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她在这个世界难得的朋友。
总要离开前见一面，道个别吧？
秦夕颜签了一会儿，活动手脚的功夫，一回头看见她盯着自己，“干嘛这么看我。”
“这不是想着，时间过去的太快，很快我就要走了，舍不得你。”温眠神秘兮兮的说。
秦夕颜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要不跟你男人说一声，你在这住一晚？有休息室，舒服着呢，我最近都住着，今天咱们来个彻夜长谈。”
温眠被逗笑了，“那还是不了，他不放心。”
第79章 半月
眨眼就是一周。
温眠看上去, 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谢今舟连着半个月下来，都没见她再出现不适, 不免放松了心神。连她时而的自由活动，也不再过多询问。
总要给人留出空间。
他去了暮色, 温眠白天闲得无聊, 就在庄园里转, 以前是人多眼杂，她常去的就几个地方。谢家庄园很大，还没有彻底的每个角落都看过。
谢源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在某处空地斗蛐蛐。
一扭头，对上一张脸。
场面有点熟悉，谢源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蛐蛐。有了温眠先抢衣服, 又坑队友的经历, 这回蛐蛐可别再被抢了。
温眠好奇看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谢源干笑，“什么也不是。”
“胡说，明明是蛐蛐，我刚刚都听到了，拿出来，给我看看。”温眠一伸手。
谢源心梗了一下, 迫于恶势力, 交出来。
“你……你小心点啊, 别给我玩死了。”
“知道, 闭嘴，烦人。”
“……”
谢源安静如鸡, 身边的狐朋狗友早跑干净了。
谢知霆回不来了，谢清屿和谢晚晴也走了，谢知恒要上班，谢妩回了研究院。
谢今舟忙的一批，闲下来时间都给了温眠。
这几天，谢源成了猴子山大王。
直到现在看见温眠的脸，才知道真正的山大王是谁，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小魔女。
集团的事处理的差不多，谢今舟今天只是去暮色稍作安排，暮色一直运转正常，用不着费太多功夫。他回来的也早，下午三点就回了别墅，没在别墅里见到温眠。
“方姨，眠眠呢？”
“她午休了会儿，就出去玩了，算算时间也没多久，要不要我把她叫回来。”
“不用，我自己去找吧。”
庄园虽然大，但总共就那么几个地方。
谢今舟对这里熟络，大致判断了以温眠性格可能会去的地方。刚走到温眠之前待的空地，只看到谢源碰着个筒子，双手颤抖，欲哭无泪。
谢今舟眉心微动，“你……”
没问出口。
谢今舟的眼睛被蒙住，两只手捂住他的视线。
谢源听到声音扭头，再一看，吓得愣是不敢吭一声，也不敢随便溜掉。
温眠咳咳两声，用十分怪异的嗓音。
男不男，女不女。
这是她跟网上学的伪音方法，虽然学的不太精通，搞怪一下还是可以滴。
“猜——”
猜字还没落下。
谢今舟就覆上她的手，轻叹着拿下来，“眠眠，别闹了。”
他都没有转身。
温眠撇撇嘴，抽出手，“没意思，你都知道我是谁，不好玩……这庄园里又不止我一个人，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其他人呢？”
“除了你，其他人也不敢。”
谢今舟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给她面子。
这话好像带着不经意的讨好和哄意。
反正温眠很受用。
谢源就看着两个人把他当空气，转身就往来处去，原地裂开了。
他的蛐蛐差点被温眠玩死！！！
谁赔！！
谢今舟瞧着她哼着歌，先一步走在前面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
“你干嘛总欺负谢源？”
