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小天狼星被抓的假象,将哈利·波特引来了神秘事务司。
我们潜在暗中,观察着那个男孩身后跟着一群朋友,摸进了神秘事务司的大门。
我上前了一步,下一瞬便被卢修斯拉住,他细声警告道:“别打草惊蛇!”
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松,便又靠近了几步,这样一来,哈利的身影在我眼中便又清晰了许多。
自从上次在里德尔墓地匆匆的一面后,整整一年过去了。
他的头发剪短了许多,也长高了不少,他举着魔杖的样子愈发娴熟,他神情谨慎严肃,眉宇间褪去了些许稚嫩,他挺直的身板逐渐生出了一种决然的义无反顾,一种即将背负起一切重任的成熟稳重。
只剩下那一双和莉莉一般无二的绿眼睛,仍是和从前一般纯粹,不掺杂物。
我微微一笑,在暴露自己之前退回了黑暗之中。
在预言球落入他的手中后,混战便在神秘事务司中爆发。
不得不说,我很惊讶,哈利和他的朋友们将魔咒运用的游刃有余。
我饶有兴致的随意扔给了哈利几个魔咒,他都完美的挡了下来,随即又挥挥魔杖:“除你武器!”将我打了出去。
我拍拍袍子上的灰,重新拾起魔杖站了起来,卢修斯路过我,警告了一句:“你在放水。”
我翻了翻白眼,才继续追了上去,却打心眼里觉着没必要和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们过不去,邓布利多才是我们该留心对付的人。
我和卢修斯并肩向紧握着预言球的哈利追去,心里也在怀疑着预言的可信度。
他和汤姆只能存活一个。
其中一个要杀死另一个。
他只是个孩子啊,他没有能力杀死汤姆。
孩子们下一瞬跌入了一个空旷的屋子里,哈利站在屋子的正中央,神情僵硬的看着他的四周。
我紧紧的抓着赫敏的头发,冰冷的魔杖指着她的死穴。
我手里的这个麻瓜女孩,却是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最聪明的小女巫,她有着这样的天赋,让我惊讶。
上一个让我真心佩服的麻瓜,是哈利的母亲。
“将预言球交到我的手上,要么眼看着你的朋友们去死。”卢修斯没了耐心,向他下了最后通牒。
这些孩子们有着他们所坚持的东西,因而他们看似幼稚冲动的叫喊着“不要”。
预言球交在卢修斯手里的下一刻,一缕刺眼的白光将我冲撞出去,我急切的抬起头来,我的同伴都是一样的状况。
我拿起魔杖对着冲向我的白光打去了魔咒,他也挥挥手弹开了。
我站直身体,卢平站在我的眼前。
我身边的人早已乱作一团,激烈的咒语在身旁一道道的飞过。
我也举起了魔杖,心里却清楚只有那个死咒才能完全的摆脱他。
那个咒语一直萦绕在我的心中。
我和卢平的身影相互追逐攻击着,好几次那个咒语就到了嘴边,却在心中一惊后退缩不前,吞了回去。
卢平从前在学校时温和稚嫩的脸总是浮现眼前。
我的第一堂飞行课,重重的摔倒在地,我依稀记得,他是第一个扶起我的人。
这个念头升了起来,那个咒语我就怎么也喊不出口。
恍然间一声碎裂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松了一口气,好像给自己的手下留情找了借口一般的,冲向卢修斯眼前。
望着在地上碎裂的预言球。
卢修斯面色惨白,他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他愤恨的抄起魔杖向着小天狼星而去,而我耳边则充斥着贝拉特里克斯癫狂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就在这一空档,我被穆迪的魔咒击倒在地。
我恍然抬起头,贝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她举起了魔杖,指着远处小天狼星的胸膛:“阿瓦达索命!”
