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景,好像从来没有在其中出现过。
为什么呢?
她有什么值得季严凛对她这么好的。
“傻了?”他指背捏她脸颊,看着眸色淡淡的,实则有些心猿意马。
季严凛自己心里清楚,他现在确实有点老孔雀开屏的意思。榨个果汁儿还把人领到跟前儿看着榨,明摆着要邀功,盼她心软沦陷。
卑劣,但依旧控制不住的这么做了。
牧念河任他捏脸,睫毛乱颤着,却没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给出评价,“好喝,酸甜味。”
吃过饭有一段时间,喝这个正好解腻消食。
季严凛低头看她,身前的人视线乱飘,明摆着紧张的不行,还不忘给他相应的正反馈。
她真的很努力的想扮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既然如此,在“妻子”的角色范围内,做什么都可以么?
眸色愈发幽沉,忽的,他伸手抬高她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那我也尝尝?”
“嗯,给你。”
她还不明白季严凛什么意思,只当他想喝果汁,于是举起水杯。但季严凛接过却没喝,而是放在一旁的料理台上。随着轻轻的“铛”的一声,她双脚离地,差点惊呼,下一秒人已经同样被托到台面上。
季严凛张口咬住了她的下唇,很快,后颈被控住的瞬间,窒息感已经从唇间弥漫至整片大脑。
她“唔”了一声,心脏剧烈的跳着,条件反射的推他,季严凛的手很大,也很有力,她被抓住手腕反折到身后,紧接着是更凶更狠的含弄。
被切开的橙子和芭乐味道还弥漫在厨房,将交织起伏的连两道呼吸染上暧昧的甜味。季严凛伸手将果汁推开,身体抵前将人抱实。
想亲她这点心思,打她进门那一刻就有了,连叫周隽送避孕套被她看见也是故意的。
试探、提醒,亦或暗示,皆开始于几天前那个没有躲开的吻。
有些事儿只要开了一个口子,破过一次戒,他自认饶是一尊佛也到了念清心经也无用的时候。
他的这点卑劣心思,能早一日被成全,就是上天对他天大的恩赐。
“换气,宝贝。”
怀里的人呼吸渐弱,他无奈松开她,声音哑极了,偏又带着些轻笑。
牧念河被亲的双颊潮红,此刻脑子里已经无从思考,他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微微张开嘴,吸气。
一直忍着,一是怕太急了吓着人,二是感情没到位,他并不确定今天的牧念河是否和上次情绪低落亟需抚慰的牧念河是不是一个人。
倨傲如季严凛,他不想再被推开了。
怎奈何,再强悍的自制力也抵不过她的靠近,怀里的人略有挣扎退缩的苗头也会被他强势摁下。季严凛不禁唾弃自己,说好的顺其自然呢?
季严凛因她微启的红唇沉了眸子,再次吻了上去,趁虚而入。过了会儿,右手自脊柱往下滑,控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贴,声音隐忍:
“去沙发?”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难耐的,托起怀里的人就往客厅走。
她这么高却这么轻,托在怀里小姑娘一个,季严凛不由得托的更实。
牧念河哪里被人这么抱过,浑身都麻了,羞耻的直埋头。脖颈间是她细碎的头发微痒,季严凛加快了脚步。
即将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季严凛忽然将人打横抱起,他的耐心等不了半刻,落座后直接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有了借力点,这下牧念河彻彻底底落在他怀里,脖颈被他弄的微微扬起,水声漕且而细密。此时她的听觉灵敏极了,这声音就响在她自己耳边,五感化作通感,她几乎能想象,现在的自己是怎样一副檀口微张,完全予取予求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季严凛才松开她的唇,气息不稳的伸手抹去二人唇角的水.液。
“确实很甜。”他一副餍足的语调。
!
牧念河羞愤,直接转头埋进他胸前,连攥起的拳头都软绵绵,闷怒着骂他:
“不要脸。”
她不过喝了一小口,那果汁迅速顺着喉咙而过,几乎留不下半分味道,他说的甜指定说的不是果汁。
那就只能是...