“谁让他以前欺负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谢今舟很是欣慰。见她这么精神，近期又完全没露出过不适一面，仿佛病情已经稳定，谢今舟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等下周宋医生回来，再给你复查下。”
谢知霆入狱后，所有人都以为谢今舟会把宋医生给换掉，毕竟那是谢知霆的人，但直到现在，岑医生都还悠闲的做着家庭医生，甚至薪水翻倍。
让人大掉眼镜。
三房空了，谢家人不剩几个，大房加上谢今舟这边的人头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他的日子悠闲的很。
每个月固定做做体检，剩下的全是‘假期’。
前几天告了个假，回老家了，因为温眠情况稳定，谢今舟批了假。
温眠听见以后，走在前方的脚步停了一拍，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好，那你记得让他不要开太苦的药，我怕苦，喜欢甜。”
“这个你说了不算。”谢今舟说。
温眠一恼，扭头，刚要埋汰他两句，却见谢今舟瞧着她，轻声说了个字。
“乖。”
“……”
温眠发作不出来了，拳头是不能打在棉花上的。
谢今舟平静的表情中能捕捉到柔和。
仿佛想要的生活，就是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没有波折。他从来不是个贪心的人，如果不是发生在身上的一切，都在逼他的话。
集团的事处理干净后，也算闲下。
谢今舟踏上前一步，和温眠并肩。两人一起往前走，边走边随便聊着。
谢今舟：“找时间，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么？”
谢今舟偏头，压低的声音和肩膀之间的距离一样近，在她耳边响起，“不是很喜欢房子？我陪你去看看，有喜欢的就买下来，以后想搬，就搬过去，不想搬，就留着。”
温眠似乎很喜欢房子。
谢今舟不止一次听到她念叨自己花第二桶金买的房子，没住够就没了。
温眠眼皮子有点酸，这次没有反对，抬起手揉了揉眼，“这里风好大啊……好多沙子。买房子可以，但是我很贪心，你要送我十套才行。”
“听你的。”
-
下个周末，宋医生到来。
瞧温眠气色红润，他笑着打了招呼，来的次数多了，自然也熟络起来了。
只是有点稀罕，没见到那只闹腾的小猫。
这种轻松心情只维持到诊断之前，诊断后，宋医生的表情一点点凝重起来。
“怎么了？”温眠问。
宋医生咳了一声，很快面色如常，笑眯眯的和她说，“没什么，控制得很好。”
事情落幕后，加上温眠的病情。
宋医生时不时会来造访一趟。
方姨也给他准备了午餐，“宋医生，快来一起吃吧，做多了，看看你喜欢什么。”
“那就辛苦方姨了。”
午餐过后，温眠跑去沙发上看电视。
中途，寻了个机会，宋医生将谢今舟单独叫了出来。两人到了阳台。
谢今舟敏锐的察觉到是哪方面的事。
“实话实说就行。”
宋医生摇摇头，“少爷，这姑娘的心脏机能，破坏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迅猛。”
谢今舟安静了很久，“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怎么会这样？她看上去吃什么都香，也没有不舒服。”
“就是什么都好，精神也好，我刚才来的时候也以为没什么，还以为控制住了。”
还以为……
谢今舟闭了闭眼，“那现在呢。”
“生命悬在钢丝上，她的情况比较危险，又不适合手术，能保得住自然好，保不住……”宋医生顿了顿，没把这话说完，但意思传达到。
“日常方面还是注意着点，免得意外。”
他说的不够委婉，也不算太直接，但意思很清晰的传达给谢今舟，打个预防针。
这样万一真的发生意外，才不至于太突然。
温眠现在就像一个花瓶。
看上去安然无事，赏心悦目，但摆在高处，稍有不慎，就会摔落碎成片。
隔着玻璃，谢今舟朝里看了一眼。
温眠正坐在沙发上，炯炯有神追着剧，吃着方姨切好的橙子，不知道看到什么有趣之处，两只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小腿也跟着晃了晃。
谢今舟缓缓的呼吸了一口，“这没什么，我会盯着她，你回去吧。”
两人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其实温眠都知道。
