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烟不渡[先婚后爱]——银河客【完结】
时间:2024-04-15 17:18:29

  季严凛听了也不禁深吸一口气,捏了捏鼻梁,哭笑不得,“他想干什么,趴我墙角?”
  牧念河仰头看他,双眸对视,被他往身侧拉了拉,两人腿贴在一处,又听他说,“不过瑞洲是他的地界,他想住哪里都是他自由,反正再过两天就回京市了,你去换个酒店吧。”
  他倒是不怕齐三,他是怕齐三丢人到牧念河跟前儿吓着她。
  “你和齐三先生是发小?”车往槐安路的杏脯小巷开,牧念河好奇他的人际关系,主动开口问。
  季严凛淡淡勾唇,拉着她手,“嗯”了声,“我被接回季家那几年,他也刚被接回齐家。我俩情况一样,自然说的上话。”
  季严凛说的情况大约就是指他“私生子”身份一事。但牧念河没想到,齐三先生竟然也是私生子,毕竟人们一想到他,自然想到他的受宠和霸道骄矜。
  也许是她的疑惑都写在脸上,季严凛盯着她看了会儿,才给她解释,“他父亲是齐老爷子,当年身体壮硕,在齐家说一不二,早早替他谋划了不少。”
  “那...”牧念河刚想说一句“那你怎么会被送去牧家,季家对你不好么?”话到嘴边又急忙刹车。
  这话问出来难免会伤他的心。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我父亲没护住我,是么?”谁知季严凛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牧念河睫毛扑闪了两下,心里忽然就很难受,不愿意他说下去,只能否认,“我没有。”
  见她不想知道,季严凛也不说了,只是头顶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如自嘲一般的笑声。
  ―
  到了牧念河外婆家,牧念河去后备箱拿东西,周隽从车上下来帮忙。
  方桓刚才一直在车里听着,眼下叹了口气,走去季严凛身边:“您父亲...哎,他就不提了。但当年季老爷子是有心护您的,不然最后也不会将您带去英国,还把一半的集团股权留给您。只是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早就放权了大夫人和季大先生,有时候也得顾及他们的面子。”
  方桓说这话的时候只像一个普通的叔叔,担心侄子心里有结一般。
  “或许吧。”
  季严凛笑了下,没当回事。
  牧念河的外婆一直跟着二姨住在杏脯巷子里的一栋小洋房。大约几十年前沪市房价还没有高的太离谱的时候买的,现在市价估计也得近亿。
  牧家落难的时候,他们全家在外婆家的小洋房里住了大半年。那几乎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父母弟弟一起相处那么长时间,现在想来,那几乎已是她活到现在为止,难得的一家四口团圆的时刻了。
  “对了,上次你说想起诉牧回白,决定好了?”推开园中的栅栏门,季严凛手中提着礼品,低头问她。
  牧家的事儿就是一团乱麻,奇家答应退婚,牧回白整个人像疯了一样的联系她,问她是不是失心疯了不要这么好的女婿。
  牧念河心累,不愿再和牧回白折腾扯皮,直接开口要拿回祖父留给她的嫁妆,并且以后都不回牧家。谁知牧回白不仅不给,还恼羞成怒的要让她把祖父祖母市中心的房子还回去。于是她一气之下,干脆决定起诉。
  “祖父给我的东西,我不能让。这事儿本就是他不对在先。”
  她不愿再忍,再想起牧回白的咄咄逼人,易岫的装聋作哑,她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块大石头,非得彻底搬开解决了不可。
  季严凛点头:“我叫公司的法务联系你,放心,有最好的律师团队。”
  她没开口,他不会擅自替她做决定。
  牧念河脚步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二十八岁的季严凛,和记忆中的少年人模样越来越远了。
  自她决心和牧家决裂后,季严凛从未过问过她的家事,他也没有想象中的发狠般收拾他们,起码没在明面上显出来。他更多是托底和引导,她想做的,他一定全力支持,保驾护航,比如现在,他给了她无边的自由和为自由买单的底气。
  于是她不禁想问,“季严凛,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手上的礼物沉甸甸,她的声音忽然酸涩不堪,“有时候我觉得我这样的小事并不至于如此被你放在心上。你这样,我以后该怎么还?”
  季严凛也停下脚步,不以为然,声音少见的温柔:“为什么要还?”
