,让其暖手。苏鸢拘谨地坐在床边,双手捧着茶缸,脑海中不禁浮现上次亲吻的画面。
她的小脸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红。傅墨白凝望着她,喉结滚动,“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有大到暴雪,不如你在这里多住几天,有我陪着不会无聊。”
苏鸢有些动心,但转念一想,还是拒绝了,“我要陪孩子们勤工俭学,时间表已经安排好,不能久留。”
“先住一晚吧,等明天雪停了,我再送你回去。”
她对上他的视线,犹豫半晌,最终答应了。
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更不能留她在宿舍住一晚。考虑到种种原因,傅墨白在旁边军区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他们各自一间。
苏鸢很纳闷,“你为什么要多开一间房?”
傅墨白解释,“这里晚上很安静,我陪你。”
她不由得联想出一幅恐怖阴森的画面,忙点头答应,“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见她没拒绝,男人勾起唇角,“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下午,一场暴雪如约而至。
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苏鸢坐在炉火旁烤地瓜,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情愉悦。
傅墨白在她身边,很享受与她独处的温馨时光。
这时,苏鸢忽然轻声问:“今年的除夕,你打算怎么过?要回京市吗?”
他侧过头望向她,答非所问:“你呢?有什么打算?”
苏鸢认真思考着,然后答道:“我不想回京市,应该会陪干妈过年,或是……去哈市查个究竟。”
这想法与傅墨白不谋而合,他冲她轻笑,决定道:“不如,让我陪你去哈市吧,咱们给苏艳宁拜个年,顺便送大家一个惊喜。”
第32章 暴雪
夜晚。
窗外仍飘着雪花, 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静谧而美丽。
苏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满脑子想的,都是去哈市的计划。
这时, 屋外传来敲门声, 打断了她的思路。
“谁?”
“是我, 睡了吗?”
听到是傅墨白的声音,她迅速坐起身,轻咬唇瓣犹豫一瞬,问:“你有事吗?”
“给你冲了杯麦乳精,开门取一下。”
“哦,好!”
苏鸢走下床,不忘捋顺头发, 又抻了抻衣角, 这才去开门。
门外, 傅墨白穿着v领灰色毛衣搭配白色衬衫,下身是军绿色长裤,凌厉中带着一丝书卷气。
他单手端着一个大茶缸,是热乎乎的麦乳精。
见他穿得这么单薄,苏鸢想都没想,便说道:“快进来吧, 外面怪冷的。”
男人微微一怔, 低声拒绝道:“不了, 给完你, 我就回去。”
“这么多麦乳精我喝不了,分你一点儿, 进来吧。”
说着,苏鸢已敞开门,作出邀请。
傅墨白深深看她一眼,终究抵不过诱惑,走入房间。
隔壁房和这间的格局一模一样,他径直走到离床最远的椅子坐下,再把茶缸放到桌子上。
问:“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有点睡不着。”
说完,苏鸢环顾四周,没找到空茶缸,不禁面露难色,“想分给你一些,但这里没有家伙什儿。”
“没关系,你喝吧,喝不了剩下给我。”
听他无比自然地说出这句话,苏鸢瞬间脸红,连忙端起茶缸想要喝,以掩饰心底那份羞涩。
“你慢点,水有点热。”
傅墨白忍不住站起身,很怕她烫伤自己。
这一刻,苏鸢感觉有点丢人,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没事,麦乳精已经没那么热了。”
在水蒸气的熏染下,她脸色红艳艳的,像一朵娇嫩的芙蓉花。
傅墨白不自觉地双拳紧握,随后放松,下一秒抬起手拿过茶缸,重新把它放回原处。
“晾一晾,再喝吧。万一烫伤容易溃疡。”
其实苏鸢也没那么想要喝,于是乖巧点头,“嗯,好。”
她话音刚落,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唇瓣被一抹柔软覆盖。
男人灼热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令她屏住呼吸,措手不及。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她没再傻愣愣地睁大眼睛,很快闭上双眸,不敢看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探入,嬉戏,纠缠,让人情不自禁地软了身子。
不知何时,两人跌坐在/床,心脏狂跳,只有彼此。
苏鸢不小心触摸到他坚硬的腹肌,一下子更乱了。
衬衫的衣扣掉落几颗,她不自觉地后仰。
月色下,粉红的果子任其采摘。
暧昧,撩人。
直到一切突然定格,她才迷茫地睁开眼。
“嗯?”
