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舟：“岑溪，去看看。”
岑溪打开门出去，没几分钟回来，“刚刚地震，那小孩儿趴在窗边，她们家窗户矮，就从二楼掉下去了，摔着腿，蔡敏交不起医药费，在闹呢。”
谢今舟从病床边站起来，“走。”
温眠顾不上黑化值，想扶他一下，被谢今舟轻轻挡住，“不用，我自己可以。”
岑溪：“少爷，你管她干嘛？你自己还带着伤呢，那个女人疯的很——”
谢今舟已经出去。
岑溪没辙，只能跟着一起去。
蔡敏在外面又哭又闹，瘫坐在地上，一副没皮没脸撒泼，不罢休的样子，“你们是杀人凶手，当医生的见死不救，没天理了！都看看啊！”
医护人员都被她弄的头疼不已。周围还有不少病号和家属，被动静惊扰出来，对着指指点点。
蔡敏正哭着，眼前落下阴影。
蔡敏瞬间止声，瞧见来人熟悉面孔，脸上有点挂不住，“你们怎么在这？”
谢今舟淡淡道：“医药费，我可以帮你交。”
蔡敏抹抹脸，闻言停住动作，第一反应有些忌惮，“干什么？”
“还是那句话，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蔡敏很久没说话。
谢今舟并不着急，语气平静，“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继续在这里闹。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你就是闹破天际，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蔡敏犹豫几分钟，从地上站起来。周围人渐渐散去，医护人员也松了口气，医院重新回归清净。
男孩儿摔着腿。
医生并非放任不管，紧急措施已经做了，只不过现在病人转移到病房里，按照规定，家属需要补交费用，方便提供后续治疗。
蔡敏是真的没钱，不然她这么一个嫌贫爱富跟男人跑的，也不会愿意待在那个狭窄的胡同里。她已经快四十了，年老色衰，不可能像当年一样靠着勾搭男人，来满足自己虚荣的生活需求。
儿子是她唯一的指望了。蔡敏还指望着儿子给自己养老呢，不能出事。
三人回到谢今舟先前的病房里。
谢今舟坐下，温眠直接坐到他旁边，岑溪左右看了看，选择站着。蔡敏离着几步远停下，警惕得很，“先把医药费交上，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可以。”
这对他来说不难，谢今舟让岑溪去交。
蔡敏看了眼他身边剩下的温眠，上次这个身份不浅的男人身边，还没有这个女孩。
这一次，谢今舟分别问了几个问题。
蔡敏倒是有老实回答。
“孩子确实是王力的，当年带我跑的那个死鬼想哄我上床，可男人都是得到就不会珍惜的，我总得留个心眼，所以一直没答应，吊着他。”
谢今舟问，“另一个孩子呢？”
初次去蔡敏家里，谢今舟就觉得奇怪，只听到一个男生声音，女孩儿一直没见。资料显示，蔡敏当年怀的是双胞胎，王力应该有一双儿女。
蔡敏沉默几秒，“病死了。”
谢今舟眉心微蹙。
温眠保持安静，仔细听着，没有打扰他谈正事。
蔡敏接着谢今舟先前的问题说，“但我和王力确实没再联系过，毕竟我也要靠男人养，要是被死鬼知道我还跟王力来往，还怎么过日子。”
她的话似乎没有毛病。
岑溪也已经交完医药费回来。不管蔡敏和王力怎么样，孩子的确是无辜的。
蔡敏离开后，谢今舟陷入沉思。
岑溪，“总算老实点了，果然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什么人下什么碟。”
谢今舟却是道：“她撒谎。”
岑溪：“？为什么。”
“动动脑筋。”温眠撇撇嘴，忍不住插嘴说了几句，“之前打死都不告诉我们，明摆着是在怕什么，既然如此，刚刚怎么会那么轻易说出来？”
“可是我们不是给她交医疗费了？”
温眠为他的老实蠢笨，感到恨铁不成钢，“你想啊！她这么无赖的一个人，大可以等你先把医药费交上，再接着耍赖，干嘛这么听话？”
岑溪福至心灵，“有道理。”
“？”岑溪：“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温眠扭头扯扯谢今舟，当面穿小鞋，“他这么笨，你要不把他开除了吧。”
岑溪：“……”这就不太礼貌了。
谢今舟咳嗽两声，拿开温眠的手，“别闹。”