  他身上落了松香,将包装精美的深绿色礼品手袋放在地上,挽起她耳边的碎发,眼里满含柔情:
  “念念,我只觉得我给的还不够。”
第28章
  两人提着礼物站在门口, 牧念河莫名觉的有些紧张。
  易岫一家当年在沪市借住的时候,二姨就不喜欢牧回白的做派,但易岫是个恋爱脑, 不帮着自己的家人, 渡过难关后跟着牧回白不回家, 易轻生气, 索性和他们断了关系,只和牧念河常联系。
  牧念河来之前告诉过二姨,说她要带先生一起来, 连带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都说了一遍。
  易轻听后沉默了会儿,也没责备她,只说让她带人来,外婆那里自己会解释。
  “在担心什么?”门口, 季严凛拉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我记得你二姨人不错。”
  他以前在牧老爷子那里住的时候,听老爷子说过一嘴, 说易岫有个妹妹,人聪明能扛事儿,比易岫强出不少。
  牧念河摇头, “二姨还好, 我是担心外婆知道会有些接受不了,她年纪大了, 这种新奇事难免刺激她。”
  临近结婚换了个人,领了证连父母都不知道, 换谁家的老太太都得急。
  季严凛笑:“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 说不定外婆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牧念河只能点头,抬手敲门:“嗯。”
  “来啦!”
  敲过门,只听门里传来一阵从楼上咚咚咚跑下来的声音。老式小洋房有三层,年久失修,牧念河在门外听着,隐约还能听到木板吱嘎吱嘎的声音。
  “念念来啦。”易轻开门,笑眯眯的迎上她。
  “二姨。”牧念河笑了,把礼物放在门口玄关,“给你和姨夫妹妹还有外婆带的礼物。”
  二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有种精致的干练,她要上系着围裙,右手上还沾着面粉,乍着手给她开门。
  “瞎,一家人带什么礼。快进来。”易轻嗓门大,视线先在在季严凛身上转了圈,才假装嗔怒,“你个小丫头,怎么现在才来呦,都饭点儿了,快进来帮忙!”
  转头又对季严凛客气:“姑爷坐啊!”
  没有想象中的久别之后的尴尬,易轻三言两语就把她化作一家人的范畴。牧念河心中淌过暖意,“哎”了一声。
  进了门,妹妹带外婆出去遛弯儿还没回来,牧念河和季严凛就先和姨夫顾林合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要进去帮忙。
  “你先坐会儿?”季严凛第一次见她家人,她有些担心他不自在,先把他安顿在一楼的客厅,又给他拿水果饮料什么的。
  季严凛眸子落在她身上,托住她的手,“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厨房帮忙行吗,要不我去?”
  牧念河嗔怒,拍他:“你少小瞧我!”
  牧念河的姨夫是沪大的教授,教哲学,为人谦和也寡言,他们进门了除了打过招呼外也不怎么热络,见她实在担心,少见的笑着开口:“念念放心去吧,我和姑爷聊着,受不了委屈哩。”
  “姨夫,我不是那个意思。”牧念河被调侃了有些羞赧,又看了眼那似笑非笑的人,辩解,“我才不担心他呢。”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再呆不下去。
  季严凛看看落跑的背影,摇头失笑。
  “和你姨夫说什么呢?”
  进了厨房,易轻揶揄的看着她。易轻分明都听见了,偏偏要问她这一句。
  牧念河简直躲都躲不开,干脆不说话,洗干净手开始切菜。
  易轻食材准备的丰富,鸡鸭鱼肉,大龙虾、霸王蟹都在池子里泡着,料理台上放了一溜儿备菜,看样子是要来个满汉全席。
  牧念河担心易轻劳累,“二姨,会不会太多了,咱们吃不了的。”
  谁知易轻敲了敲她脑袋,语重心长,“这饭本也不是用吃的,是礼节。姑爷头回来,必须好好招待。之后你去人家家里,他们也得拿出这样的规格,否则就不是好人家。知道了吗?”
  “已经领证了,就算不是好人家,我也跑不了了啊。”牧念河拿起一颗苹果咬着,看着易轻眼睛笑弯弯。
  她发现自己和季严凛呆在一起久了,也会欺负人了。
  “你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易轻果然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咬牙切齿,“说起来,你换老公这事儿我还没和你外婆说,我可怕把她吓出个好歹来。”
  “啊,二姨你没说?”牧念河愣住了,“那一会儿外婆来了季严凛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外婆老眼昏花的,能认识谁是谁?咱都别喊名字,就叫姑爷就成。反正你外婆也没见过奇家那个几面,根本记不清的。”
  “可这行吗?这样季严凛会不高兴的。”她十分抗拒“隐瞒”这件事。
  不能正式的介绍季严凛,让她莫名觉得亏欠。她不想委屈他,他也不应该在她的家里受到委屈。
  “那能怎么办?必须先瞒着,哎呦,你外婆最近心脏可不好,你妹带着出去遛弯儿了,你可不能胡来啊。”易轻警告她。
  将近十一点半,崔惠遛弯儿回来,身后还跟着易轻的女儿,易佳佳。
  “姐,姐夫。”易佳佳和她妈妈一样是个爽利性子,一进门就喊人。
  季严凛挑眉,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一手一挥从大衣兜里拿出红包。
  “谢谢姐夫!”易佳佳连忙笑呵呵接过。
  好厚!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牧念河都惊了,这人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昨天,方桓备的。只不过你家晚辈少,到是给我省钱了。”季严凛揉她脑袋。
  省什么钱,光提来的那些补品就够破费了。
  牧念河什么都说不出口,抓下他的手,拉着。
  他笑,返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带。
  “诶。”牧念河不好意思的推他,默了会儿,轻声开口:“给你做了红糖糍粑,你一会儿都吃完。”
  “嗯?”