知道他们是避开自己，也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话题，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她若无其事的追着剧。
直到谢今舟送宋医生离开。
脱离了他的视线，温眠扬着的嘴角一点点抿成直线，低头，面前橙子突然没了滋味。
-
夜晚，温眠敲响了谢今舟的门。
她难得这么礼貌。
谢今舟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打开门，看着她走进来，往自己床边一坐。
“这么晚了，什么事？”
“跟你睡觉。”
“……”谢今舟擦头发的动作定格，隔了好几秒钟，不确定的问，“跟我睡觉？”
温眠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字面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才让人误解吧……
谢今舟想。
温眠朝他招招手，“过来。”
谢今舟走过去，温眠抢过了他手里的毛巾，摁着他坐下来。谢今舟也不敢反抗，怕引起对温眠来说相对过猛的举动，顺从坐到她身边。
温眠翻出吹风机，对着他头发吹下去。
“你天天这么擦头发，能擦的干吗？每次都半干着睡，也不怕感冒。毛巾是用来擦水的，擦完湿的地方，就该换吹风机吹了，这才对。”
谢今舟安静的视线停在她叭叭不停的嘴上。
身高差距，他需要垂着头配合温眠。
温眠絮叨起来就没完，“我就教你这一次，以后我不在，你要自己学会吹。”
“为什么会不在？”
温眠哼哼两声，“怎么，你还想奴役我天天给你吹？做梦吧，哪那么美的事。”
谢今舟浅浅扯了下唇。
吹头发哪里需要学，他只是觉得没必要。
吹完头发，温眠把吹风机放回抽屉里，原地缩水成了猫。谢今舟这才明白，她刚刚说的那句跟他睡觉是什么意思，还真就是字面意思。
小猫总是语出惊人，把人吓得不轻。
他戳戳温眠毛茸茸的脑袋，“怎么变猫了？”
温眠反问，“难不成你还想跟人睡？”
“不是这个意思。”谢今舟咳了一声，“我是说，怎么突然想着变成猫了，当人的时候不是更舒服？自由自在，干什么也方便。”
温眠幽幽道：“节省时间。”
这样白天才能以人的模样跟谢今舟在一起。
谢今舟大概懂了，主要是最近他见到温眠的时候几乎都是人的模样，仿佛无限制。
现在看来，恐怕是又多了限制。
温眠也想一直当人，奈何条件不允许。
系统是个新手系统，在接触温眠之前，也就接待过一个宿主，绩点有限。
温眠也不能真没良心的耗干净。
白日听了宋医生的判断，谢今舟原本寡淡的心情，被温眠突然的闯入冲散了些。
动作之间温和许多，掌心放在小猫脑袋上揉了揉，“睡吧，时间不早了。”
“哪有。”温眠看了看时间，才10点，“你以前不都是0点以后才睡。”
“现在困的早了。”谢今舟说。
其实不是，谢今舟依然是作息未变。
但是他可以晚睡，现在的温眠不行。谢今舟掩去情绪，表面无事发生。
“乖，闭眼，睡吧。”
温眠听话的闭上眼睛，却是问起了系统，“系统，我还有多少时间？”
【你不是都做了倒计时吗？】
温眠有点茫然，“我是不是做错了，就剩十五天了，也太快了，我肯定错了。”
【……】
【没有，没错。】
系统翻了个看不见的白眼，不再理她。
温眠哼哼唧唧的掰指头算算，好短啊，和谢今舟相处的时间只剩半个月了。好像一眨眼，半个月就没了，都不知道干了什么。
谢老爷子的葬礼。
还去看过一次谢今舟的爸爸妈妈，虽然是两块碑，但是温眠看到了不一样的谢今舟。
他是真的很怀念自己的父母。
但也由此可见，能带温眠过去，出于何意。
温眠其实这半个月过得都很满足，就是一想起剩下的时间，就不满足了。
怎么感觉谈个恋爱，跟没谈似的。
日子和以前一样，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说说笑笑闹闹，就是偶尔多了个抱抱。
一睁眼，一闭眼。
时间就哗哗的溜走了。
温眠的内心酸溜溜的，悄悄睁开一条眼缝，观察谢今舟。谢今舟安静的侧躺着，正面对着她，闭着眼，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