这个不是重点，岑溪顿时坐不住，“我去把她追回来，收了钱还敢骗人。”
“回来。”谢今舟喊住他。
岑溪手握在病房门把手上，扭过头，不太理解，“咱们不追吗？”
“她这个样子，追上去也问不到什么。”谢今舟思索片刻，“先回去，再见见王力。这边继续盯着点，人别跑了就行，其他事不要打扰。”
岑溪点头，“好。”
蔡敏如此油盐不进。
就算再停留，也只是白费功夫。至少孩子确定是王力的，这点无疑，还有蔡敏说的，另一个女孩儿早就病死的事，八成是真的。也不算白跑一趟。
想来王力孤身一人，当年之所以那么做，能说上来的弱点只有孩子，或者蔡敏。
还有一件事，就是谢今舟想快点回去，让宋医生再看看自己的眼睛。
谢今舟能清楚感觉到，那一瞬的视力变化。
这一晚又是地震，又是往医院跑，折腾完已经后半夜，谢今舟直接在医院歇下。
翌日清晨，回酒店收拾行李。
岑溪想着昨夜包括这几天的事，一边收拾，一边没忍住，多了几嘴，“少爷，下次我一定注意，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谢今舟随意嗯了一声。
岑溪只是很少接触市井人物，才会轻易上当。
商业上的事交给他，还是很让人放心的。暗中查一些事，也十足效率。只是温眠那么几句打击下来，难免有些受挫，好像自己真的很没用似的。
这趟除了当个司机，完全没起到作用。
那个姑娘，到底是谁啊……？
温眠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那里哼着歌帮忙收拾行李，愉悦的很。变人时间难得，前世最后那两年还离不开病床，就算是整理东西也是快乐的。
谢今舟眼睛不便，受了伤，又刚退烧，被架空劳动权利。
他也没事干，微微眯起眼，试图找寻昨天的感觉，视野里依旧很模糊。
瞎了太久，暗无天日的度日。
眼睛乍一下有起色，总忍不住想试着看见点什么东西。视线在一个方向定格许久，终于捕捉到点重影，隐约看见温眠的身形糊在一起，糊成团状物。
能知道位置，再多一点就看不清了。穿的应该是紫色，不是那身病号服。
“谢今舟，这个要不要——”
温眠拿着昨天的衬衣，转过头看向他，正巧跟谢今舟的眼神对视上。
手里的衬衣掉下来。
温眠突然止声，不知为何，看着谢今舟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清什么的模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因为读过原文的她比谁都清楚，谢今舟永远都看不见东西。
温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蝴蝶效应都带来什么改变。
谢今舟听到她的声音，“什么？”
温眠回过神，捡起那件衬衣，“你昨天穿的衣服还要吗？刮破了，还沾了血。”她扭头看看另一件，“还有那件风衣，估计也不能穿了。”
岑溪没忍住朝两人这边看了眼。
他一直没摸清温眠从哪儿冒出来的，拿捏不准这姑娘和自家少爷的关系，以前也没见过啊。而且短暂接触下来，怎么像得罪过对方似的，说话夹枪带棒。
不看还好。
看了……瞬间瞳孔地震，没控制好嗓门。
“啊——啊啊————”
谢今舟被他吵到，皱眉，“叫什么叫？”
岑溪一口气倒吸回去，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磕磕绊绊的用手指着不明生物，“她她——她她她——”脸红脖子粗，半天没说完整句话。
时间耗尽。
温眠当着他的面，缩水成一只白猫。无辜的衬衣又掉在地上，聊斋现场。
“鬼鬼鬼鬼啊——！！！”
第25章 祸福
温眠心虚地甩甩尾巴,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吓到了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温眠蹿回到谢今舟怀中。
毛茸茸的触感靠近，谢今舟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顺顺她的毛发。他勉强只能捕捉到一点模糊视野，确定位置已经很不容易, 无法看清楚刚才情形。
谢今舟淡定道：“正好, 也不用跟你解释了。”
事儿太多, 忘了。
