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系安全带?
白菁本来还想听裴轻筠能扯什么胡话出来,闻言偏头一看,裴轻筠的另一只手握着带头,已经扯出了大半的带子。
只是自己一直没发觉而已。
裴轻筠轻轻一拉,安全带就系好了。
很快就退开,坐正了身体。
可裴轻筠越是神情如常,白菁就越是尴尬,真的好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狠狠塞进去。
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啊,什么不是随便的人,什么装纯。
回头想一想,实在是太羞耻了,这到底是怎么能说出口的。
窗外风景渐渐倒退,白菁一直扭着脑袋,盯着闪烁的霓虹夜色,她有些闷闷地开口:“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
裴轻筠回答:“我看你一直在发呆。”
白菁说:“我有手,你下次跟我说一声就好。”
说完发现这句话的歧义太大了,她又找补道:“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我是个成年人,有一定的行为能力。”
“……我的意思是谢谢你。”
白菁完全是服了自己了,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耳边飘来一声低促的笑声,裴轻筠温言道:“知道了。”
完全被嘲笑了,白菁羞赧地闭上双眼,额头无力地贴在车窗上。
凉凉的触感传来,她的内心也拔凉拔凉的。
一到酒店,白菁就立刻跟裴轻筠道别,维持着往常的步伐离开。
直到进了酒店大门,过了拐角,确认这是裴轻筠看不到的位置,白菁才快步逃向了电梯。
热水淋在脸上,白菁紧闭着双眼,脑袋里却在不止回放着今晚的事情。
白色钢琴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跨越风声和人海走来的身影。
微仰而来的温柔目光,如同轻声呢喃的话语,以及静静躺在手心的红玫瑰。
一遍又一遍,变得愈加清晰。
洗漱完,白菁穿着睡衣,从淋浴间走了出来。
她边走还边晃了晃脑袋,还嫌不够,又举起双手,重重地拍了几下脑袋。
试图把这些有的没的,通通都打出脑袋。
白菁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明明才九点,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还把白色被子拉到了眼睛下面。
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
白菁试图给自己洗脑,就当做是一场梦,醒来什么都不是。
四月的夜晚还很凉爽,晚风从窗纱悄悄飘进。
可能是心理暗示的确有用,睡意渐渐上涌,白菁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白菁发觉身下软绵绵的,睁开眼睛,才看到自己居然躺在一只巨大的长耳兔子的手心。
长耳兔子全身都是粉白色,很通透,像是果冻色。
白菁还没说话,就看到长耳兔子低下头,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然后,把自己小心地放在了肩膀上。
长耳兔子的体型很巨大,迈的步伐也很大,白菁坐在肩膀上,徒劳地用双手环住它脖子处的一小片皮肤。
被靠着后,陷了一小块下去,软软的,是棉花糖的触感。
眼前是通白一片,从身后有只小精灵飞到了身边,尾巴还带着橙紫色的光晕。
小精灵问:“你们是要去看音乐会吗?”
长耳兔子说:“吱呀吱呀!”
白菁刚想问什么音乐会,身后就刮来了一阵风,鼻尖掠过糖浆的香甜气味。
她回头一看,平地掀起了一道粉白色的飓风,直直朝着她的方向飞扑过来。
白菁想叫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飓风变得越来越逼近,白菁下意识紧闭双眼,却感觉身体传来柔和轻盈的触感。
白菁缓缓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
粉白飓风自尾部以水滴状消融,化作数以千计的纷飞蝴蝶,旋绕在她的身旁,像是浮动的绚烂花海。
此时空中传来一声清唳悠长的鸟鸣,一只白鸟盘旋而来,尾翼如流苏般垂下。
眼前不再是白茫茫一片,一座白色石梯往天际处盘旋。
顶部依稀可见清冷如玉的身影,弹着一架白色钢琴,回响着流畅温柔的乐声。
白菁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过了好一会,她才意识到原来刚刚是在做梦。
此时她的睡意全无,神经亢奋异常,直接就从床上坐起身。
打开了灯和设备,坐在桌前,就开始画起设计稿来。
白菁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手机屏幕上来了电话。
昨天她通宵画图,完事的时候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把设计稿发到群里,还记得把手机关静音,就倒头睡着了。
一接通电话,kenna兴奋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亲爱的!我一醒来就看到你的设计稿了,真的是太棒了!”