我惊了一瞬,几乎是本能般的落在二人之间,挡下了那个咒语。
贝拉特里克斯抓狂的尖叫着,咒骂着。
我挡下的这个咒语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自从病倒过后,我的身子就大不如前。
我淡淡道:“主人可没说要他的命,贝拉。”
我忽视过小天狼星诧异的神情,听着贝拉刺耳的尖叫声,冲我喊着“叛徒”。
小天狼星没打算放过贝拉,两个人在帷幔周围交战起来。
我的心脏仍是剧烈的抽搐着,我□□了一声,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
哈利举起魔杖,指着我。
他在犹豫和坚定中犹豫着,我看得出来,他很想对我念出那个咒语。
他想杀了我,一了百了。
我不想乞求他,但我还没看汤姆最后一眼,我还没亲口跟他告别,他的银戒还套在我的手指上,我承诺过。
我浑身抽搐着,凝视着哈利的那双眼睛:“拜托……求你了……”
他挣扎了一瞬,咬紧了牙关。
这一刻格外漫长,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的性命将会由他人决定,也从未想过会是一个我一直轻视的孩子。
我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从未祈求过上天再给我一次活下去的机会,但却在这时,在他的魔杖之下,卑微的乞求他的怜悯。
在死亡和生存的界限之上,我胆怯了。
“你救过我,两次。”他艰难的开口,“你救过小天狼星,两次。”
他停顿了很久,仿佛在思考这样做对不对。
“但我只能饶你一次。”
他做了这样的决定,痛苦不堪。
我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一刻我知道,我活过来了。
下一瞬我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第13章 阿兹卡班
我迷迷糊糊的醒了。
睁开眼睛首先见到的,是残檐破壁,黑暗而又潮湿阴冷的屋子,下一瞬冷风吹了过来,冻僵了我的四肢,恐惧和痛苦随之袭来。
这股冷风并不是寻常的冷风,这个屋子也不是寻常的屋子,因为这里遍布死亡和腐烂的气息。
我的头嗡嗡作响,四肢无力,但仍是撑着虚弱的身体,向一丝微弱的光亮爬去。
终于爬到了那个豁口,刚刚把头探出去,一个黑影就从眼前闪过,我吓的忙缩了回去。
这时头脑才清醒了些,我定睛向外看去,海面上是一望无际的黑夜,摄魂怪旋绕在周围,对我探出的头颅虎视眈眈。
我浑身颤抖了起来,被恐惧支配。我慌张的哭喊着,叫着汤姆的名字。但回应我的,只有远处海浪翻滚的声音,和摄魂怪仿佛从地狱带出来的呼啸声。
我所在这一方黑暗潮湿小屋的角落内,从没这样无助过,哪怕是在沼泽之中,都没有这一刻如此恐惧过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哭喊着,直到卢修斯的声音隔着一层水泥墙传了来:“别再喊了!黑魔王不在这!”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阿兹卡班这样的地方,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都能为我带来片缕安慰。
“卢修斯?你也在?这是怎么回事?”
墙的那一头沉默了片刻,才回应道:“我们在神秘事务司失败了,邓布利多那个老废物把咱们都抓了起来。”
“那汤姆呢,他……”
“他当然没事!”他恶狠狠的打断我,似乎很不满,“他只救走了贝拉特里克斯。”
我顿住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你说什么?他救走了谁?”
“贝拉特里克斯,可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他没有管我,而是救走了另一个女人。
我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有多可笑。
手脚冰凉,坐在黑暗中,任由刺骨的寒意蔓延全身。
我透过那个残缺的豁口看向外面的天空,一轮明月挂在那里,那般圆满,就像在嘲讽着我一般。
我和这里剩下的十三个食死徒没有差别,在他眼中都是随时抛弃的弃子,而他不需要我,他需要贝拉。
我掰了掰手指算了算,不到四年,我便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我现在,却是被困在阿兹卡班,浪费着我生命中无比珍贵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能凝望着我深爱的人,不能牵着他的手,就这样孤单枯寂的等待死亡降临。
听起来的确像是我该拥有的结局。
可是就连那轮月亮都不知道,我有多不甘心。
他就这样以行动证明着他放弃了我,而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可是他给我的婚戒还套在我的手指上。
我低着头,观摩着那枚从来没能派上用场的戒指,仿佛它只是个象征意义,却从没真正的将我带上红毯。
顺着左臂向上看去,那个黑魔标记安静的躺在那里。
他亲手为我刺上的标记,每一次在他召唤的时候,都会是撕裂的疼痛。
我多希望它再疼一次,但它没有,恐怕以后都不会有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辜负了我的全世界,唯独没有辜负他。
“卢修斯,”我闷闷的开口问道,“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
“不知道。”
“他一定很生气,”我继续说着,“气你搞砸了预言球的事。”
“你也没好到哪去,”他没好气的嘲讽道,“救了布莱克那条臭狗?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沉默着。
他会生气吗,气我阻止了贝拉对他下的死咒?