季严凛确实无赖,嘴上的便宜从不少占,干脆慢悠悠的轻笑,坐实了罪名,“你骂,我爱听。”
牧念河憋气,推他一把,自身上下来,独自坐到沙发一侧,较真儿:“你早就想好了对吧。”
又是叫周隽送避孕套,又是榨果汁儿的,他铁了心的先试探她,再引她一步步沦陷,总不能一上来就行周公之礼不是?但这种算计反倒叫她有些被动,觉得自己是他的猎物似的。
“什么意思?”季严凛装听不懂,手里转着烟盒。
牧念河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可能是羞的,她势必要胡乱找个小错误将他一军,好让自己顺利从此刻的桎梏中逃出来。
“你自己知道。”
牧念河声音紧绷,干脆侧着身子对他。
她不愿把话说明白,她也说不明白。其实就算季严凛真那么想,她也没什么好说的。甚至她自己都好笑的发现,自己现在就是在无理取闹。
可是这人刚才亲的那么狠,她都说疼了也没放开,忽就觉得这无理取闹也没什么了,便不想他如意。
“好好好,祖宗,那我换种方式。”季严凛终是投降,好笑的看着她。
他大约能猜到小姑娘介意什么。
被牧老爷子如珠如玉养大的姑娘身上自有娇矜,绝不是同意你亲就同意你睡的主儿,你得捧着,哄着,把流程都说清楚,争取她的同意,若是不愿意你得求着,若是害羞了你得给她台阶,总之,这事儿要她心甘情愿,试探是不成的。
于是季严凛俯身看她的眼睛,他鼻息还不算清明,喷洒在她脸上,一字一句,认真、赤/裸、且坦荡:
“宝贝,今晚我想和你做/爱,可以吗?”
第27章
季严凛话音一落, 她整个人几乎如同过电一般僵在原地,他怎么能...说的如此直白!
眼看小姑娘惊住了,季严凛眸子越来越弯。
这人又在吓唬她。
心里涌出的紧张、焦虑和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羞赧甘甜在她心里反复交织, 最后不知怎的, 竟惹得自己酸了眼眶, 定定的看着他, 然后又有些委屈的把视线躲开,颓败:
“季严凛,你别欺负我了。”
这要她怎么说?
你来吧?我同意了?随便你做什么都行?
她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这几年过的苦行僧一样,眼下她简直惶恐又被动,生怕自己说一句“可以”,季严凛回她一句“好, 你来吧。”
和季严凛这样的人在情感中博弈,她只会是输的一方,不如直接投降。
季严凛说完话也觉得自己孟浪,看见她洇红的眼眶, 不知她是被亲的还是气哭了,总之立刻正色起来,将人抱在腿上搂着。
“我的错, 吓着了?”他低声下气的哄, 又叹息着用大拇指抚过她微蹙的眉心,有些心疼, “你这小胆儿,我开玩笑的, 你不愿意就不做,我哪舍得欺负你。”
他把姿态放的太低, 好声好气的,牧念河便又觉得是自己矫情了。
她坐在他腿上,忽然想到,年少时有一次季严凛撞见她被一个男生送回来,当时他一张脸黑的吓人,一把伸手将她拉过来,也不管那男生怎么看,直接进了楼道回家。
那时楼上有一个小阁楼,季严凛强势的带着她上去,躲开祖父祖母的视线,质问她那人是谁。
她吓的都要哭了,说只是同学,顺路一起回家而已,结果季严凛不信,依旧很生气,双眸红的出奇,像是自己亲手栽种的玉兰花被别人摘走了一样,低头便要强吻她,她哭着喊了一声“季严凛你别欺负我”。
那人立刻停下,像是回过神儿一般:“对不起,我哪舍得欺负你。”
当时的季严凛也说了这句话,也真的没再亲她。
他一直都很尊重她,她不愿意的事,他从没有罔顾过她的意愿。
“季严凛,其实我可...”
“去吧,回去睡觉。今天坐车也累了,明天我陪你去看外婆。”季严凛拍了拍身上的人,打断了她的话。
他压下心里的念头,微微沉出口气。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他都这么说了,她反倒接不下去话。一开始没吭声,过了会儿才问,“那你呢?”
“我?我睡这儿?”季严凛大手一挥,将沙发上的抱枕往把手一角一扔,整个人躺上去,闭上了眼。
“去睡吧,我给你守门,行不?”他半眯着眼,还不忘开玩笑缓和气氛。
牧念河抿唇,心里堵了一百句话,但还是转身回了房间。
季严凛在酒店的床品也是他惯用的那几种,颜色、味道、材质,好像和他身上的衣服材质如出一撤。
牧念河穿着睡裙躺在上面,睡裙半长,露出小腿的那一截儿和他床单被罩摩擦在一起,有种意外的如睡针毡的感觉。
等到夜深人静时她才能真正静下来收拾自己的心情。
其实季严凛犯不着守门,她甚至都不会给房间落锁。她的那句“别欺负”更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可这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翻来覆去,她还是起身,忍着已经发躁的脸,将脚尖探入拖鞋。
客厅没开灯,大落地窗对面是外滩绝美的夜景,巨大的屏幕依旧在闪烁着广告,反射到室内是一道又一道的光影转动。她看着窗外,不由得想到一句话:魔都永不入夜。
季严凛就躺在沙发上,曲起一直胳膊垫在抱枕下面,身上搭了一块薄薄的珊瑚绒毯子,一副沉静的睡颜。
“季严凛。”她走到沙发前,蹲下,伸手戳了戳躺在那里的人。
“嗯?”他果然还醒着,没睁眼,只鼻音压出轻轻一声应她。
“那个...你冷不冷,要不要被子?南方冬天晚上很冷。”
“不冷,我一会儿空调开大点。”
“那要不要睡枕,抱枕睡着不舒服。”
“不用了,凑乎一晚。”
“...客厅没有窗帘,对面光污染会影响睡眠吧。”
“没事,我对光不敏感。”
他始终没睁开眼,说完还抬起手,精准的找到她的脑袋,揉了一把,微微勾唇,“回去睡吧。”
三连击。
好一个老僧入定的季二先生。
牧念河咬唇,有些泄气。
她没办法了,只得起身,语气硬邦邦:“哦。”
一步三回头,才关了门。她还是没有落锁,自她进去,一直躺在沙发上的人倏的睁开眼睛,须臾,他长长叹出口气。
...