岑溪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明白，为什么地震的时候猫不见了，谢今舟一点都不着急，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姑娘，干嘛一直针对他……这是在做梦吗？！
回程又是四五小时车途。
温眠恶心得蔫在谢今舟臂弯，努力睡觉。
岑溪硬着头皮开车, 一路神经紧绷。他们在距离庄园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分开, 换庄园的司机来接。谢今舟带着温眠回到庄园, 方姨早就等在别墅门口。
见了他就上前，“怎么又受伤了？！”
谢今舟被吊灯砸那一下可是不轻，着急回来看眼睛，也没多停留，走进别墅第一件事，就是跟方姨说, “联系宋医生, 找个时间来一趟。”
方姨担心的应下, 想到什么, 又说，“对了少爷, 你不在的这几天，别墅里送来一大堆快递，我不确定能不能先拆，就一直堆放着，那是你买的吗？”
字里行间带着疑惑，她不记得谢今舟有网购习惯。
温眠从谢今舟臂弯露出头，“喵！”
谢今舟眉心跳跳，认命配合，“嗯，东西都送到我房间，我自己拆。”
下午，谢今舟的房间一角堆满箱子。
“你这是买了多少？真不用我帮你拆？”光听着搬进来的动静，就知道不少，谢今舟学着之前努力聚了下焦，隐约看见堆在墙边的大团糊状物。
温眠现在变人时间刚耗尽，只能干看着，想拆也没得拆，“我想亲自体验拆快递的幸福。”怕他追问，紧接着又道：“谢今舟，你该换药啦。”
“……不急。”谢今舟轻咳一声。
他有时候真的招架不住温眠的直球。
不知道对方脑部构造怎么长的，很多时候说话直来直往，毫无顾忌。这会儿也是，一边说着换药却又留在这里不走，像是意识不到换药脱衣服，男女有别。
温眠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快递，舍不得走。
但她也没忘了另一件事，目光从快递箱挪到谢今舟身上，“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帮我挡？”
“不知道。”
“不知道？”这算什么答案？但温眠还是认真的念着谢今舟的名字，跟他说，“谢今舟，谢谢你呀，我会报答你的。”不管怎么说，谢今舟都是替她受的伤。
这份恩情她会记在心上，卖力帮他。
“你能怎么报答我？”谢今舟险些被她逗笑。
温眠哼唧两声，“不告诉你。”
温眠能变人的第一件事，就是避开方姨视听，把箱子搬回到自己房间，闭门造车。鉴于温眠所谓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谢今舟也吩咐过方姨，没事不会进入这个房间，免了她的后顾之忧。
拆快递箱子确实是件过瘾的事。
温眠很快就看到自己想要的各种工具。
先前构思的灵感在脑子中早已复习过数遍。
草稿上记满规划好的尺寸，和杂七杂八的设想图，温眠铺上卡纸，铅笔，水彩，规板，游标尺等等，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专注神情和平时判若两人。
因为熟记于心，画笔几乎不带停顿。
虽然有些手生，但记忆里的东西不会变，花了三个小时，完成设计稿和三视图。
第一件作品，温眠斟酌再三，选择女士胸针，加入国风元素，采用镂空艺术。受众广泛也不会庸俗，出席大小场合都适配，而且，国风永远与潮流并存。
她现在寄人篱下，没有前世搜集的各种珍贵宝石，也不想大数额动用谢今舟的钱，所以不打算制出成品，用掉谢今舟的也会回报给他。
谢今舟提供的生活条件没得说。
给温眠的房间里应有尽有，电脑配置很好，完全可以满足3d建模需求。但是今天，她已经待在房间超过三小时，再久可能就要引来谢今舟的询问。
温眠不想把珠宝设计的事透露给谢今舟。
毕竟任务完成后，她总要离开，谢今舟属于豪门顶层圈子，他会坐上那个位置，而自己，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两人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
至于怎么在隐瞒身份的情况下，帮助谢今舟。
温眠想了想，打开手机，创建了一个新微博账号，这个世界也有设计师聚集的网站，温眠翻找片刻，很快确立目标，另创了一个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