  季严凛这下真意外,他以为她早上说的是玩笑话。
  “能吃吗?”他犹豫了一下问。
  牧念河猛的抬头瞪他,掐了他大拇指,气鼓鼓,“能吃!”
  一餐饭吃的提心吊胆,牧念河生怕外婆站起来说一句“阿雩你好”,好在二姨一家人开口闭口的“姑爷”,直接把老太太也给带跑了。
  但也有防不住的时候,比如收拾饭桌的时候,崔惠突然慈眉善目的来了一句:“姑爷的影视公司还忙吗?婚礼的事儿是不是要交给你父母操持了,多谢你们奇家对我们念念的照顾了。”
  牧念河和易轻收拾碗筷的手直接顿住了。
  牧念河小心翼翼的看向季严凛,果然,那人眼神向她睨过来,视线在她脸上一定,然后又转回去,神态如常,轻笑:
  “您放心,和念念的婚礼,我会亲力亲为的。”
  “那就好啊。”然而崔惠还在继续说着,“你对念念的好我都看着呢,你这姑爷算是我家高攀了,除了你,别人我们也是不认的。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念念第一次谈恋爱,对你也是全心全意的,每次打电话回来,十句有八句都不离你呢。”
  这下就连易佳佳也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史诗级的修罗场啊!!
  “那个,外婆,你看吃完饭了我要不再带你出去遛遛,咱消消食哈。”易佳佳赶紧搀扶着老太太起身。
  “好啊,我的外甥都是孝顺的孩子。”
  崔惠走了,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易轻尴尬打圆场,“老太太心脏不好,有些事儿还没说,这事儿怪我,念念一直嘱咐我说来着。姑爷别见怪啊。”
  “我理解的,二姨不必在意。”
  季严凛的回答和礼节是挑不出一点错的标准答案,易轻见状也放下心来,赶紧进去洗碗。
  “季..”她张口想解释。
  “洗碗需要我帮忙吗?”他神色淡淡的打断她,就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不用,我去吧。”
  “好,那我陪姨夫下棋。”
  说完他也再没看她,自顾自的和二姨夫下棋去了。
  洗碗的时候,易轻不住的夸季严凛,“这个小季人真不错,没和你挂脸子,你看,他还和你姨夫下棋呢。你姨夫那臭棋篓子,也就小季能和他下到一块去。”
  可牧念河听着却始终沉默,她心里酸酸的,比自己受了委屈还难受。
  他人当然好,分明是她不好。
  晚上崔惠非留他们在家里住,牧念河生怕崔惠再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不想留了。奈何易轻劝她,说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当是替自己那个没良心的母亲尽尽孝,就住一晚而已。
  易轻循循善诱,崔惠也泪眼婆娑,对外甥思念的紧,她只能留下。
  晚上睡觉她自然和季严凛睡一间房,易轻知道他们已经领了证,直接就这样安排了。
  洗过澡,牧念河推开门,季严凛坐在房间的软榻上,手里正捧着一本书。
  “在看什么?”她走过去,轻声问。
  二姨给她拿了件自己的睡裙,有点成熟的玫色吊带裙,加上她皮肤白,洗过澡后整个人看起来像朵沾满晨露的蔷薇花。
  季严凛循着她声音抬头,在看见她光滑白皙的肩膀后移开了眼,视线落到书上,“《论灵魂的起源》。”
  “二姨夫借给你的?”她走过去,倾身看。
  微湿的头发梢还坠着水珠,坠在季严凛的小臂上,有点凉。
  她身上的香气和洗过澡的热气萦绕在鼻尖。
  “嗯。”季严凛轻咳一声,退开些,“我先去洗漱。”
  直到关门声响起,牧念河才闭了闭眼,身上发软,连忙回床上坐着,猛烈的心跳差点就暴露了自己刚才尝试引/诱的目的。
  原本易轻是拿了易佳佳的衣服来,一套长袖长裤的卡通睡衣。但她比易佳佳高出不少,裤子直接吊到小腿肚,滑稽的很,易轻看了皱眉,直接扒下来。
  易轻:“我们沪市女人最讲究体面的,你这样的,就算是丈夫也看不得。”
  于是甩给她一条玫色的吊带长裙,将她饱满的曲线勾的一览无遗。
  她是存了弥补的心的,但季严凛这个和尚,怎么偏不懂呢!
  在季严凛洗澡的时间里她先上了床,装模作样的拿着手机看。
  过了二十分钟,门开了又关。
  “关灯吗?”
  “嗯...”
  啪――顶灯关了,只留床边一盏欧式宫廷样式的小台灯。
  脚步声一点点传来,两人用的都是易家的洗护,香味一样,但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独属于季严凛的那一缕冷檀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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