Kenna是白菁的工作伙伴,是个热情洋溢的中欧混血女孩,十年前来到中国居住,普通话非常流利,甚至还学会了一口东北话。
“我原本还以为你又跑走,去摆烂偷懒去了,原谅我,我不该用我这种狭隘的思维来想你。”
白菁也对自己的设计很满意,有些飘飘然,得意地说:“kenna,你知道就好。”
kenna依旧很激动:“你不知道你昨晚发出来后,群里都沸腾了,白鸟少年和粉白长耳兔子,这个设计简直太妙了!”
“Jing,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跟我说说的灵感来源吧!”
听kenna一说,白菁脑海里瞬间划过一双清透的眼睛,她张了张口,有些不自然地说:“就是、就是我随便想的。”
“没什么特别的。”
“啊。”kenna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奇遇呢。”
“不过,Jing,这次真的超棒!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商讨一下细节问题。”
白菁说:“今晚的机票,明天应该就可以。”
kenna又变得开心起来:“那我在公司等你,不见不散!”
白菁说:“不见不散。”
通完电话,白菁起身,发现竟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洗漱完,稍微吃了点面包垫肚子,就出门了。
到餐厅的时候,何妙妙已经坐在窗边的位置上。
一进门,白菁就看到何妙妙冲着她不停挥手。
还没坐下来,何妙妙就迫不及待地八卦了起来:“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玩?我白天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一直没回我。”
白菁说:“我才没醒多久,一醒来就赶来跟你吃饭了。”
“呜哇!”何妙妙双手捂住了嘴唇,露出一脸姨母笑,“菁菁子,我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不纯洁的话题。”
白菁:“……”
“我画了一晚上的设计稿。”
何妙妙长长地“啊”了声,相当的遗憾:“昨天那么好的氛围,竟然都没有……”
到底是谁不纯洁啊!
白菁冷酷无情地说:“在工作面前,没有感情。”
何妙妙说:“好吧。”
“点餐吧。”白菁翻开菜单,她现在胃口大开,觉得自己都能吞下一只牛,“我快饿死了。”
何妙妙拍了拍胸口:“你看你喜欢什么,我请客了。”
白菁笑道:“不得了,妙妙,你这么大方啊。”
何妙妙说:“那可不,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这顿我是一定要请的!”
既然何妙妙这样说了,白菁也不客气了,三下五除二,就点好了餐。
白菁跟店员交代好忌口,抬头看过去,发现何妙妙正低头盯着手机。
一动不动的,甚至笑容还朝着变态的方向发展。
“啊啊啊!”
何妙妙突然抬起头,眼睛放光,直直盯着白菁,语气兴奋地说:“菁菁子,菁女神,你知道我刚刚刷到了什么吗!”
白菁奇怪地问:“是什么?”
何妙妙把手机举到白菁眼前。
是一段视频,播放数量已经超过了百万。
视频放到了最后,画面黑屏了一下,随即重新播放了起来。
身着硬挺黑色西装的男人,眉目清俊,肩宽腿长,手里握着一株红玫瑰,快步穿梭在人海里。
一段跨越风声和人海的距离,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他踏着橙紫色的晚霞而来,半跪下,携着一株红玫瑰,送到他那个满心满眼的女孩手里。
白菁刹那睁大了眼睛,猛地推开手机:“怎么会有这个?”
何妙妙说:“应该是有人昨天拍了,就上传到网上了。”
“真的好浪漫啊,底下评论都是在啊啊啊祝福的。”
何妙妙一个劲地刷起评论:“哎呀,下面怎么会有这种评论啊,问是不是表演,这又是哪个十八线出来炒作了。”
“这人心里能不能有点真情有点真爱,就不能是真情流露吗?”
白菁看何妙妙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无奈地说:“别管了,过几天就没人讨论了。”
何妙妙说:“可是……”
白菁说:“没有可是,好好吃饭吧。”
何妙妙伸手戳了戳手机屏幕,有些不情愿地说:“好吧。”
“诶,你说裴大神会不会来反驳他?”
何妙妙才消停了一秒,就又来劲了。
白菁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他才不会管这些。”
何妙妙说:“是哦,那可是裴大神啊。”
“啊啊啊!”
又传来了何妙妙的惊呼声,白菁无奈地说:“妙妙,你又怎么了?别一惊一乍的,我都怕我们饭还没有吃上,就被隔壁投诉了。”
何妙妙立刻又捂住嘴唇,环视了周围一圈,又重新盯向了白菁,话都说不利索起来:“裴、裴大神,他、他、他,哎呀,你自己看吧!”
