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烟不渡[先婚后爱]——银河客【完结】
时间:2024-04-15 17:18:29

  季严凛的确有往港区或深市迁移总部的打算, 一来是这里技术人才更集中,方便研发,二来他不愿继续留在京北受人掣肘。但牧念河的工作室在那里,祖父母的墓地也在那里, 她未必愿意,他舍不得她为难。
  陈杜笙被噎的一梗,脸上有些挂不住, 没好气的嗤笑, “没出息。”
  她当年认识季严凛是在UCL举办的人工智能技术论坛上,那时候的季严凛身上自带风流, 举手投足都带着些卖弄的漫不经心,和周围那群傻呆呆的理科生格格不入, 陈杜笙当时就被他吸引了。
  陈杜笙一路从中国最顶尖的大学走向国际最顶尖的大学,深信这世上的一切困难都不过是一道题, 不管多难,都有解决的方法。
  除了季严凛。
  他的学历、他的身世,甚至他手中的筹码,足以他做个猖狂的二世祖,可他偏要自己创业,问他原因,那人便轻飘飘的说:“这辈子不愿再受人掣肘。”
  陈杜笙和季严凛认识六年,自一开始就知道,威胁季严凛是没用的。哪怕她动了心,对季严凛说“娶我,我帮你把云缆做的更大更强,让你的云缆科技独步天下”,季严凛也绝不会服这个软。
  他不愿意做的事,哪怕豁出命去也不做,可若是他执意要做的事儿,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陈杜笙最终在季严凛意味深长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她愣了下,视线乱晃,说话都结巴:“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严凛神色也淡下来,假装看不见她的窘迫:“团建那天晚上,你喝多了让我去。”
  陈杜笙甚少在他面前露出那副小女儿的情态,那通电话明摆着挑衅,不是正常的动机。而季严凛在接到电话那瞬间是恶心的,甚至想拽起陈杜笙骂一顿: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学绿茶那一套?
  但陈杜笙终究不是他亲妹妹,他没立场管那么多,于是挂了电话就一直冷着,让她自己想。若今后还愿意留在云缆,他自然好吃好喝高薪供着,若是不愿意,拆伙儿就拆伙儿了,他再找旁人。
  季严凛的话像是在陈杜笙脸上狠狠打了个耳光,击碎了这么多年的教养和学识。她像是一下子被扒光了衣服公之于众似的,生平第一次颤巍巍的走歧路,践踏着道德去任性,结果刚出手就被戳破了。
  而季严凛分明什么都知道,更清楚她的心思,但他是商人,算计几乎成了他的本能,价值和朋友他都要,于是残忍而绝情的将选择权交给她。
  是离开,还是继续做合伙人和战友,全在她。他该说的已经说明白了。
  会议室里还在开会,季严凛见情势差不多稳住了,也没再看她,利落起身:“斯蒂文我给你请来了,陈工,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新婚,没事儿别再叫我来。”
  他双手抄兜,倒退着出门,明明是连轴转熬了夜来的人,偏偏身上潇洒风流的很。要不是他彻彻底底的拒绝警告了自己,陈杜笙真会觉得他又在勾人。
  “上次打电话,你夫人会吃醋生气吗?”陈杜笙也跟着起身,起算送他。这下她真有些愧疚了,毕竟她无意雌竞,更不想伤害任何人。
  没曾想,季严凛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苦笑的表情,转过头用手背捋了捋肩上的褶皱,嗳了口气:
  “吃醋?只怕我在我家那位仙女那儿,还没这待遇呢。”
  ―
  牧念河心乱了一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如希被床颠的肋骨疼,深吸一口气,干脆伸手一把拍开床头灯。
  “说吧,怎么了。”如大明星脾气上来了,语气不善。
  牧念河自己也想不通,她一问更心烦,直接:“没事儿,睡你的觉,李萍。”
  “啧。”如希黑脸,直接一巴掌拍过来,“再叫我本名信不信我弄死你。”
  “哈哈。”牧念河被揍了反而笑了,翻过身抱住她,小心翼翼绕过她伤口,挨在她肩头,“其实也没啥,我就是心里乱得很。”
  “没啥是啥子嘛。”如希也累了,牧念河这个说一半留一半的性格,怎么在她这儿也藏藏掖掖的。
  牧念河沉出口气,眨了眨眼,突然就有点心酸了,声音湿湿的,“我就是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季严凛了。”
  “哦,正常啊。季大佬多好啊,钻石王老五,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乱个什么劲儿。”如希实在没法共情她,搞不懂喜欢上季严凛这样的人有什么好乱的。
  “我就是觉得...觉得,喜欢上一个人会患得患失,我不想这样。”她声音闷闷软软,有些不情愿。
  那种要坠不坠的心情,很难形容。
  尤其是想到陈杜笙,她并不嫉妒,更多的是因欣赏优秀女性而来的不自信。除去家事、容貌、世俗成就这些,从性格本质上看,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招人喜欢的人,她死气沉沉,毫无生命力,怎么会比大家都喜欢的“陈工”招人喜欢呢?
