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披着外套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雨幕。
“大小姐,霍家、明家,还有季家,都派人打电话来问过了。”管家站在外面,将情况一一告诉了苏溪。
有强者突破,四大家族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更何况,今晚的这个突破者,精神力等级很有可能会达到A+,甚至达到S级。
如果今晚C市真的诞生一个S级,那C市的天,恐怕都要变了。
现在那些感应到精神力威压的家族,都在派人寻找精神力威压传来的方向,苏溪也派出了苏家的人。
相信用不了多久,那名刚突破的精神力者就会被锁定身份。
“突破、晋级。”管家离开后,苏溪望着夜幕中的某个方向,慢慢眯起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就在她快要抓住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
“A+!”苏溪脱口而出。
“A+。”一直注视着精神力变化的白发老人,也观察到了威压的变化,“开始朝着,S级突破了。”
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雨幕中,一条通体纯白、身长大约6米左右的白蛇,正沿着街道不断地朝着凌云山庄前行。
“嘶。”
好香。
想吃。
白玉发出愉快的声音。
没过多久,它就游到了凌云山脚下。
它抬起巨大的蛇脑袋,一双猩红的蛇眼死死地盯着山腰的某处。
“嘶。”
是她。
香香的,想吃。
找了“香香”很久,终于找到“香香”的白玉,激动地拍打着蛇尾。
比之前还要香。
第44章 第44章
苏青依旧陷在梦境里, 无法清醒过来。
身体的温度更高了,她感觉自己不再是放在蒸笼里的龙虾,而是掉进了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口, 正漂在1000多度高温的岩浆里。
别说蒸熟了,这会儿整个人都在快速燃烧。
很快, 双脚就被烧成了碳、烧成了灰, 火势顺着身体蔓延, 到了躯干,再到两只手臂, 再到脖子……
转眼间, 火势窜到了头顶, 橙红色的火焰包裹住了她的脑袋。
霹雳啪嗒。
她听到她的骨头被烧得嘎嘣脆的声音, 跟着还有烧焦的脑花香味,漂浮在周围。
明明她的鼻子都被烧没了, 可她偏偏闻到了烤脑花的味道。
突然就有点饿了。
不对,不对。
现在是考虑“饿不饿”这个问题的时候吗?现在该考虑的是, 她要怎么摆脱当前的困境。
直觉告诉她, 再这样烧下去,她真的会把自己给烧死。
“嘶。”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过脖子,由于脖子已经被烤得嘎嘣脆,仅仅只是一个回头的动作,苏青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下去,被烧成黑炭的脑袋滚进了“岩浆”里。
就在脑袋快要沉下去的时候, 一条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白蛇尾巴伸过来, 将她从岩浆里捞了出来。
苏青的脑袋悬在半空中,然后看到自己烧焦的“身体”被衔在蛇口中。
苏青转动着已经变成焦炭的“眼珠子”, 看向捞住自己的东西。还没等她“看”清楚,便觉得面前白影一闪,她的脑袋和身体被冰冰凉凉的鳞片挤压在一起。
“嘶。”
香香!是香香!
白玉欢快地蹭着苏青,表现得十分激动。
在这过程中,苏青的焦炭身体又被挤断了几处。不过,她没有任何感觉,仿佛那不是她的身体一般。
她认出了卷着她的白蛇。
“是你?”她有些惊讶。
在城市庆典宴会那晚,见过的那条、喜欢“玩游戏”的大白蛇。
不过,它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嘶。”
白玉见“香香”认出了她,那双猩红的眼睛变得更加恐怖、慎人,它卷着苏青在岩浆里不停地翻滚。
“别翻了,别翻,我的脑花快被你摇出去了。”苏青喊道。
头好晕。
白玉停了下来,猩红的蛇眼直直地盯着她。
“嘶。”
香香,我可以吃你吗?
蛇尾不停地在身后摆动,拍打着岩浆。
“你说什么?”苏青的脑袋还晕着。
“嘶。”
我想吃你。
蛇眼更亮了。
苏青“望”着它,好像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
吃?
“不可以。”她拒绝。
“嘶。”
为什么,为什么?
就要吃,就要吃香香!
白玉将她盘起来,开始撒娇。
苏青觉得自己的眼睛,大概是真的被岩浆烧坏了,她竟然觉得一条6米长的、有着一双猩红眼睛,正闹着要吃她的巨蛇,有点可爱。
不仅眼睛坏了,怕是脑子也坏了。
“不可以。”苏青再次拒绝。
就算你长得再可爱,再会撒娇,我也不会让你吃我。
“嘶。”
香香!
香香!
白蛇的身体在岩浆里翻滚的动作幅度,加大了。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随着白蛇的搅动,原本炙热、滚烫的岩浆慢慢冷却下来,橙红的颜色变成了冷白色,泛着玉质的温润光泽。
“嘶。”
白玉快哭了。
它觉得“香香”太坏了。
把自己弄得这么香,却不给它吃。
太坏了!太坏了!
呜呜呜。
因为要压制身体里的凶性,白玉难过得都快哭了。
它好想一口将香香吞下,可是,主人不会允许的。
白玉正难受着,突然在“岩浆”中翻滚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嘶。”
它还来不及跟“香香”告别,就感受到了来自本体的召唤。
生气!