牧念河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感觉身侧好像有动静。拱的热呼呼的被子忽的钻进几丝凉风,但很快又加入了新的热源,整个人被拥住。
耳边似有呢喃,那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从心底生发的微叹。
“我该拿你怎么办。”
“嗯?”她梦中嘤咛,整个人睡的沉,迷迷糊糊的应声。
牧念河感觉脸颊痒痒的,伸手去挠,舒服一些后,脖颈锁骨的位置好像又有些不对劲,一阵阵的,自上而下,到后半夜才消停,她感觉自己窝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可眼皮却沉的睁不开。
是在梦里吧,她想。
―
第二天早上九点,手机闹钟把人叫醒,牧念河胡乱伸手摸,好久才找到手机。手臂在床上滑动的时候,身侧的床榻意料之中的冰冷。
难道昨晚是她的错觉么?
关掉闹钟,没一会儿,卧室门被敲响。
“醒了?”季严凛拧把手进来,站在门口,“起来洗漱吃早餐,不是要去看外婆?”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衬衫,胳膊上绑着袖箍,形象很正式。
“哦。马上。”
见她应了,他掩上门出去。
牧念河刷牙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是应该是季严凛第一次正式见她家人。
早餐很丰盛,季严凛坐在餐桌的另一头,给她盛面。
“和外婆说过了么?要不要提前打个招呼。”
“我昨天和二姨说过了。”她挑起一筷子面,有些好奇,“你做的?”
这味道不像是买的。
“嗯,简单做了一碗。”
她和季严凛都是典型的北方人,以前在祖父家就从不拿牛奶面包当早餐,他们都偏爱咸口面食,一度认为面条包子才是最符合中国人胃口的早餐。
牧念河不好意思,想起结婚以来她也没为季严凛做过什么,于是将碗放下,眼睛亮晶晶的问,“今天中午去外婆家吃饭,你爱吃红糖糍粑吗?”
―
从瑞洲酒店出来,季严凛牵着她下电梯。
她和季严凛都是身量修长出挑的人,又穿着同类型大衣,就算在瑞洲这样的高档酒店也引不少人侧目。
牧念河不太适应被过多人注意,但她站在季严凛身边,难免不被人看到,这不,一位中年男士远远看见他们,带着秘书就过来。
“严凛?”赵隗志一脸惊讶,伸出手,“你这么来沪市了?”
季严凛客气的伸手,浅浅一握,“赵叔好,我来沪市开会。顺便接我太太回家。”
“太太?”赵隗志这下彻底震惊。
他刚才一眼就看见季严凛身侧的女伴,那人容貌太过惊艳,素净的脸上甚至看不出化妆的痕迹,完全不流于世俗的美。
前两个月京圈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太子选妃”谁人不知?连齐家的小姐季严凛都没看上,齐家当家的齐三气的砸了好几个古董,这转眼就有“太太”了?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季严凛有心将消息放出去,自在回应:“婚礼还没办,所以还未给几位叔伯发帖子。待定下婚期,还得请几位世家叔伯前来观礼。”
完全挑不错的理礼节,季严凛全程都没让牧念河叫人,知她性格社恐,一切社交皆由他挡下,她只需站在他身侧点头微笑就行。
“哈哈,不妨事。你的婚礼我们自然是要去的。”赵隗志见他将人护的严,再想打听什么也不敢问了,只说,“那就先这样,我先上去,咱们回聊?”
“您慢走。”
方桓带着周隽在门口迎着。
“季总,齐小先生最近也在沪市,房间定在您隔壁。”
方桓替他开车门,神色有些担忧无语。
这位齐小先生是齐老爷子的老来子,一贯都宠的无法无天,明知他不是个掌家的料子,却还要将诺大的家业给他。偏偏这位齐小先生,一贯将季严凛看作自己的亲哥哥,巴不得亲上加亲,给自己在齐家立威,这最近知道季严凛和别人领证,一开始先是生气,后来干脆不信,说季严凛在骗人。今天突然住这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