那个时候,小天狼星在我眼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贝拉举起的魔杖。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我的病搅乱了我的大脑,那一瞬间我能记起的只有他冲向变成狼人卢平的那一刻,或者是他在学校时讨人厌的样子。
我和他们这些人一向不对付,我甚至厌恶他们,可却从未想过要他们去死。
可是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发现自己愈发看不懂自己的行径了。
我发誓要对汤姆献上我全部的忠诚,却总是在关心着与他对立的那些人。
我希望汤姆得到一切想要的,又希望我认识的那些人都好好的活着。
可是世界上那有那么便宜的事?
于是我得到了惩罚,终于踏进了阿兹卡班。
就像哈利入学的那一年,我假扮成叫朱莉的那个女孩,坐在分院帽下的那一刻,我起了玩心,看看分院帽会不会认出我,会把我分到哪去。
它毫不犹豫的喊出阿兹卡班,就好像为我注定的结局盖了章。
我当它是个笑话,却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这里。
即使是那一晚来到这解救贝拉的时候,我都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我仿佛把自己的命运都毫不犹豫的交给了汤姆,我全身心的相信着他不会让我有这样的结局。
命运残酷的让我不禁发笑。
最开始我会根据日出日落记录日期,后来有一天犯了懒,后来就都全然乱了套了,索性扔在那不再去管了。
直到冷风开始刺骨,连秋季都要渐渐过去了,我才意识到,这个时候,科特尼该入学了。
我以为自己毫不在乎,却仍是想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去了哪个学院,有没有曾想起过我。
而日复一日的过去,我对于汤姆的情感也逐渐麻木。
我不愿意去思虑他将我扔在这的道理,他和贝拉特里克斯的关系。
我渐渐发现,有的时候不去思考,会轻松很多。
冬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来。
没来就算了,我已经差不多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然环境差了些,却总好过沼泽地里的日子。
摄魂怪早已叛变,也不会接近我们。
只是他不让我们离开,我又怎么能离开呢?
这是我思考了半个月思考出的道理。
我正在学着放下,学着释然,也许将死之人将一切都能看的很淡,而从前的我就从来也做不到这一点。
因此日子还算过得去,只是到了日子总会头痛欲裂的犯起病来,这样的状况越来越频繁,我淡然的想着,也许快到时候了,也许我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我活够四十岁。
春天也过去了,我又一次错过了春暖花开。
说不遗憾是假的。
盛夏也随之出现。
我没有思考外面的风云变幻,事实上,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思考过了。
难得的每一天什么都不想,只是放空。
直到那一天,狂风大作,风雨欲来。
我正躺在角落里,准备在雨天里好好睡一觉,却被一声不寻常的雷声惊醒。
我疑惑的向那个豁口走了去,却在豁口被炸开时震倒在地。
我的手臂被碎石划伤,忍着剧痛抬起头后,眼泪却猛然滚落。
整整一年的时间过去,我以为我学会了放下和释然,但是在那个人切实的站在眼前时,却仍是倔强的想要将所有委屈都倾诉给他。
我如鲠在喉,说不出话的望着他。
汤姆一步步接近我,冰冷的手触摸在了我削瘦的脸颊上,但目光却是那般不寻常的冷漠。
我记忆中的柔光,不知在何时已不复存在了。
“汤姆?”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冷漠的一把捞过我,幻影移形,离开了这个关了我一整年的牢笼。
第14章 泥巴种
汤姆的面容仿若蒙上了一层冰霜,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后腰,粗暴的化作一股黑烟将我带回了马尔福庄园。
他讲我扔在了门厅前,就猛的转身向地下室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
我腿一软,叠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随即一只手将我扶了起来,我借着卢修斯的力忍痛直起了身。
“你的魔杖。”
我从卢修斯手里借过魔杖,古老的藤纹,精致的雕工,十三英寸,榛木,凤凰羽毛,此刻杖尖正往下滴水。
我道了声谢,拿起魔杖往身上破旧的袍子上蹭了蹭,勉强擦干,走回自己的房间。
榛木是一种很敏感的魔杖材料,它会感知到我的情绪,并表现发泄出来。
而它此刻在流泪。
我脱下身上黏腻破旧的袍子,泡进了一池热水中,浑身颤抖的冷意才缓和些许。
我的目光落在放置在洗手台上的魔杖,杖尖仍旧是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清澈的水流。
罢了,让它哭吧,正好替我把哭不出来的眼泪都流尽。
外面正是难得的晴天。
我换好衣服,向窗外看去。
即使是这样轻微的阳光对我来说仍是有些刺眼,我记不清我在黑暗中待了多久,也有些记不清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一年过去,我的面容苍老了不少,比起原先的那副鬼样子也是更要憔悴几分。