由于太过生气,白玉在传送的时候,还顺便咬了几只被四大家族的人驱使着、寻到凌云山庄附近的精神体。
“啪——”
白玉消失后,苏青落回了已经质变的岩浆里。
泛着玉质温润光芒的液体将苏青包裹起来,随着液体被吸收,苏青原本被烤成黑炭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生机。
原本散落在岩浆深处的“骨灰”,也像是被什么吸引,慢慢回到了苏青的身体。
宛若枯木逢春,苏青已经死掉的身体正在复苏。
这个过程看似很长,其实在现实中却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苏青被烧焦的身体就恢复原样,一股蓬勃而强大的精神力在她的身体里游走一个周期后,又突然潜伏下来。
窗外,原本已经快要停了的雨,再次下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
雨声中,睡梦里的苏青翻了一个身,继续沉浸在甜美的梦乡。
“砰——”
“啊!”
“哗啦。”
……
在白玉咬了几只精神体后,C市便有几个人先后吐出一口鲜血。
严重的,直接昏厥。
“怎么回事?先生被什么东西攻击了?”
“是正在突破的那位精神力者干的吗?”
“咦?那股正在突破的精神力,感觉不到了,突破结束了?”
“最后到底是A+,还是S级?”
……
不同的声音,在不同的院落响起。
轮椅老人的宅子里。
“老祖宗。”身后的仆人吓得连忙上前扶住他。
此刻,活人的气机快速从老人身上散去,仿佛下一秒就会闭上眼睛,永久离开世间。仆人急得冷汗直冒,都快要去外面敲钟报丧的时候,昏倒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那位C市公布的最高等级的精神力者,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他看起来,又比之前老了许多。
“我,没事。”老人摆了摆手,虚弱道,“只是,精神体不小心被人,咬了一口。”
仆人听到这话,吓得脸色惨白:“是,是……”
老人摇头,否定。
他知道仆人想说什么。
Alpha、Beta、Omega中,精神力优秀者,都可以召唤出精神体。而供养精神体的,是精神力。
有些人精神等级不高,精神力储备少,便干起了恶劣的勾当,专门抓捕其他精神力者,用来供养自己的精神体。
这种行为极其恶劣,在各大城市中都被明律禁止。
不过,虽然法律禁制私底下掠夺别人的精神力,但是却不禁止战斗中的夺取。
如果两人进行战斗,那赢得那方可以尽情夺取战败方的精神力。就好比刚才那种情况,他驱使精神体寻找那名正在突破的精神力者的位置,结果被人攻击……
即便他没有跟对方约战,只要对方朝他出手,他们便是处于“战斗中”,那对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夺取他的精神力。
这其实跟法律相驳,但又的确存在。
仆人因为他刚才的话,误以为他的精神力被对方夺取了。
可实际上……
老人低头望着自己那双如枯木般的手。
对方没有吞噬他的精神体,只是像赌气似得、随口咬了一下。只是随便一口,便让他,还有当时在场的另外几人的精神体受到重创。
“能一次性重创这么多人,恐怕只有S级以上的精神力者。可这里是C市,难道说,那个传言是真的?是那位对我们的警告?不准我们,还是说……”
那张如老树皮般皱巴巴的脸上,闪过若有所思。不等他继续思考,便又咳出一口血来。
“老祖宗!”仆人惊呼。
四大家族派出去的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
作为罪魁祸首的白蛇白玉,此刻被召唤了那栋两层的小楼。
地下实验室里。
明霑穿着冷灰色的薄毛衣、下面是一条宽松的同色系休闲裤,坐在试验台前的椅子上。他眉头紧锁,那张向来冰冷无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嘶。”
白玉原本还有些气呼呼的,气主人在关键时刻将它召回来。
可是它盘在旁边的柜子上等啊等,一直没有等到主人来哄它,它疑惑地扭过头,朝试验台方向看去。
“嘶。”它歪了歪脑袋,从柜子上滑下来,游到明霑的座椅旁,支起蛇身好奇地望着主人。
作为精神力载体的白蛇,很快就觉察到本体的不对劲。
“嘶。”
主人?
白玉拿蛇头蹭了蹭主人的手臂。
主人依旧双眼紧闭,眉头紧锁。
白玉贴着明霑的背部,慢慢融入了他的身体。
在白玉消失的时候,原本倒在座椅上的俊美Alpha,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向来冰冷、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睛,此刻却染上了一层不一样的颜色,眼角泛红,眼波潋滟。
“小玉,你害惨我了。”明霑捂住心脏的位置,低声道。
十年前,一种名为“Z”的病毒攻陷了人类的腺体,使得绝大部分人类都患上了信息素饥渴症,对信息素的渴求日益增强。
明霑也在那个时候,患上了这种症状。
虽然他发明的“A系列”合成信息素,缓解了其他人的病症,但是却缓解不了他的。
精神力等级越高,对信息素的渴求也就越强。
因此这些年,他不动情-欲,深居简出,努力让自己消失在世人面前,除了自身的社恐性格外,便是因为这个信息素饥渴症。
本以为他就快找到彻底治愈饥渴症的药。
却不曾想在这关头,被他自己的精神体给出卖了。
静心、静气,不动情-欲,不与人沾染因果,可以暂时稳定住身体对信息素的需求。
可是现在因为白玉的任性,他贸然插手了某个人的晋级。并且在对方突破精神力的时候,跟对方进行了精神意识海方面的交流,因此对那人的信息素味道产生了强烈的渴求,以及占有欲。
被压制多年的的病症,也快控制不住了。
这对明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明霑叹了口气。
冥冥中,他好像闻到了雨水的味道。
*
下了一夜的雨。
凌云山脚下的河水,都快漫出来了。
就在负责灾情的相关部门,准备启动应急救灾计划的时候,下了一夜的大雨却在破晓时分,突然停了下来。
“雨,停了?”
有人仰头望着天空。
凌云山庄。
醒过来的人们,都对昨晚的事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