  如希转过身,隐约觉得牧念河的心态不太对劲,谈恋爱而已,怎么就开始患得患失了?
  如希:“你是不是,让奇雩给伤的留下阴影了,你怕季严凛和奇雩一样,有一天会变心?”
  难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牧念河到没这么想,怔了下,翻身面朝天花板:“...把季严凛和奇雩放在一起比较,是对他的侮辱。”
  她掷地有声,将季严凛从话里摘了出去。
  “呦,这就护上了。”如希笑了,突然就不担心她了,这姑娘脑袋灵光的很啊。
  牧念河无奈的笑了下,“我不是没心的人。”
  季严凛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她对季严凛有信心,她只是对自己没信心而已,她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无缘由的爱她,就算有,有一天也会慢慢的消失,毕竟她从小到大,都不是那个能得到偏爱的人,她对爱的不自信是根深蒂固的。
  “我小时候祖父祖母是蛮疼爱我的,但他们对我弟的爱也很一视同仁,甚至会因为每年很少见到守星而对他更偏疼些,弥补些,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变成家里的透明人,我像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而不是他们心爱的孩子。”牧念河自嘲的笑了下,声音涩然。
  父母喜欢牧守星,祖父祖母怜惜牧守星,只有她,走到哪都不受欢迎。作为家里的边角料,她只有在没人和她抢的时候才能独享些什么,但这些都不是偏爱,她从没有被坚定的选择过。
  如希是独女,有时候不太能共情,但听她说着这些话,眼眶也酸了,于是翻身抱住牧念河:“姐妹,其实你完全可以矫情一把的。”
  牧念河笑:“矫情什么?”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易碎的侧脸上,像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可仙女的心里却氤氲着这世上最简单而世俗的愿望,不敢说出口。
  于是如希摸摸她,替她说:“我希望有人能永远偏爱你,只爱你。”
  ―
  季严凛落地是在第二天凌晨三点,周隽去机场接,一个姑娘开了辆路虎,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季严凛见她这幅辛苦的样子,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干脆让她去一旁坐着。
  周隽连忙道歉:“我可以的季总,怎么能让您开车呢?”
  “没什么不能的,下来吧。”
  最后还是不敢反抗季严凛,周隽坐到了副驾,通过和季严凛汇报工作醒神。
  “嗯,裙子她喜欢么?”季严凛显然不想听工作的事儿。
  “裙子?哦,您说夫人?”周隽挠头,“我没留太久,但夫人看样子挺高兴的。还给我泡了茶。”
  “泡茶是她的礼节,说明不了什么。”季严凛想起自己今天竟然一条消息她的都没收到,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
  “你上午公司还有事儿吗?”他突然开口。
  “啊?”周隽怔了下,然后脑内迅速拉出长长一页待办事项,最后还是在季严凛的威势下说:“最近不忙。”
  “嗯,你睡半小时,一会儿换着开,送我去古墨镇。”
  周隽:“......好。”
  ...
  牧念河一晚上没睡好,天蒙蒙亮就醒了。
  今天朱玉会过来给许绍祈办入职和社保,她打算早早起来准备一下,等许绍祈办好手续,上午就带他去见客户。
  她小心翼翼下床,跨过如希,悄悄掩上门。
  洗漱过后,她坐在一楼会客区吃早餐,一看时间才七点半。
  要给季严凛发消息么?他现在在做什么?
  可她手机点到微信,打了两个字,又莫名生起气来。
  他不也没给自己发消息么?这时候说不定正和陈工一起在实验室熬夜呢,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自己发消息,岂不是打扰他们了?
  牧念河咬着奶黄包,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牛奶,咕嘟咕嘟下肚,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酸溜溜的想法。
  吃过早餐,如希还没有起床的意思,她一个人没事干,干脆披着大衣去院子里遛弯。
  最近不算太冷了,迈进二月离早春就不远了。牧念河将大衣敞开扣,连围巾都没带,就这么露着光滑白皙的脖颈,双手插兜走在门口的泊油道上。
  没有出一段,忽的,身后汽车喇叭响了下。
  牧念河吓个机灵,回头,正看见一辆路虎霸道的停在路边,那车旁站了个人
  季严凛一脸疲倦,头发微微松散,不似之前那般一丝不苟,却微微勾着唇笑着。这时候的早晨还没有太刺眼的晨光,天边是一片清亮亮的蓝,他就衣着单薄的站在这片蓝里,一身风尘。
  他这是连夜赶回来的?
  “你回来了。”牧念河呆愣在原地,那个“回”字被她咬的格外重,用的是难以置信的陈述句。
  季严凛笑,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还卷着困倦沙哑,却懒懒散散的冲她张开双臂:
  “过来,让我抱一下。”
第34章
  好几天不见季严凛了, 牧念河竟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他没刮胡子,有一圈青青的胡渣,衬衫随意扎进腰里, 有种匆匆赶回的不修边幅, 却丝毫不减身上的清散撩人。
  她没想太多, 当季严凛冲她张开手的时候, 她只想着脚步慢一点,再慢一点,别叫他看出自己的欣喜来。
  季严凛笑着看着走过来的人, 在她快走过来的时候伸手把人捞进怀里,动作大了些,自己撞在她身上,还发出一声夸张的, “哎呦。”
  他吊儿郎当:“看来你最近吃的不错,劲儿这么大。”
  ?她怎么就劲儿大了!