手机再次被举到了面前。
白菁看了过去。
是一条最新评论,就在几秒前。
「-pqy:不是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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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的确本人」
白菁说:“这不是本人。”
“怎么会,就是!”何妙妙坚持地说,“就是本人。”
白菁还是在说:“总不能是个ID叫pqy的,就是裴轻筠本人了,那我明天也改个……”
话还没有说完,白菁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奇怪地问:“等下,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何妙妙说:“因为这个ID啊,我之前加裴大神的q,他也是在pqy三个字母前面,加了这个特殊符号。”
白菁又仔细看了看那个ID,的确有个不起眼的“-”。
除了是本人之外,更让白菁震惊的是,何妙妙竟然要到了裴冰山的联系方式。
白菁问:“你什么时候加了他的q啊?”
何妙妙说:“其实这个啊,是在高中毕业那年,我其实当时完全没报希望的,就是暑假的时候,有一天早上醒来,特别想念高中生活,就翻开毕业纪念册,试着把还没加上的高中同学都加了一遍。”
“到裴大神的时候,其实我都想要不算了,可还是为了坚持我的仪式感,一闭眼一打气,就发出去了!”
白菁:“……”
好可怕的仪式感,也就是乐天派的何妙妙,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何妙妙笑眯眯地说:“还有,我当时的申请理由,填的是‘我是白菁的同桌何妙妙’。”
白菁:“……”
她问:“还有呢?”
何妙妙说:“就没了啊。”
白菁问:“然后他就同意了?”
何妙妙点了点头,很激动地说:“是啊,他就直接同意了!”
“而且什么都没有说哦~”
一时之间,白菁竟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只是问:“您是怎么开动您那机灵的小脑袋瓜,想出的这个申请理由呢?”
何妙妙嘿嘿笑了笑:“就是我和裴大神又没什么联系嘛,话也没说过几句,他估计都不记得我是谁了。”
“可是菁菁子你不一样啊,他都查获过你风纪违规!”
说到这,何妙妙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低了下来,逐渐变得没有底气起来:“而且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传遍了一整个高中,我当时觉得,他肯定对你印象深刻,可能也会顺带着想起我。”
这理由,虽然离谱,可白菁也竟然找不出理由反驳,瞥了眼何妙妙,问:“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
“我哪敢啊。”何妙妙说,“我感觉你那个时候,谁要是跟你提一句裴大神,你就要跟他急来着。”
“而且,你们那时候的关系不是很差吗?碰到不仅不会打招呼,连对方一眼都不带看的。”
“有段时间,我们不是经常碰到裴大神吗?那个时候我还天天祈祷,今天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再碰到裴大神了。”
“你们两个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可怕了,无辜又无助的我,只能在旁边瑟瑟发抖。”
“所以当我知道你们结婚了这件事后,我真的特别震惊!”
“完全没想到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冰释前嫌了,现在还这么相爱这么甜,羡慕死我了!”
白菁:“……”
“哪有什么甜不甜的。”
“这还不甜?”何妙妙说,“菁菁子,你想想裴大神这样一个不管身外事的人,竟然会来这么一个视频下面,反驳质疑你们感情的言论!”
“这说明了什么?”
白菁完全不知道何妙妙怎么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但还是顺着她问了下去:“说明了什么?”
何妙妙看起来很满意白菁这个反应,语气激动地说:“说明了他在乎你,在乎你们的这段感情,不允许别人给你们的爱情泼脏水!”
白菁心情复杂地看着何妙妙,半晌,开口道:“那个,妙妙,你以后少看点你的少女漫。”
何妙妙一脸你可以说我,但不可以说我的少女漫的表情,双手环着双臂,定定看着白菁:“菁菁子,那我问你,你说,他发这个是为什么?”
白菁说:“他可能就是不喜欢别人谈论他的私生活吧。”
“高二的时候,不也有一次,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何妙妙眨了眨眼睛:“你是说跟彭校花的那件事?”
彭校花,全名彭紫砚,是他们当年读书时,十五中的校花。
作为一个颜控患者,白菁对彭紫砚一直有着好感滤镜。
如果说世间的美人千面,而这位彭校花刚刚好,就是学生时代那种最标准的校花,长相秀丽,品学兼优,简直是翻版的南城十五中沈佳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