傅墨白紧紧抱着她,轻咬她的耳垂,低声沙哑道:“我不能害你,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再忍忍。”
“……”
苏鸢很迟钝得回过味儿,脸色红如朝霞,“你说什么呢?我才没想过。”
说着,就要跳出他的怀抱,却被男人死死定在怀里。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十n1巫二二7五二81
感受到那如铁般的威胁,苏鸢把头埋在他胸前,只觉得隔挺慌,没太懂,也不敢再动。
这场雪,下到第二天中午才停歇。
因为路上积雪太厚,为了安全着想,苏鸢又在招待所多呆了三天。
这三天,傅墨白只要有空就陪着她,到了晚上,两人还会一起盖着棉被纯聊天。
偶尔也会擦枪走火,但每次都能及时收敛。同时,苏鸢也弄懂了,搁着她的是什么?
傅墨白手下的兵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纷纷跑去问邱野是怎么回事?
身为单身狗,邱野很吃味,“你们头儿的春天到了,估计过几天会恢复正常,所以你们可要珍惜当下。”
众人听后一片哀嚎,特别希望傅墨白能一直保持现状。
邱野见状,无奈安慰道:“那你们只能盼他媳妇多来几趟。”
结果,在苏鸢离开招待所的那天,她收到好多礼物,全是大家送的,并对她表达了不舍之情。
“嫂子,您一定要常来,我们都会想您的。”
“对,每回您来,我们营长都可高兴了。”
见他们这么热情,苏鸢有些受宠若惊,不明其深意,连连摆手与他们微笑告别。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到腊八节。
这段时间,在苏鸢的带领下,学生们干劲儿十足,走街串巷挣了不少润笔费。
其中,当属李树和姜原赚得最多。姜原想买新棉袄,所以这么积极。而李树是为了给母亲补充营养。
当天分完收益,他躲在角落里,一张张数着毛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苏鸢见状,等他把钱数完收好,才走过去。
“你爸回来了吗?”
提到这个话题,李树的笑容渐渐淡去,“还没,我听村里人说,他可能明天回来。”
感受到他的落寞,苏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打算送给每人一个新年礼物,不过不会太贵,你最想要什么?”
李树听了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老师,我最想吃糖葫芦,你能送我半串吗?”
“半串?”她一愣。
“对,一串太贵了,我吃两颗就行。”
此刻,苏鸢心里酸酸胀胀,五味杂陈。
“不用,我可以送给你一串,但孕妇不能吃山楂,你千万别给妈妈吃,知道吗?”
听到能有一串那么多,李树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忙鞠躬感谢。
其他学生也说出自己的新年愿望,差不多都是希望:能吃到某个心心念念的零嘴。
隔天上午,她和谭丽把采购回来的零嘴分给每一个人,却唯独没看见李树。
苏鸢拿着糖葫芦问:“你们谁看见李树了?他今天怎么没来?”
小组长朝她招招手,小声道:“老师,您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两人来到某个无人的地方,小组长这才说出李树没来的原因。
“他爸失踪了,村里人都在传他爸可能得罪了什么人被打死了,所以才找不到人。李树他妈一时想不开,如今正在医院呢。”
苏鸢拧起眉心,追问道:“你知道在哪家医院吗?”
“就在镇医院,估计李树也在那儿。”
了解完情况,苏鸢把孩子们交给谭丽照顾,一个人去了镇医院。
十五分钟后,经过一路打听,她找到李母所住的病房,还没等进屋,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哭闹声。
“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李大强那个天杀的,他咋会失踪呢?!”
“树儿他妈,你别哭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要是你倒下了,这俩孩子可咋办呐?”
“是啊,没准大强过几天就能回来,你哭坏了身子可不行。”
“各位婶子,这日子没法过了,肚子里这个祖宗我不要了!他爹都没了,我要他干啥?!”
之后,各种劝说声此起彼伏。
苏鸢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才敲门走进去,大家看到她,立刻安静下来。
顶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她环顾四周,最终坐在角落里,发现一脸呆滞,沉默不语的李树。
她缓缓走近,把买来的糖葫芦塞到他手里,然后转身跟李母打招呼。
李母面对她,勉强笑了笑,“苏老师,您怎么来了?是不是李树惹您生气了?”
“没有,他很好。我听说您家出了点事,所以过来看看。”
“哦哦,那您快坐,千万别站着。”
就在这时,李树从角落里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那串糖葫芦。
“苏老师,我们没事,您先回去吧,我送您。”
平常吊儿郎当的孩子,今天格外沉稳,苏鸢看着他,眼底尽是心疼。
还没等她开口,李母突然插话道:“咱家咋没事呢?你那死爹不知道去哪了,留下咱俩以后怎么活?我看你这书也别念了,今天正好跟你老师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