  牧念河抬头抗议:“什么我劲儿大,明明是你撞上来的。”
  她表情太鲜活了,红唇微微嘟起, 季严凛笑着低头埋在她肩膀脖颈处,闷声,“嗯, 我撞上来的。想你了, 属实迫不及待。”
  他说话向来不遮掩,温温热热的鼻息落在她耳侧, 听的她血气往脸上涌,偏季严凛不放过她, 抱了会儿,三指托起她下巴, 在她唇上点了下:“你呢,想我没。”
  周隽原本将车窗摇下一截,想用冷风醒脑子,却不想见证了这一幕,连忙借口说自己想去牧念河那儿借个卫生间,一溜烟进了工作室。
  牧念河这才发现周隽也在,当即红了脸,低着头不肯说话。
  电灯泡终于走了,季严凛拉着人坐进车里。
  刚坐稳,身侧便伸来一双手,一下就将她提在身上,低头,扣着她脑袋吻下来。
  时隔几天的吻来势汹汹,情感分外浓烈,搅得她舌根直发麻,他的口唇里还带着清淡的凉意与薄荷栀子漱口水的味道。
  半响,季严凛勉强松开她的唇,手指挑开毛衣下摆,“嗯?问你呢,想我没?”
  牧念河被作祟的手惹得气喘吁吁,顾左右而言他,嘤咛下不愿回答他,只说:“还在车里。”
  “我知道在车里。”季严凛轻笑着,呼吸一重一轻,掂着人往腿上抱,“不然就不只这样了。”
  腿侧又被抵上,牧念河与他面对面坐着,这样坐在他腿上,更是一点隔挡都没有。
  “季严凛...”她忍不住求饶。上次的体验她还记得,自己简直要溺过去了,万不能在车上那般,她会丢死人的。
  “放心,不做到那一步。”季严凛皱着眉,难耐的将人搂的更紧,“有分寸的,别担心。”
  熟悉的酥麻感从四肢窜起,过电般穿过大脑,又落回到她胸口,溺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动了下,牧念河差点惊呼,却被他捂住嘴,继续慢悠悠的逼问:“究竟想我了没。”
  他还在执着于这句回答,可她现在根本不能说话,生理眼泪被刺激出来,濡湿了睫毛,亮闪闪的看着他,媚眼如丝,看的季严凛心里更痒。
  眼看着他又要有什么动作,牧念河连忙出声:“...想了...”
  像是一直等着似的,不过刚说了一个字,季严凛便上下加了力道,同时狠狠堵住她嘴,不叫她叫出声。唇舌相抵,咂咂水声响在车厢地,牧念河发丝都在晃,她简直想找个缝儿钻进去。
  等到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牧念河软软的扒在他肩上,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轻微的平复呼吸,一张脸通红。她很奇怪,怎么两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季严凛一下下抚顺着她后背,另一只手掌控在她后颈,安抚怜爱,一副餍足的模样。
  后车厢里很安静,让他无端想起昨晚陈杜笙送他去机场,两人的对话。
  昨晚走的时候陈杜笙坚持要送他,说以后大约不常见了,有些话得安静着说。那时他颇有些不耐烦。
  他对女性一向尊重,尤其陈杜笙小他几岁,有时候把话说明白太上纲上线,犯不上,自己躲着些就好。但今晚明明暗示的清楚,也给加了薪,陈杜笙若是再纠缠,那就真是拎不清,该断交了。
  见他面色不愉,陈杜笙也有些伤自尊心,奈何心里梗着,非得问个明白才能真的死心,硬着头皮开口:“我听小道消息说,你这位妻子是你为了反抗家族娶的,没有感情。”所以她才敢迈出这一步。
  季严凛当即掀眸,呵笑了声,像是听到了笑话。
  陈杜笙因他微妙的反应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但这几天看下来,确实不像。所以我就想问问,你喜欢她什么?我知道她很漂亮,书香世家出身,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闪闪发光,但我不想听这些,这些我也有,我想知道那个独一无二的答案。”
  陈杜笙神色倔强,像是读书时,有人数学考了一百分,而她只考了99分般,非要问老师那一分扣在哪儿了。
  航站楼门口人来人往,行李箱滚轮在地面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季严凛握着行李箱,看着马上到点的时间,无奈的呵笑了声。
  终是被一些优秀又聪明的女孩子搞得无奈,竟觉得像自己这般满是算计、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不值得她为自己花心思。
  他郑重其事的后退一步,收起那副散漫的模样:
  “陈小姐,我只说一遍。我喜欢念河不是因为她有什么,是我心甘情愿,没有理由。我十九岁对她一见钟情,说白了钟的就是脸,她是我的白月光、初恋,在我被季家嫌弃抛弃的时候,是她的家人收留了我,说的煽情点,她出现的时间太对了,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两年,她对我而言就是我的命,我说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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